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七王爺所說的日期漸漸臨近,紅霓日日帶著一顆忐忑與興奮的心,等待著重見光明的那一天。
只是不知為何,興奮與忐忑之外,她的心底卻是那樣的沉重,沉重得幾乎連覺都睡不好。
因為自那天之後,小胡子再也沒來探望過她……
明知自己不該再想他,但紅霓辦不到!無論如何說服自己,可她的腦中卻時時刻刻回響著他撂下的那些重話,那些讓人傷心欲絕的字字句句……
這夜,當紅霓輾轉反側,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入睡時,突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將她由睡夢中驚醒。
「是誰?」捉緊棉被,紅霓細聲問著。
其實她的心中是有些期待的,因為會在夜晚到她賬房中來的,除了三哥再也不會有別人!
是不是他呢?是不是他要來跟她道歉呢?
但自己的話音才剛落下,紅霓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突然,有個人直接扯掉她身上的薄被,然後欺身而上!
「你是誰?」紅霓慌亂地問。
雖然有些慌亂,不過此刻,紅霓的心底卻依然有最後一絲的希望——
過往,只有三哥才會如此待她,也許真是三哥來看她了!
但聞著身前人身上的酒味,紅霓驀地一愣,全身開始發涼。因為她雖然失去視覺,嗅覺卻比平常靈敏,而她在濃重的酒味之外,並沒有聞到屬于三哥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三哥的身上一直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一種淡淡的、帶著純然男子氣息的煙草味,以及像孩子般的女乃香味!
可是她今天沒有聞到!除了酒味與藥味之外,這人身上沒有三哥的味道!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要踫我!」紅霓立刻驚慌地一把將來人推開,並縮到床的一角。
但紅霓口中的「他」,卻令帶著醉意前來的花令誤解了,他以為她說的人是七王爺。
畢竟,他明白她現在心中所想、所念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那個能為她醫好眼楮的七王爺!
「怎麼,現在你的身子只留給七王爺了嗎?我還偏不信這個邪!」花令冷笑一聲,一把撕碎紅霓身上的所有衣裳,「我就不信這東關營里還有我花令不能踫的女人!」
「你是……」听著男人霸氣的回答,紅霓的心霎時明了了!
這個人……這個撕碎她衣衫、上下其手在輕薄她的男人,竟就是那個她一直想見卻見不著的東關最高統帥——花令花將軍!
雖然他的嗓音听來與三哥有些類似,但他不是她的三哥!
「不要、不要……」拚命掙扎著,紅霓慌亂地在地毯上胡亂爬動著。
她不要將軍踫她,就算他是她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將軍!
因為就算是現在,就算心中再怎麼恨,這世上能踫她的男人依舊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的三哥!
她答應他的!除了她的三哥,她誰也不讓踫!
「我就不信了!」望著紅霓臉上的驚懼及四處爬動的身子,花令眯起眼,一把捉住紅霓的腳,將她拉至自己的身前壓制住,「連七王爺都可以染指的蕩婦,我花令還不能踫嗎?」
……
「你想干什麼……」感覺到花令的動作似乎有點怪異,紅霓又驚又怕地低泣著,「不要!你不可以……」
「我可以。」輕吻著紅霓的右腿,花令用唇在上頭梭游著,另一手則握住她的左腿輕撫著。
感受著花令突然變得溫柔的折磨,紅霓的手掙扎得更是劇烈,她不要外人如此踫她,不要!因為這樣的撫弄,會讓她想起她的三哥的!
但花令仿佛讀得懂紅霓心中的想法一般,他冷笑一聲,更溫柔地在她的腿上來回撫弄著。
「啊……」紅霓突然悶呼一聲,因為花令灼熱的手掌竟踫觸到她腿上未愈的傷。
而讓她覺得奇怪的是,花令在听到她的呼聲、在踫觸到她腿上的傷時,先是驀地一愣,而後的動作變得更加輕柔,並且還緩緩移動嘴唇,輕吻住她的傷口。
紅霓整個人愣住了!因為她明白,這世上知道她腿上傷處而且會這樣溫柔待她的男人只有一個……
身子急劇地顫抖了起來,紅霓不敢相信自己腦中現在的想法!
難道……那個老不正經、老喜歡逗她、氣她、欺負她的三哥,就是東關的最高統帥——花令?
真的嗎?
但若他們不是同一人,她的三哥怎麼可以老在宵禁時出入她的營賬?她的三哥怎麼能有那麼精湛的舞技及關于舞蹈的知識?她的三哥如何能對副將們下命令、並讓他們用那樣恭敬的眸子注視他?
而他們兩人的嗓音與動作,又怎會這樣地相似?難道……真的是他?
「怎麼了,蕩婦?」感覺到紅霓的求饒聲及動作完全靜止下來,花令以為她屈服了,心中那把怒火燒得更是狂暴,「怎麼不反抗了?只要男人一對你溫柔,你的蕩婦本性便按捺不住了?」
雖然花令的言語是那樣地傷人,但紅霓卻緩緩舉起剛剛在掙扎中月兌開束縛的右手,輕撫著花令的臉、花令的唇、花令的下頷、花令的……
是三哥!雖然少了胡子,但那眼、那眉、那唇、那輪廓,與她的三哥一模一樣!
