中秋節當晚,兩個蹺家的青少年在老房子旁鬼鬼祟祟的,他們這幾天在傳奇街附近溜達,偷偷听到這間老房子前一個住戶才剛因為結婚搬走,現在還沒有新住戶搬進來,于是他們打算今晚溜進這房子暫睡一晚,順便看看屋子里還有什麼值錢可賣的……
他們翻過矮牆,小庭院里雜草叢生,一棵高大的桂花樹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夜風一吹,沙沙聲響竟帶點陰森的氣息,更別說那爬滿整面牆的紫藤,隨著風蕩啊蕩的,在夜里看來有些嚇人。
可年輕人嘛,膽子就是大,蹺家偷錢這等事都干得出來了,不過是一個沒人整理的小庭院有啥好怕的。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月光灑進了老房子里,好似照亮了整間屋子。
兩個蹺家青少年,一個高的,一個矮的,他們站在大門前,矮的把風,高的開鎖,看來很有默契。
「喂,我在開鎖的時候你別講話好不好,靠,還吟詩咧,這麼有氣質!」高的那個頭沒回,罵了後面那個矮的。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吟詩,我還**咧。」
高個兒僵了下,忽地旋過身,嘴角抽了抽。「剛剛不是你在念什麼明月幾時有……」
「沒,我念那干麼?」
「可是我听到了……」兩人互看一眼,盡避心髒狂跳卻還是力保鎮定。
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他們兩人都听到了,是個女人的聲音,她輕輕吟唱著,似嘆息,飽含悲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確確實實的,那聲音是從屋內傳出的,但此時屋內應該是沒人才對啊,怎麼會……怎麼會……
一聲輕輕卻悲哀的嘆息傳來,那蹺家的高個兒緊緊抓住那矮個兒的手臂,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手抖個不停……不是人,那麼就是……
鬼啊!
他們兩個想尖叫狂叫,無奈驚嚇過度,喉嚨發不出聲音。
「快……快……走……」好不容易擠出聲音,想跑卻雙腳都僵硬了,連動都動不了。
然而他們卻又同時听到,里頭那輕輕挪動的腳步聲似乎正往大門來。
啊啊啊!見鬼了!快逃啊!
可腳偏偏發麻,驚恐到無以復加,兩人白眼一翻,昏過去了。
次日,老房子的房東,一個快要七十歲的老翁來到房子前,看到大門前那兩個昏死過去的年輕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反正他早習慣了,這些年過去,被這老房子嚇傻的嚇呆的不在少數啊。
老翁熟練的打電話給管區來處理,還好這是最後一次處理這事了,因為他終于找到冤大頭……呃,不是啦,是新買主,她願意買下這老房子,而且開的價格也不低。
對方是個女人,卻叫做東方陽,很陽剛的名字。
她說,這間老房子不是人人都住得起,還不如賣給她,讓她當修練的場所。
她沒說錯,這老房子的確不是什麼人都住得起,這里原本是他那已經過世的姑姑的閨房原址。
說起他家,在日據時代可是赫赫有名的商家,跟日本人的關系好的不得了,而姑姑就在當時愛上了一位日本軍官,這本該是一件浪漫的美事,偏偏命運捉弄,就在姑姑發現自己懷孕,日本軍官正打算回日本請求家里的長輩同意,迎娶姑姑時,卻在那一年,日本戰敗投降,從此退出台灣,日本軍官受到軍令必須馬上返回日本,這一去從此杳無音訊……
本來是靠日本人吃飯的,現在日本人走了,家族的勢力一落千丈,還被人誣陷是賣國賊,是死日本鬼子的走狗,而姑姑肚子里懷的那個孩子正是確確實實的證據。
如果不是跟日本親近,又怎麼會未婚懷上日本鬼子的種呢?
姑姑等啊等啊,等到孩子都快呱呱墜地,卻不見曾經相愛的人排除萬難回到台灣來接她……
盡避大家心知肚明,依照當時的情勢,要來台灣,難啊。可姑姑就走不過這一關,等孩子一落地,是夜,就在閨房里上吊自殺了。
之後,家族沒落了,土地也被賤賣了,僅留下姑姑閨房這一塊地,後來他們將殘破的老宅打掉,蓋了間有庭院的房子,當作祖厝,後來老一輩的都雕零了,年輕一輩的將祖先牌位移到廟里供奉,這間老房子想說擺著也沒用,就出租賺些小錢也好。
姑姑的故事是他在小時候听母親說的,當時他總認為沒什麼,卻沒想到這房子之後會成為這附近赫赫有名的……鬼屋,說每到中秋月圓夜,常會從屋子中發出不明白光。
可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也特地在中秋夜來過,就沒見到什麼異狀啊,瞧,上個房客還不是快快樂樂結婚去了,哪有什麼問題!
不過他老了,年輕人也不想接下這燙手山芋,如今有人要,便賣給有緣人吧,至于姑姑的愛情故事,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欲知劉羽瑄與顧延凱的曲折愛情故事,請見花襲甜檸檬系列沏皇親在現代之《公公搶當爸》。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