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沈駿豐瞥了沈雨虹一眼,使得她不得不住嘴,他把目光望向白靈,「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待在百花谷里,我們幾乎每天見面,感情並沒有因此生疏,反而培養出更加濃烈的情感,我當然希望和妳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可是,妳不能不顧慮雪兒的感受。」
沈駿豐的話讓白靈啞口無言。確實,她不能不顧慮雪兒的感受!
沈雨虹卻不贊成,「爹、靈姨,為了雪兒,你們才更應該成親才是啊!」
沈駿豐和白靈一同用著疑惑的神情望著她,沈雨虹這才笑著對他們解釋,「爹是雪妹妹的親生父親,這件事,雪妹妹一直不知道,爹也很想听雪妹妹喊他一聲爹,那麼你們成親,爹就可以听見雪妹妹喊他爹了啊!」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豐哥,你認為怎麼樣?」白靈十分贊同沈雨虹的建議,于是轉而問沈駿豐的意見。
「這」沈駿豐心動了,但他又顧慮著白雪的感受而遲疑著。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白雪的聲音,「娘」
听見白雪的聲音,三人全都驚訝的望向門口,只見白雪一臉震驚的瞪著他們,傅逸軒牽握著她的手臂,陪伴著她。
白雪掙月兌傅逸軒的箝握,來到白靈的面前,神情顯得十分激動,語氣顫然,直勾勾的盯著她問道︰「娘,這是真的嗎?豐叔真的是我爹?」
白靈起身,握住白雪的手,「雪兒,妳別激動,听我說。」
「我在听,妳說啊!」白雪隱忍著洶涌的情緒,依然一臉震驚的望著她,「不過,我先問妳,豐叔真的是我爹嗎?」
白靈水眸蒙上一層哀傷的望向沈駿豐,沈駿豐也站了起來,然後對白靈點點頭,于是白靈對著白雪沉重的點頭,「是,他是妳親生的爹。」
此言一出,白雪伸手拂開白靈的手,退了一步,「為什麼?既然豐叔是我親爹,為什麼要告訴我,我爹死了,而且還隱瞞我這麼多年,這樣做,未免太殘忍了吧!」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喊了十幾年的豐叔,竟然是她親爹!
望著白雪憤懣、不諒解的眼神,白靈心如刀割,眼眶含著淚水,她哽咽地對白雪說︰「雪兒,妳听我說,娘會這樣做是不得已的呀!」
「那麼,為什麼虹姊知道,我卻不知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望著沈雨虹,白雪思緒十分紊亂。
「雪兒,妳先不要激動,坐下來,妳娘會把事情真相告訴妳的。」沈駿豐慢慢的走到白雪身邊,要拉著她坐下來。
白雪望著沈駿豐,情緒一時感到十分復雜,下意識的,就是甩開了他的手,見他受傷的表情,她也感到難過,正想伸手解釋,沈雨虹卻沖了過來。
「不準妳這樣對爹。」她懷著敵意指責著白雪。
「沒關系。」沈駿豐啞著嗓音,充滿情感的注視著白雪,對沈雨虹揮了揮手,表示他不在意。
暗逸軒走到白雪身側,握住她瞬間變得冰涼的小手,「雪兒,來,坐下來,听听看他們要說什麼?」
他拉著白雪坐了下來,她一臉彷徨無助的望著他,反手緊握住他溫暖的大掌,渴望從他那里得到溫暖與慰藉。
「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會陪在妳身邊。」
傅逸軒溫柔的話和充滿柔情的眼令白雪惶惶然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她知道不管遇到什麼事,至少,她還有他。
「嗯!」白雪點點頭,安靜了下來,她把目光望向白靈,等著她開口。
白靈見狀,朝傅逸軒投去感激的一眼,他僅是向她頷首,沒有多說什麼。
白靈在沈駿豐的示意下也坐了下來,對著白雪說道︰「雪兒,妳想知道什麼?妳問吧!」
「剛才我站在外面,你們的對話我都听到了,我想問妳,虹姊的娘是妳的姊姊?怎麼我都沒有听妳說過?為什麼我和她的爹會是同一個人?」白雪先把腦海里的疑問問了出來。
「因為姊姊十四年前就去世了,所以我才沒有提過她。我和姊姊同時都愛上了豐哥,但我和豐哥情投意合,姊姊因此由愛生恨,使用手段先和豐哥共宿一眠,豐哥為了姊姊的清譽,只好娶她為妻。」白靈說這些話時,神情顯得有幾絲幽怨。
白雪看得出來白靈對沈駿豐有著深濃的情意,對她那從未見過面的姨娘有一絲埋怨和無奈,她望向沈駿豐,發現他凝視著白靈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情意與憐惜,她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的復雜。
「雪兒?」傅逸軒見白雪怔忡的望著白靈和沈駿豐,他有些擔憂的喊了她一聲。
听見傅逸軒熟悉的嗓音,白雪回過神來,對他露出一抹笑,搖晃螓首,「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傅逸軒頷首,依然緊握住白雪的手掌,給予她無言的支持。
他們都沒有察覺到坐在一旁始終未開口的沈雨虹見到兩人互動如此親昵,水眸迸射出一絲嫉妒的幽光,她定定的望著白雪,眼里瞬間又燃起一絲憤恨,當她看見傅逸軒的目光望向自己時,她連忙收斂乍現的情緒,漾起一抹甜笑,對他點頭。
