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有毛病!」見敵人總算吭聲,湛花袖吵架的勁也來了,「你沒事來湊什麼熱鬧?你不是這輩子打算要老死在鳳天城了?與我們一起回金沙城做什麼?」她當然懂他的仗倆。
昨天他突然捧上五百兩,逼她的大哥接下這趟鏢。
原本大哥不想接他這個死人骨頭的委托,但是又抵不過五百兩的誘惑,任務又是簡單到有點羞辱人——只要讓他跟著湛家武館一同回金沙城,就有五百兩可拿!
就算是她,明知道他的骨子藏著壞思想,她還是無法將財神爺往外推。
私人恩怨先放一旁,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要搞出什麼把戲來。
還不是因為袁府托了鏢,要他們將袁姑娘安全送到金沙城。
肯定是金旭遙听到這樣的消息,才會厚顏無恥的當個跟屁蟲。
哼!回到金沙城,她一定要向金坍坍打小報告,告訴愛錢的小婆娘,他哥哥為了紅顏一撒百金!
金旭遙嗟了一聲,嘴角輕扯一下,「我有事正巧要回金沙城,不成嗎?」他可是有付錢當個跟屁蟲。
「你不是曾經很有志氣的撂了狠話,除非娶了妻子才會回金沙城?現在你打著光棍就想回金沙城?」她嗤笑他的無能、他的失敗,「還是你改變主意,想與我成親了?」如果真是這樣,她就不用再在他的後面死命的跟著了。
「呸呸呸!」他連呸了幾聲,「別說這種不吉祥又不干淨的話,我說過這輩子最不想娶的人就是你。」
小兩口吵吵鬧鬧的,除了湛家武館的師兄弟外,兩人的對話教袁府所有人咋舌。
就連一旁的袁嫵寧也听得一頭霧水,就算心中有疑問,也找不到空檔問出口。
直到湛天武高大的身子介入兩人之間,他伸出手就將金旭遙給攆走,省得幼稚的與他的妹子不斷的吵嘴。
「吵死了。」湛天武攏著兩道眉宇,沒好氣的瞪向金旭遙。
明明這未來的妹婿看起來風流惆儻、穩重如山,怎麼踫上他的妹子就像個毛頭小子毛毛躁躁的?
金旭遙這時才發現自己失禮了,怕在美人的心里印象會扣了分,于是理理自己的衣袖,平息自己的煩躁。
「袁姑娘,失禮了。」金旭遙抱拳,恢復原本溫和有禮的雅俊模樣,來到袁嫵寧面前又是不一樣的風貌。
袁嫵寧只是淡然一笑,像個外人的她,根本無法介入他與湛花袖之間。
盡避湛花袖被湛天武帶開,卻也能發現到湛花袖的眼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明眼人一瞧,也明白湛花袖對他的情意,已經是超乎旁人想象中的濃郁。
「金公子與湛姑娘……是未婚夫妻?」袁嫵寧欲語還休的模樣,讓金旭遙的心神一震。
一提到湛花袖,他臉上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雙方爹娘一時兒戲的媒妁之言。」
「哦?」袁嫵寧雙眼一亮,紅艷的唇瓣揚起一道小小的弧度,「金公子不喜歡湛姑娘就是了?」
「當然不喜……」金旭遙毫不猶豫的開口,但最後一個字卻無法完整說出,「不喜歡……也不討厭。」唯獨這樣說,才能將一句話完整道出。
他是怎麼著?怎麼無法說出他不喜歡湛花袖?他皺眉,為自己的反常感到茫然。
袁嫵寧听了他這樣的解釋,笑容揚起更大的弧度,「那你們……是有名無實的婚配了?」
「當然!」金旭遙暗自將剛才荒謬的想法給甩掉,「我喜歡的姑娘是像袁姑娘這種善解人意、溫柔婉約的真女子。」他還不忘送上一記迷人的笑容。
這迷人的笑容,將袁嫵寧逗得滿臉通紅,令她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臉頰,「金公子真是愛逗人。」他因為她的嬌羞,心情也變得大好。
啊!這才是姑娘家呀!嬌羞的模樣就像含苞待放的美景,嬌弱的應該只適合放在溫室里準備綻放美麗。
哪像湛花袖,大刺刺的就像野草,什麼劣質環境都能逆境生長,還一次比一次堅強!
