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乘迷鳥,你還好嗎?」
牧洛林扶著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千乘迷鳥,一股無名火又冒了上來,簡直太沒有王法了!不過,畢竟是她連累他,只得拖著他快走。
「迷鳥?」
但是,一道遲疑的男聲在他們前頭響起。
千乘迷鳥和牧洛林循聲望去,看清來人,他尷尬地笑了笑︰「硯津,你怎麼也在這里?」
彼硯津,專門幫千乘迷鳥出版風月小說的硯書坊老板,也是他的朋友。
「剛路過,看到有人聚眾斗毆,好心提醒捕快來了,沒想到是你。」顧硯津難以苟同地看著一身狼狽的千乘迷鳥,他這模樣完全不符合他文人的身份,「先去我那邊處理傷口吧!」
「真可惜,沒有讓捕快抓賭頭。」
牧洛林一听,無比遺憾,她本能地討厭設賭的人,對詐賭更是深惡痛絕,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捕快如果真的來了,第一個抓的應該是你。」
千乘迷鳥沒好氣地瞪了眼牧洛林,拉著她隨顧硯津回臨近的硯書坊。
「啊!」
痛呼聲劃破了硯書坊暖閣里的平靜。
千乘迷鳥齜牙咧嘴地盯著笨手笨腳的牧洛林,委屈不已道︰「我好歹是路見不平為你拔刀出頭挨揍的人,你下手能不能溫柔點?不要加重我的傷勢行不行?」
「拜托,你好歹是個男人,听你叫痛,我都替你臉紅呢!」
見他愈得鬼哭狼嚎的模樣,牧洛林的雙手稍稍識相地放松,不過,揉藥的力道仍舊拿捏不準。
「像你這麼粗魯的摧殘,誰都經不起。」
千乘迷鳥被說得不好意思再慘叫,只能時不時地抽著嘴角忍著痛,嘴里抱怨著。
「牧洛林,我看你手玩骰子的時候明明很利落靈巧,怎麼擦個藥就變得笨手笨腳的?你該不會是故意對我下毒手吧?」
「我猜擦藥之類並不是我所擅長的事,況且你是老板,我哪敢故意對你下毒手啊?」
牧洛林落落大方地接受他的批評,一邊繼續給千乘迷鳥抹著藥膏揉著淤青紅腫,一邊毫不客氣地取笑道︰「你書里英雄救美的男人,個個身手不凡,能文能武,與之相比,你這個創造者真遜色,怎麼都用自己的臉去擋拳腳呢?」
「如果不是惹是生非,我會遜色讓你看嗎?」
千乘迷鳥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對不懂得感恩的牧洛林相當不以為然。
一個文人硬著頭皮去英雄救美,一般姑娘都會感激道痛哭流涕,她不感謝也就罷了,怎麼一直奚落他呢?
「的確是我連累你了。」
牧洛林爽快地承認,看著原本斯文又顯得痞氣的俊臉,這會兒布滿了青青紫紫,讓她良心有些不安,感覺欠了他的人情。
她不喜歡欠債,也不喜歡欠人情。
牧洛林慢慢地處理完他臉上的傷,思索著該怎麼報答他。
「為了表示我的謝意,我可以無條件地為你做件事。」
牧洛林做出決定,本來依照她的個性,做任何決定都要「賭」上一把,現在算是為他破例了。
「無條件?做什麼都可以?」
千乘迷鳥表示懷疑,揉著下巴擦藥之後消腫不少的淤青,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牧洛林,她眼中的笑意讓他戒備,不會又想跟他賭吧?
「這次不用賭。」
牧洛林看出他的不信,笑眯眯地拍拍千乘迷鳥的肩膀,打消他的疑慮。
「我猜我以前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你今天的大恩大德,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報答。不過,你要求的事情不能超過我的能力所及。」
他就知道精明如她,哪會讓他「為所欲為」啊!
千乘迷鳥瞄了瞄牧洛林拍他肩膀的手,這動作她越做越熟練,依舊毫無男女之別,更無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
但是,她越來越親昵的舉動,讓他這個常年窩在美人窩的男人,反而有些不自在。
千乘迷鳥緩緩地眯起眼楮,瞅著牧洛林對著他笑臉盈盈的模樣,仿佛一江秋水在他胸膛蕩漾,波浪晃得他的心怦怦跳,繼而覺得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他想要她,要她……
「我要你……」千乘迷鳥望著牧洛林的目光變得迷離,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出他的要求,「我要你保守秘密,不準對任何人說我見酒就吐的事。」
這是攸關他的顏面和形象,他誓死扞衛。
「保守秘密?就這樣?」
牧洛林促狹地湊近千乘迷鳥,她還以為他會趁機讓她去接客呢!
