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範雨棠在故意營造負心假象的同時,也開始計劃著對範許氏展開反擊。
他雖然曾心心念念著要報仇,但自從愛上並娶了佟柚珍後,他確實真心想過要一泯恩仇,平靜度日,可範許氏卻不肯罷休,一再進逼,其至再度危害他所珍視之人。
以德報怨用在某些人身上是行不通的,範許氏便是其一。
他不能再隱忍姑息,他要拔去範許氏的尖齒利爪,奪走她所擁有的一切,讓她無法再傷害他所愛之人
幾日後,方叔臉色慘白,急急忙忙的跑到茶樓來。「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爺……」
「方叔,發生什麼事了?」範雨棠輕撫著他的背,替他順順氣。
方叔抓著他的衣柚,兩只眼楮泛著悲憤的淚。「二少爺,大夫人她、她听術士說醍醐居難以經營,範家家運不濟是因為……因為二姨娘葬了個真龍穴,才會教你的運勢強過大少爺,所以、所以她找人去搗毀了二姨娘的墳……」
聞言,範雨棠話不多說,邁開大步便跑出茶樓,一路往南城門的方向奔去。
範陳氏就葬在南城門外不遠處,那附近有一處庵堂,範陳氏生前經常到那兒為範雨棠及他爹祈福,她十分喜歡那附近的景致,因此範雨棠便將她葬在那兒。他娘的墓碑被敲碎,墳遭挖掘,棺材被從墳坑里抬起撬開,而他娘的尸身已遭毀損,他娘雖己化作枯骨,但那身首異處的景況慘不忍睹。
瞬間,悲憤憎恨的淚水自他眼眶里涌出,他跪下的同時,淚水也思著落下。
範雨棠用力磕頭,聲聲喚著,「娘,雨棠不孝,競讓你入土難安,遭人毀損尸身……孩兒不孝……」
他渾身顫抖,咬牙切齒,憤怒、悲慟溢滿胸懷一
「娘,孩兒會替你討回公道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得到應得的報應,以慰你在九泉之下。」他一邊淚下,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母親已遭搗毀的骸鼻一一歸位,放回棺材
費了一番功夫,他終于將母親的枯骨擺妥,然後徒手將她重新埋葬。
這一折塍,待他返回家中,已是天黑。
姜珛貞看他一身髒污,失魂落魄,不禁憂疑。「雨棠,你怎麼了?」
範雨棠沒有回話,只是神情茫然的望著她。
那日他在茶樓里故意與水月狀似親密,讓她難堪離去之後,她對他的感情還是堅若盤石,他不知道她是不甘心,還是愛得太深了,但他知道,範許氏若連毀他人尸骨如此不道德的事都做得出來,恐怕再沒什麼事不敢做了。
袖珍在他身邊真的太危險了,他無法在對付範許氏的同時,還得分神顧著她的安全,他必須盡快逼她回娘家。
「雨棠?」見他遲遲不說話,姜珛貞焦急的趨前輕握著他的手
範雨棠突然振臂掙開了她的手,嫌惡又煩蹂的瞪著她。「你回松嶺城吧!」
她難掩錯愕。「為什麼?」「因為我已經厭煩了你。」他恨恨的看著她一
「不……你騙人,我不……」
「佟袖珍!」他沉聲一喝,一把播住她瘦削的肩頭,惡狠狠地低吼道︰「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了,你听懂了嗎?」
姜珛貞胸口一緊,疼得她眼淚直流。「我不信,你曾對我說過你心里只有我,你……」
「我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範雨棠不屑的冷笑著,「宣青說的對,你配不上我,她說我終有一天會後悔,果然如此。」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若只是作戲,下手需要如此深可見骨嗎?可怎麼會?一個人怎能前後判若兩人?
