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李只有眼前這一些。一手拉著行李箱,另一手提著行李袋,輕便得像是要來旅行的旅人,斯文俊秀的臉龐還掛著微笑。
八月,午後的陽光依然燦爛刺眼,灑落在他曬得很均勻的小麥色肌膚上。
一八五的身高,白色背心緊貼著厚實的胸膛,背心外面搭了一件黑白色格子襯衫,但還是掩不住肌肉分明的雙臂。
他不瘦也不胖,是中等的結實身材,灰黑色的牛仔褲貼著他的長腿,從大腿至腳踝,都是筆鋌而完美的線條。
而他的五官十分深邃,像是出于上帝的完美之手,刻出了高挺的鼻子,以及有稜有角的唇瓣。墨鏡後方是有著雙眼皮的灰藍色眸子,笑的時候,眼角彷佛帶著勾人的桃花,而粗濃的劍眉削弱了桃花眼的陰柔。
他的頭發濃密又短,發尾微譬,為他增添了一抹略微不羈的味道。
看似平易近人,但又有著神祇一般天生的冷靜與自負,全都掩藏在他的眼下。
他搭公交車經過濱海公路,來到最後一站的城鎮時,雙手提著行李,走在午後的馬路上。
當他正準備穿越馬路到對面時,一道拔尖的聲音自左手邊響起,還伴隨著清脆的鈴聲。
「讓開、讓開……」
他轉頭看向左邊,一名女子騎著一輛淑女腳踏車,自一旁的斜坡暴沖而下。
「不想死,就滾開,啊……」她的聲音驚慌,那雙美眸寫滿了驚恐。在這短短的幾秒,男子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墨鏡後方的灰藍色眸子微瞇,專注的看著她。
她穿著粉紅色連身短裙、白色包鞋,一頭長發隨風起舞,彷佛是誤闖凡間的精靈。
不過,精靈此時卻狼狽又慌張,一雙長腿懸在半空中,雙手緊抓著腳踏車的龍頭,拚命控制著往下暴沖的腳踏車。
馬的,早知道就不要去向敖旭邦這個衰人借腳踏車,她才騎不到五分鐘,就發生如此詭異的衰事。
當她覺得不對勁,想要煞車時,卻听見煞車線斷成兩截的聲音。
所以現在她是騎著一輛煞車失靈的腳踏車,雖然雙腳很想代替煞車,但是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只能想辦法先滑下斜坡,再慢慢停下腳踏車。
只是,好死不死的,有個人傻不愣登的站在前方的馬路中央,閃都不閃。
「閃開啦!你若是被腳踏車撞到,我可是不會付你任何醫藥費,啊……」呼嘯而過的風灌進她的嘴里。男子依然像座雕像,穩穩的立在原地,似乎等著她投懷送抱。
盡避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卻不想因為他而轉向,因為一轉向,她肯定會摔得鼻青臉腫,干脆心一橫,直直沖向男子。
有人想死,她沒辦法阻止,不過可以選擇一個盡量不讓自己受重傷的方法。
那就是,將對方當成肉墊。
腳踏車持續往下沖,男人離她愈來愈近,他的長相也愈來愈清晰。
好吧!既然對方不閃開,她就直接撞下去,身下這輛不听話的腳踏車也會停止狂飆。
于是,她抱持著必摔的決心,閉上雙眼,等待疼痛的降臨。
下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空中翻了一圈,然後終于與腳踏車分開。不過這沒有什麼好高興的,因為在下一秒,一陣刺痛自她的右腳踝蔓延開來。是的,身體基于本能,為了維持平衡,她的右腳稍稍使力,以至于腳踝扭傷了。
淚水馬上盈滿眼眶,而她知道還沒有結束,等著接下來的一連串擦傷,就算沒有摔得鼻青臉腫,手腳肯定也會布滿青淤紅紫。
但是,下一瞬間,她整個人摔進一個結實的懷抱中,然後堅強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擁住她。
落入凡間的精靈,就這樣結結實實的摔進他的懷里,也讓他的雙手真實的抓住了她!
