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等等!」柳惟柔正準備離開學校,在校門口前听到張維豪的呼喊。
「學長。」柳惟柔轉身對小跑步而來的張維豪微微一笑。「今天又到學校找教授?」
「是啊,你的課都結束了嗎?」
「嗯,今天只有上午的課而已。」
兩人並肩走在校園里,張維豪展現他的體貼,「來,我幫你拿背包。」大學的書籍都是原文精裝本,對女孩子來講是比較吃力的。
「不用了,學長,我自己背就行了。」
張維豪不許,「你啊,到底有沒有把我當男友?」
柳惟柔听張維豪這麼一說,心頓時驚跳。
其實自從自己跟東方沭訂下桃色契約並跟他發生關系後,她下意識的躲離了張維豪好一陣子。
她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張維豪了。
不是因為失去處女之身,而是她賣了自己賺取金錢。
「听說你弟弟才剛動完換心手術。」張維豪所指的是這件事。「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見你跟我提起過。」
他的口氣有些小埋怨。
「我不好意思打擾你……」
「你就是這樣,雖然我的確幫不上什麼忙,但至少可以讓我陪在你身邊,度過這難熬的時刻吧。」
被關懷的溫暖讓柳惟柔眼框一紅,她趕緊別開臉去不讓張雄豪瞧見,直到她的情緒恢復才又回眸。
「謝謝學長的關心。
「不用謝我了,我什麼忙都沒幫上啊。」
「學長,對我來講,這樣就足夠了。」
「你啊,這樣就滿足的話也未免太少了。」
柳惟柔卻不贊同。「小才好,那表示人生平順沒有太多的要求。」她多麼希望自己不需要跟東方沭換取那一千萬。
柳惟柔話里的感嘆讓張維豪不舍,他溫柔的牽起她的手。
「你弟弟的手術還順利嗎?」
「很順利,下個月就可以出院了,若調養得宜的話,以後小賢就跟健康的青少年沒兩樣了。」
「真是太好了。」張維豪忽地想起什麼,他從背包拿出一只信封袋。「來,這你先拿去用。」
柳惟柔接過打開一看,連忙將信封退回。
「我不能收,我不能拿學長的錢。」
張維豪卻很堅持,「這些錢是我打工賺得的,金額不多,但不無小補,你先拿著吧。」
「學長,真的不用了。我弟弟的醫藥費都是由保險支出,不用花到什麼錢的。」柳惟柔搬出說服母親的那套說法。
「你弟弟有醫療保險?」顯然張維豪比較不好說服。
「是我媽工作的飯店所保的眷屬醫療保險。」
「但據我所知,換心應該算是大手術,只是眷屬的附加醫療保險會全部給付嗎?」
柳惟柔額上冒著冷汗,不知道學長為何突然追根究底。
「因為我母親是資深員工,她的上司說這是飯店給予資深員工的幅利。」
「我記得伯母是在東方飯店工作對吧?」
「嗯。」
「這也難怪,東方集團是全亞洲數一數二的連鎖飯店集團,他們的福利果然比一般飯店還要來得好。」
柳惟柔勉強陪著笑。「是啊,我跟我母親都非常感激呢!」還好學長相信了。
「所以學長我不能收你這筆錢。」柳惟柔堅決的將信封還給張維豪。
「好吧,但你要答應我,有困難一定要告訴我,讓我幫忙,要不然我這男友還真是無用武之地。」
「好,學長,真的很謝謝你。」
張維豪寵昵的揉揉柳惟柔的頭。「不收我的錢,那總可以讓我請吃飯吧?」
柳惟柔笑著點頭,她主動的牽起張維豪的手表示感激。
兩人在校門口甜蜜的一舉一動全落在停在不遠處,坐在頂級房車里東方沭的眼里。
他剛從歐洲返國,一下飛機剛好有行程上的空檔,于是要司機送他到柳惟柔就讀的大學來。
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行為?東方沭認為自己可能受時差影響,一時判斷能力出了差錯吧。
他皺著眉,事實上,他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眉頭是鎖起來的。
「回飯店。」他下令,堅決否認此時自己的心情是不悅的。
他對于她跟學長之間‘單純的戀愛’可是很嗤之以鼻的,如今親眼瞧見,心頭的不屑又更多了。
什麼年頭了,還有那種像老舊愛情電影的情節場面——男的揉女的頭,女生笑著握住男人的手。
柳惟柔那笑……他看得很清楚,也很礙眼。
