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一個月,褚月藍要自己全然的遺忘工作帶來的挫折,她跟呂柏青到東部玩了一個禮拜,回來後整個人曬得跟黑美人一樣,然後只要有空就約莫沁她們去做做SPA或上瑜珈課,當然最開心的便是可以跟呂柏青一直賴在床上做的事。
至于雜志社那邊,她其實還是期望老板能夠回頭,想起當年把「Beauty×2」交給她時所懷抱的熱情跟理念。
不過隨著一個月的休假即將結束,褚月藍一直沒有接到老板的來電,看來她的期望落空了。
休假結束後她會回雜志社一趟的,回去辦離職,看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雖然不舍,但她絕對不輕易妥協,她要堅持自己的初衷跟理念。
褚月藍原本已經如此盤算了,怎知,在休假結束的前一天,雜志社老板忽然打電話給她,不僅如此,老板還釋放出大量的善意,跟褚月藍保證「Beauty×2」絕對不會跟八卦狗仔扯上關系,「Beauty×2」未來的走向會按照褚月藍的想望,成為台灣最具代表性的知性時尚女雜。
掛掉電話後,褚月藍第一時間沖到呂柏青身邊,開心的告知他,老板要她回去,而且老板已經對她妥協了。
呂柏青替她感到高興。
女強人要重出江湖了。」
褚月藍噗嗤一笑,很配合的做了一個高舉強壯手臂的動作,但卻忽地被呂柏青打橫抱起。
她尖叫狂笑。「你要做什麼?」
「讓我們「慶祝」一下吧!」呂柏青將褚月藍抱進臥房里,踢上門,隨後里頭即傳來陣陣「慶祝」的申吟嬌喘聲。
這夜,多麼的美,多麼的快活啊……
此時的褚月藍跟呂柏青並不知道,一個環繞著他們的巨大風暴正逐漸的形成。
褚月藍結束休假一進到雜志社就感受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奇異氛圍,大家看她的目光都帶有一種審視的打量。
她不解。
褚月藍帶著狐疑的情緒踏進自己的私人辦公室,之前沒看到的小葒原來已經在里頭等她。
她雙手環胸,眼神寫著輕蔑跟不屑。
褚月藍蹙起眉。
到底怎麼了?不過休假一個月,回來後整個感覺都變了。
「恭喜你,听說是老板親自打電話邀你回來的。」
「沒錯,有問題嗎?」
小葒聳聳肩。「沒有問題,只是要告訴你,從現在開始社里會有兩名總編,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你也是總編?」老板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但你放心,我不會搶你飯碗的,我是另外一本雜志的總編。」
另外一本雜志?小葒越說褚月藍越糊涂。
「看來老板沒跟你說,不過也對,他若說白了恐怕你就不會回來了。」小葒話說的很酸。
「小葒,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就直接說吧,不要拐彎抹角。」
褚月藍微微動氣了,一切都顯得如此不對勁,她想要馬上搞清楚。
「其實老板早就盤算再辦一本雜志,不過不是時尚雜志,而是八卦周刊,所以才會這麼積極的要我們挖出呂戡的八卦。」小葒沒有錯過褚月藍美麗臉龐上錯愕的表情。
「把神秘的呂戡給挖出來,知道他的底細,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知道他跟哪個女人談戀愛,知道他的生活方式……總之,就是將他的一點一滴全都偷拍下來公諸于世!」
褚月藍看著小葒充滿血絲的眼楮,覺得她根本已經瘋了。
「所以你真的去偷拍了?」
「沒錯,而且還拍到了非常精彩的畫面,嘖嘖,老板開心死了,馬上讓我成為新雜志的總編。」
「小葒,看在我們曾經共事多年的份上,我勸你,你不適合。」
「怎麼?我不適合當總編,就你最適合?哼。」小葒的口吻咄咄逼人且非常不友善。
褚月藍搖頭,她不是那個意思。
