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他十歲的姑娘,總是一身艷紅,小小年紀,個性卻囂張又跋扈,一張嘴又毒又利的,跟她說話真的會氣死人!
明知她小自己十歲,身為男人,也不好跟一個小女人計較,再說,他也不是容易動怒的人;可偏偏一對上她,兩人一說上話,就是會吵架,而他往往都是吵輸的那一方。
「小流氓,你除了那張嘴厲害外,你還會什麼?」瞪著那張得意的小臉,他沒好氣地說著。
「會的可多呢!不過對付你,只要這張嘴就夠了。」年方十五的花喜兒笑得得意洋洋,輕搖著手上的紈扇,驕傲地看著他。
「你……」
「你們兩個好了啦!」一直坐在一旁的白梅兒受不了地搖頭。「喜兒,你別一直說話惹梟哥哥生氣。」
「我哪有?」花喜兒睜大眼,一臉不服地看向白梅兒。「表姊,明明是他先找我麻煩的耶!你干嘛幫他說話?」
「我……我哪有?」白梅兒紅了臉,嬌羞地看了雷千梟一眼。
雷千梟冷哼,目光一直放在那張可惡的小臉上。「小櫻桃,梅兒又不是你,她可是講理的明眼人呢!」
「姓雷的,你听不懂人話是不是?不要叫我小櫻桃。」花喜兒瞪他,這家伙動不動就小櫻桃、小櫻桃的叫她,她哪里小啦?
「有差嗎?反正你都被我叫十五年了。」雷千梟聳著肩,他就愛這麼叫她。
她總是一身紅,越長大越是嬌艷動人,就像顆櫻桃,艷紅得讓人想一口吃下去。
想著,黑眸不由得竄起一抹火光,灼熱地看著她,還有那張紅艷艷的小嘴兒。??
注意到他的火熱目光,花喜兒心一悸,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看到她暗地傳來的瞪視,他笑了,唇畔的笑變得曖昧。
一旁的白梅兒見他們似乎還要繼續吵,正要起身當和事佬時,婢女卻突然走了進來。
「小姐,夫人在找你,要你先回府。」
「娘找我?」白梅兒愣了一下,只得無奈地看向兩人,柔聲叮嚀。「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
「誰想跟他吵!」花喜兒冷哼,美眸睨了雷千梟一眼。
雷千梟不理她,溫柔地看著白梅兒,關懷地叮嚀。「梅兒,快進冬了,你得穿暖一點,改天我帶幾條長白人參給你補補身體。」
「謝謝梟哥哥。」白梅兒柔柔一笑,水眸深深地看了雷千梟一眼,才轉身跟著婢女離開。
「惡心!對表姊講話就這麼溫柔,嘔……」花喜兒做出嗯心的表情,小臉滿是不屑。
「沒辦法,對你溫柔只會讓你得寸進尺。」雷千梟迅速回嘴,伸手霸道地將她拉進懷里,「而且,你這嗆辣性子,對你溫柔只會被你當軟柿子吃。」
低頭,他輕咬住從方才就一直在誘惑他的櫻唇。
「痛……你不要留下痕跡啦!」花喜兒推開他,美眸沒好氣地瞪著他。「這在外面耶!你不怕被發現嗎?」
「你怕嗎?」他才不在乎,從目光一直追逐著她開始,他就知道他要她!
他和她從小斗到大,可是他的目光卻總是落在她身上。
當她還是小嬰孩時,年幼的他看見這漂亮的小娃兒,忍不住睜著一雙好奇的眸兒天真地看著他,她卻握住他的手指,無聲地笑著,張口含住他的手指……
他一直記得那時的訝異與新奇,他舍不得把手指抽開,只能愣愣地看著那張天真純稚的笑顏。
他一直看著她,看著她牙牙說話,看著她搖晃學走路,看著她一天一天變得美麗,那張小嘴也一天比一天尖利。
接下來,她從一個愛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圭女圭,變成一個伶牙俐齒的小泵娘,一開口就跟他吵架,氣得他牙癢癢的。
一點都不像以前那麼可愛,倒是可恨極了!
可是呀,他的目光卻還是離不開她。
只有她,才會讓他像個不成熟的小伙子,動不動就和她斗嘴︰也只有她,才能引動他的心緒,讓他滿心滿眼都只有她的身影。
一個小他十歲的小泵娘呀!卻讓他神魂顛倒,讓他著迷得不可自拔,只想擁有她。
「當然怕。」花喜兒笑得甜美,雪白的藕臂環住他的頸項,粉舌輕舌忝過他的唇。「你忘了嗎?我可是有個未婚夫呢!」
她逗他,知道他一听到「未婚夫」三個字就會皺眉,嘻嘻!她喜歡他為此而生氣。
她喜歡他因她而有的所有情緒反應。
這個總是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啊……
她記得小時候她總是跟在他身後,老愛纏著他,愛找他斗嘴。
她喜歡看他氣得牙癢癢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神情,那讓她心情愉悅,所以更喜歡跟他吵架。
他們兩人總是黏在一起,雖然見面就斗嘴吵架,可是兩人的目光總是很自然地找尋彼此。
他們心知肚明,兩人間的吸引力已不再是單純的兒時玩伴,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那樣。
他們交織的目光總是擦過一抹狂熱的火花,那火焰讓她心慌意亂,想逃卻又逃不了。
他不許她逃!她十四歲那年,他霸道地吻住她,在她耳畔宣誓——她是他的,她只能屬于他。
她因他的話而心醉,甘心成為他的,即使已有從小就定下的婚約,她也不在乎。
因為,她要的只有他!
