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就算用很多時間,也不見得能夠想清楚……梁君懷俯視著眼前剛成為他妻子的女人,心里這麼想著。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才四歲,粉女敕女敕的小娃兒總愛跟著賀蓮依到處跑,重重摔倒在地也不哭,站起來拍拍衣袖,傻傻的笑。
要是當年有人斷言,他將來會娶那個不會用哭惹人憐愛的小女孩,他說什麼也不信,怎料十幾年後的今日,他竟用八抬大轎娶她進門。
以往他每兩年到賀府一次,看著她成長,也看著她轉變。
小時候的她不會哭,愛傻笑,又貪玩,等年紀大一點了,她逐漸變得沉靜淡漠。
當他跟賀蓮依在她小院的花園亭子里賞花聊天時,總會看見苗穎秀一個人坐在遠遠的長廊下專心刺繡,他不曾走過去看看她在繡些什麼,也不好奇她繡得漂不漂亮,只記得她像是一抹灰撲撲的影子,永遠在他的世界外。
最後一次在賀府見到她,她已褪去小孩子的稚氣,多了幾分姑娘家的柔美,五官也更加肖似賀蓮依。
有時她繡著繡著,會抬起頭來看向他們,但總是面無表情,眼神也很冷淡。
他看看那張沒什麼顏色的臉,再瞧瞧身旁笑容甜美可人的賀蓮依,兩相對比,高下立見。
他知道身旁的女孩才稱得上賞心悅目,卻常莫名其妙的把眼光移到廊下,但她已不再抬起頭了。
之後他到賀府拜訪,就沒再見到她。
賀蓮依說表妹回到原本的家,兩家離得遠,她少了個伴,想談心都找不到人。
剎那間,他有些怔忡。
沒有預告,那個影子一般的少女就這麼消失了,以後不會再躲在賀蓮依身邊听他說話,也不會再坐在廊下專心刺繡,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繡圈里繡的是什麼圖樣,此後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他望著空蕩蕩的走廊,感到有些悵然若失。
直到三年後某天,他收到父親昔日部屬金老板的信,這才知曉她的近況。
看著那封信,他沒考慮太久就決定到北方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