「你並不適合八卦雜志,也許你有野心,但在八卦的環境當中,你必須成為噬血的鯊魚,但小葒,你的個性根本不適合。」
「沒錯我是差你一大截!」小葒的氣憤終于爆發出來。
虧她一直把褚月藍當成推心置月復的好朋友,畢竟大家同事多年,建立了相當深厚的革命情感,豈料她面對她時總是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菩薩臉孔,背地里卻是滿月復的算計。
「因為你不僅是只鯊魚,還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鯊魚。」
褚月藍不明白,這一個月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僅讓小葒對她產生偏見,還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樣。
「你一直跟我說專訪不到呂戡也無所謂,你會在老板面前力保我,還說別學狗仔偷拍那種低下的行為,其實你是怕自己的陰謀被揭穿吧?」小葒冷哼,一臉不屑。「不過,你確實很厲害,讓我不得不甘拜下風。我好不容易才偷看來的呂戡私人資料,其實你早就查到了,而且你利用跟呂戡同住一棟大樓的機會,勾搭上了他!」
「小葒,你在胡說些什麼?怎麼我越听越糊涂了?」
「這是公司最新出版的雜志,你慢慢看吧,就當是我送你回來社里的禮物。」小葒從包包里拿出今天正式出版的八卦雜志創刊號,丟到褚月藍的桌上。
小葒本欲離去卻又停下回首。「順便跟你說,老板之所以要你回來,是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畢竟呂戡的情人竟然是自家雜志社的總編,這麼有利的消息,肯定會讓老板笑到合不攏嘴了。」
褚月藍還是不清楚小葒的話,但她有抓到那句「呂戡的情人竟然是自家雜志的總編」,是在說她嗎?
問題是她連呂戡長得是圓是扁都沒概念,怎麼會是他的情人……褚月藍的視線移到辦公桌那本新創刊的八卦雜志上。
然後,她瞠大了眸。
雜志封面是呂柏青大大的特寫,一旁所寫的聳動標題是——
知名網路暢銷作家呂戡俊俏的真面目!
正牌情人大亮相︰童姓女音樂家疑似炒作!
在封面的右上角還放了一張偷拍的小照片,盡避照片很小,拍得也不是很清晰,但褚月藍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她跟呂柏青半夜手牽手,到附近便利商店買東西時的畫面。
褚月藍幾乎承受不住的跌坐在椅子上。
呂柏青就是呂戡,呂戡就是呂柏青!
這是一個多大的玩笑啊!
原來她一直想要專訪的神秘網路作者,竟然是她在線上游戲里認識的阿宅猛男。
她知道他是自由工作者,卻從未對他的工作多做著猜想。
褚月藍苦笑搖頭。
也難怪小葒對她充滿敵意,看來她誤會了,以為她私底下先查到呂戡的真實身份,趁機接近他就只為了取得獨家。
面老板之所以會叫她回來社里,完全是以為她搭上了呂戡,以後應該可以取得更多的大獨家。
看來他們兩個都想太多了。
當下,褚月藍做了決定,她會遞出辭呈離開這家已經不是她想望的雜志社,如此一來什麼獨家就通通沒了,她絕對不要當一個被利用的人物,尤其事情還牽扯到呂柏青。
打開雜志內頁,褚月藍將小葒寫的頭條報導看過一遍,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小葒寫的內容將她隱射成為了報導而接近呂戡的女人,雖然沒有直接指明,但強烈的暗示讓人看了,不做此聯想都很難。
褚月藍簡直不敢置信。
這樣荒謬的內容,竟然是跟她有多年情誼的小葒所寫的,而老板竟然也允許這樣的報導,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報導,已經對她的人格造成傷害,更可惡的是,老板竟然還叫她回雜志社上班!
這是怎樣的人心啊?
褚月藍感到心痛不已。
她被出賣了!
