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一抹黑色身影飛掠,仿若融入夜色般,疾掠的身影如入無人之境地快速進入一棟大宅。
發現巡邏的守衛,黑影一閃,如風般飛掠而過。
「咦?」守衛回頭,疑惑地搔頭。
「怎麼了?」同行的守衛看了伙伴一眼。
「沒,只是突然有陣怪風,覺得怪怪的。」他解釋。
「這種天氣,有風正常的,別想太多,繼續巡邏吧!」當是伙伴想太多,他拍了拍伙伴肩膀。
「也是。」守衛笑了笑,兩人繼續往前巡邏。
仿若極熟稔這棟大宅,黑影一點也不陌生地拐進幾條長廊,快速進入一處雅致別院,然後停住步伐。
看著開啟的窗戶,黑影不悅地皺了皺眉,從窗戶飛身進入房間,立即感到一陣溫暖。
黑影一瞧,只見房間四處角落各放著一盆火爐,藉以驅散秋夜拂來的沁涼寒風。
不過,窗戶開著,放火爐有用嗎?
黑影不悅地抿唇,伸手將窗戶關上,輕輕的,不落一絲聲響。
關好窗,黑影旋即轉身,如貓般的步伐無聲地來到床榻前,輕輕撩開床幔……
「青兒?」床上傳來微低的好听嗓音。
沉靜的黑眸睜開,盯著黑暗中的身影,卻不見一絲驚慌、錯愕,聲調淡淡的,不帶一絲起伏。
「吵醒你了。」雲青瓏爬上床,用力抱住床上的男人,像只貓似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然後不滿意地皺眉。「你好像又瘦了。」
「你怎會來?」他素來淺眠,即使她的動作再輕,可他還是能感覺到房里多了一人,而會這麼晚還到他房里來的。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听到他的話,雲青瓏挑眉,更不高興了。
「我不能來嗎?」她抬頭不悅地咬住他的唇。
下唇的痛讓他皺了下眉,卻不吭聲。
重重咬了薄唇一下,雲青瓏才松開貝齒,伸出粉舌輕舌忝了下被她咬疼的唇,指尖輕彈,隔空點燃桌上的蠟燭。
幽暗的房間頓時一亮,也讓她能清楚地審視他。
無論看了多久,每一次見到這張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臉龐,她還是會忍不住屏住呼吸。
就如同初次見到他一樣,過了七年,那好看的少年長大了,可俊美的相貌卻絲毫不變,只是更成熟、更迷人。
而那淡淡的、沉靜若夜的黑眸也始終沒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雲淡風輕的,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他這模樣,雲青瓏早習慣了。她伸手捧住他的臉,眯起眼問︰「你的臉色好像更不好了,我給你的藥,你沒有乖乖吃嗎?」
才一個多月沒見,卻覺得他變得更瘦了,那蒼白的臉色不變,可她讓她很不高興。
明明房里暖似火,可他的體溫卻仍然不見暖,觸手的冰冷讓她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睡覺干嘛不關窗?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你想早點去見閻王是不是?」雲青瓏不高興地碎念。
當年,人人都說他活不過二十,第一次看到他,她就親眼看見他發病的模樣。
那時,她早知這人活不久了,若真能活到二十,也算奇跡了。
她站在一旁,看著發病的他,看著著急的藺家人,突然,生命弱如滅燭的少年虛弱地睜開眼,兩人的視線不意間接觸。
她看到他青紫的唇微揚,痛苦地嘔出血絲,心口竟不由得一緊,不禁瞪著少年。
相視的那一瞬間,她知道,對于生死,他並不在乎。
那唇畔淡淡的笑,仿佛在說,若這一次熬不過,對他而言也無所謂,他不在乎,活無謂,死也無妨。
那一瞬間的領悟,讓她莫名地發怒了。他無所謂?那她偏不讓他死!
她走上前,推開大夫,不顧眾人的驚訝,將掌心抵住他胸口,將內力傳至他體內,然後從身上拿出隨身攜帶的靈丹,放進他嘴里。
「青兒?」雲大飛看到女兒的舉動,不由得驚愕。尤其看到女兒竟然把稀世的藥丹給藺墨玉吃。
奇了,那靈丹可是稀奇珍寶,這世上只有一顆,還是她跑到深山古墓去盜來的,她隨身攜帶,自己不吃,也不給人,護得跟什麼似的。沒想到竟然給了這藺家小子,她啥時變得這麼好心了?
而且,那靈丹雖是難得一見的靈藥,可對藺家小子而言,頂多讓他熬過這次而已,也保不了他的命呀!
