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彥峰是溫仲瑩的初戀,高中分類組後的同班同學;他品學兼優,擁有出色外型;而溫仲瑩在班上成績也好,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張漂亮臉蛋。初同班時,兩人並不對盤,她看不慣班上女生對他如花痴般的示好行為;呂彥峰也不懂她那麼高傲的性子,為何那些男生要將她視為寶,評選她為校花?
明明互看不對眼,卻莫名其妙滋生出情意,成了班對。
溫仲瑩的父親在街上開了家自助餐館,母親是保母,在家中為人帶小孩;兩人學歷雖不高,但務實、腳踏實地的性子也展現在教養態度上,嚴格禁止孩子在未成年前戀愛;可這是初戀,熱情澆不熄反對的聲音。
那一天,呂彥峰知道雙親會晚歸,兩人終于有獨處機會。
呂彥峰解著她制服鈕扣,她紅著臉,緊護胸口。
「那個……彥峰,我那里很平……」都高三了,只長身高不長胸,也未有月事,她曾對此疑惑,但母親
說每個人發育時間不一樣,不用急。她不急,只是擔心平胸讓他不滿意。
他對上她含羞的眼神。「有什麼關系,你皮膚這麼好,這麼美,身高又高,那些模特兒不都和你一樣的身材?再說了,我們還在發育,還會長大的。你別遮,讓我看。」他拉開她手,解開所有扣子;他推高她胸衣時,不是不失望,甚至覺得自己的胸膛可能都要比身下女孩還來得大。
然而,她膚色很漂亮,胸口還能見著膚下分布的青筋,尤其頂端兩點女敕紅如梅,他著迷地俯唇,在那上頭落了吻,他熱唇不斷在她臉上、唇上、頸項、胸口落下濕吻。她笑著︰「會癢……」
這麼甜的聲音,听在他耳里,只覺得是種誘惑,甚至是邀請。他手往下探,滑進她裙擺下,她一顫,按住他雙手。「我怕懷孕……」
他想了想,說︰「she外面就不會了。」
……
余韻後,身體那種快慰感平息,溫仲瑩見他呆坐不動,疑惑坐起身。呂彥峰看看她,指尖又在她腿間一抹,手指移到她眼下。
「這什麼?」
她怔怔看著他指尖,紅著臉搖首。「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目光下移,盯著她腿間,指尖去撫弄,看見那里又滲出一滴液體。「從這里流出來的。」
「我、我第一次做,我不知道會流這個,我——」
「衣服穿一穿,我送你回去吧,我爸媽應該要回來了。」他不再說話,背對著她穿衣褲。
她未覺他態度變化,只愛慕地望著他背影,拾起衣裙穿上。
風勢帶起裙擺,溫仲瑩停步按壓,待風勢稍減,她拉了拉書包背帶,低眼繼續走著。她一臉清秀,清湯掛面的發型僅一根黑色細發夾夾起劉海,身上白色制服保持早上出門前的干淨潔白,那件深色學生裙下,是簡單的白襪黑鞋。她衣著再簡單不過,偏偏生得一張美人臉,招蜂引蝶。
自小听多了她很漂亮、她很美這類的夸贊,甚至也有人對著她說「紅顏多薄命」,但她對自己樣貌早習以為常,根本不在乎別人如何評論的她,這幾日卻常陷入為何這張臉再也吸引不了他的困惑當中。
幾天了?上回見面後,他不再出現,不再邀約。他不喜歡她了嗎?還是像鄰居那些三姑六婆說的那樣——未婚就和男人上床,不會被珍惜?
他這麼膚淺?要的只是她的身體?她低著臉,看著自己的黑鞋和被拉得長長的影子,突覺傷感。她做錯什麼了?
