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很不幸的,他們車禍了。
看著前方那輛被阿丙沖撞到路肩的Volkswagen Sharan暗灰色休旅車,暖暖覺得整顆心都涼了,心涼阿丙竟然為了閃避一只小狽亂打方向盤,沖撞上右前方的休旅車,也心涼那輛休旅車的價值。
就她所知Volkswagen Sharan價格不菲,前方那輛休旅車似乎還是去年冬季剛出的新款車。而他們所開的TURBO搬家車上還載滿家具,客戶正等著他們運到新家,
阿丙這次闖大禍了。
「暖暖姐,怎麼辦?」阿丙兩眼發直地看著前方,整個人都傻了。
就連同一台車上,坐在暖暖身邊的阿丁也傻眼了。
「不管怎樣,先下車道歉再說。」暖暖安慰的拍了拍阿丙,接著深吸一口氣,就率先推開車門走下車。
眼前Volkswagen Sharan休旅車的車主也同時下車,那挺拔如松的背影在車來人往的馬路上顯得特別顯眼,尤其那身剪裁利落的白襯衫搭配質感高尚的黑色西裝褲,更是勾勒出對方寬肩窄臀的好身材,不過區區一個關車門的動作,就強烈散發出沉穩干練的氣質風範。
精英啊。
不知怎的,暖暖腦中就立刻浮現了這個名詞。
價格不菲的車子加上精明干練的都市精英——完了,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仿佛是為了印證暖暖直覺無誤,下一秒那個倒霉車主緩緩轉身,在炙熱的陽光下露出他的廬山真面目。
稜角分明的立體輪廓,揉合了胡兵的粗獷和吳尊的俊美,就像是經過精雕細琢的完美石雕像,而瓖在其上的濃眉霸氣斜揚,鷹目冷漠深邃鼻脊挺如刀裁,薄唇輕抿無情,搭上後梳微抓的濃密黑色短發,簡直帥氣貴雅到令人……膽戰心驚!
「秦……秦……秦老板?!」暖暖忍不住斑出聲。
「徐暖玉。」秦戈正確無誤的道出她的姓名,即使半個多月不見,依舊對她記憶猶新。「竟然又是你們。」看著阿丙和阿丁接著下車,秦戈說話的語氣簡直凍人蝕骨,即使是在熾熱的艷陽下依舊能有本事讓人全身哆嗦。
「抱歉,這純粹是意外,我們不是故意——」
秦戈出聲打斷她的話。「繼遲到、粗心、莽撞、無禮之後,你們又再一次充分展現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行事作風,未來十年內,我很確定都不會忘了你們。」
「……」秦老板,你有必要記恨那麼久嗎?
「你們到底是怎麼開車的?」秦戈開始質問,表情就和他說話的語氣一樣冰冷,尤其當他看見自己買不到一年的休旅車車尾凹陷掉漆,車身傷痕累累,右前方的保險桿也因為擦撞到行道樹而毀容後,周身溫度更是瞬間驟降。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開的車,請你針對我就好了。」阿丙敢做敢當,立刻走到暖暖身邊自首。
台北市人口上百萬,連撞個車都能撞到「死對頭」,這份孽緣到底是怎樣?秦戈淡淡看向阿丙。「你說我針對你?難道是我故意開車到你身邊,故意叫你忽然更換車道,故意叫你沖撞我的車的?」
「當然不是這樣!」暖暖立刻跳出來插話,並祭出一記飛踢,把阿丙踹到,旁的人行道上。
身邊汽車、機車、大卡車咻咻 的呼嘯而過,一直站在馬路上說話實在太危險,所以暖暖只好先把人踹到人行道上,再對著漫步而來的秦戈解釋。
「秦老板,阿丙只是一時腦筋扒袋,所以不小心用錯了字眼,其實他的意思是說這場車禍全是他的錯,他一定會負責到底,呵呵呵。」暖暖立刻彎腰賠笑。
秦戈意味深長的看了暖暖一眼,對她的「睜眼說瞎話」完全不予置評。
「暖暖姐,我才不是——」阿丙還有話說。
「閉嘴!」暖暖立刻射去一記冷瞪,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難道上個月他還受不夠教訓?為什麼他就不能改改那身臭脾氣,秦戈這座毒舌冰山他惹得起嗎?
阿丁按著阿丙的肩,也默默的對他搖搖頭。
「秦老板,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但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一只流浪狗突然跑到馬路中央,阿丙也不會為了閃避而突然更換車道,他——」
「我不管你們是為了什麼突然沖撞我的車,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們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還有容我提醒你,我正在趕時間,我和客戶約了下午一點談案子,現在已經十二點三十八分,我就要遲到了,而馬路上還嚴重塞車!」
「……」馬路塞車關我們什麼事,秦老板,就算你和秦檜同姓,可不可以別學他強加這莫須有的罪名?