「青瓏,你做什麼?你給墨玉吃什麼?」藺揚文從錯愕中回神,急忙要阻止。「青瓏你別鬧,快讓大夫……」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昏迷的兒子竟然慢慢睜開眼。
「墨兒?你怎麼樣了?」藺揚文一愣,趕緊詢問。
藺墨玉沒回話,一睜開眼就看到身前坐著方才遇到的小女孩,她的手抵著他的胸口,一抹溫暖透過她的手傳至體內,減緩他的疼痛。
就連剛剛快喘不過氣的呼吸也變得沉穩,讓他不再覺得難受。
他又熬過這次了,為什麼?
瞧見黑眸一閃而逝的疑惑,雲青瓏勾起唇瓣,收回手,傾首在他耳畔道︰「吶!沒死,覺得可惜嗎?」他不語,僅看著她。
雲青瓏跳下床,看向藺揚文。「藺叔叔,別擔心,他暫時沒事了。」
「真的?」藺揚文又驚又喜地看著雲青瓏,感激地抓住她的手。「青瓏,謝謝!謝謝你!」
「沒什麼。」雲青瓏嘻嘻一笑,略帶英氣的眼眸睨向蘭墨玉。「活不過二十嗎?我就偏要讓你活過!」哼,見他那不在意的模樣.她就一肚子不爽,她偏要讓他活下去,就算他病得再痛苦,她也不讓他死!
她雲青瓏說到做到,經常就找來些靈丹妙藥或難得一見的千年靈芝給他補身體。
活不過二十?哼!她就讓他活過二十,瞧!都七年了,他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雖然,病弱的身子總是沒好過,也不能太過勞動,經常就得躺在床上休養,而且一受涼,就會得風寒窩在床上。
藺墨玉這病弱的身子,真要養到沒病沒痛,也難了。
而這家伙,明知自己不能受涼,卻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像是要和她作對似的,動不動就受風寒,害她沒隔幾天就又听到他生病了,讓她不能安心盜墓。
可惡!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
「紅玉的消息傳得真快。」藺墨玉淡淡開口,知道自家小妹總是把自己的消息告知雲青瓏,一丁點也不漏。
前幾天著了涼,最近都躺在床上,沒想到才病沒幾天,她就來了。
「生病也不懂得關窗,你想病得更嚴重是不是?」雲青瓏瞪他,模著俊龐的臉往下移,撫著他的胸,觸手的冰涼,讓她很不滿意。
「房里很暖。」他也不阻止她的動作,反正阻止也沒用,他的力氣敵不過她一根手指。
「暖?」雲青瓏嗤哼一聲,譏誚地瞄他一眼,「那你身體怎麼冰冰涼涼的,一點也不暖?」
藺墨玉不語,他的體質本就這樣,無論春夏秋冬都一樣冰涼,沒有溫暖過。
而這她也清楚,只是借題發揮。「怎麼?無話可說嗎?」她高傲地瞪著他,毫不在意地跨坐在他身上,臉上沒有一絲羞澀。
江湖兒女,作風本就大膽,有啥好害羞的?而且,他是她的男人!早在四年前,他就被她撲倒在床,徹徹底底地被她吃干抹淨了!
對自己的男人,她只有熱情,沒有羞澀,而且一個多月沒看到他,她好想他。沒想到她一來,就見他不照顧自己身體,明明染上風寒,卻還不注意,睡覺不關窗,他是想讓自己病得更嚴重是不是?哼哼!罪加一等。
藺墨玉不吭聲,黑眸定定看著雲青瓏,那雙美眸里的惡意毫不隱藏。
對她這惡劣的模樣,他早就習慣了。她呀,向來膽大妄為,恣意行事,一點也不像個普通姑娘家。
從十八歲遇到她以來,已經七年了,可他依然對她的行事作風沒轍,永遠都是屈服的一方。
就如同四年前,年僅十五歲的她竟趁夜大膽闖進他房里,不顧他的阻擋、拒絕,將身子給了他。
更正確的說法是——他被她連骨帶皮地啃得一乾二淨,連點殘渣都不剩。
從那次後,她每次夜探他房里,總是極盡所能地挑逗他,來個火辣辣的纏綿,而他,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
從兩人初次發生關系後,她就此認定他是她的人,那自信的小臉上一點羞澀的模樣也沒有,離經叛道的行事風格讓他徹底無言。
雖早知雲家人行事獨樹一幟,可她的一切,還是讓他驚異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