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荻怎麼也想不到這場聖誕晚宴,居然辦得如此奢華而且怪異。
望著賓客們形形色色的裝扮,楚湘荻一時間竟有些恍惚,有種宛如來到童話世界的錯亂。
身前走過的一對是白雪公主跟黑臉包公,站在五公尺外相談甚歡的是超人跟貓女,而門外陸續進場的是綠巨人、埃及艷後以及人猿泰山……
不過她也不能說別人,因為她自己的造型也很「童話」。
經過私下調查及多日來的正面觀察,楚湘荻發現Steven確實出身牛津,也確實是個性情開朗溫和的人。因此,在他牛皮糖似的疲勞轟炸下,她終于點頭答應他的邀約。
讓她傷心的是,浪費了一下午「撈錢」的時間,她換來的卻是一頭經過精心護理及離子燙的飄逸長發、一頂七彩花冠、一襲粉紫色的低胸高腰薄紗禮服、一雙淡紫色高跟鞋,以及身上那些叮當作響的首飾……
望著自己被Steven強制裝扮成一個精靈公主,楚湘荻不禁長嘆一口氣,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會被他的和顏悅色所蒙蔽,浪費了賺錢的「黃金」時間,在這里跟著這群怪人一起起舞。
而最讓她感到辛苦的是,一踏進布置成童話世界的花園,吸血鬼打扮的Steven便拉著地四處打招呼,讓她一刻也無法喘息。
「Alex!」正當楚湘荻在跟一個一百八十公分的「小矮人」寒喧時,Steven突然一把拉往她,往一個歐式廊柱旁走去。「天啊!你怎麼這樣就來了?」
「我可沒你那變態的嗜好!」穿著一身正常西服的黑羽看著Steven的吸血鬼裝扮,受不了地搖著頭,「你今天的女伴呢?怎麼沒牽你最愛的乳牛來?」
「什麼啊!」Steven皺起眉,突然很詭異地笑了笑,將楚湘荻拉真自己身旁。「我今天的女伴在這里!」
「妳好。」按照社交禮節,黑羽輕輕舉起酒杯對Steven的女伴示意,卻在看清她的臉之後整個愣住。「是妳?」
Steven的女伴居然是那個變態女?!黑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但事實卻不容否認!
現在站在他眼前的,確實就是他養在辦公室里的小米蟲,確實就是天天頂著一頭毛躁頭發、穿球鞋來上班的變態女!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經過裝扮後的她竟會如此不同!
原本毛躁的頭發變成一頭烏黑、飄逸的柔順秀發,蒼白而小巧的臉龐在脂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嬌美而細致;那雙經常踏著球鞋的雙腳,在高跟鞋及紫色緞帶的包里下,變得玲瓏優美;而那襲高腰低胸的禮服,則讓她原本單薄的身子曲線畢露!
