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樊終于開口邀約向冬念陪他回宜蘭老家跟女乃女乃見面。
他有些戰戰兢兢的,就怕向冬念拒絕。
向冬念沒有考慮的答應了,她早就想見見初樊口中的好女乃女乃,相信她應該是一位非常慈善的長者。
初樊開心的提前打電話跟女乃女乃報告這個好消息,在他們預計回家的這一天,初女乃女乃一早就上菜市場采買,逢熟人就欣喜的告知,孫子要帶女友回家來吃飯。
晚上七點左右,初樊跟向冬念抵達宜蘭,初女乃女乃早在外頭等候,一看到初樊的車就歡喜的迎了上去。
「女乃女乃,你怎麼待在外頭,晚上的風涼,小心又犯頭疼了。」初樊趕緊迎向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卻推開他,直往隨他之後下車的向冬念瞧。
「沒關系,我沒關系的。」
「女乃女乃好,我是向冬念,方向的向,冬天的思念的冬念。」向冬念瞧初女乃女乃把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她連忙自我介紹。
初女乃女乃笑到都眯起眼了。
她牽了向冬念的手,猛拍她的手背。「好好好,名字好,人也好。」
向冬念對初女乃女乃的第一印象好極了,就如同初樊跟她形容的,慈善且和藹,總是笑彎彎的眉跟笑彎彎的嘴角。
看得出來女乃女乃對向冬念的印象好極了,初樊走過來再度牽住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外頭起風了,要聊到里面聊吧。」
「對啊,女乃女乃,我們進去吧!初樊一直說您的手藝好到沒話說,我好期待能快點嘗到呢!」
「好,我們進去吃飯。」這時初女乃女乃才甘願地伙同他們進到屋子里頭。
向冬念看到餐桌上滿滿的菜色,瞪大眼滿是驚喜。
「女乃女乃,你煮這麼多菜啊!」向冬念感到很不好意思,要煮這些菜恐怕得在廚房忙上一整個下午。
「因為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就干脆能想到的各式口味都做了,這樣有魚、有菜、有肉,就不怕你不愛吃了。」
「女乃女乃,謝謝您。」向冬念熱情地抱了一下初女乃女乃。
她是真的很感動很感動。
來自司法世家的她雖然家里出了一堆法官律師名人,卻也因為如此,大家都各忙各的,很少像這樣聚集在一起吃頓溫馨的家常菜。
好吧,就算有空,家里也沒人可以像初女乃女乃一樣煮出這般豐盛的菜肴。
甚至連她的媽媽也不曾親自為她下廚煮過一頓飯菜,更何況還去在意她愛吃些什麼。
但初女乃女乃卻深怕她有不愛吃的東西,所以煮了滿滿一桌的菜。
這教她如何不感動呢?
初樊為她們添好了飯。「快坐下來吃吧,邊吃邊聊,菜要趁熱吃。」
「對對,趁熱吃。」初女乃女乃拉著向冬念坐下來,還一直往她碗里頭夾菜,直到她的碗成了一座小塔。
「女乃女乃,夠了,這些夠了,您先吃。」
向冬念又感動又激動,她一定會努力把初女乃女乃所夾給她的菜通通吃完,就算吃完會肥三公斤也無所謂。
「呵呵,女乃女乃你先吃嘛,別只顧著冬念。」換初樊夾菜到女乃女乃碗里。
「阿樊,你應該夾菜給冬念才對,不要夾給我這老人家,男人要溫柔體貼點知道嗎?」初女乃女乃趁機教育孫子。
「女乃女乃您放心,初樊他很體貼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怕這小子太久沒跟女孩子在一起,忘記怎麼體貼人家了。」
初樊苦笑。「女乃女乃,你不要泄我的底嘛!」
初女乃女乃不理會孫子的哀嚎,繼續爆料。
「每次叫他帶女朋友回來給我看,他都推說工作很忙沒空認識女孩子,其實根本就是在跟我打馬虎眼。」
「女乃女乃我哪有,我是真的很忙。」初樊發出抗議。
「你是忙沒錯,但不會沒空認識,而是都沒有遇到讓你甘心放下工作去專心對待的女孩子,除了冬念。」
被女乃女乃這麼一點破,初樊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女乃女乃,你再繼續爆料,我下次就不帶冬念回來了,免得你把我的底細都講出來。」
「你這孩子,這又不是什麼壞事,讓女乃女乃爆一下料也不行,在冬念面前臉皮就這麼薄啊?」
向冬念其實很羨慕他們祖孫倆在餐桌上斗嘴的模樣,感覺很幸福,看得出來他們祖孫間的感情是很緊密的。
「女乃女乃,沒關系,你繼續「爆料」,初樊不帶我來看您沒關系,我已經知道路了,以後我自己開車來看您。」
向冬念馬上「陣前倒戈」,投靠到初女乃女乃的「陣營」去了。
