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變成這樣的情況,她嫁不嫁?這幾天,戀喜一直被這個問題煩惱著。她想,到底要犧牲銀寶,還是自己造的業自己承擔呢?
最後,她還是決定別將銀寶推進火炕。
既然是她犯的錯,她必須勇敢承擔,而不是把情同姊妹的銀寶推入虎口,于是,在娶親這天一大早,戀喜便前去銀寶的房間,想跟銀寶把事情說清,卻找不著她的人。
之後,大家都慌成一團,忙著尋找銀寶的下落。當鳳旭日準時前來娶親,她的腦袋仍一片混亂,就莫名其妙被架進花轎里。因為
「妳要心甘情願上轎,還是要我拆了續香樓逼妳上轎,妳選一個。」
該死的鳳旭日,說這句話時,薄唇還帶著微笑,聲音平穩卻教人無法反抗。
新嫁娘忽然不見蹤影,續香樓上下都不知如何是好,既然新郎官親口點名,戀喜便被姊妹們推出來頂替。
所以,戀喜就這樣上了花轎,被逼著與鳳旭日拜堂成親,成了鳳府的少夫人。
此時的戀喜坐在新房中,心中又氣又擔憂。
大家都不見義勇為,眼睜睜的推她出來「送死」!
她一邊擔心銀寶的安危,一邊又擔心自己代替新嫁娘的位子,到時她要怎麼跟銀寶解釋呢?沒想到她繞了那麼大一圈,最後還是如了鳳旭日所願,成了他的妻子。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她的心里咒罵幾乎沒有停過。
後來,戀喜索性將喜帕拉下,露出上了淡妝的俏臉。
這厚重的嫁衣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頸子也快被鳳冠壓斷了。
戀喜摘下鳳冠,看了下四周。新房中燃著喜燭,顯得喜氣洋洋,前方的圓桌上還擺了一桌子的好菜。
她咬咬唇,滿肚子不悅。她一點成親的喜悅都沒有,根本是像一只鴨子被趕上架。
一邊嘀咕著,她邁開腳步想離開新房,看看有沒有機會逃離這一切。
無奈她才走到門前,兩扇菱格木門便被推開,她的眼前站了個一身喜服的男子。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鳳府的大少爺,她的新婚夫婿。鳳旭日見到她已將鳳冠摘下,倒也不在意,轉身將門合上後,大掌便扣住她縴細的手腕。
「戀喜,妳耐不住寂寞,想要出門找我,是嗎?」他語氣淡燃,臉上有著笑容。
戀喜倒抽一口氣,沒想到她想逃跑的念頭竟然被看穿,她只得嘟著小嘴,氣呼呼的與他回到桌前。
「卑鄙。」她小聲的罵道、身子硬是被他壓在椅子上。「你怎麼可以如此任性妄為……」
「男未婚,女未嫁,我這哪算卑鄙?」而且,他可是甩八人大轎將她娶進門,一點也不委屈她呢。
「我根本沒有答應過要嫁給你!」戀喜瞪他一眼。「而且、嫁的人也不該是我……對了,銀寶的失蹤是不是你的關系?」她覺得事情太過巧合,怎麼成親當天新嫁娘忽然平空消失呢?
「或許這個問題該由我來問妳。」鳳旭日將交杯酒往她面前一放。「也許是妳突然改變主意想要嫁給我……」
「你胡說八道!」她小臉微紅,瞪著他那張俊顏。
啊!他真的生得好俊亂……如果他的性子別那麼邪惡,那麼他會是最美完的男人。
只可惜這男人一肚子壞水,尤其他現在唇邊勾著一抹淡笑,她見了全身就不禁微顫,覺得好似他又要算計她什麼。
「喝吧,今晚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鳳旭日拿起酒杯,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戀喜理都不理他,只是睜著圓眸瞪視他、連酒杯也沒有踫一下。
他也不勉強她,代她喝完杯中的酒後,便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抱起,朝她使壞的一笑。「啊!」她驚聲尖叫,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做。「你干什麼?」
「等會兒我月兌掉妳的衣服,妳就會明白了。」鳳旭日的語氣充滿邪氣,輕佻的回答。
面對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她的小臉又莫名的染上兩朵紅暈。
他只要一靠近她,她全身的力氣就好像被他的黑眸抽光,像一只沒有力氣反抗的兔子,只能任他玩弄。
「放、放開我……」戀喜紅著小臉,發出微弱的聲音。
鳳旭日將她放在床上,高大的身子就這樣迭在她上方,以一雙迷人深邃的黑眸望著她。
「妳真美。」上了淡妝的她,有一種說不出的美艷,尤其她那軟女敕的菱唇點綴著美麗的嫣紅,讓他好想一口吞下。
戀喜咬咬唇,身子微微一縮。
這一刻,她忽然想起那天兩人的糾纏,他那如野獸般狂野的感覺到現在還殘留在她的體內,令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你……你別過來……」她一直往後退,縮到角落之後,發現自己竟然無路可退,只能睜著無辜的美眸望著他。
