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在雨騎著二姐的腳踏車在街上閑逛。
難得今日這輛腳踏車就這停在大門旁,要她不心動還真難,為此她想都沒多想地直接騎走,反正頂多被罵一頓,她了解二姐夫雖然常念她,不過對她的疼愛不亞于自己的兄長們,她才敢如此囂張。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她連騎腳踏車在街上閑逛都會踫上聞甚得?
小鎮說小不小,可她總在最不應該的時間踫上他。
「妳去哪里?」
聞甚得有意地瞥了眼她身下的腳踏車,名牌在這滿是豪門的小鎮里可是滿天飛,不過那輛腳踏車一看即知是名牌中的名牌,況且早已停產也從未產銷台灣,想來又是冷家的人脈關系辦成的好事。
本來以為聞甚得直接騎走,他卻放慢速度,瞧他一身運動服,腳踏車後頭還掛了顆籃球,該是要去運動場打球。
「逛街。」
她確實是在逛街,騎著別人家的私物到處閑逛,心事好到不行,雖然因為他的指導,自己的數學期末考不再掛零,但她對他就是無法平心,所以小臉怎麼都不肯朝向他多看一眼。
「我陪妳。」
他說什麼?陪她?
冷在雨細眉輕皺,「不要,我喜歡一個人。」
她的話教聞甚得淡淡惹了抹笑,「妳怕我?」
「你說什麼?」
「我說妳怕我?」
他十分故意加速腳踏車的速度,他料定冷在雨肯定跟上。
「誰說我伯你了?」沒一會兒,天真的她果然跟上來。
聞甚得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雖是想放聲大笑,又擔心她小家子氣地再多記一仇,最後還是忍住了。
「聞甚得,你把話說清楚!」
盡避她的腳踏車名牌出身,盡避冷在雨的的雙腿修長,可聞甚得畢竟是男生況且他是運動好手,若他真有意,冷在雨怎麼贏得過。
「妳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
就在一個紅燈路口,聞甚得停下腳踏車,此時冷在雨好不容易追上。
漂亮的小臉蛋滿是通紅,短發沾汗地半貼在臉頰,冷在雨還來不及撥開垂下的頭發,就听見聞甚得那句造成交通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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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這句話是附在她耳邊說的,要她措手不及地楞住。
冷在雨以為自己听錯了,可他又重復一遍,「妳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
他在說什麼鬼話,就算要捉弄她也不需要這麼無聊,編這種爛話來整人,她氣得轉頭直要罵人,卻見他正好將臉移開。
「聞甚得!」
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就見聞甚得氣定神閑地揚著嘴唇淡淡地笑著,而冷在雨的表情則像被人丟進垃圾車般地難看。
「你是什麼意思?」
「妳靠過來一點我再跟妳說。」
他瞥了冷在雨一眼並且勾了手指。
這分明有詐,可她叉按捺不住好奇心,那明亮的眸光說出她的心思,「你快說啊。」
「妳再靠過來一點。」
什麼嘛,不是已經夠近了嗎?
「你快點說。」什麼女朋友,分明就是整人,她才不會這麼笨被騙了。
就在她才要開始神氣,小嘴才要上揚,就這麼被聞甚得傾身給吻上自己櫻紅的嘴唇。
這個吻很輕、很淡,不似先前那些狂吻,猶如春風拂過般地溫柔,卻還是嚇得雨說不出話來。
人來人往的,他怎麼敢?竟然就這麼吻她!