月藍不敢想象,萬一呂柏青看到這本雜志的報導內容……不行,她不能讓呂柏青看到這篇報導。
不對,紙終究包不住火,她唯一能做的是,在呂柏青看到雜志報導,對她產生誤會前先解釋清楚。
褚月藍用發顫的手撥出電話……
沒有接听。
她又陸續撥了幾通,最後,電話終于被呂柏青接起。
他的聲音不再像以往一樣充滿喜悅,他說過,接到她的電話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褚月藍連解釋都沒有解釋,他冷如冰的聲音告訴了她,他已經知曉了。
她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口,哽咽了。
在長達一分鐘的彼此靜默之後,呂柏青率先掛掉了電話。
他已經定了她的罪——
死刑,而且無法上訴。
在當天早上,褚月藍從呂柏青的懷里醒來,親吻他並告知說她要去上班了,當時呂柏青依舊沉浸在甜蜜的愛情里頭。
但在一個小時後,出版社的總編打電話吵醒了他,口吻嚴肅,並且說要跟丁編輯一同過來拜訪他。
被吵醒的呂柏青本來有些不悅,但總編嚴肅的口吻讓他驚覺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果然,她們人一到馬上拿出今天出刊的新八卦雜志。
「你曝光了。」總編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畢竟自己底下的編輯丁貞芬已經承認,呂戡的私密資料有可能是從她手上泄漏出去的,因為寫這篇報導的人是她大學的學姐,同時也是她男友的大姐。
呂柏青看完之後,臉色比總編還難看。
自己的私生活跟資料曝光或被偷拍也就算了,最叫他不能接受的是,褚月藍的身份竟然是這家雜志社的總編。
「你似乎被……騙了。」出版社的總編用同情的口吻說道︰「我們已經確認過褚月藍的身份,看來她很敢做,為了雜志的銷售量可以把自己都出賣了,自編自導的能力實在令人佩服。」
「可是,總編,我覺得……那個褚月藍應該是不知情的……」丁貞芬怯怯的替不認識的人說情。
「你閉嘴,我都還沒有責罰你,你還敢替敵人說話,」總編當著呂柏青的面怒罵丁貞芬。
「算了,你們先回去吧。」呂柏青輕嘆。
他的心現在好沉重,他現在不想面對任何人。
「可是後續……」
「等我決定要怎麼做時會告知你的。」呂柏青對出版社的總編說。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等你消息。」說完她們便離開了。
在她們離開之後,呂柏青呆坐在電腦前,雙手交握撐著自己的額,他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有多久……直到手機鈴聲一直催促著。
他看著來電顯示,卻始終沒有力氣按下通話。
鈴聲結束了又響起,重復好幾次,最後他終于按下通話,拿到耳邊……他不知道還能跟欺瞞者說些什麼,早上在床邊的溫柔擁吻,似乎已經是上個世紀那麼遙遠的事了。
是他先掛掉電話。
接著,得到消息的大哥也撥來了電話,他連自己說了什麼也搞不太清楚。
再接著,神通廣大的記者也撥電話來了。
看來一旦防鎖線斷了,就什麼都擋不了了。
此時,他突然感覺以前的阿宅生活簡直是天堂。
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家里的電話也是……
呂柏青索性把手機丟下,走出大門,任憑它們響個夠!
他離開了,沒有再回來的打算,他無法忍受自己跟一個騙子同住在一棟大樓里。
雜志的創刊號拜呂戡所賜,大賣。
頓時,神秘作家的身份不再神秘,但記者依舊聯絡不到呂戡,也得不到他任何的回應。
于是大家只好找上褚月藍,以為她會上道一點,為自己跟雜志社制造更多的新聞。
但他們料錯了。
褚月藍辭職,躲在家里,同樣的不對外發表任何回應。
她現在能依賴的就只有三位挺她的好友,只有她們深信褚月藍才不會自導自演去欺騙呂戡。
畢竟褚月藍認識阿宅王子的經過她們全程參與,就算不是全程參與她們也會相信褚月藍的,只因為她們知道褚月藍才不屑去做這種浪費心眼的心機事。
「白痴,這種報導寫得漏洞百出,白痴才會信。」舒天宓看完雜志後滿是氣憤,偏偏白痴一堆,而最大只的白痴就是那個叫呂柏青的男人。
「就算要自導自演,也不用犧牲到陪他上床睡覺吧,當初要不是看在他有肌肉的份上……」好吧,莫沁承認,好友褚月藍的「出發點」的確不好,畢竟她是先看上他的肌肉才決定勾引他的,可說到欺騙就太夸張了。
「清者自清,現在月藍也沒有用他炒作新聞,久了之後他就會明白的。」向冬念還算是理性,但也難掩為死黨打抱不平的口吻。
褚月藍卻是難得的靜默,她什麼話也沒說,好友的安慰她感受在心。
只是一顆心沉甸甸的,一想到呂柏青竟然不听她任何的解釋,她就莫名感到難受。
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樣的情緒,但她卻知道自己正瀕臨在某個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