「噢!噢……」袁無雙睜開緊閉的雙眸,以為接踵而來的會是一陣令她齜牙咧嘴的疼痛,沒想到除了右腳麻痛,其它地方都完好無缺。她漂亮的臉蛋因為這場驚嚇而泛紅,驚魂未定的看了看四周,發現失控的腳踏車倒在一旁。
由于沖擊過大,她跨坐在不明物體的上面,短裙裙襬撩高,露出白女敕勻稱的大腿。
而她的雙手也放在物體的上方,隨之起伏。
她低下頭,一張很有個性的俊顏映入眼里,額頭上出現紅色液體,像是被尖銳的物品劃傷。
啊!是她左手腕上的手表干的好事。
「你……」她微皺眉頭。
對方的鼻子很挺,嘴唇不厚不薄,唇角微微勾起,不過戴著墨鏡,她看不見他是怎樣的情緒。她的眼光再往下移動,他的肌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頸子下的鎖骨很性感,白色背心緊貼著寬厚的胸膛。這男人又高又壯,一只有力的大手放在她的腰際,另一手則模著她挺翹的圓臀。
照理說,他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至少很成功的當了她的肉墊,沒讓她摔得鼻青臉腫。
不過……他在她臀部上來回游移的手掌是怎麼回事?是手抽筋,還是中風的前兆?
她絕不是忍氣吞聲的人,直接的反應就是賞他一巴掌。
「你模夠了嗎?」
她皮笑肉不笑的瞪著這該死的男人,雖然他舍身救了她,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在她身上索取代價。
他逸出低啞的笑聲,完全不在意被她打,緩緩坐起身。他與她十分貼近,雖然飽滿的額頭受了點擦傷,但是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透過墨鏡望著眼前的女子。「我救了妳,取點酬勞也不成嗎?」他的聲音醇厚,還帶著迷人的沙啞。
「可以。」她瞪他一眼,很不客氣的說︰「如果你嫌『鍋貼』吃不夠,我還可以再賞你兩個『黑輪』。」
她倏地伸出手,摘下他的墨鏡,瞧見一雙灰藍色的眸子,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深邃的眼窩為他加了不少分。
老實說,他是個帥到讓女人迷戀的男人,不過他出現的時機不太對,最近幸福里太常出現帥哥,她幾乎麻痹了。
因為帥哥出現在這種鄉下地方,不是來找前女友,就是來找老婆,要不然就是有孽障沒還,前來尋親報恩。
帥哥?目前對她而言,只能看,不能吃。
她驕傲的輕嗤一聲,沒有流露出迷戀的眸光。
「妳這麼認真的瞧著我,瞧出什麼端倪了嗎?」他笑彎了電人的桃花眼。早在她撲向他的懷里的那一刻,他就認出她了。袁無雙,當年兩人糊里胡涂的上了床,發生一夜之後,他隔天一早醒來,枕邊早已沒有她的存在。
無恥大婬賊……她只留下這句話給他,還是以油性奇異筆寫在他的臉上。
原本只是單純的一夜,卻意外的令他印象深刻,他後來去找她要與她談一談,卻發現她已經畢業,當天就搬離宿舍,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又將兩人兜在一塊。
「你有什麼好瞧的?不就是個人嗎?」她冷怯一聲,原本尖銳的話語因為他額頭的傷口而吞回肚子里。
嚴格來說,他稱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只要他的雙手不要亂模就好。
「妳認不出我是誰?」他雙眼微瞇,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是誰?」袁無雙挑了挑細彎的眉頭,語帶諷刺的說︰「總統?英國王子?非洲酋長?還是哪家集團的總裁?」
見她一副不曾見過他的樣子,他的笑臉僵住,清楚的明白,她不認識他。很好,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將初夜的對象忘了,而且是徹底的忘記。
「關徹。」他很大方的提點她。
關徹?
她下意識的側著臉,不解的望著他。
敢情他是在自我介紹?
他的名字很陌生,不過他的長相……她怎麼愈看愈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