而此時更礙眼的是,他擱在一旁特地從法國買給柳惟柔的禮物——整套的頂級純天然保養品,從臉部保養到身體,甚至手部跟足部的細節保養均包括在內,價值約台幣五萬元左右。
對于他床上的女人,他出手向來很大方,只要對方遵守跟他的約定,乖乖的,不妄想飛上枝頭,那麼只要對方開口他從來沒有說NO的。
而在他所有的女人當中,柳惟柔是要求最少的一個,不,應該說她從來不要求。
除了一開始所開價的一千萬。
她甚至堅持弟弟的醫藥費也從那一千萬當中支付,她說不想佔他任何便宜。
哈,真是可笑,向來女人都巴不得佔他便宜,結果他卻找來了一個不想佔他便宜的小女人。
也就是因為如此,手邊這套純天然的保養品可是他頭一回花心思為女人購置的禮物。
他思及從來不化妝的她並不適合任何化學成分的保養品,所以才會特地挑了這份禮物……
「小李,我記得你好像才剛結婚不是嗎?」東方沭問前座開車的司機。
「是的,東方總監,我上個月才結婚。」
「那這份禮物你就拿回去送給新婚妻子吧。」東方沭把那特地請店員包裝得相當精美的保養品遞到前方去。
「謝謝總監,我老婆一定會很開心的。」
東方沭閉上了眼養神。
反正她說過不想佔他便宜,那麼她一定不會收下這份禮物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絕對不會向自己承認的是——他企圖在討柳惟柔歡心。
不,他絕對沒有……
結束跟學長的午餐約會後,柳惟柔到東方飯店準備上工。
換好制眼,跟同伴確定好今天負責的區塊,她們一路從下午三點忙到六點才告一段落。
「小柔,這車子就麻煩你推到管理中心。」今天一起工作的阿姨吩咐她說。
「好的,那我先過去了。」柳惟柔推著清潔車走在飯店的走廊上,忽地前方一陣騷動。
原來是總監正在進行例行性的視察。
柳惟柔連忙將清潔車推到一旁,跟其他飯店員工一樣靠牆邊站好,恭敬的微低頭。
這是頭一回柳惟柔跟工作中的東方沭踫著。
他們的關系是台面下的,在飯店里她是他的員工,所以踫到他在視察,她必須跟其他員工一樣,在他經過時畢恭畢敬的喊一聲——
「總監好。」
東方沭視察的陣仗並不大,他之後是三名高級主管及貼身助理而已。畢竟飯店不比一般公司,飯店是開門迎賓接客做生意的,飯店里所有員工的行徑,包括營運總監東方沭本人的行徑都必須低調不張揚。
東方沭視察的步履快速,他微微對員工頷首回應,俊挺的容顏甚少有笑容。
她猶記得曾在更衣室听到兩名迷戀東方沭的女員工說,東方沭的冷漠是出了名的,不管是在公開場合或是私底下,都不愛笑。
也就是因為他這項特色,讓許多女人對他著迷不已。
好怪,不愛笑的男人反而比較受女人歡迎,這年頭的審美觀已經被徹底的顛覆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已經是愛情常論了。
像東方沭這種不愛笑的壞男人多得是投懷送抱的女人,當然他的身價也是女人投懷送抱的主要原因之一。
東方沭的身影早已走遠,員工們又開始動作了起來。
有的女員工們當然很興奮,畢竟可以在走廊遇到一個月才做一次視察的大忙人,是相當幸運的一件事。
柳惟柔默默的推著清潔車,經由員工電梯來到位于五樓的清潔管理中心,這里是統一放置他們清潔管理部的相關用具。
柳惟柔將清潔車推入,她月兌下手上的塑膠手套,彎身整理清潔車上的物品,匆地,她听到身後門被開啟然後關上落下鎖的聲音,她正想起身回首卻突然整個人被從後頭重重的攬住。
一個溫熱的吻黏上她的頸後,對方蠻橫的大手正企圖扒開她胸前的紐扣。
「放開我……放開我!」柳惟柔第一個直覺是,她被起了色心的歹徒給抓住了。
她拼命掙扎,用手肘往後擊撞,企圖用自己小小的氣力擊退對方。
「原來你平常溫婉的性格只是假象,骨子里可是只暴力小老虎。」東方沭仍然埋首在她的頸窩里,他的胸口至少被她擊中好幾下。
一听是東方沭的聲音,柳惟柔害怕到狂跳的心才緩和下來。
她仍被他困在懷中。
「你到底在做什麼?!」柳惟柔有些狼狽且帶著微怒。
他嚇到她了。
東方沭將她的下半身緊緊的壓向自己,讓她感受自己胯間的硬起。
柳惟柔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
這里是飯店,是他們工作的地方,他怎麼可以……隨時隨地的發情呢?!