眼泛潮氣,沒瞧見前頭幾道鬼祟身影,路過小巷口,听見什麼聲響,試圖回首探看時,一條手臂冷不防從她身後竄出,搗住她的口,腰上也纏上一條手臂,將她往巷里拖。
「唔!唔……」試圖喊叫,嘴被撝得嚴實,身後那人力氣強大,她揮著雙手猛打腰上那條手臂。
「靠!你們是不會幫忙?還在那邊看!」身後人壓低聲音說話。
反應過來現場還有他人在時,兩腳被人抬了起來,掙扎中,看見抬她腿的那人,還有拉住她手的人,是同校的,她見過,忘了哪一班。
「乖一點,等等就讓你走。」搗她嘴的人忽然松手,她欲放聲大喊,一個物品隨即塞進她嘴里,她瞪大眼,激烈扭動反抗,發出唔唔聲。
忽然就被放了下來,才看清被帶進幾乎不會有人走進的防火巷,身前人雙手一壓,她背抵牆,雙手被對方舉至頭頂,牢牢壓制,她動彈不得。
她看清對方臉孔,機工科的許朝翔,平日素行不良,校方卻睜一眼閉一眼,听說他父親是現任立委,爺爺曾是議長,家族政治背景雄厚,黑白兩道通吃。
果然一家從老到小都是敗類!她瞪著他,胸口劇烈起伏。忽意識到自己雙腿能動,右腳一抬,打算往對方兩腿間狠踢一腳,被避了開。
「我有那麼笨?」許朝翔一雙細眼將她從上到下看個仔細,他朝身旁兩人使了眼色,那兩人上前,在她兩側蹲下,抓住她腳踝,往兩側拉開。裙下雙腿被迫大張,一只手掌伸入,拉下她底ku,冷涼一片,她顫栗著雙腿,死瞪面前那張臉孔,眼角泛淚。
許朝翔俯近,模上她臉頰,她突著淚濕的雙眼瞪他,唔唔出聲。許朝翔嘖嘖兩聲,手指順著向下,在她鎖骨上停留一會。
「皮膚這麼女敕,長得又這麼美,這里……」一把掐住她右胸。「怎麼會這麼平?」
他看著她滿臉的濕漉漉,慢慢解開她制服衣扣,那身白皙滑女敕的胸膚入眼,他呼息漸濃;他雙手猛力將胸衣往上推,露出她胸前兩抹紅,他瞪大眼,緊盯那兩處。他吞了吞唾沬,伸指搓揉,嘴角露出笑意。「平歸平,顏色很粉女敕。」
溫仲瑩扭著身子,渾身因害怕而劇烈顫抖,恨不能咬他一口。
他拍拍她臉,咧嘴笑。「不要猴急,先讓我看看這里……」他一面說,手往下探入她腿間,她猛然僵了身軀。
「這麼僵硬干嘛,騙人不做過哦?少裝清純,我听說你跟呂彥峰在做時很熱情,听說也很會叫,還很濕是不是?我模模啊……」
呂彥峰?她怔忡,忘了掙扎。
「快點把裙子掀起來,這樣看不到啦!」抓著她腿的李偉生早心癢難耐。許朝翔索性將她裙擺往上翻掀,在腰上卷成一團。三人瞠大了眼,盯著她大張的腿間。
李偉生和吳宗奇也湊臉近看,噴出的鼻息讓她顫了下,她回神時,似乎已缺乏力氣,只覺羞恥。她眨了下眼,淚流不止。
忘了自己怎麼回到家,只是把衣衫不整的自己關在浴室里,她不停沖水、搓揉全身,直到門外響起敲門聲。她听見媽媽喊著她,她沒應聲,感覺自己好像只剩下嚎哭的能力,腦袋一片空白。
也許是被她返家的模樣嚇壞,媽媽喊了一陣後,最後不知用什麼開了鎖,將她從浴白里拉出來。她身上有被他們掐揉後留下大小不一的紅痕,還有她自己搓揉皮膚的痕跡,媽媽一見被她扔在地上那染上污痕和液體的衣物時,大哭出聲。
爸爸從店里趕回來,將她的衣裙、襪子鞋子等包成一袋,帶上媽和她往派出所報案。她記著那三人離去前撂下的話,想著許家在地方上的勢力,她沒勇氣開口,最後禁不起媽心碎的哭聲哀求,她據實道出事發經過。
雙親以為警方會安排她驗傷,警方卻說她都已洗過澡,不可能驗到什麼,並以已有那袋物證為由,直接打發他們,只告知會傳訊那三人,讓他們等候通知。
