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
虞蝶香眨著眼,忍著笑意,看著被綁在床上的新郎官。
「妳可以大聲笑出來,沒關系。」燕玄霄咬牙,沉著臉,沒好氣地瞪著她。
被點住的穴道,在他被丟進房前就被解開了,只剩下綁住他的粗繩困住他的行動。
不過,也無所謂了,該丟的臉,他今天都丟光了!
被壓著上轎,被強迫拜堂,然後又被丟進新房,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就這麼任人擺布,真是……他女乃女乃的!
虞蝶香一臉無辜地看著那張猙獰的臉龐,微咬著唇,小臉滿是歉意地看著他。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關系,你可以對我凶沒關系。」說著,眼楮眨了眨,眼眶微微泛紅。
「喂!」見她眼眶紅了,燕玄霄有點慌了,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妳、妳別告訴我妳要哭喔!」
拜托,該哭的人是他吧?他眼眶都沒紅了,她紅個屁啊!
像是被他的大嗓門嚇到,虞蝶香驚喘一聲,淚珠子懸在眼眶里,就是怎麼也不敢掉下來。
「我、我沒哭。」泛著水光的秋眸怯怯地瞅著他,語氣好不委屈,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心憐。
見她這模樣,燕玄霄縱有再大的火也消了一半,更何況惹火他的人也不是她。
「咳!妳、妳身體好象好多了嘛!」輕咳一聲,他轉移話題。
吸吸鼻子,虞蝶香笑得羞澀,「嗯!說也奇怪,前天半夜看到你後,我身體就漸漸好轉了,不過……」微側螓首,她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你半夜跑來我房里,是有什麼事嗎?」
「呃……」該死!話題怎會轉到這里?
「我……呃……嗯……」看著那雙無邪大眼,燕玄霄詞窮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爛借口。「我、我听說妳病得很嚴重,才、才想來看看妳。」
雖說這也是原因之一,不過另一半的原因是他想警告她,找誰入贅都行,就是不準找他!
誰知一看到她,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狼狽地落荒而逃,還連作了兩天春夢,該死!
一想到春夢,那些畫面又浮現腦海,想到兩人今天成親,現在是洞房花燭夜……呼吸,莫名地變得沉重。
黑眸看著她,一身霞帔,頭上的鳳冠已拿下,烏黑的長發流泄,細致的小臉抹上紅妝,清麗之余又添了抹美艷,粉女敕的唇瓣點上了胭脂,如玫瑰般嬌艷動人。
美麗的模樣,讓他的呼吸更沉,全身發燙,深吸口氣,燕玄霄急急地撇開視線,不敢再看。
該死!不能踫呀!一踫他就萬劫不復了,到時想逃……人都被他吃了,他要怎麼逃?
幸好還有繩子綁著他,壓住他的獸性。
「原來如此。」虞蝶香明了地點頭,察覺到他的注視,心中一動,趕緊掩下眸,遮住一閃而過的笑意。
「嗯……一直被繩子綁著一定很痛苦吧?我幫你解開。」然後──誘惑他、挑逗他,讓他撲上來!
哼!好個洞房花燭夜,可不能浪費了。
「呃,不……」不要呀!一解開他怕自己就會變成禽獸了啊!
可是縴細的身影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香軟的嬌軀輕輕地貼向他,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
拒絕的話頓時消失,只能感受到屬于她的淡香,還有那貼過來的綿軟嬌軀。
「啊!繩結在後面,等等喔!」她緊挨著他,有點困難地想要解開繩結。
而隨著她的緊貼,他的呼吸更沉。
懊死!燕玄霄咬著牙忍著,「夠、夠了!不、不用解了,妳離我遠一點就好。」
被他的聲音嚇到,虞蝶香抬起頭,怯怯地看著他。「怎、怎麼了?我哪里做錯了嗎?」
「妳……」燕玄霄深吸口氣,她一抬起頭,小臉與他靠得極近,那張誘人的唇瓣近在眼前,只要他往前移,就能吻住她。
「你在流汗,臉也好紅,怎麼了?很熱嗎?」她驚訝地睜大眼,「等等喔!我繩子快結開了……啊!」說著,她不小心腳一拐,整個人朝他撲倒,壓在他身上。
……
粉蝶手中的紙老虎2
只有你
我不想放手
不想失去全世界……
天未亮,燕玄霄就睜開眼,在習慣的時辰里清醒,這時候往往是他準備梳洗練功的時候。
可是……他低下頭,看著懷里的人兒。
白皙的小臉上猶留著兩抹淡淡緋紅,眼皮因不停哭泣而微微紅腫,而唇瓣更是紅灩灩的,一看就知被吻過好幾次。
而頸子以下的肌膚更沒有一吋完好,淡淡的紫紅瘀痕蔓延,一點一點地印在雪膚上。
那全是他留下的痕跡,足見他昨夜多麼激烈地要她,听到她的申吟,撫著細滑的肌膚,他就無法克制自己,讓他一次又一次,像個不知饜足的野獸。
頭一次,在歡愛下,他完全失去理智。
「該死!」燕玄霄忍不住懊惱低咒,聲音卻放得極小,就怕不小心吵醒虞蝶香。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踫到她,他就完全不像自己了?
