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白多出一天假,第二天夏寶娜醒來收拾房間梳洗打扮,決定晚點去找方俊同,沒想到莊淑貞的電話倒來了。
「寶娜,晚上有沒有空,幫我去接勞倫斯行嗎?保姆今天請半天假去看病,大小薇沒人管我走不開,他說坐出租車回來,但我怕他毛手毛腳打爛行李,尤其我讓他帶了一套水晶餐具回來,你有時間嗎?」
「好,剛好俊同也搭同一班飛機,只不過他說會搭順風車先走,這下我可以給他一個驚喜了。」
「這麼巧?」
「俊同去做學術交流,上次訂機票的時候他剛好也說自己訂不到回來的票,所以我幫章先生訂票時順便幫他一起訂了。」
「那太好了,今天大薇牙痛發低燒,我不放心她,忙得快要分身乏術,就不給勞倫斯打電話了,你直接跟他聯系,對了,芳芳的事DLS那邊有沒有找其它代理商談?」
「沒有,我覺得沈總裁對我們的方案還是比較滿意的,若沒意外應該是我們。」
「那太好了,你知道自從勞倫斯他大哥生了個男孩後,他老媽就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非要拿下芳芳的代理權給她看看,我賺的錢比他兒子賺的還多,她想給我臉色看?門都沒有。」
「小薇也很可愛啊,莊姊你事業家庭兩不誤,勞倫斯不知多幸運才娶到你。」
「沒辦法,這年頭女人當自強,你也是,該給方俊同一點壓力,家長也見過了,你三天兩頭幫他和他們家做這做那,戀愛談兩年足夠了,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結婚?」
「應該快了吧。」夏寶娜傻笑。
「怎麼,有跡象?」
「他說有禮物送我,我問什麼他說保密,他走之前我有提醒他珠寶在那邊買比較便宜,我猜或許會是——」
「戒指!」莊淑貞大叫,「哈,如果是的話那太好了,婚禮訂在三月最好,春暖花開,我們有大把的資源,飯店、婚紗、攝影一應全,到時候我打電話通通幫你搞定。」
「謝謝莊姊,不過還不一定啦,如果有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當然,好了不說了,小薇在哭了,記得給勞倫斯打電話。」
「好。」
掛斷電話,夏寶娜再度端詳自己,雖然寒流過境,但是如果方俊同想拉勞倫斯做見證人當眾求婚……她飛快跑去換裙子。
「打給財務部,告訴他們報表再核對一遍。」
「好的。」艾倫接過報表飛快轉身。
「幫我泡杯咖啡。」
「好。」
艾倫一溜煙跑出總裁辦公室,深呼一口氣,扶著額走到座位上,全身虛月兌的坐下。
詹妮悄悄探過頭,「又發作了?」
艾倫苦命點頭,小聲道︰「幫我去樓下買杯藍山拿給他,我要給財務部打電話,少不了被罵得狗血淋頭。」可惡的夏寶娜居然趁這種時候請假,今天大BOSS不知發生什麼事,整個早晨辦公室都被低氣壓籠罩,害她們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十分鐘後,跑腿的詹妮氣喘吁吁地端咖啡進去。
沈星河批完文件,頭也不抬拿過來喝了一口,微微皺眉。
這讓等待老板發話讓她滾出去的詹妮頓時神經繃緊,「有什麼問題嗎?」這可是最符合他標準的星巴克藍山啊,不會因為心情不好連挑剔的標準都抬高了吧?
他搖頭,「出去吧。」
詹妮如獲大赦,快步走出去。
又簽了兩份文件,沈星河抬頭看著桌角,平常喝慣的口味今天居然覺有些苦,莫名想念某種甜甜的口味,是兩包三合一的曼特寧,還是夏寶娜?
