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灌木旁的高大男子緩緩的睜開眼楮,寧靜的公園突然響起一陣娃兒嬉戲的聲音,他把頭往一邊側去看見離他有一段距離的草地上有幾個小娃兒在奔跑,一旁坐著兩個年輕的女人,看來是幼兒園的老師帶著小朋友出來玩耍。
他望著上方一片湛藍的天空,自從十六歲離開台灣之後他就沒有再踏上這片土地,十四年過去了,他說不出對這片土地的感情是什麼?
一整晚他開著車子在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打轉,黑暗的街道已經讓霓虹燈光照得閃爍明亮,易跟毒品一樣充斥在腐敗的地區里,不只是墮落的街道已經不再像以往一樣灰暗。
齊昊跟武霖曾經跟他提過有人刻意在這個地區鋪張勢力,刻意跟不踫毒品的他們示威。各有家庭的他們也告訴過他,他們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警察,往後不管是為了什麼事情他們都不想再過逞凶斗狠、打打殺殺的日子。
一整條街道上的閃爍霓虹燈映得天空明亮起來,但仍是掩蓋不過那股腐敗的金錢味道以及墮落的易。
他在離開台灣的時候看見的是滿街的流鶯跟嫖客,充斥在他耳邊的盡是一些骯髒的字眼以及婬穢的笑聲,現在他重新踏上這片土地看見的依舊是沒有改變的墮落生態,甚至有人在幕後控制著,以確保這樣的生態不會消失。
齊旭揚起諷刺的嘴角,婬靡的生態永遠不會消失,因為性的需求永遠不會消失;毒品也永遠不會消失,因為有墮落的人就會有毒品存在的必要。
只不過背後的那只手不該靠著這些東西賺錢,不該拉下一個又一個迷惘的少年接觸毒品,不該拉下一個又一個吸食毒品的女人賣婬。
這就是他曾經打滾過的地方,他嗅得到任何一丁點腐敗的味道,他看得見任何再黑暗的角落,他沒有同流合污只因為他知道一但墮落下去就是萬劫不復。
沒有家人的他只得在這種環境下求生存,曾經瘦弱的他只能捱住小嘍一次又一次的毒打,膽小的嘍永遠只敢靠對付沒有靠山又弱不禁風的他來逞威風。
他望著飄過頂上的白雲,他不會怨嘆他的出身,也不會怨嘆他生存過的環境,那些經歷都只是讓他變得更加堅強而已。否則他又怎麼能夠禁得起齊天鳴的考驗?
在眾人的眼里看來,他跟齊昊、齊昭都是再幸運不過的三個家伙,從一無所有的孤兒瞬間變成權傾一方的老大。
外人不知道的是齊天鳴前前後後一共帶了不下百個的孩子去柬埔寨接受秘密訓練,他跟齊昊、齊昭是唯一通過訓練的三個孩子。他們三個人不是不知道那些孩子的下場,只是當時的他們救不了任何人。
嚴苛的訓練讓他們三個人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整月才恢復過來,他們都知道要是再不從床上踏下地板的後果,他們的下場將會跟那些被淘汰的孩子一樣。
齊天鳴的心腸比外人所想象的更要來得心狠手辣,齊昊為了妻兒跟他做切割是正確的選擇,至少齊天鳴會有所顧忌。誰都不知道一向笑笑的老家伙什麼時候會捅出一刀?
但是他卻不得不擔心齊昊,因為齊天鳴手上那些東南亞的幫派沒有情義可言,只要給他們錢就是還在肚子里的胎兒他們也敢活生生的挖出來。
他們三個人一直跟齊天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他們不是不能解決齊天鳴,但是再怎麼說齊天鳴還是在他們三個人在快要餓死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口飯吃。
再者,他們也不想去破壞東南亞地下組織的平衡,盡避幫派組織再骯髒再齷齪,但是不能見光的地下活動還是養活了不少身不由己的女人跟孩子,他們這三個人稱燒了好香的義子不就是這麼活過來的嗎?
他們知道齊天鳴一直有派人在監視著他們,所以他們三個義子之間的互動表現的很冷漠,甚至是刻意制造出一副鮮少往來的樣子。
齊昊、武霖、向陽、齊昭、華鈞跟他都是再親不過的拜把兄弟,武霖、向陽跟華鈞是他們後來分別認識的好兄弟,為了不增添齊天鳴的猜忌心,武霖、向陽跟華鈞一向分別稱他們三個人為大哥。
表面上,武霖是跟在齊昊身邊的左右手;華鈞是跟在齊昭身邊的左右手;向陽是跟在他身邊的左右手,但是實際上他們不但情同兄弟也都是事業上的合伙人。
在孤獨的人生上能遇上他們這幾個好兄弟,老天算是待他不薄。
齊旭閉上眼楮打算再瞇一會兒,齊天鳴叫他過來台灣接手齊昊的勢力,他正在思索著要怎麼甩掉這個他不想接手的地盤。
要怎麼做才能夠在不影響兄弟的情況下而又能讓他自己落得一身輕松?