明明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不踫她,等綁著自己的粗繩解開,他就要逃之夭夭。
就算拜過堂又怎樣?他就是不想入贅,不想沖喜,這種被強迫上架的事,他死也不從!
可是昨夜,他的計劃卻失敗了。
她一靠近他,他就昏了頭,聞到屬于她的淡香,那酥香軟馥一貼上他,所有的理智全飛了。
他明明不是那麼容易被誘惑的人,男人嘛,也不是沒上過青樓,那些青樓女子的挑逗手法每一個都比她嫵媚妖嬈,可他也沒沖動過。
唯有她……不經意的踫觸,他就著了火,再也顧不得一切地撲上她。
這下可好了,人也踫了,還被他連骨帶皮地吃得意猶未盡,這下要怎麼逃?閉上眼,燕玄霄懊惱低吟。
最奇怪的是,他雖然懊惱,可卻不後悔踫了她,甚至想到昨夜的一切,銷魂美妙地讓他忍不住微揚唇角。
「該死!」收回微笑,他再次低咒。
虞蝶香對他而言簡直是個妖女,一踫到她,他就不對勁,變得不像是自己,倒像個傻瓜。
「嗯……」軟軟的低吟從懷里發出,燕玄霄睜開眼,渾身緊繃地看著懷中人兒。
她要醒了嗎?不要吧!他還沒想到要怎麼面對她呀!
虞蝶香努努唇瓣,輕蹭了蹭寬闊的胸膛,像是找到舒服的位置,才滿足地勾起唇瓣,又沉沉睡去。
可愛的模樣像只惹人憐愛的小貓咪,讓他看得胸口一熱。
該死!他又想要她了。
「唔……」她像是也感覺到了,睡意蒙地睜開眼。「不、不要了……」
她好累,虛軟得使不出一絲力氣,可那慵懶的嫵媚模樣卻更勾起男人的**。
……
*****
其實,成親後的日子也沒想象中差。
燕玄霄照樣每天回鏢局處理事情,鏢里的兄弟也不敢拿入贅這事笑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想嘗嘗他的拳頭就盡量笑沒關系。
而他的娘子,面子也給他做得很足。
來到鏢局找他,溫溫柔柔的,美麗的模樣讓鏢局里一干兄弟看傻了眼,也讓他很不是滋味。
她的美只有他能看,其他男人看屁啊!
然後鏢局里的鏢師開始羨慕他了,有了這麼美的娘子,對他又溫柔,照三餐噓寒問暖的,笑起來又甜又美,柔弱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呵疼。
而夜晚的美妙,更是讓人銷魂不已,她雖然羞澀,可是卻極熱情,總是讓他得到極大的歡愉。
說實話,成親這一個多月,感覺還不錯。
不過,有些事燕玄霄卻覺得有點怪。例如︰他的小娘子,有時候似乎比他還忙,他想找她,還不見得找得到人。
就像現在,他走進房里,卻沒看到虞蝶香,只見到小翠。
「姑爺。」一看到他,小翠趕緊福了福身。
「小姐呢?」燕玄霄挑眉問著,都快午膳了,原以為她會在房里等他用膳,沒想到卻沒看到人。
「小姐在書房跟劉管事說話。」小翠照實回答。
書房?劉管事?
劉管事他知道,是管理城里茶莊的管事,只是虞蝶香一個千金小姐,跟劉管事有什麼話好談的?
燕玄霄旋身朝書房走去,腦子繼續思索著。
這一個多月來,還有很多事讓他覺得很奇怪。
虞蝶香是很溫柔,說話總是輕聲細語,但是,在她的輕聲細語下,他總是不由自主地照著她的話做。
例如︰準時回家和她用膳。
男人嘛,在外有很多事要忙,哪可能每天準時回家用膳?可他一拒絕,她也沒說什麼,只是落寞地低下頭,然後扯出一抹可憐的笑容,軟軟地說沒關系,那她一個人用膳就好。
說完,又可憐地扯出一抹委屈的笑容,又幽幽地說一句對不起,明知他很忙,又提出這種要求,她只是想常常看到他,只有晚上的相聚實在不夠。
然後……他就屈服了。
沒辦法,他就是見不得她失落的模樣,而且她的話,說真的,听得還滿爽的。
再例如︰前些天鏢里兄弟生辰,為了慶祝,幾個人就起哄說要去醉月樓,找幾個姑娘快樂快樂。他是沒興趣,寧願回家陪她,那些青樓姑娘又沒她好,可是兄弟生辰,他又不得不去,免得被說他妻管嚴。
男人,面子第一,再沒興趣還是得去。
她知道了以後,沒說什麼,甚至微笑要送他出門,只是在他前腳踏出門坎、後腳才剛舉起,身後的她就莫名地昏了過去。
嚇得他趕緊叫大夫,來的女大夫說,她只是身子虛了點,休息一下就好了。于是,他也沒心思出門了,就留在家里照顧她。
可是,晚膳時候,他看她精神不錯,臉色紅潤,胃口也不錯,一點也不像白天昏倒的人。
有點可疑!而且可疑的地方還不只這些。
一開始他沒察覺,可事後卻發現自己已乖乖听她的話,讓他有點懷疑,他的蝶兒真的如表面那樣柔順嗎?