擔心她在校又遇上那三人,雙親決定讓她休學,待那三人畢業,再返校完成學業。休學在家的她,白日在爸爸的自助餐館幫忙,一面進行官司訴訟;她才知道人無恥到極點,用禽獸不如來形容都還太客氣。
三人筆錄完全一致,稱事發當天三人在許家打電動,許家人證實那天孩子放學後便帶著同學返家,李、吳兩家亦供稱孩子曾向策人提起要在許家打電動。
當初身上能證明對方侵害自己的證據幾乎全被她洗去,警方勸說撤告和解,雙親堅提告,案子移交地檢署。
檢察官叫劉治方,很年輕,她听大家都稱他劉檢,她也跟著這樣稱呼他。他讓她去醫院驗傷,她不願,因她無意將自己身體袒露他人面前。劉檢鼓勵她,甚至答應她一定起訴那三人,只要她願意去醫院,才可能有證據起訴他們。
不明白已有她事發衣物,為何還要驗傷,她提出疑問;劉檢告知警方移送書上僅有偵查卷一宗,未提到有衣物證物,又思及警方不斷勸說撤告和解,爸媽才想到恐怕證據已被湮滅。
溫仲瑩在雙親與劉檢陪同下前往另一家醫院驗傷。預料中,未采到任何男性檢體,卻也意外驗出她應是雙性人。關于她平胸、她只長身高、她遲未有月事現象,皆獲得了解答。
她的世界崩塌離析。
都是那三個人!都是呂彥峰!若非他們,她不必承受這些,她心里發誓一定要報復這些人;她暫拋傷痛,積極配合劉檢的調查,只願能還她公道。
她不知道一個人的道德良知可以如此淺薄,許朝翔那三人有事沒事出現在自助餐館,有時不講話,只坐在那一面吃飯一面盯著她的胸口和下ti;有時嫌菜難吃、飯沒熟,甚至造謠餐館衛生不良,最後演變成拍桌,嚇跑不少客人。
他們也曾經在吃飯時對著店里用餐客人說她同時跟他們三個人交往,氣得父親抓著掃把就從櫃台沖出來趕人。
不為父親添麻煩,她回家幫母親帶孩子。那陣子帶的那個孩子是個妹妹,妹妹的雙親是雙薪父母,有個讀國中的姊姊,那個國中生叫陳葳。
陳葳放學返家前會來家里帶妹妹回家,大概听說了她的事,每日來接回妹妹時總會帶點心給她,有時紅豆餅、有時小蛋糕,有時是一根梅心棒棒糖,那個國中女孩是她遇事以來唯一交到的朋友。
案子還在進行,對方三人家長要求和解,爸媽堅拒絕,家中開始不平靜。門口被潑漆、爸爸的車子被打破車窗,報了案卻遲無下文;同時間,劉檢忽然被調派,換了另一個叫張金安的主任檢察官接手承辦她的案子。
家中的紛擾影響了母親保母工作,陳葳的母親說要辭職自己帶小孩,理由听來正常,但他們都知道,陳葳的媽媽定是怕被他們家的事連累了。
陳葳最後一次來接回妹妹時,摶了一個學校家政課烤的蛋糕給她;陳葳要她堅強,安慰她時,自個兒還哭得很傷心。
那場闢司最後因被告三人罪證不足,裁定不起訴處分。
那一年,溫仲瑩知道了司法天平只傾斜于勢力強大那一端。她記住那個名叫陳葳的女孩,也記住了那位認真查案,她還來不及道謝就听聞被調派的檢察官劉治方。
一場闢司耗盡心力,餐館生意被許家鬧得做不下去,她也被診斷出憂郁癥;為了醫好她的病,父親先為她改名,之後又決定賣掉餐館,另覓它處重新生活。她的同胞哥哥在台北念書,最後決定搬移到北部,爸媽因她的事發願茹素,干脆開了家素食自助餐。
她白日一面服藥治療憂郁癥一面幫忙餐館,晚上補習準備回校園;哥哥沒課或放學後也在店里幫忙,日子漸漸穩定,只是她的傷口未曾痊愈,每到夜晚,總要隱隱作痛。她知道她還是不甘願,又怎麼可能甘願?