「你的嫁妝,我一分錢都沒用。」他神情冷酷地道︰「帶著你的百兩嫁妝跟小翠回松嶺城去吧!」說完,他一個轉身便往外走。
沈宣白收到範雨棠自清河縣城捎來的急書,細閱之後,十分震驚。
信中,範雨棠文字雖簡短,卻詳實說明了他現在的處境及計劃,而他的計劃,需要他這個跟清河縣城、跟範家毫無關聯及牽涉的好兄弟幫忙。
好幾個月前,沈宣青為了追愛,軟硬兼施的要求劇懷安帶她前往松嶺城找尋範雨棠,可過沒多久,劇懷安又將她帶了回來。
她看起來像在生氣,但卻變得安靜沉默,沈宣白知道在松嶺城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便私下向了劇懷安,這才知道原打算到佟家去解除婚約的範雨棠竟戀上了佟袖珍
他跟範雨棠透過劇懷安的牽線而認識,至今也快三年了,他們三人年紀相近,話題投機,性情雖各有不同,卻能相互欣賞,所以他也知道範雨棠的成長經歷。
在他眼里,範雨棠沉默寡言,心思縝密幽深,不說話的時候,總像在思索著什麼,他從不積極靠近別人,也不輕易讓人接近。
沈宣青心儀著範雨棠,他這個做哥哥的又怎可能不知道,說真格的,若範雨棠能成為他的妹婿,他倒是樂見,但若不能,他知也松了一口、。
並非他對範雨棠有任何的不滿及歧見,而是他知道沈宣青走不進範雨棠的心,他們就算結合,也是貌合神離,終將走向不幸。可劇懷安說範雨棠戀上了佟袖珍之後,簡直變了個人,還拍胸脯保證要是他見了,一定也非常驚奇,他原也不信,但此番看了範雨棠的來信後,他信了。
除了報仇之外,範雨棠終于有了牽掛,有了懸心的人跟事。
作為兄弟,沈宣白當然義不容辭要幫這個忙,所以他想都不想,便決定前往清河縣城。「哥。」沈宣青走進兄長的書房,見他手上抓著信紙,好奇地問︰「誰給你寫信?」「是雨棠。」他坦然回道。「他?怎麼,他該不是後悔了吧?」看妹妹還記恨著,他失聲而笑。「宣青,他跟那位佟二小姐已經成親,而且如今已回到清河縣城了。」沈宣青秀眉一擰,頓時無言。
沈宣白笑嘆一聲,走上前來輕攬著她的肩。「宣青,雨棠能夠幸福,你該為他高興才對,買賣不成仁義在,他還是我們的好朋友。」
她沮喪又挫折,哼道︰「他是哥的朋友,不是我的。」
「你真是嘴硬。」他輕捏了她的鼻子,「也不想想你做了那種傻事,差點兒害了人命,人家卻想也不想的便原諒了
「我又不是存心要弄死她,是那兩個家伙自作主張。」沈宣青不滿的朧起嘴,想來一定是劇懷安那個大嘴巴跟哥哥說的。
「你雖來有傷及人命的邪心,可事情卻是因你而起。」沈宣白拍拍她的肩,憐咱道︰「宣青,放下吧,世間男子何其多……」說著,他瞥見正走過來的劇懷安,「瞧,那兒不就有現成的?」
劇懷安雖在祁州安居,但一年之中有半年的時間都在外頭跑,至于下的半年時光,幾乎都是在夭馬莊度過。
他對沈宣青十分照忍讓,雖嘴上總說是哥哥疼妹妹,但看在沈宣白這個親哥哥的眼里,卻是再明白不過。
劇懷安對沈宣青有情,可絕不只是兄妹之情,無奈沈宣青死心眼又不甘心,兩只思睹只看得見那個不愛她、她又得不到的範雨棠,而睢不見整天在她身邊繞著的劇懷安。
劇懷安走了過來,疑惑的看著兩人。「說我什麼?」
沈宣白一笑。「沒說什麼,我收到雨棠的信。」
劇懷安難掩驚喜地閩道︰「是嗎?他要成親了?」
「他已經成親了,而且現在在清河縣城。」他說。
聞言,劇懷安一怔。「他成親為何沒讓咱們兄弟倆知道?」
「他父親嫌逝,婚事辦得倉促,如今他帶著妻子回到清河縣城,正需要我肋他一臂之力。」劇懷安跟沈宣青都一愣,然後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于是,他將範雨棠信中所說之事一字不漏的轉述給兩人知道。
听完,劇懷安十分緊張。「真有此事,那我們還不趕緊啟程?」
「我正有此意。」沈宣白微蹙眉頭,「不過我必須扮演一個神秘富商的角色,恐怕得跟你分頭進行。」
「那倕是。」劇懷安摩挲著下巴,「那好,我們就各自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