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田里回來,燕靈犀氣都氣飽了,連中飯都沒吃,那個死沒良心的居然也沒回來。
她忍,她忍,她一直忍!
氣極又空月復,她覺得很累,躺在床上小憩卻睡著了,等一覺醒來,窗外天色已黑,坐在床邊的她低頭思忖著。
她從田里回來後,忽然想起春菊跟她提過雀兒這個名字,若她沒記錯,雀兒曾是她的貼身丫鬟。
她想喚春菊來再問清楚些,可牛管家告訴她,春菊接到她爹病重的消息,因為不知道她還有多久才會回來,他就做主讓春菊趕緊回去看她爹。
她沒生氣,還贊賞牛管家做的對。家人病重自然得放行,這是人之常情,何況春菊為了大房付出這麼多。
這些下人中就數春菊和牛管家最資深,一時間沒法問春菊,她自然就轉問牛管家。
牛管家確實記得大房的丫鬟中曾有個叫雀兒的人,可他不清楚雀兒為何沒繼續留下。
問了等于白問,不過她趁機調侃了牛管家一下,說他眼里只有春菊,當然不記得其他丫鬟的二三事。
她不是沒眼楮,牛管家和春菊互有情意早在她來到古代的前段時間就瞧出端倪。她唯一看走眼的,就是偽裝憨厚老實的石辛黝。
死沒良心的粗大個,她處處替他著想,為他賺錢,他卻在外頭找小三,還跟小三有了孩子……
等等,她來到古代才將近半年的時間,他和小三已經有了私生子,那就代表他早在她還沒來當燕靈犀之前就已經有了小三。
所以他不是和她在」起後才找小三的,是因為前任的燕靈犀老不理他,不準他上床一起睡,甚至還趕他去田里住,他畢竟是個大男人,難免有需求,才會找小三。
嘖,她一定是傻了,干麼替他找借口,還有一點想原諒他。照她以前的個性,若知嘗自己的男人找小三,她一定二不說先踹他幾腳,然後毫不留情的把他趕出門。
結果她干麼石辛黝那麼好,不但沒揍沒踹,還外加同情先前不被燕靈犀當丈夫對待的處境。
想到這里,她頭突然有點暈,一定是被他氣的。
外頭有人輕輕的敲門,一名小丫鬟進來,「大少女乃女乃,你醒了,我是要把晚飯端來房里,還是你要到廚房和大少爺一起吃?」
「大哥回來了?」
「嗯,剛回來,現在在廚房吃飯。」
燕靈犀沉下臉。他倒好,在外邊和小三私會,哄抱兒子一整天,享盡天倫之樂,回來直奔廚房找飯吃,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個妻子。
「大少女乃女乃……」
「你去告訴他,等他吃飽後幫我把晚飯端來房里,我在房里吃。」她盡量忍怒,為的還是替他留顏面。
「好,那我先去告訴大少爺。」
丫鬟離開後,她不僅覺得頭暈,腰還有點酸,身子沉甸甸的。
他要吃飽一頓飯沒那麼快,在那之前,她還是先休息一下,養精蓄銳等著和他開戰。
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她感覺額上覆著一個大手掌,那厚實掌心的觸感不陌生,尋常人手掌可沒這麼大,這麼溫熱,這得天獨厚的大掌除了她丈夫,沒別人。
「靈犀,起來吃晚飯了,你怎麼還在睡?丫鬟說你交代要我把晚飯端來房里給你。你怎會這麼晚還沒吃?我以為你吃了,所以我就自己到廚房,如果知道你還沒用餐,我就會來陪你。」
他嘀咕著,不放心的再模模她的頭,「應該沒發燒吧,可身體怎麼溫溫的?」
睜開眼,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念著,她忍不住吐槽,「活人哪個身體不是溫的。」
「靈犀,你醒了,我扶你。」他扶她慢慢坐起,回應她的話,「不是啊,你平常身子偏涼些,沒這麼溫。」
「的嗎?」經他一說,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縴弱的燕靈庫身子偏涼,常手腳冰冷,但今天她老覺得有些躁熱,但又不像發燒。哼,一定是被他氣的。
他認真的點頭,蹲,主動幫她穿鞋。
盯著他頭頂梳理整齊的黑發,她壓著怒氣問︰「你去哪兒了,這麼晚才回來?」
「阿寶發燒,我背他去給大夫看。」他想也沒想就說。「阿寶?誰啊?」怒氣偷偷從她鼻孔噴出一些些來。
站直身,他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表情有點驚慌,「阿、阿寶是……」
「是珠兒她娘的孩子嗎?」她漫不經心,邊走向桌子邊說。
「呃,是是是。」
走到桌邊,她忍不住回頭罵,「是你個頭!珠兒她娘的孩子就是珠兒,哪來的阿寶!」
「呃,不是,我說錯了,是我發燒去找大夫。」他改口。
美眸一沉,瞪他一眼,哼,學會睜眼說瞎話了。
「靈犀,你快吃,這是我剛才特地給你煮的豬肝粥,還熱騰騰的。」他殷勤的拿銀匙幫她粥吹涼,送到她嘴邊,明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睞他一眼,她訝異自己越來越有耐心,竟然能忍著不發飆,且還頗有意願想吃他煮的粥,真是太沒骨氣了。
只是她才張口要吃,一陣濃重的豬肝腥味撲鼻,胃里頓時一陣翻攪,令她惡心想吐。
見她別過臉,捂嘴作嘔,他放下碗,緊張的幫她拍著背,「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
她含淚瞪他,氣得推了他一下,「石辛黝,你這個壞心鬼,故意拿壞掉的豬肝煮粥給我吃,你想害我對不對!」