「妳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沒有理由,還是那句老話。
就在這時,綠燈了,冷在雨卻因為震撼過大而跌下她由二姐家里順手「借」來的腳踏車。
聞甚得見她跌倒,沒多想地伸手要去拉她,誰知竟被驕傲的她給撥開,兩人手沒了交集,就這麼地順著地心引力連著同一方向倒向冷在雨。
「啊!」
可憐的冷在雨倒在路邊,而她的腳踏車順勢地壓在她身上,就連聞甚得都因為她的推拒而倒在她身上,重力加速度教冷在雨疼得叫出聲,短衣短褲的細皮女敕肉那禁得起柏油路的粗糙。
「好痛!」
聞甚得才一倒下,怕自己壓傷縴細的她,連忙翻身至一旁,不理會兩人這一撞是不是造成路人的不便,還沒來得及開口罵人,心已是焦急地飛向她,「在雨,怎麼了?」
「我的腳好痛、我的手也好痛……。」
眼眶泛紅,淚水在她眼中打轉,那本是通紅的小臉此時早被嚇得刷白,教聞甚得不忍地連忙拉開壓在她身上的腳踏車,也沒去注意車子是否受損,他此時擔心的人只有她。
「不要你踫!」眼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一滴一滴地落在聞甚得伸出的大掌,教他不舍地直問。
「怎麼了?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你走開!」小姐脾氣一來,根本不理會人家的好心,硬生生地拍開他的手,委屈地直哭。
瞧她這模樣,聞甚得擔心來往行人的注目及影響了行駛的車輛,二話不說地將還坐在地上不願爬起的冶在雨給抱在懷里,「你不要踫我,走開!」
聞甚得真的是她的克星!
只要踫上他,絕對不會有好事,想到自己平白受傷,向來愛美的她身上自小到大被極盡呵護,從未有傷口的身子卻在今天破相,愈想她心里愈氣,氣得直在他胸前肩上直拍,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聞甚得本是要叫她住手,那力道說大不小,打久了卻也是會痛,只是在見到她落下淚水時,聞甚得忍住了話,唯一能做的就是由得她。
忍著被打,聞甚得抱著她來到路邊的草坪,將她放在行道樹旁的陰涼處,這才回頭牽回腳踏車。
「讓我看看哪里受傷了?」
「不要!」
冷在雨耍脾氣地背向他,雙手朝他直推。
明明就痛得掉淚,卻那如此任性,教聞甚得發怒的性子都冒火了,「妳還在任性?」
「我才沒有任性,都是你害的。」所有的舊仇再加上今天的一筆,只怕兩人下輩子都沒完沒了。
「轉過來讓我看看。」心疼她手肘的紅腫,那里早染了紅,「不要再任性了,還是妳要我發火?」
第一次听見他如此嚴肅的口氣,冷在雨心頭不覺更是委屈,她都受傷了,聞甚得竟然還凶她,這怎麼得了,只見她不知哪來的神力,硬是推開聞甚得,忍著痛站起身,「不要你管!」
「冷在雨!」他低吼。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難以溝通的女生。
「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了、再也不要了。」她覺得好委屈,可為什麼覺得委屈她不曉得,說是身上的痛,也沒有那麼嚴重,頂多哭一哭,可她就是除了難過外,心里還有好大的委屈,教她想哭。
「為什麼不想見我?」只因為他說了那句話嗎?