傅逸軒面無表情的瞄了沈雨虹一眼後,很快的又將眼神調回白雪身上。剛才沈雨虹那瞬間憤恨、嫉妒的眼神令他暗暗感到心驚,沒想到她對白雪竟有這麼大的恨意。
白雪朝傅逸軒露出安撫的笑容後,又將目光望向白靈,「他明明在我身邊,為什麼妳卻要隱瞞他是我爹的事實?」
白雪的指責令白靈感到揪心難過,哽咽得幾乎無法開口說話。
沈駿豐見狀,伸手拍了拍白靈的手背後,眼神直勾勾的望著白雪,一臉歉意,「對不起,雪兒,我們三個大人的感情事,受了最大委屈的人是妳。當初,雖然我和詩詩成了親,可是我和妳娘卻無法抑制滿腔的情意,私下又偷偷相會。」
當年,白詩詩是百花谷的繼承人,但為了不讓白靈和沈駿豐有相處的機會,于是白詩詩放棄百花谷繼承人的身分,隨著沈駿豐回到沈府,沒想到在生下沈雨虹一年後,卻被白詩詩發現白靈和沈駿豐兩人竟私下已來往一年,當時,白靈也懷有了身孕。
白詩詩愛沈駿豐,只好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讓他們私下交往,可是,他們愈來愈過分,沈駿豐到後來,甚至連家都不回,一直在百花谷流連忘返。
心性高傲又被愛給折騰的白詩詩,終于受不了這種日子,于是,她帶著當時才四歲的沈雨虹回到百花谷,決定搶回自己的丈夫。
白詩詩是一個悟性十分高的女人,所以,在武學和醫學上都有不錯的造詣,可惜的是,她對西域一帶各種毒藥和怪異的武功路數很有興趣,因此,從她七歲開始,她就涉獵不少這方面的書籍和知識,心性和思想方面自然也跟著有所偏差。
白詩詩帶著沈雨虹在百花谷住了下來,她和白靈明爭暗斗,結果,百花谷因為白詩詩的到來而弄得谷里雞飛狗跳的,十分不平靜。
沈駿豐所有的心思和愛全都給了白靈,也一直待在白靈的樓閣不願離開,三個人處在十分詭譎的情勢中,明爭暗斗的持續過了三年
白雪听了,一直無法回神,感到十分震撼。她真的沒有想到,爹娘竟有如此糾葛的往事。
「伯父,听你這麼說,我才想到,你中的毒和雪兒雖然不同,卻有其相似之處,你們的毒都是慢性毒,但都帶給人體極大的傷害,難道你和雪兒體內的毒都是同一人所為?」
暗逸軒敏銳的分析和敏捷的反應令沈駿豐苦笑不已,他點點頭,語氣凝重的對傅逸軒說︰「沒錯,我們兩個身上的毒都是西域那里的劇毒,下的人都是白詩詩。」
白雪被一個接著一個的真相給震得思緒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只能愣愣的听著他們的對話。
「其實,豐哥體內的毒本來應該在我身上,姊姊想下毒的人是我們母女,沒想到豐哥卻代我受過,而雪兒體內的毒,當時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會如此狠心,連個三歲娃兒,她都不放過,是雪兒病發時,我們才痛心疾首的發現她竟如此狠毒的連雪兒都不放過。」白靈總算稍稍平復了心情,接著沈駿豐的話語往下說。
「那白詩詩呢?她是怎麼去世的?」傅逸軒問這話時,不著痕跡的偷偷觀察著沈雨虹的表情。
傅逸軒的問話令白靈和沈駿豐面面相覷一眼,兩人臉上的神情有愧疚又有遺憾,沈駿豐對白靈示意後,由他開了口。
「當時,靈兒和詩詩爭執得很厲害,還動起了手腳,我想阻止她們打斗,詩詩的每一招、每一劍都欲置靈兒于死地,我為了救靈兒,不小心誤傷了詩詩,詩詩無法承受我傷了她的舉止,她發狂的攻向我們,逼得我們不得不連手抵抗她」沈駿豐陷入不堪回首的過往,神情顯得十分的凝重、哀傷。
傅逸軒注意到沈雨虹听見這件事時,她的神情起了變化,眸底醞釀著風暴,雙拳緊握在兩側,唇瓣緊咬幾近死白。
沈雨虹耳邊听著沈駿豐的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眸里風暴持續醞釀,沒有察覺到有人在悄悄的觀察著她。
這時,沈駿豐沉重沙啞的嗓音又在室內響起,訴說著當年的悲劇──
「在我們的連手下,詩詩節節敗退,她不能忍受我們成雙成對,所以,她向靈兒撒了粉末,我只是憑著直覺去保護靈兒,根本沒有想到她竟會下如此的毒手,她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做,當我瞬間癱軟倒下時,她回過神來,傷痛的告訴我,她想傷的人不是我,而且這種黑蛇膽劇毒根本沒有解藥。她受不了我堅定的告訴她,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愛她,在雙重的打擊下,她自己刎頸自殺了,死前,她跟靈兒說她能得到的只是我的軀殼,因為我的精神會隨著一天天的過去而衰頹。」
見沈駿豐神情有一絲哀傷,白靈知道他並非真的對白詩詩無情,只是對她的情不是愛,于是,她又接下去說︰「因為這樣,所以姊姊詛咒我們此生無法在一起,就算我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因為他與活死人無異。」
「那麼為什麼我為他把脈時的情形不像是個活死人?」傅逸軒疑惑的問。
「正如你說的,百花谷里奇果珍藥特別多,我知道豐哥中的是蛇膽劇毒,自然能找來許多奇藥抑制他體內的毒素,並且加強他的功力和體力,努力的結果雖然還是全身癱瘓,不過,至少沒有精神頹靡,神智十分清楚。」白靈對傅逸軒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