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迎喜與綠妃一見如故,綠妃十分喜歡她,便留她在寢宮小住幾日,崔迎喜心想自己若非認識金荷公主,恐怕也沒機會進宮開眼界,因此沒太多思考便答應了綠妃的邀約。
她請金荷公主派人到寵物坊去傳話給芙蓉,好教芙蓉去告知戚仰寧關于她目前身在宮中之事。
宮中的妃嬪、宮女及宮人平時鮮少有機會看病,身上多少都累積了一些陳年的毛病,雖不至于要命,卻也困擾。大家得知她能醫後,紛紛跑來求助于她。
綠妃大方善良,不以為意,崔迎喜也就在她的寢宮里做了一次義診。
趙後差人偷偷前來查探,發現她所到之處皆受人歡迎及推崇,內心不由得焦慮起來。
這丫頭雖已被逐出侯府,但終究曾為戚仰寧所用,跟戚仰寧有一些聯結,再加上崔迎喜實在跟李氏長得太像,讓她十分介意。
于是,她又開始在明帝面前搬弄是非,想教明帝對崔迎喜產生懷疑,可偏偏不管她怎麼說,明帝對崔迎喜的印象還是極好,不只听不進她的話,還要她別生疑心。
趙後為此不滿,暗中盤算著讓明帝改觀的方法。
于此同時,從芙蓉那兒得知崔迎喜受金荷公主之邀進宮做客之事,戚仰寧便日日提心吊膽,擔心大剌剌的她可能因不了解宮中規矩而闖禍。
雖想前往綠妃寢宮一探,可為了欺瞞趙後耳目,他又不能直接前往。
所以這日下朝後,方從南方巡視水患回京的五皇子魏世真,前來邀他參加綠妃為五皇子接風而舉辦的茶宴,他立刻一口答應。
稍晚,他回侯府梳洗換裝,並差人備了一份禮物後,便再度入宮前往參加綠妃舉辦的茶宴。
說是尋常的茶宴,受邀的人卻也不少,當然妃嬪設宴絕不能落了後宮之主趙後。
宴會上,戚仰寧總算遠遠的看見了幾日未見的崔迎喜。
見她雖是一介平民,在宮中卻游刃有余,盡避不太懂得宮里的規矩,但應對進退倒也得宜,看她跟大家處得十分融洽,他真是寬心不少。
兩人雖視線迎上,但因為趙後在場,都未交談。
看她似乎應付得極好,也听金荷公主說她這兩日便要出宮,他心想應可放心,便準備提早離開茶宴。
正要告退,趙後走了過來。「侯爺,請留步。」
听見趙後的聲音,戚仰寧停下腳步,不卑不亢地行禮,「皇後娘娘。」
「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你,以前你從不參加這些宴會的。」趙後笑視著他。
「五皇子盛意拳拳,微臣盛情難卻。」他說。
「看來侯爺與五皇子走得頗近。」
「遠近疏離不過是個人感受的問題。」他淡淡的說道︰「五皇子這次視察水患有功,聖上賜他一柄玉劍,綠妃娘娘以兒為傲,特設此宴,微臣怎好駁了她的意?」
趙後一笑,「原來侯爺是個如此面面到的人。」她話鋒一轉,「對了,听說那位跟金荷公主以姐妹相稱的崔姑娘原是侯爺的侍醫?」
「皇後娘娘的消息真是靈通。」
「這宮中人多,消息來去得很快……」趙後若無其事地問︰「崔姑娘既是侯爺的侍醫,何以兩人見面卻似不相識?」
「她在府中犯了忌諱,微臣已將她逐出侯府。」他說,「至于是什麼忌諱,就請娘娘別問了。」
「本宮不是好事之人,只是听侯爺這麼一說,總覺得這位崔姑娘似乎有些不妥。」
趙後微皺眉頭,「讓這樣的人待在宮中,而且如此貼近金荷公主跟綠妃恐也不是好事,侯爺要知道,金荷公主可是聖上心頭的一塊肉呢。」
「她是金荷公主的客人,微臣不便多說。」戚仰寧知道趙後在試探他,他應對得過冷或過慍都不對。
「侯爺說得是。」趙後唇角一勾,「侯爺想是有要事要辦才提早離席,那本宮就不攔你了。」
「謝娘娘。」戚仰寧一揖,旋身離去。
趙後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眼底有一抹陰沉。
崔迎喜本來趴在桌上睡得又香又甜,還作了個關于戚仰寧的夢,醒來後發現口水流了一灘,她懶懶的抬起脖子,用手擦了擦嘴角,想起剛才的夢,還忍不住傻笑。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人破門而入。