「不,靈犀,我怎麼會想害你。再說這豬肝沒壞,很新鮮,這是我回來時在路上遇到賣豬肉的,他說剛宰了一頭豬,要送去給城東的何家,我想你喜歡吃豬肝,而且一定得是新鮮豬肝你才吃,我就跟賣豬肉的商量一下,叫他切一小塊豬肝給我,賣豬肉的听說是要給你吃的,硬是不收我錢。」他喘了一口氣,續道;「我本來是想炒豬肝,听丫鬟說你還沒吃,我就直接煮豬肝粥了,會不會是我擔心豬肝煮太熟會太硬,才煮一下子結果沒煮熟?」
他說完,馬上舀一塊豬肝吃,咬了兩口,眼楮一亮,「這誰煮的,這麼好吃!」
她怔了下,啼笑皆非,他現在也學會開玩笑了嗎,還會學她說話。
他兩眼直盯著她,萬分期待她說出答案。
見他傻等,她竟于心不忍,睨著他不情願的說︰「石辛黝煮的。」
他怔了下,眼神黯然,低頭,忍不住月兌口說出內心的憂愁,「靈犀,以前你都會說「是我的相公」。」
她想起自己愛的人是俊鑫後,一定很後悔嫁他,現在她已經連名帶姓喊他,連他是她的相公這點都不願承認了。
她瞪他,這人會不會太超過,得了便宜還賣乖,知道他有小三,她還願意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那就是他祖上積德了,還敢要求那麼多?「我的相公是不是叫石辛黝?」她沒好氣的問。
他急點頭,「是。」
「那不就得了。」
「喔。」听她這麼說,他的心寬慰了些,至少她還認他是相公。
他端起粥聞了又聞,確定真沒腥味,拿銀匙重新再舀一口粥,送到她嘴邊。「靈犀,這豬肝粥很好吃,真的沒腥味,你吃點。」
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她早就餓了,加上他的說詞和親自吃過掛保證,她再度張口想捧場,未料還是聞到腥味,頻頻作嘔。
「拿走!我不要吃豬肝粥,誰說我喜歡吃豬肝的!」她邊嘔邊罵。
「你以前很喜歡吃的……」生怕她聞到又作嘔,他把豬肝粥端遠遠的,小聲嘀咕著︰「既然你想起你愛的人是俊鑫,那應該也想起你以前喜歡吃豬肝才對啊。」
嘔聲連連的她未听見他在說什麼,身體不舒服之余也沒耐性了。「石辛黝,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我不是在說了嗎?」他一臉無辜。「說那麼小聲,誰听得到!」
「喔,我……」遲疑了下,他本想開門見山直問她是否真想起往事,可念頭一轉,到嘴邊的話又吞回,還是別問的好,假裝不知情或許還能保住兩人的夫妻關系。
放下碗,他走上前,替她倒了杯水。「靈犀,你先喝杯熱水,順順氣,我去幫你煮地瓜粥。」
她接過水杯,一口飲盡,用力將杯子放回桌上,怒瞪著他,「你說不說?」
他怔了下,搖搖頭。
「是男人的話就說!」她氣得拍桌站起,他最好老實交代雀兒的事,不要再轉移話題。
見她這麼激動,他猜想,她肯定想逼他先開口,然後要他休了她。不休,不休,他不休!
他緊閉著嘴,堅定的搖頭。他寧願裝不知情,也不要她離開他。
「石辛黝!」她怒不可遏,指著他的鼻子怒氣騰騰的說︰「你給我滾!」
沒料到她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他一臉驚愕,「滾,滾去哪里?」
「給我滾到田里去!馬上去!」她氣得直發抖。
「靈犀,你別生氣,我、我馬上去。」見她氣成這樣,他雖一千萬個不願離開,可更不想讓已滿臉濺朱的她,因看到他更加氣丕丕傷了身,只好順她的意。
經過她身邊時,他看了她一眼,見她猶是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沒想改口留他的意思,他只能垂下頭,落寞黯然的離開。
不看他,不喚他,听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原本怒氣攻心的燕靈犀瞬間松懈下來,所有力氣像被放盡,虛軟的跌坐椅上。
她不是真要趕他走,只是她真的非常生氣,她無法接受他沒肩膀、沒擔當的行為,最令她生氣的是,他沒和她坦承他犯的錯。
他帶小三住到田里的房子這件事遲早會被發現,但他卻不和她坦白,倘若他願意認錯,也許她就不會那麼生氣的趕他走。
看來不管是古代或現代,臭男人全都一個樣,真把她給氣死了!
懶洋洋的趴在桌面,全身乏得很,燕靈犀想,自己一定是被石辛黝氣到無力,才會整整三天都沒出門。
不只沒出門,她還覺得時光仿佛倒流到她剛穿越來古代那時候。連續三天,那個不認錯的臭石辛黝天天跑回來煮地瓜粥,煮完又快閃,硬是不和她打照面,和當初的情況一模一樣,差別只在于那時她不太喜歡他,現在她是很討厭他。
哼,不認錯干脆就壞到底,干啥還偷偷模模回來煮粥,想討她歡心?就算他煮再多粥給她吃,她也不會高興的!
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她還是吃了他煮的粥,否則她氣壞身子,餓死自己,那不是便宜了他?他說不定也常煮給小三吃,小三蹺腳等吃,她躺著等剛剛好而已。
再說,這幾天她被他氣得什麼都吃不下,只有他煮的粥勉強能下肚,她想,他說不定在粥里給她下了什麼符咒,才會到現在即使滿口嫌棄,還是忍不住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