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計程車到達譚勁住處大廈,葉佳欣原是目送他下車,便要繼續搭原車前往租屋處,卻見他才跨下車門,便身子一歪,一手扶著車門,腦袋似一陣昏茫。
她不放心,只能匆匆跟著下車,並告知司機在樓下稍等幾分鐘,她送對方上樓後便會下樓搭車。
她扶著譚勁的手臂,陪著他一步步走進大廳,她先向管理員打聲招呼,告知送喝醉的老板回來。
「需要幫忙嗎?」管理員好心問道,便要起身上前。
「不用。」譚勁和她異口同聲,教她不免微訝了下,側過頭看被攙扶的他。
「我可以自己走。」譚勁低聲強調。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醉到需要人攙扶作陪,是她堅持要送他回來的。
若他真走不動的話,憑個頭嬌小又沒什麼力氣的她,哪有本事攙扶他?
「好啦!你沒醉,可以自己走,我替你開門後就走人。」她好笑道。
怎覺得他有些逞強似的,又想到同事說他不曾醉過,是不是因此不願承認自己已醉意茫然、步伐飄浮?
不多久,搭電梯上樓來到他公寓門口,她拿出備份鑰匙替他開啟兩道門,這才向他說聲再見。
她轉身要走,忽地听到才踏進玄關的他干幅起來,她,驚,忙上前探看。
「學長想吐嗎?等等,我去拿垃圾桶!」怕他吐在玄關,她匆匆奔進客廳,抱著垃圾桶又跑回他身邊。
他手撐著鞋櫃,彎身蹲下,前一刻胃部涌起一股嚼膩,這下面對垃圾桶卻吐不出來。
「水……」他咽下有些苦澀的唾液,只想喝杯溫熱水。
「好,你等等。」葉佳欣又折返客廳,很快倒來一杯溫開水遞給他。
端過水杯,他大口灌完半杯,這才站起身緩緩往客廳走去,一**坐在沙發,仰臉背靠沙發。
「很不舒服嗎?還要不要喝水?」見他閉著眼、眉頭緊擰,神情很難受,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幫我拿條濕毛巾……」他喃喃說道。
「喔,好,等等。」她匆匆往較近的浴室走去,拿條毛巾以溫水弄濕,便又返回客廳。
「人呢?」眨眨眼疑問,方才坐在沙發的他已不見人影。
她轉頭搜尋,听到臥房那方走道傳來遲緩沉重的腳步聲。
她快速步往那方,就見他一手扶著牆面,已走到臥房門前。
「學長要去房間休息?」見他大掌扭著門把,竟轉不開似的,她上前代勞,替他推開未鎖的房門。
「我要……洗澡……」神智昏沉的他喃喃說著,搖搖晃晃就要往房里的浴室去。
「你喝醉了,現在不方便洗澡。先坐在沙發休息片刻,等酒醒些再洗。」她不免緊張,忙要將他拉往一旁的沙發休息。
他連走路都不穩,眼神醺醺然,萬一進浴室跌倒或睡著可就危險了。
「我……沒醉……」他再次強調,便要甩開她手臂。
「沒醉就沒醉,只是你酒喝那麼多,還是等體內酒精散去些再進浴室。」不刻意與醉酒的他爭辯,她好笑地勸說著。
她扶他往沙發落坐,忽地,他腳步踉蹌了下,一個重心不穩歪倒,她忙用力拉扯他。
「啊!」她驚呼一聲,往後一仰,跌坐沙發,而他的身子就壓貼在她身上。
她臉蛋瞬間赧熱,他略抬起頭,眼色迷離地瞅著她。
「好香……」他薄唇微勾,渾身酒氣令他不舒服,卻從她身上嗅到一抹淡淡甜甜的香氣。
他不由得低下頭,更仔細嗅聞那舒服淡雅的氣味。
她瞠大眼,心口重重一跳。
他高挺的鼻梁踫上她臉頰,在她來不及反應前,她的唇被他貼覆上。
她駭住!被他溫熱的唇貼覆唇瓣,她宛如成了木頭人,完全動彈不得,只听見心口狂跳不止的評然聲響。
她無法推開他,拒絕不了他這般親密接觸,盡避清楚他此刻確確實實醉了。
她只能任自己的唇舌被他嘴里濃厚的酒香醺然,任自己心緒被輕易迷醉。
翌日,早上六點,葉佳欣迷迷糊糊張開眼,頓覺身體一陣酸痛。
忽地,看清眼前環境,她倏地一驚嚇,忙坐起身。
身上被子滑落,她胸前毫無遮蔽物,低頭一驚,忙將被子又拉起。
這時,瞥見身旁躺個俊帥男人——他閉著眼睡得很沉,luo著肩頭,而被子下想必也是不著寸縷。
她心口重重一跳。怎麼會……她竟跟他發生一夜?!