他或許會在台灣待上好一陣子,溫暖的陽光照得很舒服,他該找一間有露天游泳池的飯店,他已經很久沒有躺在躺椅上好好的曬曬太陽。
他也還沒有通知齊昊跟武霖他已經來到台灣,他們一定會笑他吃飽太閑才會在街上開一整晚的車子,齊旭揚起好看的嘴角。
「老師,走這邊才對。」洗好手的小琳讓老師牽著,另一只小手指著來時的路。
趙晴婷朝小朋友眨了眨眼,「老師帶妳走快捷方式。」
「快捷方式?」
「不能跟別的小朋友說有快捷方式喔。」所謂的快捷方式就是踏上有牌子指示不能進入的草皮。
「小琳不說。」
趙晴婷笑了笑,「走吧。」她牽著學生往另一個方向走,她方才觀察了一下,快捷方式跟她們剛才走過來的路徑真的差了很多,踏一下草皮沒有關系,反正她跟小琳的體重都很輕盈。
「老師,有樹木擋住可以走過去嗎?」小琳看著一整排長得跟她一樣高的樹木。
「當然可以走過去啊,這些矮灌木只是裝飾用的,不是擋在這邊叫游客不要走過去。」趙晴婷睜眼說著瞎話。
她想小朋友看不見指示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請勿踐踏草皮」六個大字,因為指示牌架設的高度比小朋友的身高還要高。
小琳雖然有點困惑不過還是乖乖的跟老師站在矮灌木前面,趙晴婷抱起小朋友打算一腳跨過矮灌木,她一手抱著小朋友一手拉起裙襬。
今天要出來郊游她應該穿褲子才對。
「啊!」當齊旭感覺到肚子上有一塊東西壓上來的時候,一聲高亢的尖叫聲隨即響起。
「啊!」高亢的尖叫聲還沒有結束,另一聲較為童稚的尖叫聲跟著響起。
「踫!」草皮上才剛發出撞擊的聲音,接著就傳出孩童大哭的聲音,「嗚!」
「小琳妳有沒有哪里受傷?」趙晴婷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馬上摟過小朋友的身子審視,「有沒有哪里會痛痛?趕緊告訴老師會痛痛的地方。」
「嗚!」
「小琳,妳不要嚇老師啊,有沒有哪里受傷了?」趙晴婷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審視小朋友的身體,「沒有擦傷也沒有破皮,會不會是內傷了?」她著急的喃喃自語著。
「跌那一下不會內傷。」齊旭緩緩的坐起身來,這女人扎扎實實的踩了他的肚子一下,他把視線停留在慌張的女人身上。
她的小腿平滑無瑕,一雙修長的腿勻稱白皙,可惜的是腿根部著了一件純白的棉質底褲。
「小琳,妳快跟老師說說話,哪里會痛痛也要趕緊告訴老師。」趙晴婷擔心不已的看著擁在懷里的小朋友。
她好害怕小朋友因為受到太大的驚嚇而說不出話來,跟皮肉傷比起來心理因素是很難徹底的根治,她好擔心小琳會因此在心里留下不可抹滅的傷害。
都是她不好,她不該因為一時的貪快而走快捷方式,她們要是循著原來的路徑走回去就不會害得小琳受到驚嚇。
齊旭收回流連在女人身上的視線,他可以肯定這個慌慌張張的女人不但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當然也不會發現她的裙子已經快要掀到她的腰上。
不過就是抱著孩子跌倒而已,牽著孩子站起來拍拍手上跟的灰塵就好了,她真是個神經過敏的女人。
齊旭慢慢的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扳開她的雙手抱出在她的懷里嚎啕大哭的女娃兒,「妳可以站起來了。」
她會是他看過跌倒之後在地上趴最久的人。
「小琳!」趙晴婷趕緊從草地上站起來,她伸出雙手要抱回孩子,她還不知道孩子的身上有沒有受傷。
齊旭微微的側過身子不讓她踫到孩子,比她的身高高上許多的優勢讓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
「你快點把孩子還給我啊。」趙晴婷墊高了腳尖。
「妳先冷靜下來,孩子被妳嚇到哭出來。」被陌生男人抱著的小琳哽咽的呼吸著,小女娃也已經沒有像方才在老師的懷里一樣哭個不停。
「你快把孩子還給我,她是因為我們剛才不小心跌倒才嚇哭。」她以為孩子是因為她們剛才突然往前撲倒的沖勁嚇哭。
齊旭不想跟一個神經過敏的女人爭論,他讓孩子回到她的懷里,「別把她抱得太緊,孩子會呼吸不過來。」
他可以確定孩子是在听見她高亢的尖叫聲之後才露出害怕的表情;他也可以確定孩子是在讓她愈抱愈緊之後才開始嚎啕大哭,孩子因為感染到她緊張兮兮的情緒而不安。
他在看見一個人的眼神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是立即可以準確的抓出那個人的情緒,這是他從小生活的環境訓練出來的能力。
