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薇以為經過任墨遠向曾建彰直言嗆聲後,對方該要知難而退,不會再糾纏不清。
不料兩日後,他又出現她公司,且是以談工作為由正式來訪,她在上班時間被創意副總監叫去小型會議室。
只不過她到時,曾建彰人已離開。
「千薇,元榮的曾先生說有個產品想指名由你負責廣告企劃,因他下午還有事無法在這里詳談,希望跟你約晚上時間再談。」創意副總監鄭秉誠見她進來,直接交代道。
她一怔。內心不由得一股火氣上騰。對方未免太看小人,約她不成,竟以公事為由要上司命令她與他私下見面。
「很抱歉。」無法對上司遷怒,顧千薇先是低頭致歉,再道︰「我恐怕無能勝任,還是請副總監交給其他設計師負責。」
鄭秉誠很意外她的回絕,面容一繃,不悅道︰「都還沒談廣告訴求你就說做不到?你以為自己還是張總監欽點的紅人,有選擇Case的權利?」過去顧千薇因有總監提拔,加上她才能出眾,接手的一些廣告案都做得有聲有色,在公司相對有一分自傲,這讓原就與總監有嫌隙的他心生芥蒂。
孰料她後來會失寵,更因放棄一重要比稿機會而被總監冷凍,只如一般設計師般平順地接些沒什麼挑戰性、預算不高的小便告。就因這樣,他才因她回絕工作認為她還想拿翹,所以更感不快。
「副總監誤會了,我絕不是要挑選堡作,是……」頓了下,她正視上司,只能如實道出自己的隱「曾先生想追求我,我已告知他有未婚夫且再三拒絕他的盛情,他仍不死心,我不想和他私下會談是為避免額外糾葛,請副總監體諒。」
她自進公司便一直對總監張景琳心生崇拜與向往,可對副總監的為人卻有許多意見,但他是上司,她只能在心里月復誹。
鄭秉誠絲毫不體諒她的立場,反倒暗諷,「你未免太自抬身價,曾先生不過因時間忙,才利用吃晚飯時間找你談公事,你若拒絕,可不只得罪曾先生,更會影響元榮企業每年委任我們廣告公司策劃廣告的上千萬預算。」他提醒著。
身為創意部門數十名設計師一員的她,沒有得罪貴客的權利。
「晚上六點半,曾先生要你到位于南京東路三段的亞驛飯店六樓餐廳。你會赴約吧?」鄭秉誠逼問。
顧千薇面有難色,但見副總監態度強硬,總監現在人又在美國出差,她一時沒人能商量,只能听命目前的直屬上司,莫可奈何點頭同意。
心想大不了當應酬跟對方吃頓飯,若對方有談及廣告委托事宜便罷,若沒有她之後也能理直氣壯向副總監回報,拒絕下次再有私下見面要求。
下班前任墨遠傳簡訊告知他因人仍在公司開會尚離不開,請她留在辦公室等候一兩個小時,他會盡快趕來接她下班。
她于是如實回復上司臨時指派的差事,說明不得已要跟曾建彰吃頓飯談廣告Case,希望他別吃味,而她一談完工作,會自行搭計程車回去。
等待半響,沒再收到未婚夫回訊,她不以為意,稍晚下班便搭車前往餐廳赴約。
人已在餐廳VIP包廂等候的曾建彰,一見顧千薇被服務生領進來,立即笑容滿面起身相迎。
顧千薇原以為約在開放的餐廳,不料卻被帶進包廂,她頓時後悔輕易答應上司來赴約。
只是人都來了,她又不好轉頭就走人,心想還是冷靜地把話說清楚,飯也不用吃便可離開。
「曾先生,我們鄭副總監說你有廣告案要談,請問是怎樣的商品?有什麼訴求方向?」她開門見山便問。看看桌面上擺了一束鮮花,顯然不是約她談公事。
「我是有案子要交由你負責,不過今晚先吃飯,那個改天再談。」曾建彰示意服務生先做餐點推「真的很抱歉,曾先生,若你今晚無意談工作,那恕我不便奉陪,改日曾先生有時間,我們在華聯的會客室慢慢談。」既然他直言沒要談公事,她也可表明離開的意圖。
「等等。」他先喚住轉頭想走的她,轉而又對一旁服務生交代,「那就兩份A餐,幫我開一瓶CMteauLatou一九九六。」服務生笑容滿面應諾,隨即退離包廂。
顧千薇因他自作主張與點的紅酒感到訝異。一九九六年份的拉圖堡紅酒,即使只算是六年前馥制的酒,但出自五大堡頂級紅酒一瓶也要幾萬元!