而這……全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淚水緩緩由眼中滑落,紅霓再也不想反抗了。
原來,他一直在欺騙她、一直在玩弄她……
原來,他就是那個人們口中的風流男子,那個過不了幾日便要與瑄瑄公主成婚的男子……
而她,竟??地愛上了他、愛上了這個自始至終都在欺騙她的大騙子……
「既然想當蕩婦,我就讓你這個蕩婦當個徹底!讓全營的弟兄們都知道你歡愛時的尖叫聲是如何放浪形骸!」望著紅霓空洞而絕望的表情,花令狠狠說著。
……
被花令狠狠愛過之後的疲憊感,令紅霓再也站不起來了,只能伏在案上,然後緩緩跌坐在地。
「三哥……你為什麼要騙紅霓?為什麼?」半晌過後,當發現自己的身子被人抱起,放至榻上時,紅霓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沁出眼眶。
「別哭了!」望著紅霓臉上的淚跡斑斑,花令撇過臉去,「煩不煩啊?」
「是的,將軍。」想起了一切的一切,紅霓抽泣地低聲說著。
是啊,他怎能不煩?剛剛的一切讓她差點忘了自己的身分,可如今,她卻明明白白地了解她與他的差異——
他是個即將成婚的將軍,而她,只是他可有可無的舞伶……
「別叫我將軍!」听到紅霓叫自己將軍,花令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厭惡感!他不喜歡她叫他「將軍」,他喜歡听由她口中緩緩流泄而出的、那聲甜甜膩膩的「三哥」……
「你本來就是將軍……」紅霓緊咬著下唇,泣不成聲地說。
「也是,我本來就是將軍。」听到紅霓的話,花令突然一愣,然後恍然大悟般殘忍地笑了起來,「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花將軍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而你,永遠也不會是!」
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在東關營里多待一天了,因此趁著花令外出征戰時,紅霓給在南關的三姊紫煙發了一封信。
三姊紫煙自然是馬不停蹄地到來了,並且也如她先前所想,帶著她離營,遍尋名醫。
只是,在願望即將達成的最後一刻,花令與南關的飛將軍卻一起找到了她們,在一頓痛斥之後,將她們各自帶回營中。
自此之後,花令再也不跟她說一句話,再也不插手七王爺為她醫治眼楮的事,就當東關壓根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只是夜里,他總會到她的帳中,極盡所能地挑逗她,讓她嬌喘微微、啼叫連連,然後在歡愛結束之後,不發一語、像個陌生人般地再度離去。
就算看著她眼上的繃帶,他也不曾開口問過一句……
而在治眼期間,瑄瑄為了怕她寂寞,天天都來陪伴她,雖然她的臉上總是在笑,但她的心中卻是那般苦澀、那般歉疚又心痛。
因為,她要怎麼讓瑄瑄知道,她未來的男人花將軍就是自己的小胡子?
她又該如何說服自己接受,那個日日伴著她、直爽而又心地善良的女子,便是花令未來的伴侶,並即將在半個月後成婚?
而她,又該怎麼面對那麼多關心她的人?
「紅霓寶貝,怎麼樣?」一個下午,在眾人的期盼之中,七王爺終于緩緩解開紅霓眼上的最後一片繃帶。「別急,慢慢睜開眼楮。」
「我……」紅霓鼓起勇氣,眼眸輕顫地緩緩睜開眼楮。
望著眼前的景象由黑暗變為蒙朧,再由蒙朧變為清晰,看著身前白衣男子口唇一掀一動的,紅霓先是有些害怕地眨了眨眼,然後在看清眼前的臉龐時,任由淚水盈滿眼眶。
「七爺,紅霓看到您了……」上天垂憐,她真的看得見了、竟真的看得見了!
「來,看這里!」望著紅霓又驚又喜的神情,七王爺的臉上也充滿了喜悅,他高舉起手中的扇子往右一指,然後又往左一指,「怎麼樣,能看清嗎?」
「能……」紅霓點了點頭,靜默了半晌後,才小心翼翼地繼續說︰「就是有點酸澀……」
「酸澀?」望著紅霓吞吞吐吐的模樣,七王爺知道她是怕傷了自尊,因此他的臉上揚起一股溫柔的笑意,「那就對了!不酸澀我還緊張呢!」
「紅霓,你真的看得到了?那看看我!」一直陪伴在旁的瑄瑄立即蹦到紅霓面前,「怎麼樣?看清楚了嗎?漂亮不?」
「瑄瑄!」望著眼前那個笑靨如花、艷光四射的女于,紅霓笑了,但淚水卻也隨之落下。「你好漂亮……」
是啊!她真的很美,而這名漂亮又開朗的女子,便是花令未來的妻子……
「再漂亮也沒有你漂亮。」听著紅霓對自己的評價,瑄瑄大方又滿足地笑了起來,卻在望見她的淚水後,慌忙地又安慰了起來,「咦?哭什麼啊!該開心的時刻怎麼能哭啊?」
「沒錯,不能哭,萬一哭壞了,讓別人怪你七爺醫術不好,我可要生氣了!」抽出手絹輕輕拭去紅霓臉上的淚,七王爺故意板起臉說著。
「我不哭。」紅霓又哭又笑地說著。
她確實不能再哭,因為現在的她應該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所有關心她的人,而不該讓這些真正關心她的人再為她擔心……
「如何?你七爺還是像以前一樣玉樹臨風、卓爾不群、瀟灑俊逸吧?」看著紅霓終于止住了淚水,七王爺挺起腰桿、輕揚折扇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