他無意識地看手機,作為總裁秘書請假一整天居然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在躲他吧。
人生第一次告白以失敗告終,他該盡快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好,這種猶豫不決、當斷不斷的曖昧實在很不適合他。
另一邊,夏寶娜車停在機場外,走進接機大廳,看了下時刻表,航班剛剛抵達,她掏出手機打給勞倫斯。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
「還沒開機嗎?」她凝眉,又等了幾分鐘再撥,同樣關機。
她猜測或許取行李的人多,又耐心等了十分鐘,再打依舊關機中,奇怪的是方俊同也一樣。
無奈之下,她不得不打給莊淑貞,「莊姊,章先生有和你聯系嗎?他的手機關機。」
「關機?」莊淑貞那邊是小薇的哭聲,「你等等,我打打看。」
期間夏寶娜再度試著撥方俊同的電話,還是轉接語音信箱,她挑眉,很快莊淑貞又打來。
「你在機場嗎?」
「在啊,可是沒看到章先生。」
「航班到了?有看到方俊同了嗎?他有看到勞倫斯嗎?」
「俊同也沒看到,電話也打不通,不過我站在國際航班出口處,沒看到他也沒看到章先生。」
「你再等等,我再打勞倫斯電話看看。」
「好。」掛了電話,夏寶娜凝眉再撥給方俊同,還是一樣。「奇怪了……」
她隨手抓了地勤人員詢問︰「您好,剛剛巴黎飛到台灣的那班航班乘客都出來了嗎?」
「出來了啊。」地勤指著剛剛拖著箱子從身邊走過的乘客。
手機又響,是莊淑貞,她飛快接起來。
「勞倫斯離開機場了。」
「咦?打通了嗎?」
「沒有,我用衛星定位,他剛剛離開。」
夏寶娜愣住。難道說莊姊跟蹤勞倫斯?雖然狐疑,但她沒多問。「喔,那或許是我沒看到,既然章先生已經回去了,那我就回去了。」
「不,你來我這里。」
「為什麼?」
「你馬上趕回來,在路口等我,幫我照顧大小薇,我要看他到底去哪了。」莊淑貞說完就掛斷。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抓奸?
她硬著頭皮趕回市區,在莊淑貞家街角看到莊淑貞的寶馬停在路邊,她熄火下車走過去。
莊淑貞打開車門,「把你的車子停路邊,上車。」
她愣一秒坐上車,大薇小薇並排坐在後座,小薇的嘴巴里還叼著女乃嘴,一雙大眼楮好奇地看著她,夏寶娜微微緊張,向也看著她的大薇招手,小心翼翼轉過身看向老板。
莊淑貞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穿著PRADA最新款紅色套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妝容精致,烈焰紅唇,手指上戴著兩克拉鑽戒,腳踩紅底高跟鞋,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去參加酒會。
她小心措辭,「或許是誤會,莊姊你先——」
莊淑貞一把抓了儀表板上的手機扔在她腿上。
夏寶娜皺眉拿起來,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地圓,一個紅點閃爍,保持一個位置不動,她微微張大嘴。
飯店,糟了。
「生小薇前我就發現他不對勁,總是背著我接電話,晚上找各種借口很晚回來。」莊淑貞兩眼盯著前方,面無表情,彷佛在說別人的事。
「或許是誤會。」夏寶娜小聲勸,忍住不回頭看兩個孩子。
莊淑貞冷笑,「你以為我為什麼生第二胎?」
夏寶娜咬唇,為了鞏固婚姻、挽回丈夫的心?不過她沒說,車廂里靜默得可怕,兩個孩子也異常安靜。
停車在飯店外,莊淑貞掏出粉餅補妝,補好妝將粉盒扔回名牌包里,從後視鏡里再度檢視自己一遍,就像即將上戰場的女戰士一樣,「你留在車里照顧孩子,我打電話你就帶著孩子上來。」
「莊姊,你要為大小薇著想——」讓孩子看到這種場面未免太殘忍。
莊淑貞冷哼,「那要看他怎麼做。小薇的女乃粉在保姆包里,如果她哭就給她喂女乃。」
