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鎮海與喬語愛的禮堂是游初昀打點的。為了好友的人生大事,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才能在短短一個月內將一切都打理得妥妥貼貼。
看著眼前正在行大禮的好友,游初昀還有點不敢相信傅鎮海竟然就這樣成親了。
如果能再給他一個月,他一定會打理得更好……如果傅鎮海能提早兩個月通知,說不準穆爺就能趕過來了。
出身貧戶的傅鎮海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崛起,當然是有理由的。
而這個理由,就是穆爺。
當年傅鎮海安葬了母親後,隨即離開了自幼居住的翠山村。而他之所以決定離開,就是為了報仇──一輩子待在這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鄉下地方是報不了仇的!
沖著這一點,傅鎮海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翠山村,也不管當時正是年節期間難以謀生,更不管自己身上是否有足夠的盤纏。
事實上,傅鎮海當年離開家鄉的時候身上根本連一毛錢也沒有,只帶了一套換洗的衣物與兩、三顆饅頭就出門了。
在隆冬的大風雪中,就算大人被凍死也不足為奇,更何況他當年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
也許真的他命不該絕,就在他又餓又累的凍昏在路邊時,正巧被路過的穆爺發現,並給了他一個行商挑夫的工作。
之後在一次危機中,穆爺發覺傅鎮海有著不同于常人的智慧與應變能力,便特意栽培他,不止請人教導他讀書習字與武功,更親自教導他經商之道。
其實穆爺會栽培傅鎮海,是因為他年事已高又無後,想要過繼一個養子來傳承香火,可是他又擔心會收養到一個敗家子,將自己一生的努力全都敗光,于是決定給他認為有潛力的孩子們一個考驗。
考驗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教會他們基本的智識之後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出去發展,過一段時間後再對他們的表現進行評分,最高分者就收為養子,正式接掌穆家的一切。
對一般人而言,放棄自己的親生父母成為別人的養子並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但對傅鎮海而言,只要能夠報仇,其他都不重要,因此當穆爺對他提起這個計劃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當時每一個參與這個考驗的人,穆爺都會指定一位輔助者,而傅鎮海的輔助者便是游初昀,他們交情之深,自是不在話下。
如今傅鎮海要娶妻,因為喬語愛本來就不是他真心想娶的女人,更打定主意不會讓她婚後的日子太好過,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勞煩穆爺走這一趟。
因此當傅鎮海與喬語愛拜堂的時候,男方高堂的位置上是放著傅佩兒的牌位,旁邊則是穆爺送給傅鎮海的一條圍巾。
在禮成之後,喬語愛立即被送入了洞房,傅鎮海則必須參加接下來的喜宴,接受眾人的灌酒。
「恭喜你啊!幾個哥兒們就你最早成親!」游初昀毫不避諱的一掌拍上傅鎮海的肩背。
「喝!今晚不醉不歸!」向來最為豪爽的趙八整壇酒拿起來灌,表現得比新郎倌還開心。
「大爺,趙四敬您一杯。」就連向來少話的趙四都開了口,一口氣就將整杯酒喝干了。
傅鎮海也端起酒來灌了一杯,臉上卻不見笑意。
「喂!這好歹是你的喜宴,你別板著一張臉啊!」游初昀靠近傅鎮海的耳邊輕聲說道。
他是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娶喬家的女兒是為了荼毒人家嗎?!
「是該笑。」傅鎮海轉念一想,雖然他一點也不想娶喬家的女兒為妻,可娶到她也算是報仇的一環,他是應該要笑才對。
傅鎮海想著,臉上露出笑容,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嚇人……
「來!喝啊!」向來少根筋的趙八大喝一聲。「今天一定要把新郎倌灌醉!」
看到傅鎮海與趙八反差極大的行徑,游初昀不禁苦笑。幸好有趙八,否則今天的氣氛一定會冷到極點。
當傅鎮海醉醺醺的回到新房,已經是丑時了。
原本趙八還想鬧洞房的,還是游初昀看情況不對,硬是將人給攔住,才沒讓趙八跟到洞房來。
為什麼他這麼命苦啊?當初所有的候選人之中,傅鎮海的難搞絕對是前三名的!
