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心頭肉,」牛嫂子用力打開門,一臉興奮的出現在兩人面前,「皇後娘娘不見了!」
夏渙然臉色大變,手中的酒杯一放,急忙上前,「去哪了?!」
她的手指著後方,「雪停了,她說想四處走走。」
「你怎麼不阻止她?」夏渙然氣急敗壞的吼。
「笑話!你是有給我銀子攔著她嗎?」
夏渙然才要開口,牛向南已經伸出手將自己的娘子給拉到身後。
「大哥,前頭有個湖,雖說冬天已經結上了冰,但若一個不好裂了,跌下去就糟了,你快去看看。」
夏渙然心一突,沒好氣的掃了牛嫂子一眼,大步走開。
「別惹他!」牛向南的語氣有著無奈,「他是大哥、是皇上。」
「在你心中,他是大哥,在朝堂上,他是皇上,但在我眼中、在我家里,他不過就是個落難的平常人罷了,還得靠咱們倆吃穿,替他說謊騙人。」
牛嫂子冷哼了一聲,反正她打心底不喜歡夏渙然,就算他是天子又如何?以前有牛向南撐腰,她不怕,現在還多了徐嘉佟,她肯定這個女人比當今聖上還講道理多了。
「你何必跟他鬧瞥扭?」
「誰叫他當年硬要往你身邊塞人!」她想起這個就有氣,「他還以為這天下男人都跟他一般要後宮佳麗三千人,十足十的色胚子!」
「娘子啊!」牛向南嘆了口氣,「大哥當年替咱們向先皇請旨,讓咱們歸隱山林還真是再正確不過的事。」
她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
「不然以你這口沒遮攔的性子,我看我們夫婦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怕死,」牛嫂子揚起一絲笑意,沒生氣,反而緊緊抱著他粗壯的臂膀,專注的看著他,「我只要你記得你答應過我,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就成了。」
牛向南輕笑的搖了搖頭。看著已經消失身影的夏渙然,說他這輩子就敗在一個女人手上沒出息,現在看來——他也沒出息到哪里去啊!
「你在做什麼?!」
听到身後的聲音,徐嘉佟微驚,抬起頭看向他,「你怎麼來了?」
夏渙然幾個大步向前,看著她嘴唇都被凍得快沒血色,連忙月兌下自己的大氅要蓋在她身上。
她掙扎著要拒絕,但看到他的眼神,只好由著他,抬頭望著一片蒼茫,「這里好美。」
他拉過她,不顧她反對的貼身摟著,感覺到她微微顫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說什麼鬼話?你再待下去就凍死在這里了!」
她笑出聲,「這里美,若是死在這里也不錯,我的生辰是臘月初八,出生在冬日,或許也該死在冬日。」
他抬起她的臉,用力的吻向她的嘴。
「少胡說八道!」他警告。
她的反應只是對他眨了眨眼楮,一陣狂風吹過,帶來片片雪花。
「听說前頭有座湖,你就這麼傻不愣登的走過去,小心掉下去。」
她一點都不害怕,「這天寒地凍,湖都結成冰了,我自認還沒壯碩到足以破湖冰掉下去。」
「大膽!朕說一句你就頂一句。」
她瞄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回嘴,「這可不是朝堂之上,我不是你的臣子。還說要過點自在的生活,當對平常的小夫妻,怎麼現在不過稍惹你不快,就大膽、大膽的,還自稱朕了?!」
「你這女人——」
「回去了,我冷。」她抬頭對他一笑。
她臉上的笑容敲擊他的心,忍不住伸出手輕揉她細膩的臉頰,「這張臉笑得倒開心,也不想想我大氅給了你,說不定你還沒倒下,我便先凍暈過去。」
她聞言,要把大氅月兌下來還給他。
「穿著吧。」他阻止她的動作,「我是男人,身子比你強壯。你讓我抱著,我應該可以撐回屋子去。」
這流氓似的口吻實在很不像他,她被他緊摟著,才走了一步,卻差點癱軟在雪地上。
他緊抓著她,心一緊,視線離不開她的臉,「怎麼了?」
「腳……」她覺得有些困惑,「好像沒什麼知覺。」
他咒了一聲,知道這是在雪地待得太久的後果,「這天寒地凍,真不知道你腦子在想些什麼。」
「別罵人了。」她打斷了她的話,感覺出他口氣底下的關心,也沒有生氣,「興許只是在雪地里站得太久,腳麻了,歇會兒就好。」
他連忙將她打橫抱起,急急往回走。
才走近屋子,牛向南便飛快從屋子里跑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
徐嘉佟掙扎著要從夏渙然懷中下來,但是他不放,堅持抱她進屋子里去。
「哎呀!」牛嫂子看到徐嘉佟被抱著,也跟著急了起來,「妹子受傷了嗎?」
「沒事。」徐嘉佟不好意思的看著牛嫂子,「只是在雪地里待得久了,腳有些麻了。」
「沒事就好!」她松了口氣,目光瞄了眼夏渙然,撇了下嘴,咕噥道︰「看不出這沒良心的還挺疼老婆的!」
夏渙然瞪了牛嫂子一眼,雖然氣這女人氣得牙癢癢的,但看徐嘉佟被她逗得笑開懷,就不與她計較了。
「喝點姜茶吧,」牛嫂子說︰「我去給你拿些。」
「不要!」徐嘉佟被抱坐在椅子上,笑著說︰「咱們喝點酒吧,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偶爾喝點小酒,倒也是怡情養性之事。」
「這倒好。」牛嫂子爽快的要去取酒來,「我再去弄點下酒菜,咱們姐妹今天不醉不歸!」
「好!」徐嘉佟用力點著頭,「不醉不歸?!」
夏渙然皺起眉頭,示警的清了清喉嚨。
「你不準說話,」徐嘉佟轉向夏渙然,伸出食指搖了搖,「乖乖坐在我旁邊陪著就成了。」
夏渙然瞪大了眼,這天地真是反了!
