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逸待在書房里,手上的畫快按速地畫著,約莫半個時辰,紙上躍出一支栩栩如生的彩蝶發簪,他滿竟地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不足之後,他將紙的四方都以玉鎮紙壓住,打開窗任其干得快些。
羅逸坐在椅上,端起一旁的茶壺,斟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喝完茶之後,他站了起來,將干了的紙收好。
他記得翠玉軒有一塊五彩的琉璃,用來雕成這發簪是剛剛好,他想了想,改日讓張管事來一趟,替他跑下腿吧。
羅逸離開書房,一個僕人正急勿匆地走過來,他挑挑眉,沒有人會無事跑來逸園,除非想被他踢斷腿,弱冠之前,他因一個僕人亂闖逸園,踢斷了那人的腿,自此之後再無僕在她的頭上了。
趙蓉蓉知道大嫂很不滿婆婆的做法,但是大嫂也不想想,她只是側室,婆婆不可能把府中的大事交到她的手上,至于賬房的事,她也不是全部攬過來,只是替賬房先生分優解難而已,根本不會有實權。
「此事當真?!」羅逸輕柔地問,聲音如羽毛般搔動著人心。
「當然。」羅大少夫人就是不服氣,所以就是死賴也要賴在弟妹身上,盼的就是希望婆婆不要太相信弟妹。
「既然如此……」羅逸看向了趙蓉蓉,「蓉兒。」羅逸從未如此親眼地喊過她,趙蓉蓉不適地看著他。
「好好跟大嫂道歉。」
起蓉蓉頓時睜大雙眸,冷冷地瞪著他,張口想為自己辯解,卻在羅逸平淡的雙眸下失去了想法,胸口悶得不象話,她撇開頭深呼吸了一下,「大嫂……」她垂著頭,「對不住。」羅大少夫人也沒想到二弟這麼好說話,她見好就收地吞了吞口水,「這……算了吧,弟妹以後小心便是。」趙蓉蓉點了點頭就不再開口,房內一下子就陷入停滯的氣氛,羅逸如水般清澈的聲音響起,「蓉兒先回去吧。」趙蓉蓉低著頭,對婆婆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羅逸又看向了大嫂,「大嫂,蓉兒年紀輕不懂事……」一旁的羅母和羅大少爺只覺得此時的羅逸太善解人意了,雞皮挖瘩掉了一地,如此有禮的羅逸才讓人害怕。
羅大少夫人耳聞過二弟的壞名聲,但她跟他相處不多,嫁進來以後也未曾眼他相處過,雖听夫君說起過二弟的壞,此時她卻覺得他挺好的。
「哪里。」羅大少夫人趕緊頭,這面子里子都有了,她頓時開心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將事情鬧大,只是弟妹太莽撞了,若是我有了身子的話……哎喲,看我拿那些沒影的事情說,我也只是假設啦。」「仍是蓉兒的不好,待會兒我便回去說說她,至于大嫂的傷……」「大夫說好好休養便成了。」
「喂,既然要休養,自然要去一個好地方休養才是,我記得城南山腳下有一處避暑山莊,大嫂便去那兒靜養吧。」羅大少夫人一听,笑著說︰「二弟真是有心了。」「那大嫂要去嗎?我命人準備。」羅逸笑得一派溫和。
「好呀。」羅大少夫人開心地說。
羅逸退到門口,揚起俊朗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擾大嫂休息了。」「有勞二弟了。」
「不客氣。」羅逸要走的腳又停了下來,看向了大哥,「我倒是忘了大哥。」「咦?」關他什麼事情?