擰著濃眉,思索間,人已來到書房外。
「小姐,這是這個月茶莊的營運,您過目一下。」劉管事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嗯……」軟軟的聲音沉吟了下,再來是翻書頁的聲音,好一會兒後軟女敕的嗓音才又響起。
「劉管事,這次的茶葉生產得如何?要送進宮里的數量應該沒問題吧?」
「是的,這次茶葉生產良好,我敢保證,絕對比去年的好。」劉管事笑道。
「那很好,這次收產後,我想培植另一種茶葉,是從南蠻那里傳來的種子,听說這種茶澀中帶著一股清甜,不同于咱們中原的茶,感覺好象滿不錯的,我已從南蠻請來種植的師父,近日應該會到,就麻煩你了。」
「好的,小的知道了,那沒事的話,小的先告退了。」劉管事恭敬地說。
「嗯!好,麻煩你了。」虞蝶香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看著賬本,直到又听到劉管事的聲音。
「姑爺?你怎麼站在門外?要找小姐嗎?」
虞蝶香一愣,迅速抬頭,卻見一張深思的俊龐,那雙黑眸沉沉地看著她,讓她心頭一驚。
該死!她忙到忘了午膳時候到了。而他,听到了多少?
她揚起笑起身,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相公,對不住,我忘了午膳時候到了,你很餓了嗎?」
「還好。」看著她的笑容,燕玄霄輕輕挑眉,目光移到書案上的賬本。「妳懂得盤賬?」
虞蝶香斂眸想了下,決定全盤托出。她不想對他說謊,而且這事他遲早得知道。
「其實爹從十歲開始就教我管帳了,我十五歲那年,就將虞家茶葉交給我管理,所以茶莊大大小小的事,我都得管。」說完,她覷他一眼,怯怯地問︰「你會不高興嗎?」
「不高興?」輕輕挑眉,燕玄霄看著她。「不,當然不會,我只是有點訝異。」
柔弱的她,竟能管理虞家?而且剛剛精明果斷的口吻,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她。
黑眸迅速掠過一抹精芒,雖然遲鈍,可他不笨,跑那麼多鏢,走遍大江南北,怎樣的事他沒見過?
當然也不會在意自己的娘子懂得生意,甚至知道她有這一面,只讓他覺得又認得不同的她。
只是呀,他的蝶兒似乎有許多秘密。
那微微閃爍的眸光,以往他沒注意,可現在一觀察,才發現他的小娘子似乎並不簡單,好似還有別的事瞞著他。
是什麼呢?
「那就好。」知道他沒生氣,虞蝶香松了口氣,清麗的小臉揚起絕美的笑容。
其實,她真的有點怕,怕他會在意這件事,畢竟世俗還是不愛女子掌家。
她的笑讓他也笑了,大手輕撫著她的臉。「這麼怕我生氣?」
「嗯!」虞蝶香毫不遲疑地點頭,小臉輕蹭他的掌心。「我很在乎、很在乎你。」
她的話讓他柔了眸心,心口因為她還有別的秘密的不悅也淡淡消退。
他的蝶兒唯一不隱藏的就是對他的眷戀,那雙美麗秋眸總是定定地看著他。
每當看到那雙眸兒的愛意,總讓他軟了心,大嗓門也跟著放柔,就怕嚇到她。
這溫柔似水的人兒,就這麼緊緊纏住他,讓他萬劫不復,怎麼也月兌不了身。
「我不會為這事生氣,反而覺得像認識不同的妳──精明又慧黠的妳。」以指抬起粉顎,他定定地看著她。「蝶兒,妳說,妳還有別種面貌嗎?」
虞蝶香輕輕眨眼,高傲地抬起小臉,對他輕皺鼻尖,「你說呢?」嬌俏的模樣動人心弦。
「呵!」他輕笑,覆住那張柔唇。「我的蝶兒,希望除了這事外,妳沒有別的事瞞我了。」
「呃……」虞蝶香眸光微閃,有點心虛了。「當、當然沒有。」
死也不能說,不能承認。
可惜,那抹心虛卻被燕玄霄捕捉到了,黑眸微瞇,他用力地堵住那張唇。
看來,他的小娘子不是柔弱的小蝶兒,而是一只狡詐的小狐狸。
而她,還有什麼事瞞著他呢?他絕對會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