「該出發了。」湛天武睨了金旭遙一眼,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最後將袁嫵寧請離金旭遙的身邊。
若他們再不分開,恐怕他的妹子就要扛著大刀,砍死她那該死的未婚夫了。
袁嫵寧向金旭遙點頭示意,嬌弱無骨的身影即離開他的面前。
「你會有報應的。」湛天武雖與金旭遙平日沒有交惡,但是面對金旭遙那以貌取人、喜新厭舊的個性,倒也有些嫌棄。
金旭遙輕笑一聲,涼涼的道︰「再怎麼有報應,也比不上你的現世報。」
他涼涼的笑著無緣的大舅子兼未來的妹婿,他可是佔上風。
沒錯,湛天武的未婚妻正是他的妹妹——金坍坍。湛天武臉一沉,板著臉轉頭離去。
雖說不應該同情湛天武,但是他明白湛天武會明白他的心情。
娶一名自己完全沒有感覺的女子為妻,會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還有,重點是,他們的未婚妻不比普通女子,都是人人退避三舍的——蠻橫的小惡煞!
這趟護鏢的隊伍說大不大,說小嘛……也會引起眾人的注目。
不過,護鏢的隊伍,全都是人高馬大的大漢,他們個個穿著無袖的背心,在烈陽下露出賁起的肌肉。汗水也自他們的額頭落下。
自鳳天城離開,他們一路往金沙城的方向前進,若是不眠不休趕路,也要長達十五天的路程。
但是他們隊伍之中多了一個嬌弱如花的袁嫵寧,這一趟路程,因為她的不適,走走停停的停滯不少的時間。
前進三天,他們只過琉河外的琉璃城,到達琉璃城時,天也都黑了。
湛天武找到一間干淨的客棧,準備今晚就在這兒打尖,也準備讓馬車內的袁嫵寧,能夠好好的休息。
一行人下了車,金旭遙率先來到馬車前,將簾幕給揭了開來。
只見袁嫵寧蒼白的小臉,一路上因馬車的顛簸,已吐得七葷八素,口中全是酸澀的味道。
湛花袖與袁嫵寧同乘一輛馬車,沿途也因為袁嫵寧身子太過孱弱,照顧得她有些手忙腳亂。
看袁嫵寧吐成一團,也令湛花袖的胃開始作怪。
金旭遙攙扶著袁嫵寧下車,讓她嬌軟的身子投入他的懷中,充當護花使者扶她進客棧。
湛花袖見到這一幕,胃里的酸意似乎又在作怪。
她來不及阻止金旭遙那豬哥似的行為。一下車,便是到馬車後面干嘔。
娘的!她忍不住在心底低咒。她也這麼虛弱,那該死的色胚怎麼沒來安慰她?忽地,她的肩膀被人一拍,令她的心跳加快。
難不成色胚良心發現,終于想到不該把她這未婚妻晾在一旁嗎?然而她一回頭,一張小臉卻是鐵青得嚇人。
「師妹,你還好嗎?」向來疼她的何廣寄,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的關心與擔憂。
「我沒事。」她伸手,將師兄的大掌輕輕揮去,「我只是有點悶壞了。」
何廣寄遞來水袋,讓她潤潤口,「師妹,先喝點水吧!」
「謝謝師兄。」她揚起虛弱的笑容,接過師兄的好意。
「師妹……」何廣寄望著她仰著頸就著口喝著水袋的模樣,令他的喉頭一緊。
「嗯?」她喝完水,豪邁的以手背抹抹嘴巴的水漬,「師兄,怎麼了?」何廣寄搔搔頭,又露出憨厚的表情。
「其實……在我的眼里……我覺得師妹你比……袁姑娘有魅力好幾倍……」他說著說著,臉竟然還紅了。
她先是眉一皺,爾後一雙美眸則是沉了下來,「何廣寄,你是吃飽太閑沒事做嗎?」
「啊?」他明明是在稱贊師妹呀!
「娘的!你們男人全是一個模樣。」她握緊小手,話一出口,就往他的臉上呼了一拳,「非得要這麼糟蹋我才甘願嗎?」
何廣寄平白無故挨了一拳,急忙捂著左眼在原地跳繞著圈,「師師師師師妹……」
「就算我沒有女人味那又如何?」她完全誤解何廣寄的意思,以為他拿附她與別的姑娘相比。
因為金旭遙黏上別的姑娘,因此她輸了,所以大家才要同情她、安慰她,灌輸一些好听話是不?不!她湛花袖就算失敗,也不要別人的同情。
「師、師妹,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她下一拳又擊上他的肚子。
「閉嘴!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男人!」她又氣呼呼的踩了他一腳,隨後雙手握拳的走進客棧。
該死的金旭遙!
就算他喜歡袁嫵寧那型的女人,她就愈是不讓他稱心如意。她在心里恨恨的說著。
她發誓過的,要用自己這輩子的幸福去詛咒他的姻緣——除了她,再也沒有其它姑娘能成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