「曾先生,我只能再度謝絕你的盛情。我已訂婚不可能接受其他異性,請你不用再浪費時間。」她微繃麗容,清楚表明對未婚夫的忠頁心志。
「我真欣賞你高潔的品格情操,也無意再自討沒趣,但能不能當是完成我的心願?坐下來好好陪我吃頓飯,一圓我的追星夢,我就不再打擾你的生活。」曾建彰神情認真地說道。
「追星夢?」顧千薇因他說詞納悶,她又不是明星。「對我而言你比專業明星還亮麗有魅力,一支廚具廣告就令我心醉神迷,可惜相見恨晚,無緣贏得芳心。」他無奈輕嘆。
「能否圓圓我跟心中女神吃頓燭光晚餐的夢?那我便可滿足無憾。」他一改先前自負又炫富的態度,難得說得謙遜,對她語帶央求。
她因他態度大改而放松警戒,他又保證只要吃完這頓晚餐便不再糾纏,她終于答應奉陪。
出乎意料之外,他沒再如之前三兩句話便推銷自己或向她示愛,只和她輕松閑聊,談談她的興趣,問她為何想投入廣告工作,又對首次接下電視廣告有什麼感觸?
她從一開始被迫赴約的反感心情逐漸泰然自若,當他是客戶或泛泛之交,自然地交際應酬。
當他替她斟酒,她沒拒絕,舉杯向他致意,並客套地希望元榮企業往後繼續和華聯廣告合作偷快。
顧千薇酒量不差,可手中半杯紅酒尚未飲完,她竟覺神智開始渙散,一股濃濃困意襲上。
怎麼回事?她不可能才喝這樣就醉……視線蒙隴間,她瞥見曾建彰唇角勾起一抹笑,頓時恍然大悟——她被下藥了!
她是喝了酒才這樣的,問題應該出在這里,但酒明明是由侍酒師開瓶,讓他們先試飲一口才離開,所以他是在稍後為她斟酒、趁她不備時下藥?
「怎麼,這麼快就醉了?」曾建彰在她眼中變成兩個,對方的聲音也忽遠忽近,听不清晰。
「我在這層樓訂了房間,這就扶你去休息。」他起身走向她,探手便要將她拉起。
她搖頭想及抗,偏偏渾身乏力,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自己太大意了!但她怎麼會想到身為企業少東、又是公司客戶的他竟是這種卑鄙小人。
「不……」她張嘴想喊叫,出口的聲音卻虛弱無力,甚至只能發出氣音。
她內心害怕不已,喃喃喊著任墨遠的名字,希望他來救她……
不一會,她終究抵不過強力藥效,閉上眼失去意識。
曾建彰將癱軟趴在桌面的她一把打橫抱起。
望著懷里昏迷的美人,他唇角高揚,心緒亢奮。他低下頭,先在她粉唇和頸窩舌忝吮了下。
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盡興地嘗嘗她的滋味。他不允許他看上且花時間追求的寶貝輕易歸屬他人。
推開包廂門,他邁開大步,過了個轉角便要將她帶往走道另一頭的房間。
忽地,後方傳來喝斥聲,「站住!」
他才一回頭,一只有力拳頭迎面襲來,由他下巴往上揮出一記上鉤拳。
他腦袋猛地一痛,頭暈目眩,身體向後晃倒,不禁松落雙手抱著的顧千薇。
而她被摔落在地前,另一歡手臂及時將她抉起,把昏迷癱軟的她緊緊擁住。
曾建彰坐倒在地,甩甩暈眩的腦袋,一手撐著牆面站起身,對出手的男人怒目相向。
「混帳!耙動手打我?我要告死你!」他怒不可遏。對方竟敢對他出手,還壞他好事?!
「我倒想看看是誰告死誰?」任墨遠一歡黑眸燃火,狼瞅著對方撂話道。
若非還有一絲理智,他恨不得將意圖對千薇不軌的男人當場碎尸萬段。
「你是不是誤會了?搞不清楚狀況就對我出拳,我要立刻去驗傷,你等著接我的律師信!」曾建彰一手撫著發疼的下巴,對他滅嚇道。
「誤會?你這禽獸把千薇迷昏,打算對她伸出狼爪,這件事我不會善罷干休,不管你有什麼背景,絕對要你付出代價!」任墨遠憤然宣告,發誓要替千薇討回公道!
「顧小姐是喝醉了,我不過好心想送她回去,你卻任意誣蔑我的人格,我會要律師再加你一條毀鎊罪!」曾建彰仗勢自己什麼事都還沒做,也尚未將人帶進房間,理直氣壯為自己申辯,又補充道︰「而且,顧小姐跟我吃飯是心甘情願,我半點都沒有脅迫她。」
「任意誣蔑嗎?就算包廂內沒有監視器,千薇喝的酒杯上也會有殘留的證據。」知道千薇酒量並不差,任墨遠說得篤定,對方肯定是在酒里下了藥。
聞言,曾建彰臉色丕變,轉身便想折返包廂,將證據全數消毀。
這時,包廂內走出餐廳主管及一名員工,他們手捧著大型塑料保鮮盒,里面是一瓶開封的紅酒及兩只還有些許酒液的酒杯。
他心一驚,想上前奪過證物,卻被身後的任墨遠扯住手臂。他回身想反擊,任墨遠卻放開他,轉而用兩手摟住昏迷的顧千薇。
「你等著接法院通知!」任墨遠再次向他撂話,接著將顧千薇打橫抱起,大步往電梯那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