她的倒戈惹得初女乃女乃好開心。
「好好,冬念自己來看我就行了。」
初樊一看兩個女人已經站在同一陣線,只好高舉雙手,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我舉白旗投降了。」
向冬念跟初女乃女乃被初樊可憐兮兮的口吻逗得樂不可支。
這一頓飯三人吃得很開心,直到快結束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咆哮,還有女人尖叫求饒的聲音。
由于初女乃女乃所住的是舊式的平房,大門圍牆外頭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是都可以听見的。
包何況是對方爆怒狂罵三字經的咒罵聲。
初樊攏起眉。「外頭是怎麼了?」
初女乃女乃早已見怪不怪,但她依舊還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還不是巷口那個阿龍,他本來脾氣就不是很好,常常罵他那越南籍的老婆。上個月被工廠裁員以後更變本加厲,每天都喝得爛醉,一喝醉就打他老婆出氣。唉,那可憐的女人離鄉背井嫁來台灣,就算被打也無處可逃。」
「沒有人報警嗎?」這附近的鄰居不該是這麼冷漠無情的。
「有,報好幾次了,不過畢竟是家務事,警察也不好插手。」
「這哪是家務事,這是家暴,可以申請保護令的。」向冬念律師的專業口吻出現了。
「問題是他老婆不願意……」
外頭男人咒罵的聲音跟女人哭泣求鐃的聲音似乎沒有停下的跡象,初樊放下碗筷。
「我出去看看好了。」
就算管不了人家的家務事,但至少他可以阻止男人毆打他自己的老婆。
「我跟你出去。」
向冬念絕不允許男人欺負女人之後還能逍遙法外,打老婆的男人是世界級的大爛人,她絕不輕饒。
家暴的戲碼就在初家的大門前上演,旁邊已經聚集不少鄰居,大家紛紛勸阻阿龍,要他住手不要再打了,但卻沒有人敢上前制止。
阿龍約三十五、六歲,長得人高馬大的,再加上喝醉失去理智,任何人上前去勸架有可能反被毆打。
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看他老婆被他痛打,那可憐的女人已經被逼到牆角,只能雙手抱頭蜷縮著身子,盡可能的保護自己,她不停的哀求卻不見老公住手。
初樊看不下去,撥開圍觀的人群欲上前阻止。
就在他要制止的那一刻,有一個縴細的身影比他更快沖到阿龍面前,企圖用自己的身軀阻撓阿龍揮下的拳頭。
是冬念!
初樊心一驚,心髒差點彈出喉嚨口,還好他即時抓住阿龍粗壯的手臂,要不然他那一拳肯定會揮在向冬念細致的臉龐。
「你這個打老婆的爛男人,還不快住手,要不然我絕對告死你。」向冬念面對粗壯的施暴者,一點都不畏懼。
阿龍爆出—連串的國罵︰「操你媽的賤女人,還不快閃開,要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向冬念揚起下巴,用充滿鄙視的眼神看著阿龍。「你打啊,有種你就打啊,你這個只會欺負女人的孬種。」
喝醉的阿龍早已失去理智,再加上被女人罵是孬種,一股腦的火氣通遙上來。
他用力甩開初樊的箝制,忽地一個巴掌就要往向冬念的腦袋甩去。
初樊為了護向冬念,不得已只好出手,他擋到阿龍前面,一手捉住他,另外一手使力將阿龍往後推。
「干,你們每個都跟老子作對,我打死你們。」阿龍失了控,已經打紅了眼的他在酒精的催促之下,掄起拳猛力的對付初樊。
初樊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有學過簡單拳擊的他對付阿龍綽綽有余,不過他並不想傷人,在以防護自己跟向冬念她們的前提之下,初樊挨了阿龍好幾拳。
向冬念一看初樊為了保護她的魯莽而被打,當場失聲尖叫,愧疚連連。
還好不久之後,警察便趕到。
「對不起,初樊,對不起……」
一向給人女強人形象的向冬念在幫受傷的初樊上藥時竟然眼眶泛紅,眉頭深鎖。
「初女乃女乃,對不起……」
她頻頻跟初樊還有初女乃女乃道歉。
「冬念,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初樊不喜歡她擔憂的樣子。
「是啊,反正初樊身材那麼壯,被打幾下應該無礙。」初女乃女乃也在安慰向冬念。
「要不是我那麼雞婆的話……」她就是看不下去男人打女人,結果卻害得自己的男人被打。
「你這叫有正義感,不是雞婆。」他也很愛她這點個性。