好不容易才將酒醉的傅鎮海半扛半推進新房,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游初昀不禁在心中感嘆起來。
雖然傅鎮海娶喬語愛是為了報仇,可是游初昀知道傅鎮海其實本性並不差。身為輔助者,他雖然沒有辦法阻止傅鎮海的報復行為,但若是傅鎮海醉到不分今夕是何夕,搞不好他在床上還會對喬語愛好一點……
今晚這兒不會有任何人靠近,他能幫的都已經幫了,剩下的就看喬語愛的運氣與老天爺的安排了。
總而言之,祝你好運啦!小嫂子。
望著新房,游初昀又嘆了一口氣才離去。
傅鎮海搖搖晃晃的進了新房,腳下踉蹌了一下,喬語愛的丫鬟竹兒趕忙上來攙扶。
「姑爺小心。」
傅鎮海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體,睜著迷蒙的醉眼看著眼前陌生的女人,怎麼也想不出她為什麼會在自己房里。
「你是誰?」
「姑爺,我是小姐的丫鬟竹兒啊!」竹兒回答。
「你在這里干嘛?出去!」傅鎮海手一揮推開了竹兒。
「是!」竹兒掩嘴笑著,以為傅鎮海是嫌她礙事。「那我就不打擾姑爺小姐休息了。」她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喬語愛從傅鎮海一推開房門就羞得滿臉通紅了,此刻又听竹兒這麼一說,更是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竹兒這個丫頭,竟然連她也敢調侃!喬語愛心中暗想。
傅鎮海坐在桌邊捂著頭,想了好久才想起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這真的不能怪他,他今天實在被灌太多酒了。
「你是喬語愛?」傅鎮海問。
他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才開始進行的計劃被破壞。如果喬家的人敢送一個假新娘過來的話,他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是的……相公。」不知道他的心思,喬語愛答道。
這一句「相公」讓她心里甜絲絲的。
從今天起她就是別人的媳婦了……以後她定要好好奉養公婆、敬愛丈夫。
喬語愛還不知道等在她面前的其實是殘忍的報復,在心中編織著美好的未來。
「最好真的是。」傅鎮海低聲說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相公你說什麼?」喬語愛沒听清楚他的話。
「讓我來看看喬家的女兒長得什麼德行。」傅鎮海走了過去,粗魯地一把拉下了喬語愛的紅蓋頭。
「啊……不可以!」喬語愛驚呼了聲,被嚇了一大跳。媒婆之前才告訴過她一定要用喜秤來掀蓋頭的……
「沒什麼不可以的!」傅鎮海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眯著眼看喬語愛,「想不到喬家的女兒長得還真不錯,看來我還賺到了呢!」
喬語愛以為他是在稱贊自己漂亮,害羞得不敢看他,因此也沒有發覺傅鎮海眼中的戲謔。
傅鎮海才不管喬語愛是怎麼想的,一個用力就將她按倒在床上,自己也跟著月兌了鞋爬上床。
喬語愛輕哼一聲,乖順的躺在床上。
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每個姑娘要出嫁之前,母親都會將這事教給女兒的。她甚至連羞死人的圖都看過了。只是……
「相公,交杯酒。」她提醒道。
媒婆有交代,不論如何都要先喝了交杯酒再說。
「嘖!這衣服真難月兌。」傅鎮海不理她,抱怨起來。
愈是有錢的人家,衣服的樣式與穿法就更復雜。出身貧戶的傅鎮海真的很不能習慣這些套了一層又一層、好象永遠穿月兌不完的衣服。而今天喬語愛身上的嫁衣更是復雜極了。
「可惡!你自己月兌。」傅鎮海氣得不管她,徑自月兌起自己的衣服。
男女的衣飾有別,女人的衣物又較男人更為復雜,依傅鎮海酒醉的程度來看,解不開喬語愛身上的衣物也是正常的。
「相公……」喬語愛害羞極了。他怎麼可以叫她自己月兌?好羞人吶!可是娘說她出嫁了就是相公的人,要听相公的話。
「叫你月兌沒听見嗎?」見她不動,傅鎮海生氣了。
「那……相公,你先把燈熄了。」喬語愛小小聲的要求。兩支龍鳳大燭將新房照得通亮,她會害羞的。
「我就高興點著燈辦事!快月兌!」傅鎮海催促她。
雖然經過穆爺的栽培,傅鎮海的行為舉止已經與一般身份高貴的人差不多,但是喝醉了酒,那些低層社會的用語還是會從他口中冒出來。
喬語愛咬咬唇,雖然害羞,卻無法拒絕。他是她的丈夫啊!從今天起他就是她的天了……
喬語愛忍著羞怯的心情伸手解開一身大紅嫁衣,僅穿著肚兜的嬌軀不斷輕顫。
傅鎮海拉開她的雙手,扯下她身上的小兜。
……
望著昏迷過去的喬語愛,稍微清醒了些的傅鎮海,沒來由的對自己感到一陣惱怒,穿上單衣就離開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