進入大學的溫雅琦生活多采多姿,她開始和同學跑夜店。也許是她遭遇的事令雙親心疼,他們待她的態度幾乎是縱容,只要她不做傻事,什麼都可以。
她在夜店被一名模樣有點像陳葳的女孩搭訕,身高與自己差不多,蓄著一頭利落短發;短發女孩有點害羞,似乎真的喜歡她;她看短發女孩順眼,抱著「男人不可能愛她,不如和女人在一起」的心態,放任自己與對方交往看看。
短發女孩看著縴瘦,舉止秀氣,卻是個TomBoy,溫柔體貼,遇事時又會第一時間跳出來為她爭權益,她有一種被男人呵護珍惜的感動;她從初期的交往看看,到後來是真的愛上這個短發女孩,兩人交往到大學畢業前,她卻被甩了。
女孩提分手時哭得好傷心,說分手不是有第三者,是因為她是男人;說在這段感情里她一直在適應她像男人的身體,最後真的適應不來,只能分手。
再次被愛情拋棄,溫雅琦痛得像要死掉。她不禁想,她犯了什麼錯?男人玩弄嘲笑她的身體,連女同志的T也因為她的xing|器官對她提分手。
她是男人嗎?她像男人嗎?她明明是女的,她從出生就被當成女孩教養,爸、媽、哥哥,還有許多人都認定她是女孩,為什麼就是有人認為她是男的?但她又真的是女的嗎?愛情是否只能以性別決定?皮囊真的很重要?
她跟爸媽要了筆錢,去隆ru、打女性荷爾蒙,去打膠原蛋白豐唇,把內雙眼皮割成外雙,還開眼頭。她變得愛美愛打扮,每日將自己裝扮得性感美艷。
她去了夜店,多少男人與她搭訕,渴望認識她,或是與她一夜纏綿,她在心里罵他們賤,卻又享受、接受他們的追求,因為,她還是渴望愛。如果有人愛她,多好!
溫雅琦的父親被腎病困擾多年,在她大學畢業後不久,一次洗腎不慎感染,最後因敗血癥離開。母親在父親離開後的第二年忽然倒下,一個月後離世。
失親讓她懊悔未及時行孝,才發現這幾年她只努力于擺月兌那段骯髒的過往,卻忘了關心家人;她才明白,其實自己從未從那個痛苦的深淵中離開過,因為一個愈想證明自己的人,才是最逃離不開的人。
兩年內失了父親又失去母親,她生活像沒了重心,憂郁癥並發為躁郁癥。直到在新聞中看見許朝翔當選市議員的消息才有了點生氣。真可笑,那種出事只會卸責甚至反控對方、只會以手段威脅打壓對方的惡徒,也能成為市議員?尚只是學生時就已如此囂張狂妄,現讓他坐上議員一位,他豈不是要為所欲為了?