「你是什麼人?怎麼可以亂抱別人的孩子?」趙晴婷像母雞護小雞一樣的把孩子摟在懷里,她如他說的別把孩子抱得太緊,但是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叔叔的眼神一樣。
她真是太大意了,通常會侵犯小朋友的怪叔叔就是窩在公園的一隅伺機而動。
齊旭知道她的腦子里在想些什麼東西,因為這個女人把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
「妳剛剛踩了我一腳。」他看著警戒的小臉說道。
他看多了面對他戒慎恐懼的臉孔,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當作不入流的家伙來看待,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他方才大可以拍拍身上的灰塵走人,但是他卻走到她的面前抱起孩子還告訴她孩子是因為什麼事情才哭個不停,很顯然這個女人不但不領情還把他當作是個會猥褻孩子的混賬來看待。
是他太習慣女人用仰慕以及向往的眼神來看他嗎?她的眼神讓他的胸口馬上升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
按照常理來說,他不該因為她自以為是的荒唐認知而有情緒上的波動,即使是跟他親如兄弟的幾個拜把兄弟都未必能夠引起他情緒上的起伏,這個素昧謀面的女人倒是只消一個眼神就做到。
「妳剛剛踩了我一腳。」他再說了一次,這個女人實在不應該給他這種臉色看待。
「我剛剛踩到的是你?」
「妳是不是應該跟我說一聲對不起?」
「誰叫你要像個流浪漢一樣躺在那邊?你至少也應該找一個有椅子可以躺的地方。」要她跟他說對不起?她還生氣因為他讓她跌倒的關系而害孩子受到驚嚇呢。
「流浪漢?」這個女人真的很不會看人,「妳有看過一身亞曼尼的流浪漢嗎?」
他開車子在曾經打滾過的地方繞一整個晚上,接著他漫無目的的開往別的地方,當天剛破曉的時候他看見這座綠意盎然的公園,他沒有多做考慮的走出車子,他隨意挑個草地躺上去仰躺看著頂上的一片天空。
他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只知道當他醒來的時候听見一群童稚的聲音在玩耍。
「亞曼尼?」趙晴婷蹙起柳眉,「阿摩尼亞嗎?」
齊旭輕笑了出來,竟然有女人不知道亞曼尼是個品牌,他想她不只是不知道亞曼尼這個品牌而已,她對品牌是一無所知。
趙晴婷不悅的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不是就不是,笑什麼笑?」沒有禮貌的家伙,她以為是他的發音沒有發標準。
齊旭有些感興味的看著她,這個女人好像滿有趣。
「小琳,我們走。」趙晴婷哼了一聲轉過身去,早知道她剛才就踩得用力一點。
齊旭看著她的背影,她有點瘦但是該有的曲線都很分明。
「老師。」
「什麼事情?」小琳有些遲疑的看著老師。「有什麼事情跟老師說沒有關系,是不是剛才弄痛了哪里?」
「小琳沒有痛痛,老師,妳剛才跌倒的時候裙子都飛起來了。」
「什麼?」趙晴婷驚呼著,「真、真的有飛起來嗎?」她已經紅透了雙頰。
小琳點了點頭,她有看到,剛才那個男生也有看到,老師的都被別人看光光了。
「你剛才是不是有看到我的裙子掀上去?」趙晴婷紅著臉轉過身來。
「我不是叫妳站起來了?」
「那你有沒有馬上把眼楮閉上?」她的臉愈來愈熱。「你該不會有看到我裙子底下的模樣……」
齊旭不承認也不否認,他不是登徒子更不是柳下惠,閉上眼楮對他來說太過于矯情。
「下流!」趙晴婷紅著臉大吼。
齊旭挑了挑眉,「白色又包臀的底褲有什麼好看?如果妳穿的是丁字褲我或許會多看上一眼。」
他說的不是實話,剛才在看了她的雙腿之後他更進一步的想要看見她純白底褲下的風光,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渴望。即使是再妖嬈、再嫵媚的女體月兌光站在他的面前,他從來都是懶得去多看幾眼。
「你自己去穿丁字褲自己看!」趙晴婷氣沖沖的轉過身去往前走,紅透的雙頰愈來愈紅,除了因為難為情之外更因為他的出言不遜。
不管怎麼樣他都應該趕緊閉上眼楮然後請她把裙子掀下來,這樣才是一個君子該有的舉止。
他果然是一個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