「你們打算叫警察嗎?」見暖暖不語,秦戈不耐煩的主動開口。
「您才是受害者,由您決定。」因為自知理虧,暖暖只能悉听尊便。
「我沒那個時間,最好速戰速決。」秦戈毫不猶豫地說。
「好的,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先各自拍照存證,車子的修理費完全由我們這邊負責,事後您再將帳單寄給我們,當然,為了讓您能安心,我們這邊會寫張保證書給您,您看如何?」
看著語氣誠懇、態度誠懇、眼神誠懇,總是幫下屬不斷擦**、彎腰道歉的暖暖,秦戈真的對她的御下方式很有意見,但站在管理者的立場上,他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個很有擔當、很有義氣的上司。
「我沒意見。」好吧,看在她這「為數不多」的優點上,他決定車子的維修費就先用保險理賠支付,不夠的部分再由他們出。
錢不過是小事,態度才是關鍵!
「好,那我現在就寫保證書給您。」得令,暖暖立刻拿出紙筆把事發原因、己方失誤、解決方法和承諾事項二條列出來,並同時命令阿丁拿手機把車禍現場以及雙方車子的受損細部一一拍照存證。
自家車只有車頭輕微凹陷還好辦,問題是秦戈的車子太高檔,阿丙這下恐怕要賠大了,真希望修車費不會太貴。
就在暖暖和阿丁忙碌時,阿丙也沒閑下,站在兩輛車子的後方指揮交通,就怕有駕駛人沒注意,撞上正在拍照的阿丁。
三分鐘後,所有事情終于搞定。
「你們車上有行車紀錄器嗎?」秦戈忽然問。
「蛤?喔,有。」暖暖愣愣回答。
「晚點把車禍紀錄拷貝給我,我拿到警局備案。」這樣才能申請保險理賠。
呃……不是說不找警察,怎麼又要備案了,他有沒有必要這麼善變?
因為第一次遇到車禍,暖暖一點也不懂秦戈的用心良苦,但因為是自己人肇事,她也只能愣愣地點頭答應。
「喔。」
秦戈抽出一張名片給她。「上面有我的電話和信箱,有事聯絡。」
「好。」暖暖突然發現,和秦戈說話似乎只要听他的、依他的、尊他的,他那張嘴就不會亂噴毒。
「人才是訓練出來,而不是寵出來的。」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我良心建議你以後還是別凡事搶著替下屬出頭,你只是主管,不是媽。」他意有所指地打向阿丙和阿丁,明明天氣熱得半死,明明和客戶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他卻偏偏忍不住多叨念幾句。
眼看暖暖一次次出面替下屬擦**,她不累,他都看不下去了。
「秦老板,暖暖姐怎麼對我們那是她的事,似乎與您無關?」阿丙立刻陰惻惻的反唇相稽,只要是身為男人,就沒有人喜歡被小看!
秦戈冷笑。
「確實與我無關,但這並不影響你在我心中的既定印象。」他冷傲的上下打量阿丙一眼,然後平鋪直敘道︰「你確實不比你的主管有擔當。」
「你!」阿丙被激怒了。
喀啦!
暖暖忽然把手指關節扳得喀喀響,一雙明媚水陣瞪著阿丙,頓時讓阿丙全身寒毛直豎,就連一旁的阿丁也不敢輕舉妄動。
「秦老板,多謝你的金玉良言,我受益良多。」
「……」秦戈覺得自己錯了,他不該忘了她是天生神力的暴力女,還替她打抱不平。
「晚點我一定把行車紀錄器的畫面寄給您,耽誤您的時間造成不便,我實在覺得很抱歉。」暖暖繼續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為了你自身安全著想,也許待會兒你該考慮自己開車。」秦戈似笑非笑的又看了阿丙一眼,接著才向暖暖點點頭,轉身離去。
眼看毀容的Volkswagen Sharan終于駛離,暖暖這才揉了揉太陽穴,招呼阿丙、阿丁苞著上車,並听從秦戈的建議,自己坐上了駕駛座。
「暖暖姐,你真的不相信我的開車技術?」阿丙一臉受傷。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們就快遲到了,既然事情是你闖出來的,當然要由你負責打電話向客戶解釋道歉,你開車難道能打電話嗎?」暖暖忍不住瞪人。
也許秦戈說得對,她真的是太寵阿丙他們,寵到他們凡事只看當下,卻不懂得深謀遠慮。
阿丙啞口無言,只能乖乖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客戶。
阿丁在一旁看著,心中雖然不平,卻不得不承認秦戈說的對,也許平常他們真的是太依賴暖暖姐了,所以才會害暖暖姐得三番兩次替他們道歉賠罪。
「系好安全帶,我們得快點把家具交給客戶,另外,今晚開檢討會。」暖暖一聲令下,不等阿丙、阿丁反駁,便迅速將車子駿向前方。
她承認秦戈教訓得很對,她也虛心受教,但她真的很懷疑他們之間八字到底有多不合,搬家時口角不斷就算了,沒想到事隔半個多月又在馬路上撞到他這座冰山,難道真的是冤家路窄?
老天,這段孽緣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