鳳旭日坐在床沿,瞇起黑眸欣賞她害怕的模樣,像野獸要撲向獵物前,先伸出五爪逗弄著欲吞下肚的食物。
一會兒後,他爬上床,緩緩接近她。
正當他準備動作時,他的大掌忽然停在她面前,像是被凍住般僵硬。
戀喜疑惑的抬眸,發現他眉宇緊攏著,原本上揚的薄唇抿成一條線,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
鳳旭日縮回大掌後,捂住自己的胸口。
剎那間,他口中噴出殷紅的血,在空中四處飛濺。
血漬噴到她的臉上,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見他臉上的五官痛苦的揪在一起,高大的身子也撐不住的癱軟在炕床上。
戀喜嚇得膛大美目,急忙上前探看他的狀況。
「你……你怎麼了?」她低頭一礁,發現他的面容開始發黑,唇更是逐漸轉為青紫。
「毒……」鳳旭日攏起眉,指著桌上的酒菜。「我……太大意了……」接著他跟一翻,便厥了過去。
「鳳旭日!」她驚懼不已的擁著他,慌亂的扯開嗓子大叫。「來人啊」
戀喜覺得她真是個悲慘的新嫁娘。
成親當晚,她的夫君中毒吐血,她差點就成了寡婦。
雖然她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被逼上轎,可是好歹她也拜堂成了親,名正言順成了鳳旭日的妻子,可不想一嫁進鳳家就被人說她克夫。當晚,在大夫趕來之前,她要下人拿來粗鹽,加水灌進他的口中,逼他將喝下的酒吐出來。府里大伙兒全忙成一團?
幸好大夫的妙手將他的命救了回來。
後來鳳老太爺命人探查是何人所為,但沒有任何收獲。
被下毒的杯子是龍鳳杯的琉璃鳳杯,所以凶手下手的對象並不是鳳旭日,而是她。
戀喜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想下毒害她。
她忍不住想,如果今天嫁給鳳旭日的是銀寶,是不是運氣就沒有她好?而他會不會也代替銀寶喝下那杯交杯酒呢?
從這一刻開始,她知道自己已經和鳳旭日坐在伺一條船上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她也飛不走。
因為,眼前這男人會緊緊的抓住她的手,然後揚起那該死的笑容告訴她,要死,咱們就死一塊吧!戀喜無奈的一嘆。鳳府里有著躲在暗處的敵人雖然她直覺認為二少爺的嫌疑最大,但沒憑沒據的,她也不能像瘋狗般咬住人家不放。
所以,她只能將這口氣吞下。
倒是鳳大少,她的相公,自從中了毒之後,就整天躺在床上,等著她這個娘子伺候,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娘子,我渴了。」鳳旭日半躺在床上,勾勾手,呼喚著成親不到幾日的娘子。
「你不會自己下床倒茶啊!」戀喜坐在窗邊,正欣賞著最新出版的《男繪》。他竟然想打斷她唯一的樂趣,真是可惡。
「我身體不適啊。」他唇邊勾起笑容,存心耍賴。
什麼啊,明明他前天就已生龍活虎,體力也恢復大半,昨天還抓著她在床上做一些嗯嗯啊啊的事……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這種話你也敢說!」她口里雖然嘀咕著,但還是奴性堅強的為他倒了杯茶。
嗯,她真是個听話的小東西。鳳旭日眸里含笑,接過她送來的茶。
見他接過茶杯,卻遲遲不喝,她挑眉瞪了他一眼。「干嘛,你怕這茶有毒嗎?放心,這是我親自泡的,不會有事。」
他笑而不答,依然以那雙好看的黑眸凝望著她。
戀喜見狀,以為他生性多疑,索性搶過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咯,沒事,你喝吧。」她瞪著他,將杯子放在他的面前。
「妳再喝一口。」鳳旭日壓低嗓子,勾起唇這麼說。
她翻翻白眼,又喝了一口。
然而,當她仰頸喝茶時,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拉往他懷里。
她還來不及回神,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口里的茶水。
「唔……」她攏著眉頭。因為他這出乎意料的動作,讓杯里的茶水灑了出來,沾濕了兩人的衣裳。
鳳旭日趁她仍呆愣,將舌尖探入她的口里,挑逗著粉女敕的小舌,將她嘴里的津液卷進他的口內。
直到她的口里的津液全數落進他的口中後,他改以吸吮她的唇舌,更以齒輕噙櫻唇,讓她張唇享受他舌尖的磨弄。
戀喜的小臉因為他的吻而變得嫣紅,神智漸漸飄離,同時他的大掌也緩緩的爬上她的腰,想要好好將她品嘗一番。
然而他們的房間並未關上,這時門口出現木盒掉落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激情。