那個變態小米蟲,今天簡直美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對不起,我想去趟洗手間。」在黑羽詭異目光的注視下,楚湘荻有些不自在地倉皇逃離。
天啊!他為什麼也會來?Steven不是說這個宴會是他一個長輩辦的嗎?黑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把我的女伴嚇走了!」望著楚湘荻落荒而逃卻依然優美至極的身影,Steven瞪了黑羽一眼。
「你的女伴那麼多,」黑羽瞇起眼看著楚湘荻離去的方向,聲音不自然地緊繃,「帶她來做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帶她來?」望著黑羽的臉色,Steven「嘿嘿」笑了兩聲,「難不成我找女伴還得先征求你的意見?」
「Steven,」黑羽望著Steven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淡淡說著,「別試圖激怒我或算計我,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了解、我了解!」听著黑羽看似平淡的話語,Steven心中一凜,連忙陪笑著,「舞會要開始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看著Steven一臉心虛的模樣,黑羽冷冷一笑,在四周眾女眷的愛慕目光下走入會場。
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今天的舞會肯定別有用心,因為這個宴會的主辦者,就是那個號稱「深居簡出」、「不問世事」,但行為處世卻與「宣言」相差十萬八千里、唯恐天下不亂的黑家老祖宗——黑老夫人。
「妳老人家今天又想玩什麼把戲?」緩緩步向黑老夫人,讓她攙住自己的右手,黑羽淡淡笑著。「請這麼多名門閨秀來,莫非是想幫我相親?」
「廢話!」黑老夫人一邊微笑著與眾人點頭示意,一邊低咒著,「你們黑家都快絕子絕孫了,你要我死的時候怎麼跟黑家祖宗交代?」
「祖母,」雖然臉頰微微抽動著,但黑羽依然笑著,「請讓我提醒您一下,若非當初您堅持只生一個小孩,也堅持讓我娘只生我一個,我們黑家今日恐怕早已子孫滿堂了。」
「你懂什麼!女人生孩子有多痛你知道嗎?要是你們這些笨男人能生,我今天還用做這麼痛苦的決定嗎?」黑老夫人依然一臉微笑,口里吐出的話語卻火藥味十足。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放你在國外混了那麼多年,居然一個心愛的女人也沒給我找到,讓我這個老太婆臨死還得替你背負絕子絕孫、氣死祖宗十八代的罪名!老實說,你到底看上哪一個了?」
「我看上哪一個重要嗎?」黑羽聳聳肩,「反正不過是個生孩子的機器,以您多年的經驗,一定比我更能辨識出哪一個容器最適合。」
「既然你講的那麼輕松,就別怪我恩斷義絕!」黑老夫人眼一瞇,信步走到會場中間,開始了她的演說。
望蓍自己的祖母在會場中故作威嚴地講話,而一群人捧場似地拚命鼓掌,黑羽又好笑又好氣地站在一旁。
突然,他看到黑老夫人對他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提高了音量。
「老太婆我今天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想找個貼心的小泵娘來陪陪我這個老太婆,好打發、打發我平常的空閑時間!」
黑老夫人此言一出,全場嘩然!因為雖然她說的語焉不詳,但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根本是在為黑羽「相親」。
誰都明白,黑羽是商界最著名的鑽石單身漢,雖然身旁從來不缺女人,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攀上高枝。而黑冰企業的規模就更不用說了,任何企業只要能與他們聯姻,好處簡直說也說不完、道也道不盡!
不過,黑老夫人這一席話雖然令大家又驚又喜,卻也只能焦急地等待接下來的後續。
「而到現在為止呢,我看上的有三位,」黑老夫人微微頓了頓,「一位是皇權企業的大閨女,一位是翻龍企業的小彪女。」
一听到兩位候選人名單已經出爐,大廳的角落里傳來幾聲低呼,其它人則屏息以待,期望自己家的閨女也能出現在名單之中。
「最後一位是楚湘荻!」黑老夫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待會兒我會請人將這三位小姐逐一請到我的書房,親自與她們聊聊。」
黑老夫人的話聲一落,全場的竊竊私語便像星火燎原般彌漫開來。
「楚湘荻是誰?」
「是前楚氏企業的獨生女嗎?」
只見一群人四處打探楚湘荻的背景,而Steven當然不會放棄這個絕佳的表現機會。
「就是我的女伴!」Steven得意地對身旁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客人微笑,「現在去洗手間了。」
而一旁一直冷眼旁觀一切的黑羽,在听到黑老夫人說出楚湘荻的名字後,忍不住眉頭一皺。
因為他絕對不會看錯,當「楚湘荻」三個字出現在黑老夫人的口中時,她眼皮上出現了一些微小的顫動。
而這個動作,只有與黑老夫人最親近的他才明白,若非心里有鬼、有所盤算,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祖母絕不會出現這樣詭異的神情。
黑羽轉身走出大廳,眼底閃過一道冷冷的寒光!