司法無法懲治他,她來。溫雅琦找征信社調查當年那些人的生活與行蹤,令她驚愕的是呂彥峰還成了司法官,可真諷剌。她愈想愈不甘願,她要一個一個報復,用當年他們羞辱她的方式狠狠回敬。
她以她已能勇敢面對過往,加上爸媽生前遺願是回老家為由,勸說哥哥離開台北,搬回以前的家。與哥哥談了近半年,他最終因為疼她,讓步了。
哥哥擔心老家鄰居還記得當年事,只把雙親牌位迎回家,在另一處租了棟兩層樓房子。二樓私人場所,一樓開餐廳。哥哥手藝很好,明明讀的是明星學校的資工系,卻將爸爸的廚藝學了精透,不僅如此,還自己研發新菜色。
店裝潢期間,她與哥哥四處找配合的農家,盼能有當天現采的有機蔬果,就這麼和陳葳遇上了。陳葳的雙親不願接爺爺的農務工作,她接了下來,每日現采後,將最新鮮的蔬果送來店里。
陳葳變化不大,心善良,待她仍然熱情,只是不習慣她改名後的名字,還有她整型隆胸後的樣子。她喜歡陳葳,多希望身邊有一個真心相待的伴侶,只要能接受她的身體、只要真心,無論男女,或是TomBoy、婆,她都能接受。
她想有自己的家庭;心愛的人若是男人,她可以為他生孩子;若是女人,也可以認養;當然,先決條件是她得知道像她這樣非男非女,在女同志圈被婆說太漂亮,被T認為太像男性的性別,究竟算男人還算女人?她能不能懷孕?
她想求助醫生,又不願身體秘密被其他人知道;她試著從網路找資料,得到的結果令她懷疑自己是奇美拉——嵌合體人。她分別找了幾家化驗所,利用網路訂購采樣套組,以保密並匿名的驗證方式驗DNA。她寄過含毛囊的頭發、沾有口腔黏膜的棉棒、有她血液的面紙。
明明都是她的檢體,結果卻不同,她身上果然有兩組不同的DNA。她甚至猜測哥哥與她一樣,也有兩組DNA,只是他可能比較幸運,在外型與性器官的特征上,他身體只展現出他是男性的一面。
DNA成了她的工具。她花了一年時間思考如何實行她的報復,從勘察地形,到如何避開監視器,再到怎麼接近報復對象、怎麼動手怎麼不留下證據等等。
她瞞著哥哥,晚上兼差酒促小姐,以約會為由,出門到各夜店、熱炒店、釣蝦場堡作。她跑李偉生和吳宗奇的店,知道這兩人與許朝翔依舊鬼混一塊,三人有固定聚會;另一方面利用其它時間去認識呂彥峰,順利成為他女友。這幾個人都曾與她發生過關系,卻都不認得她,計畫很順利。
知道xing侵她的那三人特別喜好美色,她先釣李偉生。下|半|身|思考的畜生果然好騙,一口答應。她開著他的車,載著他到登山步道。她在車里挑逗他,月兌光他衣物,再帶著事先準備的情|趣|用|品誘他到車外做;他藥效開始發作時,她坐到他身上,慢慢地以他領帶捆綁他雙手;他很興奮,以為她真要與他在野外玩S//M。
她不過稍微挑逗他,他就興奮高chao,看著他惡心嘴臉,溫雅琦說︰「跟你說個秘密。你知道我叫雅琦,你知不知道我姓什麼?我姓溫,溫度的溫,有沒有覺得熟悉?」
當她用她戴著柔軟羊皮豹紋半掌手套的指尖擦過他胸時,他抖了下,那反應令她笑了聲,她接著說︰「記不記得高三那年,你和許朝翔、吳宗奇在防火巷內強暴了女學生的事?那女學生好像也姓溫?」
至此,終于看見李偉奇表情遽變。她看他試圖將兩條被她綁至頭頂的手臂抬起,她諷笑︰「想動?很奇怪吧,為什麼會突然沒力氣?」她戴著手套,不怕留下任何皮屑和指紋,只拉高他雙手,她手一松,他兩臂立即虛軟下來。
「剛剛在包廂里我趁你沒留意時,在你酒里放了點鎮定劑,算算時間,藥效開始發作了啊。」
「你……你想做什麼?」李偉生張嘴,勉強擠出一點聲音。
「做你做過的事啊。你怕什麼?」她拿出事先準備的情|趣|工具,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知道身體被人侵入強佔的痛苦嗎?你想不想試?」