戀喜像是被驚雷劈著、馬上回過神離開他的唇,反應迅速的望向門口。
何淨雪就站在門外,將他們剛剛那一幕全都看進眼里,她的臉色極為蒼白,身子更是微微顫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幫大哥送來補身的藥。」何淨雪顫著聲音,慌亂的收拾著地上的藥材。
戀喜瞪了鳳旭日一眼,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後,便來到何淨雪面前,幫忙檢起散落一地的藥材。
「不要緊的。」戀喜紅著臉,企圖化解這場尷尬。
鳳旭日從床上坐起,黑眸一斂,倚著床柱。「藥?妳確定那是藥,不是毒?」
何淨雪身子一顫,雙眸里有著無辜,抬頭望著他。「大哥此話何意?府里上下就數我對你……」她欲言又止,視線落在戀喜的臉上,最後移回目光,不再說下去。
戀喜的腦子就算再怎麼少根筋,這樣曖昧的話,也足以讓她想起她之前曾經偷听過他們談話。哼!他和何淨雪果然有一腿!戀喜悶悶的想著,胸口忽然覺得像被壓上一塊大石頭。
「最有殺機,是嗎?」鳳旭日接下何淨雪的話,嘲諷的笑著。
「我……」何淨雪一臉百口莫辯,最後只能眼眶含淚。「淨雪今日只是擔心大哥的身子,才……」
「出去。」他不給何淨雪解釋的機會,直接下逐客令。「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妳接近這里一步。」
何淨雪一顫,捧著木盒的雙手也微微顫抖著,眉頭攏成一座小山,怯怯的望著戀喜。
戀喜看看鳳旭日,又看看可憐兮兮的何淨雪,發現自己怎麼做都不妥。
她覺得何淨雪這模樣很值得同情,畢竟人家好心來送他補藥,他卻是冷臉以對,實在不應該。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下毒的人是二少爺,那麼何淨雪的東西他們也不能收啊。想了想,戀喜決定少說些話,省得被鳳大少的怒意波及。
「好,我走。」何淨雪咬著唇,只能含淚離去。
戀喜皺了皺鼻子,看著她走遠的背影,之後以難解的眸光望向鳳旭日。
「干嘛那麼生氣呢?人家不就是心疼你,才送補品給你,何必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肯定是有鬼,怕我知道是不是……」她愈說愈小聲,最後只像蚊鳴般嗡嗡叫。
「妳說什麼?」見何淨雪一走,鳳旭日就像表演變臉一般,很快的恢復原來的笑容。
「沒,沒事。」戀喜攤攤手,轉身便要離開房問。
「妳上哪兒去?」
「替你煎藥啊!」她可不是呆子,留在房里傻傻的繼續剛剛的事,被他吃得一乾二淨!
有問題!上次何淨雪前來送藥之後、後來戀喜只要問起關于何淨雪的事,鳳旭日根本是刻意忽略她的問話,那模樣像是壓根兒不想回答。
可是他愈是不回答、她的心里就像是扎進一根刺,無法忽略他們以前的過往。
尤其,當她愈是與鳳旭日相處,她就愈渴望知道他更多事情,但他總是如風一般、一講她捉模不定。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思娶她?難道真如他說的,他寧可選一個愛他的人,這樣就不會有人背叛他了?
那他怎如此肯定,她會永遠與他站在同一邊,永不背叛他呢?
自嫁進鳳府之後,戀喜便一肩挑起鳳旭日的飲食,決定凡事都自己來,連甜點她都不假他人之手,就算不會做,她也全程盯著廚子,給鳳旭日吃之前還不忘自己先嘗一口。她可不是犧牲小我,而是同情他人緣不好,處處有人想陷害他,所以想幫他揪出那背後想謀害他的人。
哼!若不是因為她嫁給了他,加上他答應幫她尋找銀寶的下落、不然她才不貼身照顧他呢。
而鳳旭日他本人倒好,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早就出門去、說要去處理一下正事,將她留在府里。
戀喜嘴上嘀嘀咕咕,但心里還是梗著他與何淨雪之間的關系。
這會兒她手上端著甜湯,走過拱橋正要回房、站在橋上看著波光鄰鄰的湖水,心思不由得飄遠。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背後有人正悄悄地接近,直到她看見水面上出現一張模糊的容顏,正想回頭瞧瞧是什麼人,她的背忽然被人狠狠地一推。撲通一聲,她就這樣掉進水中。水面上激起水花,揚起嘩啦啦的聲響。戀喜一落進水里後,鼻口咕嚕的灌進不少泥水,她的雙手拚命想要往上劃,想要呼吸新鮮的空氣,可是,她不會泅水,手腳愈是慌亂的劃動,只是讓她的身子愈往水里沉。
「救……救命……」她好不容易發出求救聲,企圖喚來旁人的注意。
直到她逐漸失去意識,最後便放棄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