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蓉茜故意嘟了嘟嬌唇,斜瞥坐在床上的男人一眼。
「那身為一個好男人,怎麼可以擅自闖進美女的閨房?」
「沒辦法,誰叫我不是什麼好男人。」男子爽快地承認。
他是夏冠翔,夏世豪的二兒子,也是夏家最放蕩不羈,猶如月兌韁野馬般令人頭痛的人物。
但誰也沒想到,這樣叛逆的壞小子,居然是那位人人口中乖巧溫柔、甜美懂事的孫蓉茜最要好的知己。
夏冠翔狀似自然地與她抬杠,實則偷偷地在觀察她。
她甜美的笑容好看極了,輕翹的唇兒更是迷人,相信誰見了都會想要一親芳澤,也難怪男人都被她迷得團團轉。
小女孩真的長大羅,越來越風情萬種,嬌俏多姿。
他的確不是什麼好男人,他很壞,很叛逆,不按牌理出牌,她卻很喜歡他的壞,他的性格,以及——他的全部。
他們是最好的知己。
孫蓉茜忍不住了,笑著朝他撲過去,沖進他的懷里大發嬌嗔——
「流浪漢,你真的不是個好人,你這家伙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事先通知我一聲?」她拋開形象地哇哇大叫。「你這次出去好久,大概超過半年了吧,太可惡了,這麼久都不回來,讓我好想你,想你想得都快相思成災,你實在太壞,太過分了啦。」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這樣自在地展現出原本愛玩愛笑的真性情。
美麗嬌軀沖進懷里,屬于她的清淡香氣充滿鼻間,讓向來玩世不恭的夏冠翔整顆心都柔軟了不少。
一听見她撒嬌,俊美好看的唇邊笑意更深。
「正確來說,我們有五個月又二十六天不見。」他壓抑下一顆躁動的心,輕輕拉開她,仔細地端詳著。「親愛的茜兒妹妹,你還是一樣漂亮,而且假仙的功力看來更加高深不少,不知情還會當真以為你愛上了我。」
「哪是,人家我句句真心。」她是真的很想他。「我發誓,我是真的很愛你,很想你。」
孫蓉茜看著眼前俊朗的男子,臉上的甜笑沒有停止過。
他還是一樣高大威猛,肌肉練得好結實,胸膛好寬闊。他的皮膚似乎變黑了點,臉上的胡碴也沒刮干淨,他穿著普通的T恤牛仔褲,牛仔褲甚至還破了好幾個洞,但這些都無損他的帥氣。
他看來真的亂性格一把的,越來越有男人味。
夏冠翔明知道她話中真正的意思,但心還是不免一震。
如此嬌甜的容顏,讓人神魂顛倒。自從認識她之後,他再也不懷疑為何有些君王寧愛美人不要江山。
孫蓉茜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一笑,有很多人就會輕易地被她勾引。
「那你什麼時候要跟我出去流浪?」夏冠翔似真似假地詢問。
「冠翔哥,呵呵呵,你真是愛說笑。」孫蓉茜以為他在逗她,笑得花枝亂顫,半點端莊的形象也沒有。「我啊,天生注定要當個貴夫人,你有見過貴夫人去流浪的嗎?」
像他這樣爽朗幽默,落拓不羈的男人,如果他開口要人跟他一起去流浪,相信很多女人都會傻傻地放下一切跟著他走。
可惜那個女人不會是她。
「你這個口蜜月復劍的壞女人,害我以為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願意天涯海角跟隨我。」夏冠翔佯裝傷心。
他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孫蓉茜是天邊的一朵嬌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她想當貴婦的心非常堅定,誰都無法動搖。
她永遠都不可能屬于他。
他是個私生子,雖然打小就認祖歸宗,也是在夏家長大的,他卻是個連父親都感到傷腦筋的頭痛分子,孫蓉茜當然看不上他。
夏冠翔忍不住想,如果當初他願意跟大哥夏冠宇一樣,乖乖念書,乖乖听從父親的指示,讓他培養成為威宇集團的接班人,今天結局是否會不同?