要不要當他的女朋友?有這麼難受嗎?聞甚得拉過她的手,要她把話說清楚,所有的理智在這時都煙消了。
「放開我!」
「為什麼?」
「因為我討厭你,我討厭你……。」這句話本是要聞甚得轉身就走,可那有人邊罵邊哭還將頭靠向他胸前,並且用力搥打,是要他寸步難行。
她的反應,教他沒了分寸,全然不了解她此時的言行代表的意義,只有楞在原地。
「妳……。」
「你不要說話啦。」
「要不要我帶妳回家?」
她不語,只是繼續哭,聞甚得只能由得她。
「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趁她低頭時,聞甚得小心地察看她身上的傷,手肘部份還好,只有破皮,至于她的膝蓋處則是嚴重的血紅一片。
「不知道。」
「那就想一想,想到了再跟我說。」
人行道上,聞甚得半跪在她身前,不理會她的抗拒,拉高她的七分褲想要確定傷口嚴不嚴重。
「你干什麼?」
被他拉住,冷在雨無辜地紅著眼問︰「痛嗎?」那里確實是紅腫一片,傷口也不止破皮,「我帶妳去醫院。」
「不要,我不要去!」
她打小到大,什麼都不怕,就伯看醫生,為此她說什麼都不從地死命搖頭。
「听話好嗎?」他平日連話都難得說上一句,這會兒卻是哄人,還是哄著總愛跟他作對的冷在雨。
「你剛剛凶我……。」他都好聲好氣了,她卻依舊小鼻子小眼楮的計較。
「我道歉好嗎?」
「那你下次不可以再凶我。」
「只要妳別再任性,我保證我絕不會。」他想疼她都來不及了,那可能凶她。
冷在雨還在拖,只見聞甚得在她身前蹲下,「我背妳。」
「不要!」
太丟臉,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快點……,還是妳要身上留下疤痕。」女孩子都愛美,他了解冷在雨愛美的程度不亞于其他女孩。
「留疤痕?」
光听就要她抽氣了,真留下疤痕,怕她不鬧自殺。
「我不會弄痛妳的,相信我。」
看著他寬闊的背部,結實的身子就在她眼前,冷在雨猶豫了會兒後,彎腰雙手摟住他脖子。
「你不可以把我摔下來哦?」
「我不會。」
聞甚得臉上本是擔憂的神色這時終于有了淡淡地苦笑地低喃︰「我才舍不得。」
「你說什麼?」最後面那句話像是耳語,她沒有听清楚。
「我會背好,所以妳可以放心靠著我。」兩人在行人道上走著,冷在雨本是好強地僵直著身子,後來真是累了,而且傷門還直發疼,為此她就原諒自己小小地撒嬌一下。
靠向他的背,感受聞甚得身上傳來的熱氣,還有一股屬于他的陽剛氣息,與她沁香的氣味不同。
為此她干脆將頭給趴在他頸後,她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口中說的那麼討厭聞甚得,雖然他看光了她身子,還奪了她的初吻,可每次在她需要他時,他都會跳出來為她善後,因為他知道憑她的能力根本是束手無策。
「聞甚得?」
「嗯?」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了她,知道她有可能睡了,那靠在自己背後的身子如此地柔軟,由她身上傳來的茉莉花香教他臉上的冷漠都溶了,化起淡淡地溫柔,只可惜她不知何時才會開竅。
「我們是不是該和好了?」
「我們有吵架嗎?」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挑釁、都是她在起頭,只為了想要與她的生活有些許的交集。
「哪沒有?」她捶了下他肩。
「什麼時候?」
「我們是死對頭耶。」
「然後呢?」
醫院就在眼前,他卻希望這條路能久一點。
「別名還是冤家。」想起她起的名稱,聞甚得不覺輕笑出聲。「然後我們之間的仇一輩子都解不了。」
「傻瓜,妳知不知道一輩子是很長很長的時間。」
後頭不語,沉默的靠在他背上。
「很痛嗎?」教聞甚得問。
「有一點。」她悶聲道。
「我們可不可以回家,不要去醫院了?」她家有一個習醫的堂哥,這種小傷口回家看過就沒事了。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妳的傷口需要醫生仔細檢查過。」
「我可以回家自己擦藥。」
「若是處理不好,妳不怕留疤?」
「真的會這麼嚴重嗎?」
「嗯。」見她語氣里的不安,他保證︰「放心,我會一直陪妳的。」
「可是一定會很痛。」
「我會請醫生小心一點。」
「真的?」
「對,因為這是我家的醫院。」
自動門打開,聞甚得背著她走進醫院大門。
他家的醫院,她怎麼都不曉得聞甚得家里開醫院,他不是一級平民戶嗎?
不是一直都跟豪門扯不上邊嗎?
為什麼突然會冒出家里陰醫院,而且看上去還頗具規模,不像一般隨處可見的小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