「大嫂離府體養,大哥一個人起居方面會有諸多不便。」羅逸的目光落在外邊院子里正在打掃的丫鬟,「不如升那丫鬟為貼身丫鬟,好隨時照顧大哥。」眾人的目光一同看向那丫鬟,一同驚愕,那丫鬟不就是上回想勾引羅大少爺的丫頭嗎,這照顧只怕是非常不一樣的「照顧」吧?羅太少夫人瞼色鐵青,立刻明白了二弟的意思,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便在府由休養。」「可大嫂受傷,大哥需要人照顧呀。」
「我只是腳受傷,很快就好的。」羅大少夫人快速地說,就怕自己說遲了,自己的夫君多了一個通房丫鬟。
羅逸繼而沈下臉,房內的氣壓低了下來,「大嫂,你的腳傷若是不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你不知道我不愛出門嗎?」羅大少夫人倒抽了一口氣,委屈地看向自己的夫君,羅大少爺卻是愛莫能助。
「逸兒,你回去吧,這兒的事娘會處理的。」羅母開口了。
羅逸見娘開口了才甩袖離開了。
羅母看了大媳婦一眼,「你好好養傷,以後別磕著哪兒了。」她說完略帶不滿地離開了。別人只說羅逸的脾氣不好,他的口才竟也是如此出眾,羅家人是相當清楚羅逸的,羅逸才高八斗,當年教他的先生就說過了,憑他的才智,以後定有所成,因他的性子,可惜了他的才華。
「夫君……」羅大少夫人小心地喊著。
「以後別惹二弟和弟妹。」羅大少爺說完也走了。
羅大少夫人看著夫君離開,又看見院子里那眼巴巴看著自己夫君的丫鬟,心里一個激靈,不行,比起掌權,她更想掌的是夫君,這丫鬟改日便讓人給賣出去。
趙蓉蓉是一路紅著眼楮回到了逸園,剛進自己的廂房,淚就不斷地掉了下來,對羅逸的好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論怎麼樣,羅逸也該問她是不是,而不是憑著大嫂的片面之言就斷了她的罪,這樣的罪名她哪能接受。
趙蓉蓉越想越氣憤,最後便躺在床上默默地垂淚,不知不覺,哭累了她就睡著了,等她再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微黑。
起蓉蓉緩慢地起身,對著鏡子看了一下,眼楮腫得不得了,她取了些水冷了一下眼,絲毫沒有任何用處,她嘆了一口氣,走到了門外,正好送晚瞎的丫鬟過來,對她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之後,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趙蓉蓉感覺肚子有些餓,她走過去準備用膳,但看到桌邊偉岸的身影,她就巴不得轉身就走,但她挨不過肚子餓,最後投降地坐在離羅逸最遠的地方。
丫鬟放下飯菜便要離開,羅逸喊住了她,「取些菊花水過來。」「是。」丫鬟一直來這里送飯,第一次得到了這樣的吩咐,覺得奇怪,但沒有多言。
「下午沒有去賬房?」羅逸吃了一口菜,淡淡地問。
「嗯。」趙蓉蓉快速地吃著,不打算理他。
羅逸也能感覺到她的淡漠,也就沒有多話,等丫鬟取來菊花水,他也吃完飯,看了看仍在吃飯的趙蓉蓉,他離開圓桌,將菊花水放在她的手邊,「可以消腫。」趙蓉蓉看了他一眼,不說話,繼續扒飯。
羅逸盯著她一會兒便離開了,趙蓉蓉這才放下了碗筷,瞪著那菊花水好一會兒,眼里揮起一抹諷刺,誰稀罕!
趙蓉蓉起身就往自己的廂房走去,留下那菊花水放在桌上。
過了半晌,高大的身影折回來,看著桌上的菊花水,羅逸臉一沉,不識好歹!他拿起菊花水便往她的廂房走去。
趙蓉蓉回到房里,正坐在椅子上,被啪的一聲巨響給嚇到了,羅逸竟然一腳踢開了門,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
「你干什麼?」趙蓉蓉氣憤不已,「你踢壞了我的門。」羅逸陰沉著瞼走到她的身邊,一把拉過她。
「放開,你抓著我干什麼?放開我!」趙蓉蓉叫著,氣得對他又踢又咬。
「瘋女人!」羅逸怒不可遏,拉住她用力一扔,她被他甩向床上。
這是,個不會對女人手下留情的男人,趙蓉蓉暗暗罵自己干嘛逞強,她忍著手臂上的疼,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下一刻,高大的身影突然懸掛在她的上方。
「你……」他想干什麼?
瞬間,她被他壓在床上,她臉一紅,禽獸,這個時候竟對她……她的手腕被紗帳纏住了,趙蓉蓉一時懵了,「你在做什麼?」「做什麼……」羅逸拿著紗帳將她的雙手綁在床頭,邪氣十足地對著她笑,「有沒有听說過一些富人家有特殊的癖好……」趙蓉蓉的臉一下子白了,他說的事情她沒有听過,她是清清白白的好閨女,哪會听說這些污穢之事。
「不僅如此,一些人還喜歡別人看著他們歡好……」羅逸俯子,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她的身體泛起一陣冷意,抖著雙唇道︰「你……無恥!」「真是可憐,嚇壞了,嗯?」羅讒語氣憐惜地說。
「放開我!」想到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癖好,趙蓉蓉的心都涼成兩半,之前認為他性格頑劣而已,如今他在她的眼中根本就是一個魔,一個被著絕佳人皮的魔。
「不放。」她太過激動,沒有注意到他只是光說不做,欣賞著她的慌亂,「你說,我從哪一步開始好呢?」「你……」趙蓉蓉嚇得扯開嗓子,「救命、救命!」乍听她的呼喊,羅逸笑開了,「你真是天真,你以為我的逸園從來沒有人的原因是什麼?」好方便他行凶,趙蓉蓉羞憤地瞪著他,「我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趙家人會替你出頭?」羅逸冷笑,「不,他們反過來會感謝我替他們解決了你。」他說的是實話,這個世上唯一在乎她的人早已逝世,就算她被殺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她。
趙蓉蓉悲慘的神色讓羅逸瞳孔縮了一下,瞬間他又恢復平靜,「所以你認命嗎?」她悲從中來,眼眶發熱地轉過頭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