李偉生瞪著她手中工具,困難地搖了下頭。「你……你是、是誰?」
「溫仲瑩啊。怎麼,認不出來了嗎?」她腿撐起,架高他的腿,手一推,身體被擠入異物的李偉生痛得凸了眼,他張嘴欲叫,一團布料塞進他口中。
「被xing侵是什麼感覺?嘗到了吧?我買了很多情|趣|用|品,本來打算讓你一個一個試,不過帶著大包小包出門實在太招搖,那些剩下的情|趣|用|品,我就留給吳宗奇、許朝翔,慢、慢、用。」
溫雅琦的五官與身下男人同樣扭曲。她眼角有淚,低啞著聲音開口︰「如果不是你們,我怎會變成這樣?我的人生被你們毀了,憑什麼你們過得這麼自在?我的身體又不是我能選擇,你們憑什麼嘲笑、玩弄……」
她把手中工具從他身體抽了出來,從口袋里拿出一支試管型容器,笑著把里頭的體ye淋在男人臉上,然後換上一把鋒利的刀,在男人驚恐的表情中,她從他腿間靜脈劃下,血瞬間涌了出來。
「我等這一天等太久了。我這一個多月,幾乎每天跟豬肉攤買豬肉,自己躲起來偷偷練習,練習讓自己不怕用刀;一度以為我根本下不了手,現在才知道殺人也是可以練習的,哈哈哈……」
割下男人xing|器官,他面色已慘白,身體顫抖,虛弱得連眼也睜不開。溫雅琦殺紅眼,一刀又往他右胸割下,血滲了出來。
「知道我會怎麼處理你被我割下來的地方嗎?我跟你說,我打算煮了喂狗!」
早打算殺人毀尸,溫雅琦不怕她的犯罪過程讓身下男人知道,她一面說著,一面割著男人的身體,他何時斷氣,她根本不在意。
同樣的手法,用在了之後的吳宗奇和許朝翔身上;唯一不同的是,許朝翔體質或許較不同,在她切割他下ti時,居然還有力氣扯住她頭發,她一慌,揮刀砍向他手臂,他再沒了反抗能力。
為了羞辱他,她把他的xing|器官塞進他口中,她冷冷瞪著沒了氣息的男人,笑得陰冷︰「議員?後台硬?政治世家?黑道?不就這樣而已。」
李、吳兩人座車被她開回老家置放,停了兩部車後,已無空間,她只能一把火燒了許朝翔的車;她將他的車開進產業道路旁的空地,卻突然听見有機車引擎聲,怕引來注目,她棄車,騎著事先藏在樹下的機車離開。
下一個對象,是呂彥峰。若不是他把她身體的秘密傳出去,又怎麼會有後來的事?呂彥峰不像那三人貪色,接近他最好的方式是成為他的朋友,但她沒想過他會追求她,心里有點得意一切如此順利。
她瞞著哥哥進行她的殺人計畫,當然不能讓他知道她現在的男友是呂彥峰;為免無意間泄露什麼,她不帶男友回去,手機電話簿姓名設定成李文山,這樣就算讓哥哥看見了手機簡訊或來電紀錄,也不用擔心。
溫雅琦沒料到的是,呂彥峰竟然找上哥哥;後來才知道那個來過店里幾次的可愛女生撞見過她與呂彥峰在一起,她想,也許是那個女生透露了什麼。
她怕呂彥峰發現她是溫仲瑩,思索著怎麼下手時,他卻先約了她,說了那此二話;她確定他認出她了。不在計畫內的是他的求婚,還有那本「日記本」。
這麼多年來,她恨著他,卻原來是因為他的日記本被那三人拿走。
溫雅琦好痛苦,不知該不該相信他的話,或許她就是傻,最後還是沒能對他下手。三條人命,也夠了,至少她身邊現在還有哥哥,也有陳葳。
明知陳葳從頭至尾喜歡的都是哥哥,哥哥對她也有意思,她仍是無法放下陳葳,總想著只要能看著她,甚至哪日她與哥哥能修成正果,她也滿足。
所謂法網恢恢,就是這樣吧。即使自認為天衣無縫,畢竟她清楚自己身上的DNA秘密不容易被發現,因此在看見檢警出現時,她也猜到應該是找到了什麼證據,卻仍感到意外。
她知道殺人有罪,但為那三人坐牢實在不值,只要堅不認罪,也奈何不了她吧?只是未料到哥哥會跳出來承認藥片和情|趣|用|品是他的。他想做什麼?為她頂罪嗎?他知道她是凶手?何時知道的?