她回頭看看兩個女兒,微笑著說︰「乖乖听寶娜阿姨的話,媽咪一會就回來。」說完她打開車門下車。
看著莊淑貞傲氣十足走進飯店的背影,夏寶娜不由得緊張,她回頭看著後座兩個寶貝,擠出笑容哄道︰「乖,媽咪去辦事,很快回來,有沒有吃飯,要不要听音樂?」她伸手想開音響打破車廂內壓抑氣氛。
「爹地媽咪會離婚嗎?」
她頓住手,回頭就見大薇強自鎮定的看著她,可一雙濕漉漉的大眼楮卻泄露了她的心慌。
她笑著搖頭,「不會,怎麼會這樣想,爹地媽咪只是有誤會,誤會解開就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和小薇都是你媽咪的心頭寶,也同樣是你爹地的。」哈里路亞,她寧願去參加鐵人三項也好過此刻在這里如坐針氈。
坐不住,她帶著兩個寶貝下車,一手抱著小薇一手牽著大的。
「去吃冰淇淋好不好?我記得這間飯店大廳有家咖啡廳,那里的冰淇淋超棒的,你可以選鎊種干果和糖果撒在上面,阿姨請你吃兩球。」此刻食物是最好的安撫,看大薇總算例開小嘴露出靦瓶笑容,夏寶娜松口氣。
哪知才買好都還沒坐下,手機就響了,她嚇一跳站起來,看到是莊姊來電,她屏息飛快掃一眼一樣緊張看著她的大薇,擠出一抹笑,「沒事,快吃,冰淇淋要化了。」
她深呼吸接起來,還沒開口就听莊淑貞的大吼傳來。
「夏寶娜你上來!你給我上來,馬上!」
「你干麼?」勞倫斯的聲音傳來,電話似乎被勞倫斯搶過去掛斷。
夏寶娜憂心,看到拿著甜筒瞪大眼楮一臉驚恐的大薇,連忙安撫,「不怕不怕,媽咪只是叫你們上去叫爸爸回家,來,冰淇淋拿著吃,上去什麼都別听,乖乖吃冰淇淋就好,有阿姨在別怕。」
可實際她也有些膽怯,電話里莊淑貞失控的吼聲她從來沒听過,她努力做好心理建設,才抱了小的、牽著惶惶不安的大薇走進電梯。
電梯門閉合,門板上倒映三人身影,懷里的小薇不解世事,吮著女乃嘴朝她笑,大薇則不一樣,一手拿著甜筒,一手握住她,小手冰涼。
她試著開口說些什麼安撫,哪知手機再度響起。
「啪!」大薇手里的甜筒砸在地上,飛濺的冰淇淋濺了兩人一身,她隨即「哇」一聲大哭出來。
夏寶娜心疼地忙蹲安撫,「不怕不怕,看,不是媽咪的電話,是別人打來的,不信你看。」她將手里電話湊到大薇眼前,手忙腳亂中滑開了接听鍵。
電話這邊,沈星河听到孩子的大哭聲以及她慌亂的安撫聲,連忙問道︰「夏寶娜,發生什麼事?」
夏寶娜手忙腳亂地听電話,「抱歉沈總裁,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一會回電給你。」
電話被掛斷,沈星河凝眉再撥,她干脆直接掛斷。
夏寶娜半哄半抱的牽著大薇走出電梯,雖然不知道房間號碼,可遠遠就听到其中一間房傳來爭吵聲。
她覺得她最該做的是帶著兩個孩子離開這里,可又不放心莊淑貞,只能牽著孩子走近,就听見莊淑貞高分貝的嘶吼聲。
「你他媽簡直混蛋!豬狗不如!你居然騙了我這麼多年!我要殺了你!」
夏寶娜嚇得頓住腳步,她轉身想帶孩子走,偏偏大薇听到媽咪怒吼,好不容易停住的嗚咽再度咧開嘴哭起來。
「砰!」門被打開,夏寶娜看到莊淑貞像一頭發怒的母獅一樣沖出來,她直覺牽著孩子往後退,「莊姊,孩子還小,別讓她們——」
「你住嘴!」莊淑貞對她大吼。
夏寶娜愣住。
「夏寶娜,連你也騙我,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莊淑貞停在她面前,雙眼發紅神情激動,伸手指著她的鼻子大聲質問。
「什麼意思?我知道什麼?」夏寶娜懵了。
「方俊同!你不是說他搭同事車走?他人呢?」
這和俊同又有什麼關系?「我沒看到他,或許已經到家了。」
莊淑貞停頓片刻,尖聲大笑,接著又惡狠狠瞪著她罵,「蠢蛋,我們都被騙了!」
我們?夏寶娜完全被搞胡涂了,就見莊淑貞突然停住笑,雙手緊緊握住她肩膀,臉色鐵青的道︰「從現在起你給我听好了,勞倫斯和——」
什麼情況?肩膀好痛,孩子在哭,可莊姊完全不管不顧……夏寶娜很慌,她從沒見過莊姊這麼瘋狂的樣子,她到底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