牛向南則搔了搔頭,懷疑自己听錯了。
「沒錯沒錯!」牛嫂子見狀,心情大好,「男人就該這麼管著,不然看他整天板著個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怕他。」
牛向南遲疑的目光看到夏渙然轉頭瞪著他,不由得縮了下脖子。
「那個……」他怯生生的提醒,「是你娘子自個兒要喝的。」
意思就是要怪就怪自己家那口子,別什麼都推到他身上,反正他本來就是妻奴,這也是眾所周知的。
無奈之余,夏渙然重重坐到了徐嘉佟身旁,「膽子真是越發大了。」
「就讓我自在過幾日吧,你也知道,等下了山……」她對他一笑,「就沒這份。」
她的話令他嘆息,滿心感慨,算了,他回她一笑,算是允了她了。
外頭出了個大太陽,天氣暖和了一些,徐嘉侈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醒來還覺得有些頭昏眼花,手輕揉著太陽穴,也不知是昨夜跟牛嫂子喝得太多,還是病了,頭暈得厲害。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真有些蒼白,她拍了拍臉,打起精神。說來好笑,這些年待在清碧閣里裝病,每每要見旁人,還得要用粉涂了張大白臉,裝成一副將要斷氣的樣子,實際上她可連個小病小痛都沒有,是個十足十的健康寶寶,這下可好,怎麼才出宮幾天就病懨懨的,看來養在宮中的日子還真把她給慣得嬉貴了。
「今兒個天氣好,」牛嫂子一看到徐嘉佟便道︰「牛哥帶著你家那口子去狩獵,我家牛哥的功夫我是信得過的,今晚鐵定能加菜,不過你家那口子我就不知道了。」
徐嘉佟一笑,「我家相公文武全才,我有自信拿出去不會丟人。」
牛嫂子忍不住炳哈大笑,「夫妻就是夫妻,再怎麼樣也是自己家的好,妹子身子不舒服嗎?看你臉色不太好。」
「昨夜喝多了吧。」她自己倒了杯熱茶,喝了一口暖暖胃,看著牛嫂子手上的鮮魚,徐嘉佟微驚,「這個季節怎麼有魚?」
「牛哥帶著你家那口子去附近的湖里抓的,雖然冬天結了冰,但只要將冰給敲破個洞,冬天也能抓到鮮魚,打打牙祭。不過那可不是件簡單活兒,你家相公說要親自抓魚讓你補補身子,所以堅持自己動手,手都凍傷了,看來我還真是要對他另眼相看了。」
徐嘉佟心頭感動,看著牛嫂子打趣的眼神,不由得臉微紅,「再怎麼樣也不比不上牛大哥對你。嫂子,我幫你吧。」
「不用。」牛嫂子擦了下手,「你在一旁看著,別弄髒了手,我先去柴房拿些柴火,等會給你煮魚湯。」
「我去吧,總不好叨擾你數日,自己卻什麼都不做,我沒這麼嬌弱,若真再不做些什麼,就跟個廢人似的。」
「你還是待在屋子里吧,昨天你不過出去走走,吹了點風,你家相公就心疼了,你若真要幫忙,不如幫我擦擦抹抹的也就罷了。但是小心些,別傷著,若讓你傷了分毫,我怕你家那口子不會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