答案他不知道,但他明白,如果他做出那樣的選擇,那他將永遠無法見識到她如此真性情又可愛的一面。
所以他不後悔,從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他就不後悔為她所做的一切——
那年,孫蓉茜十二歲,剛進夏家時,她像是個小可憐般怯生生的,連眼神都不太敢跟人接觸。
十七歲的夏冠翔正值叛逆期,看到這個小可憐,總忍不住想戲弄她一番,看她忍著眼淚不敢反抗的樣子,他有種惡作劇的快感。
漸漸地小美女慢慢成長,在夏家人用心照顧下,這十四歲的少女出落得更加美麗,亭亭玉立。
她變得大方,開始敢與人交談,嬌柔乖巧,嘴巴很甜,不變的是不管任何人怎樣欺負她,嘲笑她,甚至激怒她,她總是能維持一貫的好風度,不氣不惱,彷佛沒有神經。
她近乎完美的好性子,讓一直注意著她的夏冠翔很不滿,他多想要看到她失控的樣子,一個像她這樣年紀的少女,怎麼可能會沒有脾氣,別說他認識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平凡的小女生,都會有使性子的時候。
泥人也會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有些懷疑,對她更加好奇。觀察她,注意她,變成了他每天必做的功課,成為了他唯一的嗜好和興趣。
夏家很大,佔地好幾百坪,前面有庭院和停車場,後面還有假山造景和游泳池。
那一天午後,天氣非常炎熱,夏冠翔百般無聊地走向位于房子右後方的游泳池,正準備下水游泳,突然發現一抹縴細的影子由後門跑進來,朝另一頭的假山奔去。
他記得假山那里有石桌、石椅,還有石造窗欞,約莫五坪大的空間布置得古色古香。他父親年輕時听說是個武俠迷,以往若沒事,就會坐在石椅上泡茶觀星,說不定還幻想自己是哪個時代的大俠,為民除害哩。
但後來事業太忙碌,那些石桌和石椅漸漸讓人遺忘,連佣人都不去打掃了。
沒想到會有人發現那里,還直接往里面跑。
那個人正是孫蓉茜。
天氣這麼炎熱,誰都喜歡待在有冷氣的地方,或者像他一樣,到有遮陽設備的泳池里游泳,以解除一身的煩躁。
為何她會往假山里邊跑?那里現在應該很熱,會將人烤成人干吧。
夏冠翔滿心狐疑地跟了過去,才剛靠近,就被高嚷的聲音給駭到——
「可惡!愛欺負我,你以為你是誰?」
一只三分之一人高的熊被踹飛。
縴手不放過,一把將它抓回來繼續蹂躪。「只是王氏的千金小姐,有什麼了不起?」
小熊再度被踹飛,還滾了兩圈。
「若不是你爸媽給你的庇蔭,你能有華服穿,你能過得這麼舒適嗎?你的一切又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你跩個屁啊,可惡可惡!實在太可惡了!」玉手狠狠地抓起小熊,在熊的臉上大甩N個巴掌。
夏冠翔傻眼,他簡直不敢將眼前這個暴力女和那個人見人愛的氣質小美女聯想在一起,這兩者實在差距太大了。
孫蓉茜在一陣又踢又踹又賞巴掌、累得汗如雨下,全身乏力時,這才慢慢坐了下來,拚命喘息。
她向來掛滿笑意的臉上此時浮現淡淡的憂傷,聲音很小,近似喃喃自語,卻讓听的人一顆心忍不住要揪成一團。
「是,你說的沒錯,我天生命賤,我無父無母,我是假千金,我和夏家毫無關系,我是沒人要的小可憐……」她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眼中飽含憤怒。「但那是我願意這樣的嗎?我也希望有父母疼,有兄弟姊妹相親相愛,我也希望我是個好家庭出生的人——」
她傷悲的模樣,大大震撼了他的心靈。
向來叛逆冷漠的夏冠翔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正為了她而揪擰著,他為她而心疼、心酸。
沒錯,誰不希望有個美滿的家庭,父母疼愛,兄弟姊妹和樂。
她的這席話,說進了他的心坎里,他心有戚戚焉——身為父親的風流債,他表面叛逆,其實心里也冀望能有個正常而溫暖的家。
對于她,他有了另一個不同的看法。
眼前,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孫蓉茜有一雙靈活的大眼楮,明明看來就是活潑好動的人,他現在才知道,藏在乖巧懂事的面具下,是怎樣的心情。
她真傻,年紀這麼小的女孩,就該恣意揮灑青春,就該會笑會哭,這樣才符合她的年齡,這樣才可愛。
她裝什麼成熟,裝什麼懂事,裝什麼乖巧?到底是誰這樣要求她的,到底是誰讓這麼活潑可愛的女孩變得那麼世故?
夏冠翔真想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誰?誰在那里?」孫蓉茜一見到他現身,整個人呆住了。
不會吧,是她的死對頭。
他全都看到了?!
「哥……二、二哥……」孫蓉茜臉色慘白,嘴唇顫抖,一雙眼楮瞪得好大,彷佛遇到了死神那般。
她好怕,他看到了,他全部看到了,他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現在天氣很炎熱,她卻覺得渾身發冷,彷佛被浸入冰窖之中。
他看見了!
接下來,後果會如何呢?
這個討厭的家伙會去告密,還是會威脅她、恐嚇她,她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她會再被打回原形,回到那種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嗎?
不要,不要對她這麼殘忍,她不想再過那種日子,真的不想……
夏冠翔看她整個人抖得猶如秋天的落葉,更加為她心疼。
他二話不說地跑上前,結實有力的手緊緊環抱住她,給她最直接且最溫暖的擁抱。
「別怕,我會保護你。」他用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溫柔聲音,對著她細聲輕哄。
那個可惡的家伙到底是誰,居然敢欺負他家的人?
雖然孫蓉茜不是他的親妹妹,但他也不容許別人欺負她——要欺負她,他會自己動手。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欺負她的人。
孫蓉茜僵住,眼神仍寫滿驚恐神色。
從小到大她被騙的次數不少,她告訴自己別信他,尤其這家伙還那麼愛欺負她,他怎麼可能那麼好心。
他一定在想著什麼壞主意,準備要整她。
別信他,千萬別信他……她如此警告自己。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寬闊堅實的懷里,孫蓉茜一顆浮動不安的心卻平靜了下來。
他的大手,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他的話,也深深地感動著她,帶給她無限的溫暖。
她無法去否決他眼中的真誠,她被那抹認真深深地撼動著。
明知道不該相信,但她的心卻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他,對于他的誠心一點也不懷疑。
中蠱了嗎?
真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