「別開玩笑了,這里隨時會有人進來。」
她直的很難置信,東方沭應該是自我控制能力很強的男人才對,他不像是會在工具間偷情的男人。
「不會,我已經落下鎖了。」
東方沭的確不是。
他是個對自我要求很嚴謹的人,女人跟工作分得很清楚,而且重視工作的程度遠遠超過女人許多。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搞得,失常了,而且還不只是一件失常,是一連串的。
從下飛機就吩咐司機到柳惟柔就讀的大學外等候開始,一直到剛剛視察時看見她謙卑的向他問好的模樣,他隨後掰了個理由支開了助理跟下面的主管,一個人尾隨柳惟柔進入清潔部的管理中心。
此時他的心頭有兩把火交集著。
一把是怒火……是的,他承認看到她跟學長之間單純的互動讓他很不爽。另外一把則是欲火,他喜歡她穿著制服的模樣。
飯店的制服是有所分別的,清潔管理部是著黑色高領保守的襯衫,搭配膝上黑色窄裙及平底包鞋。
他也常見飯店的清潔人員如此穿著,視覺早已麻痹,但當他乍見柳惟柔穿著如此拘謹的制服時,卻難忍心頭一陣火熱。
他的大手忙著扯開她的領口,握住其中一只椒ru粗魯的揉弄。
「不要……」她抗拒著。
他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向她求歡……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這句話如利刃直接刺進柳惟柔的心,頓時,鮮血直冒。
他說的沒錯,她的確沒有sayno的權利。
柳惟柔只能任他擺布。
然而,短暫的激情過後是難堪的靜默。
柳惟柔哭了。
她不想哭的,因為他說的對,在這場桃色交易當中她沒有拒絕的權利,當然也沒有哭的權利。
可是她忍不了所受的委屈。
東方沭看著她無聲滑落的淚水,手緊握了握,卻始終沒有伸出手去幫她擦拭。
「就算我賣給了你……你也不能這樣污辱我。」柳惟柔不甘的說。
「你敢說你剛剛沒有得到快感,僅得到污辱嗎?」東方沭始終是個拉不下面子的大男人,豈能被說他污辱了她。
「我不想跟你爭辯,因為我拿了你的一千萬,所以就算我感覺被你污辱了也要低聲下氣的說謝謝你!」
柳惟柔朝他吼完,傷心的轉身離開。
「你心情不好。」
這是敘述句,不是疑問句。
東方沭的助理余健一踏進辦公室劈頭就對他說。
東方沭抬頭冷冷的瞟他一眼,有時候他真的很後悔聘請余健來當他的助理,不是因為他能力不好,而是把一個很容易看穿自己的人擺在身旁,還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虧他還被許多商界的前輩夸說他夠內斂沉穩,就算仔細觀察他的面部表情,也看不出來他的情緒好壞。
但余健卻能一眼看穿他的情緒。
他的確心情不好,因為柳惟柔的眼淚,也因為自己的情緒竟然受到女人的影響而波動。
余健當然不奢望得到東方沭的反應,他可是自己的老板。由他越來越難看的表情看來,他還是學聰明點盡快轉開話題。
「你下個月初到上海的行程,其中有一晚必須出席上海高層所主辦的慈善拍賣會,按照拍賣會規定必須攜帶女伴,你要我幫你聯絡林麗小姐,要她空出當天晚上的行程陪你出席嗎?」
林麗是東方沭在上海的紅粉知己,同時也是上海頗具知名的連鎖精品服飾業者。
東方沭本來想同意,但他頓時想到另外一個更適當的人選——因為家境的關系,柳惟柔應該不曾出國過,再加上她學校已經放假了,他或許可以讓她陪著自己到上海去,順便玩樂購物。
不過,東方沭絕對不會承認這是想討好柳惟柔,並且請求她原諒的作法。
「不了,女伴我會自己安排。」
「好的。」
「不過機位必須更正。」
「為何?」
「因為我這位女伴是台灣人,她會陪同我一起飛到上海。」
余健將老板的命令記錄了下來,不知怎麼地,他感覺老板在決定這件事的當下,不佳的情緒似乎有些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