果然,雷千梟一听到「未婚夫」三個字,眉頭立即皺起,霸道地纏住香舌,將她抱到石桌上,舌尖狂肆地舌忝吮著她,攪弄著小嘴里的蜜津。
「嗯……」花喜兒輕聲嚶嚀,粉舌熱情地與他交纏,舌尖掃過他的嘴,汲取著他的氣息。
……
「記住,你十六歲那天,我會上門提親……」
「好……」她輕喘著,柔媚地環住他的頸,粉舌與他交纏,「我等你上門提親……」
*****
那次,他得到她的承諾,等著一年後娶她進門。
可都快到她十六歲的生辰了,她身上的婚約卻遲遲沒解除,他越等越不耐。每次問她,她總是笑著,要他有耐心點。
該死!他要怎麼有耐心?
每每,他總是听到外頭的人談論夏家大小姐出落得越美、裴家少爺真有福氣之類的話。
那些話听得他好不刺耳,她明明是屬于他的。
她的笑,她的嬌,她的甜美,只有他能享有,他再也沒有耐性等待,她十六歲這年,他一定要娶到她。
這天,踏進夏府,雷千梟打定主意,這次絕不讓那女人再敷衍他。
下個月就是她的生辰了,她和裴亦寒的婚約卻還沒解除,她是在拖什麼?
他不悅地抿緊唇,才走進花喜兒的院落,就听到她的嬌笑聲。
听到她的笑聲,抿緊的唇也微微放松,跟著勾起一抹笑。
他喜歡听她的聲音,尤其是她的笑,還有她的笑顏,自信又飛揚,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她是在和誰說話?是梅兒嗎?
才想著,他就听到花喜兒的聲音。
「寒,那個雷千梟最近一直催我解除跟你的婚約,好討厭哦!」嬌嗔的聲音甜美得誘人。
雷千梟當場僵住唇畔的笑。
「呵!看來那個雷千梟真的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男人低沉的笑聲傳出。
「哼!我也只是無聊跟他玩玩而已,誰知道他卻當真了,我最近一直在敷衍他,可他卻一直催,討厭死了!」
花喜兒嘟起紅艷小嘴,嬌媚地坐在裴亦寒腿上,美眸撒嬌地看著他,手指輕蹭著他的胸膛。
「欸!寒,你快娶我進門啦!我受不了再跟雷千梟一直糾纏不清了啦!」說著,她一臉厭惡。
「怎?」裴亦寒邪笑,手指輕撫著她的臉,挑逗地描著那嫣紅唇瓣。「那雷千梟滿足不了你嗎?」
花喜兒輕咬他的手指,身體更貼進他懷里,手指在他胸口輕畫著圈,小嘴輕噘。「比起來,人家覺得你厲害多了。」她挑逗地看著他,抬起頭,唇瓣就要貼上他的。
「花喜兒——」雷千梟冷冷出聲,憤怒的眼神直看著兩人親昵的模樣,他握緊拳,有股想把她拉離裴亦寒懷里的沖動,
可是,他方才听到的話……那代表什麼?
他從頭到尾都被耍了嗎?
雷千梟看著花喜兒,眼神激動,帶著狂怒。「你剛剛的話是真的嗎?」
看到他出現,花喜兒愣了下,卻又蠻不在意地勾起笑,一樣坐在裴亦寒腿上。
「怎麼?被你听到啦!」美眸輕輕睨著他,她無奈地聳肩,一副好聚好散的口吻。「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好,我們就此斷了吧!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了。」
看著她無情又不在乎的表情,雷千梟不想相信,啞著聲,他再問一次︰「你說的是真的?」
花喜兒看了他一眼,和裴亦寒相視而笑。
她妖嬈地起身,款款走向他,手指輕撫著雷千梟的胸膛,美眸輕勾。「哎呀!看來你還真的愛慘我了。」她笑得得意,姿態嬌媚。
「不過,我卻對你膩了,這些日子,你一直糾纏,讓我一點自由都沒有,煩都煩死了,而且我才不想跟裴解除婚約呢!我呀,可巴不得快點嫁給裴。」說著,美眸愛戀地往後瞄了裴亦寒一眼。
裴亦寒則勾著唇,跟她眉來眼去,兩人笑得曖昧又煽情。
看兩人眉來眼去的親昵模樣,雷千梟的心刺痛著,他深深地看著她,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對待他。
「你不是說你不愛裴亦寒嗎?」他不想去信她的話,可她這麼妖媚的模樣,卻是他從沒看過的。
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真的因為愛她,而被蒙蔽了呢?