向冬念雙肩一垂。「那又如何,剛剛在警局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被施暴者不願意提告,也不願提出保護令,就算我苦口婆心的勸說也沒用。」
那是讓人很無力的。
台灣有多少受虐的婦女都是因為傳統老舊觀念的禁錮,認為丈夫就是天,不能反抗,而到最後卻讓自己活活犧牲,成為丈夫手下的冤魂。
初樊撫撫她的粉頰。「沒事的,別自責,警局里有我高中的同學,我有麻煩他特別留意阿龍他們這對夫妻,免得以後釀成悲劇。」
「是啊,冬念,你就別再難過了。」初女乃女乃也勸道︰「里長伯也說會幫阿龍介紹工作,我想等到他有工作之後,生活就會正常些了。」
既然都已經盡人事,剩余的也只能听天命了。
向冬念幫初樊冰敷著紅腫的臉頰跟眼楮。「你真的不到醫院看看嗎?」
「不用了,小傷而已,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嫌我丑了不要我了,那麼我就得上醫院找整型醫生才行。」
向冬念被他的貧嘴逗笑。
「你這時候還能吃我豆腐,表示你沒事了。」向冬念把包著冰塊的毛巾往初樊的手上一丟。「自己敷吧,我陪女乃女乃聊天去……」
「好啊,阿樊你就自己來吧。」初女乃女乃任向冬念將自己給挽著,兩個人離開初樊身邊,留他「自身自滅」。
在向冬念跟初女乃女乃見過面之後,就換初樊跟向冬念的好姐妹們來個備受考驗的會面羅。
雖然他跟向冬念的好姐妹們並非第一次見面,在上一回她們到店里來幫向冬念訂蛋糕時就已經見過了。
不過此一時,也非彼一時。
當時他是被她們當成「禮物」送給向冬念,但現在他可是向冬念第一個承認的「正式」男友。
初樊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有所不同,他亦不敢輕忽。
不知道哪一個愛情專欄作家說過︰當你愛上一個女孩時,該先討好的不是她的雙親,而是她的女性朋友。
這話,說得很對。
可能天生女人對愛情比較敏感跟介懷,哪個男人想拐走她們的姐妹淘,可以,但請先過她們這一關。
初樊懂這道理的,在向冬念說要跟她的好姐妹見面前,他有做了準備。
他善用自己的專業,做了吃了不會發胖的低卡手工巧克力跟餅干送給她們三位做為見面禮。
他們約在一家價格挺昂貴的高級日本料理店,餐廳是做雜志的褚月藍選的,但買單全部得看初樊。
這是身為姐妹淘男友必須付出的「誠意」。
並不是她們故意A初樊,論賺錢的能力她們絕對不輸給男人,只是誠意必須高于金錢價值。
待她們滿意了,改天她們一定會很隆重的回請初樊。
本以為三位好姐妹會故意刁難初樊,結果出乎她意料之外。
並不是初樊所準備的手工巧克力跟餅干收買了她們,而是他臉上的傷。
向冬念跟初樊一走進包廂,褚月藍她們三個看到初樊「精彩」的臉龐都嚇到了。
「呃,你們「玩」這麼大喔。」超級大欲女褚月藍開口第一句話就非常有顏色。
向冬念第一時間還听不懂她在說什麼,然後忽地,她懂了。
「褚月藍,你的思想可以更邪惡一點沒關系!」向冬念又好氣又好笑。
「也不只我邪惡而已。」褚月藍用手拐拐莫沁跟舒天宓。「你們也這樣想的對不對?」
莫沁跟舒天宓大笑。
「沒有,我沒那麼「邪惡」,我以為是冬念在「訓夫」。」舒天宓說。
「我沒那麼暴力好不好?」
「要不然是怎麼了?好好一個帥哥,俊臉上卻是東一塊西一塊非常精彩。」
向冬念一嘆,把事情的經過拖盤而出。
結果這一說完,初樊保護自己女人的「英勇」舉動馬上收服了褚月藍、莫沁跟舒天宓三個本來很難搞的女人心。
她們認為初樊臉上的瘀青是愛情的記號。
「愛情的記號?」
「嗯,保護自己的女人所留下的,當然稱之為愛情的記號。」莫沁是這麼以為的。
所以初樊輕而易舉的獲得向冬念三位好姐妹的好感,全數通過。
「我們要不要說些什麼以後請好好對待冬念,要不然讓你吃不完兜著走的威脅話呀?」舒天宓問其余兩人。
初樊在整個過程當中話說得很少,他都微笑听著她們四人你一言我一語,中間沒有間斷冷場餅。
原來女人的聚會是這樣的……真熱鬧,而且葷素不忌,什麼都可以講。
通常這個時候,男人只要乖乖閉嘴就好了,或是在關鍵時刻說關鍵的話語,好比此時……
「不必威脅我,以後若我對冬念不好的話,歡迎各位隨時來撻伐我。」
就是這句話,更贏得在場三位女人大大的贊揚。
她們私底下對向冬念翹高了大拇指,表示過關。
向冬念心情很好,說實在話,撼歲才談真正的戀愛算晚的,但遇到初樊……這等待是絕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