檢方羈押不成,店面和樓上房間皆被封鎖,她與哥哥暫住旅館。從法院回來的那晚,她找上哥哥,他開房門見了她,似乎不意外,像是知道她會找他。
「哥……」
溫仲堯靠在椅上,長目滿是血絲。「累了一天,不早點睡?」
她忽然就紅了眼眶。若不是她,他怎麼會被上戒具?那是多麼羞恥的事。她拉了椅子,坐在兄長身旁,說︰「我睡不著。」
他沒講話,似在思考什麼。她看看兄長的神色,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溫仲堯看著她,道︰「許朝翔新聞出來時。」抿了下嘴,接著說︰「李偉生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出了那樣的事我不會意外;吳宗奇新聞出來時,我曾感到懷疑;之後新聞又報導檢警懷疑兩起命案與許朝翔有關,我猜應是他們三人之間為了利益起沖突,一直到許朝翔也遇害,我不得不懷疑是你。看見警方在你房里出那些東西,我幾乎確定了。」
「但是在那之前,警方公布命案現場的長頭發,驗出是男的。」
「你身上有兩組不同的DNA,是嗎?」
溫雅琦驚詫地望著他。「你、你怎麼知道?」
「猜的。」他微扯唇,笑得苦澀。「其實,我也驗過。」
溫雅琦睜大眼,訝問︰「你驗過?」
「我想過,為什麼你身上會有兩種性特征?是不是爸媽還是他們的親人有什麼隱性遺傳疾病,但他們不知,所以才生了我和你?那為什麼我沒有兩種性特征?我心里有些怕,怕將來我的孩子也遺傳了這種隱性的疾病,該怎麼辦?」
「所以你去驗,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遺傳病,結果發現身上有兩組DNA;你害怕將來結婚有了孩子,小孩也跟我們一樣有兩組DNA,甚至是跟我一樣?」
「是。」溫仲堯淡點下顎。
「這是你不敢承認你喜歡陳葳的原因吧?」
「說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了。今天雖然交保,也許明天就被關進看守所。」
「你明明就不是凶手……」她濕紅了眼。
「有關系嗎?只要能破案,警方會在意凶手是我還是你?」
「我在意啊,我沒想要你幫我頂罪。哥,你去翻供好不好?」
「然後呢?讓他們從證據找到你?」溫仲堯笑了聲,道︰「總要有個凶手,這事情才會落幕,既然我認了,就這樣吧。」
「什麼叫就這樣?陳葳怎麼辦?」她跪在他腿前,雙手搭在他腿上。
「哥,她每天送蔬果過來,不就是為了看你嗎?她看我們忙,留下來無薪幫忙,不也——」
「然後呢?」他揚聲打斷。「你知不知道你真被判刑了,你身體的秘密會有多少人知道?你以為監獄里有隱私嗎?你想過沒有?」
她怔愣,一時半刻無法思考。是啊,她沒想過真進去後,她的身體……
他捧起她濕淋淋的臉緣,說︰「雅琦,我不認同你的手法,但事情已發生,我能幫你的就只剩這個。我總覺得我們比一般手足更親,這幾年我看著你被憂郁癥困擾、被性別迷惘,卻什麼也幫不了你,我心里非常難過。我相信雙胞胎有感應,你的痛苦我都知道,我也只是比你多點運氣,有個正常男性的特征而已。」
他笑一下,又說︰「你報復也報復了,是不是可以放下那些,好好過屬于自己的生活?我一直都希望能看見一個肯定自己、對自己有自信的你,無論你在心里將自己定位成哪一種性別。」
溫雅琦沉思一夜,清晨時,她靜靜離開房間,一個人走進警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