她跳了起來,驚慌的看著沖進來的禁衛軍。「你們這是做什麼?」
「崔迎喜,你涉嫌對綠妃娘娘及金荷公主下藥,我等現在要逮捕你!」禁衛軍統領說。
「什麼?」她這會兒全醒了。
對綠妃及金荷下藥?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跟在禁衛軍後頭進來的是一名太醫所的太醫,他走進房里翻箱倒櫃的不知在找尋什麼東西。
「喂,你干麼?」她有點生氣的問。
這時,太醫從一個櫃子里找到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聞了一下,「沒錯,就是這個。」
「欸?」她一愣。那根本不是她的東西。
還沒來得及解釋,禁衛軍統領一聲令下,立刻將她押住。
「慢著!那不是我的東西!」她連聲否認,但所有人置若罔聞。
他們將她拉出房間,連讓她穿鞋的時間都不給,她赤著腳踩在結霜的地上,內心無限惶懼,沒多久,她被帶到了內殿。
殿上,明帝坐在龍座上,一旁是趙後,下頭則站著魏世炎及趙威。
「皇上,犯人帶到。」禁衛軍統領說完,自太醫手中接過裝著不明藥粉的盒子,說道︰「太醫已在她的房中找到毒害綠妃與公主的藥物。」
崔迎喜心頭一驚。剛才說是下藥時,她還以為只是什麼害人瀉肚子或打嗝放屁的藥,可毒害?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綠妃娘娘跟公主怎麼了?她們怎麼了?」她憂慌驚急的問。
「哼!」魏世炎冷哼,「別再作戲了,就是你給她們下的毒,還在那兒裝蒜?」
「不!」她望向明帝,「皇上,我絕沒有毒害娘娘跟公主,她們待我如家人般,我怎會害她們?」
「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魏世炎說。
「那不是我的東西!」
「崔姑娘,你這麼說意指有人嫁禍于你?」趙後冷冷一笑。
崔迎喜早就從戚仰寧那兒得知趙後的事,知道趙後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扶植親兒登上帝位,她心狠手辣地鏟除異己,不惜雙手沾滿鮮血。
她隱隱感覺到這次的事件不單單針對她,而是為了對付戚仰寧。
「皇上,民女絕無毒害綠妃娘娘跟公主,請皇上讓民女為她們治療。」她懇求地對明帝說。
「笑話!你就是下毒的凶手,讓你治療不是讓她們更早見闇王嗎?」魏世炎轉向明帝,「父皇,這尋常女子竟能接近公主,並進宮綠妃娘娘母女,依我看,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聞言,明帝微怔,「太子何出此言?」
這時,趙威趨前一步,「聖下,據說這女子是安國侯自赤岩谷帶回京城的。」
「安國侯?」
「正是。」趙威續道︰「她先前一直住在侯府,是侯爺的侍醫,兩人過從甚密,也曾有傳言說她是侯爺的外室。」
听這麼一搭一唱,崔迎喜已經很清楚他們的用意,他們想將這件事安在戚仰寧頭上,他們想誣陷他。
「皇上,請听民女解釋……」
「放肆!」趙後沉聲大喝,「在這殿上豈有你說話的余地,來人,給我掌嘴。」
她說完,一名禁衛便上前要動手。
「慢著。」明帝一聲令下,禁衛又退後。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輕忽。」趙後說。
明帝看著那張熟識的臉,眉頭深鎖,若有所思。須臾,他下令,「暫且將她押入大牢,立刻派人宣安國侯進宮。」
「卑職遵命!」禁衛軍統領答應一聲,立刻將崔迎喜押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