而「號稱」去洗手間卻再也沒有進入大廳的楚湘荻,根本不知道現在大廳里已因她掀起軒然大波。
因為不想再看到黑羽,她在逃出大廳之後,便來到花園四處游蕩,發現樹叢中的番瓜馬車相當適合小睡一番,于是滿心感動地一頭鑽人馬車,靠著柔軟的座椅悄悄地睡著了。
只是,在睡夢中的她不斷听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但她並不在意,畢竟這是個宴會,總不能要求與會者都像她一樣各自找地方補眠吧?
「真不知該說妳好興致,還是該說妳太不懂得尊重他人的隱私?」
不知睡了多久,就在楚湘荻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時,一個低沉的嗓音突然由番瓜馬車外傳入。
「居然躲在番瓜馬車里偷看別人巫山雲雨?」
「無聊!」听著站在窗外的黑羽口中不實的指控,楚湘荻臉一沉,轉身便想由馬車另一頭離去。
「為什麼走?是因為被我識破了不軌行徑嗎?」黑羽打開馬車車門,一把捉住想由另一頭逃跑的楚湘荻。「還是想趕下一場好戲?」
他真的不敢相信她的嗜好竟如此異于常人,
為了不想讓那個老太婆的「奸計」得逞,他趁沒人注意時遛出會場來到了花園,原本想找個地方靜一靜、好好思索一下,卻發現四處都是在「歡樂」的男男女女!
黑羽有點不耐煩地繞道來到小時候常來的地方,卻發現樹叢中還是有一對男女正在歡愛。
正當他想轉身離去時,卻發現樹叢中的番瓜馬車里,隱隱約約有一抹淡淡的紫色影子。
當他來到番瓜馬車旁時,他發現自己的猜測一點也沒錯!這個變態女居然不改她愛「偷窺」的本性,竟又躲在馬車里做這種事!
明知該拂袖而去,甚至在大家面前拆穿她的變態真面目,但黑羽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這麼做,而是放任自己的腳步緩緩向馬車移去……
「請放開我!」望若黑羽眼中的不屑與厭煩,楚湘荻有些不解,但她依然用力甩去他的手。「我要回大廳里去了。」
「現在就回去?」黑羽冷笑著,一把將楚湘荻拉回馬車內,並將車門關上。「太早了點吧?」
「你什麼意思?」楚湘荻警覺地逃到馬車另一頭,「你想干什麼?」
「做妳心里一直幻想的事!」黑羽望著楚湘荻低胸禮服中露出的誘人,眼神漸漸變得深沉。
「別靠近我!」楚湘荻縮到馬車的另一頭,一邊悄悄觀察著逃生的方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也不想懂!」
她必須逃!她絕不能讓他再一次傷害她,絕不能讓他那樣無禮地輕薄她!