「呵!」花喜兒掩嘴笑了。「拜托,那種謊話你也信呀!」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雷千梟,看你平常那麼精明,沒想到也是個笨蛋,那種隨便說說的甜言蜜語,沒想到你也會當真。」
她用看著笨蛋的眼神看著他,美眸盡是不屑,那種神情和眼神,深深地傷了他。
雷千梟笑了。「原來,從頭到尾,我都是傻瓜嗎?」
他輕問,聲音沙啞,看著她的眼神早已沒了愛意,只剩下濃濃的沉痛和恨,他抓住她的手,怒火讓他控制不住力道。
「痛!」花喜兒皺眉。「你放開我!」她想甩掉他的箝制,可他好用力,讓她怎麼也掙月兌不開。
「雷千梟,放開喜兒!」裴亦寒立即上前,用力推開雷千梟,將花喜兒護在身後,俊眉輕挑,不正經地看著他。「雷千梟,身為男人,不需要這麼為難一個女人吧?」
雷千梟不理他,充血的眼眸緊緊看著花喜兒。
卻見她甩著手,美眸睨著他,卻又立即別開,那眼神沒有以往的嬌媚,有的只有冷冷的不屑。
「哈哈……」他笑了,「很好……花喜兒,你很好!」
他大笑,笑到感覺不到胸口的痛。
「這次,我認栽了,我輸得很徹底。」黑眸冷沉地看著她,冰寒得不帶一絲溫情。「放心,我也不會再糾纏你了,幸好你也不想嫁給我,真讓人慶幸,要不娶了你這種人盡可夫的無恥女人,羞恥的人會是我!」
雷千梟冷聲說著,不想再看到那可恨的身影,迅速轉身離開。
從那之後,他不再踏進夏府一步。
對花喜兒那女人,他不再有愛,只有恨……
*****
手中的刺痛讓雷千梟從思緒里回神。
他低頭,這才發現手里的杯子早被他捏破,碎片刺入手里,鮮血混著茶水流出掌心。
但他感覺不到痛,或者,是心里的痛壓過手里的痛,讓他麻痹了?
雷千梟苦澀地笑了。怎麼四年了,她卻還是能影響他,而他明明恨她,為何偏又忘不了她?
他閉上眼,握緊拳。
那天他離開夏家後,就不再跟花喜兒見面了。
偶爾踫到了,在人前,他們還是一樣斗嘴,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可一旦沒人,他們彼此都視而不見,連交談一句都不曾。
後來,娘親說要向白家提親,問他要不要娶白梅兒,他……也無所謂了。
對白梅兒,他沒有男女之情,可疼惜她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兩人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她,他總是溫柔以待。
在白梅兒面前,他和花喜兒就和往常一樣吵架斗嘴,對白梅兒隱瞞了所有事情。
有時,他會故意在花喜兒面前對白梅兒親密,雖然恨,可心里卻還是卑劣地存有一絲冀望。
希望……她會有一絲在乎他。
可,沒有,她一樣冷淡,甚至用那種仿佛看透的眼神看著他,那讓他惱怒,而面對白梅兒愛戀信任的眼神,則讓他心虛。
他痛恨自己的卑劣,也痛恨讓他變得如此的花喜兒。
所以面對白梅兒,他只有愧疚,他無法響應她的愛,甚至還來不及愛上她,她就走了,留下剛出生的鷹兒,還有孤單的他。
娘也一直要他續弦,可他總听而不聞。
他只要有鷹兒就好了,而且他已經對不起梅兒了,怎能再對不起另一名女人?
誰知道娘竟找上了花喜兒……
四年不見,她一點也沒變,嬌艷的模樣仍然讓他心悸,一看到他,平靜已久的心湖再次起了波動。
她對他的影響力一如當年,明明恨她,卻又想她……
「雷千梟……你真是笨蛋!」他自嘲地笑了,可腦海卻一直想著那抹身影。
想著她的話,還有她提到裴亦寒的嬌媚模樣,那讓他又妒又恨。
胸口有抹火焰在燃燒,那是嫉妒的火焰,燒得他疼痛難耐,有種想毀滅一切的沖動。
「該死!」
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是對他下了什麼咒,為何他怎麼樣都忘不了她?
雷千梟忿恨地捶桌,砰地一聲,堅硬的紅木桌頓時成了碎片,他怒紅著眼瞪著地上的殘骸。
那該死的女人,他才不愛她!
對她,他只有恨!
她對他的侮辱還有耍弄,讓他的自尊狠狠被她踐踏,還有他的心,也被她棄若敝屣。
她要是再出現在他面前,他發誓,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