「對,如果你做不到,以後就別想跟我討價還價,一切都得听我的!」
千乘迷鳥直視著越湊越近的牧洛林,身體有些繃直,孤男寡女的,她好歹注意點,不要這麼不避嫌地拉近距離,會害他心猿意馬的。
不過,看她泰然自若的模樣,完全無關風月的神情,他都不好意思提醒「姑娘請自重」,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那種念頭。看來,有必要讓徐娘給她上一課,讓她知道摘星閣姑娘的「豆腐」,都是有「價碼」的,不能隨便將自己的「豆腐」往外送,會損害他這個老板的權益。
「這還能算秘密嗎?不是眾所皆知的事嗎?」
牧洛林想到千乘迷冬恨不得將他的糗事到處宣揚的樣子,再加上摘星閣禁酒的特殊規定,她猜大家應該都知道作為幕後老板的千乘迷鳥有問題吧?
「當然是秘密!」
千乘迷鳥忍不住提高聲音,他相信迷冬不會將「家丑」公諸于眾的,他自己也不會蠢到自爆短處。只不過這次失策,在跟迷冬斗嘴的時候,多了牧洛林這個觀眾,他當然要不擇手段地堵住她的嘴了!
「牧洛林,我丑話說在前,如果你敢亂說的話,我一定會殺人滅口以絕後患的!」
「哈哈……」千乘迷鳥正經的警告,逗得牧洛林一手抱著肚子大笑,一手捶著他的肩膀,「難怪迷冬要笑話你了,說你是家恥……哈哈……沒想到出身釀酒世家的人會怕酒怕到吐,說出去肯定會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哈哈,我猜我出去開設賭局,賭千乘家大少爺的酒量,肯定能大大地撈一筆……」
「牧洛林!」
千乘迷鳥威脅地打斷牧洛林的話,但她說得正開心,完全沒有將他陰郁的表情放在眼里,一時興起,繼續大放厥詞消遣她的老板——千乘迷鳥。
「迷冬一定會很支持我的做法,說不定她會是下注最多的人,不管其他人押你酒量好與壞,到時候開盤,肯定是我和迷冬大小通殺……哈哈,因為你根本沒有酒量,滴酒沾不得,連看到酒都會反胃的釀酒世家繼承人,哈哈……」
牧洛林樂不可支地打著如意算盤,結果,得意忘形的笑聲被千乘迷鳥打斷,消失在他的唇間。
他見她越說越不把他當回事,對他的警告充耳不聞,干脆直接堵住她越來越挑釁他這個老板權威的風涼話,她拿他尋開心,簡直就是「恩將仇報」,他要討回公道!
猝不及防的牧洛林,瞬間被千乘迷鳥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傻傻微張著唇,任由他攻城略地,毫不客氣地侵入她的唇中,纏繞著她的舌,掠奪她的唇。
原本就被牧洛林的小動作弄得心癢癢的千乘迷鳥,這會兒逮到機會,將牧洛林勾進懷中,摟著她的小蠻腰,以充滿震撼力的方式讓她「閉嘴」,進行著他甜美的「報復」。
一嘗到她唇間的甜蜜,就讓他沉溺,就算目的達到也舍不得離開她的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相濡以沫」進行到底,滿足他腦中的浮想聯翩,開始他的教。
他的吻,從一開始的猛烈漸漸地變得溫柔,引導性地誘惑著她與他的唇舌交纏,讓這個來不及醞釀情緒更沒有營造氛圍的吻,變得水到渠成,讓她忘記拒絕,自然而然地與他分享彼此的熱情。
顫栗卻契合的感覺,令她的腦袋變得空白,仿佛置身雲端,整個人飄飄然的,只想隨著他飛舞,從他身上索求更多她陌生卻又愉悅的甜蜜……
「咳,咳……」
不識相又尷尬的干咳聲,驚醒了吻得忘我的千乘迷鳥和牧洛林。
「我以為迷鳥傷得嚴重,來送金創藥。」向來內斂穩重的顧硯津,不得不忍住隨時要決堤的笑意,「看來迷鳥沒什麼大礙,我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
說完,顧硯津就離開,體貼地關好門,隨即傳來一陣悶悶的笑聲。
「你……」
就算牧洛林再怎麼隨遇而安,對「男女有別」再怎麼大而化之,听完顧硯津的揶揄之語後,懵懂的心也該開竅了。
第一次,牧洛林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仿佛貓偷了腥似的千乘迷鳥,小臉不由自主地騰紅。
「我怎樣?」千乘迷鳥眉眼帶笑,在心里怪著顧硯津大煞風景,手卻情不自禁地輕撫著她飄上朵朵緋紅的面頰,有些意猶未盡道︰「這會兒,應該願意替我保守秘密了吧?」
「……」
牧洛林猜她是被千乘迷鳥算計了。
然而,一想到剛才的親密舉動,在千乘鳥充滿曖昧的凝視下,臉蛋在他的掌間愈加發燙,她尷尬地不敢正視他,胸口卻詭異地撲通亂跳,滿面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