「我承認我確實不太了解妳這種人的心態,」望著楚湘荻略為蒼白且慌亂的小臉,黑羽冷冷地笑著,「難道只有看著別人歡愛才會讓妳亢奮、才能讓妳感受到男人無法給妳的高潮嗎?」
「無恥!」臉整個氣白了,楚湘荻顫抖著嘴角,不可置信地望著黑羽。
「請原諒我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妳!」黑羽的眼中閃動著一絲火花,「但我相信妳等會兒會感謝我,因為我可以用行動來改變妳的錯誤觀念。」
說完這句話後,黑羽身子迅速一動,將楚湘荻的身子釘在自己與馬車座椅之間。
「放開我!」發現自己的處境愈來愈不妙,楚湘荻低呼一聲,用力捶打著黑羽的胸膛,憤怒早已盈滿她的雙眸。
「叫吧!我向來不介意讓人家听到我的女人發出的任何聲音。」黑羽低沉地說。
這個警告確實發揮了嚇阻的作用,楚湘荻只能緊咬著下唇,繼續捶打著黑羽的身子。
「妳知道這身衣服最大的作用在哪里嗎?」黑羽對楚湘荻的反抗無動于衷,只是冷冷一笑,大手抓住她的雙手,另一手輕輕一勾,便勾斷了她頸項後的薄紗細結。「就是可以讓男人輕而易舉地撫模妳、輕薄妳、挑逗妳!」
「你……」楚湘荻胸前的衣裳以及內衣瞬間剝落,她低聲驚呼著,「住手!」
「妳口不對心,」「妳不是希望男人這麼對妳嗎?」
「你……」楚湘荻又羞又氣地不斷掙扎著,無奈手被反制在頭上,怎麼也無法掙月兌。「黑先生,請你自重!」
「對妳這種女人,我需要自重嗎?」黑羽冷冷一笑。
「唔……」「不是……我不是……」
「不是?」黑羽仔細凝望著楚湘荻眼中神情的變換,「不是的話,妳為何總是那麼巧地出現在這種場合里?」
「我根本……不知道……」楚湘荻痛苦地扭動著身子,想擺月兌那種令她又困窘又難堪的情境。「你為何總要……啊……」
「不知道?」黑羽手指一用力,望著她眼中的羞赧及痛苦,「妳的意思是說我誣賴妳??若是如此,能不能請妳告訴我,妳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擾、侵犯我的私生活?」
「我……沒有了……」楚湘荻不知該如何解釋,因為原因確實太難以啟齒,也太難令人相信。
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將他當成小說的男主角在觀察吧?更何況,她現在也沒有這麼做了啊!
「妳的手太礙事了!」望著楚湘荻邊掙扎邊解釋的模樣,黑羽又將領帶由胸前扯了下來,將她的手綁在一起,系在馬車的上沿。
「不要……」一發現自己的手又被綁住,楚湘荻的眼中流泄出恐懼,「你不要再……」
「由不得妳!」黑羽冷肆地笑了笑,坐到另一邊的座椅上,吊兒郎當地望著楚湘荻倉皇失措卻又誘人的模樣。
修長的雙腿緊緊並攏,幾縷長發凌亂地貼在頰上,其余的則垂落在胸前;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幾顆水珠,加上微啟的紅唇和小巧的臉龐……
他得意地笑了笑,「妳跟今天宴會的主人有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楚湘荻低著頭、含著淚說︰「我只知道她是Steven的長輩!」
沒有關系?只知道她是Steven的長輩,黑羽冷哼了一聲。沒有關系的話,他的祖母怎麼會有那種詭異的神情?沒有關系的話,以她這種身分,怎麼可能入得了他祖母的眼,還將她排在相親的名單之中?
這種拙劣的謊言鬼才相信!
再也不想听她的胡言亂語了,黑羽不耐煩地伸出腳,以腳尖緩緩撩起她的薄紗短裙。
……
馬車外面突然傳來一聲低語。
「總裁,老夫人有事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
望著攤在懷中星眸蒙?、臉頰嫣紅而且氣喘吁吁的楚湘荻,黑羽淡淡地笑了笑。
「看樣子好事總是多磨,等我!」將她松綁。「我警告妳,別想逃!別忘了現在的妳等于全身赤果,若妳想讓所有的人看到妳被男人欺負的樣子,妳就逃吧!」
說完這句話,黑羽利落地整理好儀容,神色自若地走下番瓜馬車。
楚湘荻用雙手緊緊環抱著身子,腳一軟,跪在馬車中痛哭起來。
不行!她再也不能待在這里了!她不能再讓那個男人這樣傷害、欺負自己,不能……
顫抖著手,楚湘荻盡可能地讓身上的衣服恢復原狀,她該怎麼辦?
抽泣之際,她發現黑羽丟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她咬著下唇,再也顧不了其它地將它披在肩上,然後走下馬車,飛奔而去!
她要逃!她要逃得遠遠的,永遠不讓他再逮著她、再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