她記起昨晚因意外雙雙跌進沙發,他無端嗅聞著她,莫名吻了她,而她忘情地接受他益發熱切的吻。
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不知怎麼演變,戰場從沙發移往他的大床。
她任醉酒的他對她上下其手,完全沒想拒絕,失去理智地跟他沉倫,被他挑起陌生情|欲,因他佔有而撼動狂喜。
醒來後,她愈回想愈覺羞愧難容。
即使她對他的愛沒有希望出口,她也不該趁他酒醉,貪得他一夜歡愛。
他雖意識醺然,卻待她很溫柔熱情,察覺她因初體驗不適,他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安哄、**。
醉酒的他比平時體貼,她感覺自己在利用他,偷得他一夜熾熱情愛。
抿抿唇,她心緒矛盾,有種不知所措,害怕面對醒來的他,害怕兩人單純的關系生變。
見他熟睡著,她悄悄跨下床撿拾地上衣物,匆匆穿上。
轉頭見床上的他仍無動靜,她躡手躡腳走出臥房,接著奔離他的住處。
她暗暗祈禱著,醒來的他會忘了昨晚的事,忘記醉酒發生的一夜荒唐。
七點半,譚勁被鬧鐘吵醒。
他腦袋沉重、眼皮沉重,伸手撈來床頭櫃上惱人的鬧鐘。
他按下按扭,眼也沒張,拉高棉被繼續昏睡。
十分鐘過去,鬧鐘再度響起。
半晌,他只能萬分不情願又撈過鬧鐘,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看了下時間。腦袋仍昏昏沉沉的他,很想倒頭繼續睡,但今天要跟一干員工去看現場,他不得不坐起身。
「媽的,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才坐起身,兩邊太陽穴傳來一陣剌疼,教他眉頭一擰,不禁抱頭悶斥。
他幾乎不曾有喝醉、宿醉的經歷,令他此刻非常難受。
忽地,腦中無端浮上一些畫面——他跟女人做\\ai的煽情畫面!
他一詫,張開眼,這才注意到自己luo著身。
他沒有luo睡習慣,而昨晚……
他試圖要回憶,隱隱約約記起離開KTV時,是葉佳欣和他搭上計程車,送他返家的。
他記得她似乎攙扶他穿過一樓大廳,搭電梯上樓;似乎替險些在玄關嘔吐的他捧來垃圾桶;似乎替坐在客廳的他端水杯……之後呢?
從進家門後,他的記憶畫面便模糊不清,不確定究竟發生過什麼。
猛地,他瞪大眼,轉頭看向身旁凌亂的床單,又瞥見地上凌亂的衣物。
該不會……他酒後亂性,對她胡來?!
這一揣想,他倏地從床上跳起,顧不得腦袋仍剌疼著,急著要確認真相。
他跨下床往不遠處的浴室走去,直接推開門,里面無人。
不介意身無寸縷,他奔出臥房往另一間浴室找人,接著又巡視客廳、廚房、書房、兩間客房,甚至前後陽台。
沒有。
他捉捉頭,不免困惑,又折回臥房。
人走了嗎?還是,根本沒留在這里過夜?
他先把地上衣物撿起,想找尋有無他酒後亂性的證據……突地,他眼尖發現拉開的棉被下、凌亂床單上,有一抹暗褐色。
他心口重跳了下。難不成……這是?!
正要為自己的惡行愧疚,這才注意到他左手臂有一道輕淺的擦傷痕跡。
那傷口不深,約兩公分,皮膚有輕微滲血干涸的痕跡。
他記不得自己是何時受傷的,轉而又看看床單上那少許血漬,是他染上的嗎?
他試圖要再回想昨晚的細節,一時腦袋空茫昏沉,決定先去沖個澡醒釀腦。
站在花灑下,他仰臉閉上眼,任花灑沖去頭發和身上的泡沫。
當陣陣水流漫過臉龐,腦袋不由得又浮現幾抹影像——他吻了前女友……他**對方將她壓貼在床……
倏地,他張開眼,心一詫。那斷斷續續的火熱畫面,身下的女人忽地換張臉孔,成了葉佳欣!
濃眉一攏,愈回憶愈迷惘,究竟他是作了場逼真的春夢,抑或真對她做出不軌的行為?
拿起蓮蓬頭,他迅速沖去身上剩余泡沫,拿來毛巾、浴巾匆匆擦拭,換妥衣服急要出門。
他必須盡快找她問明一切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