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楊曉希撐著過度歡愛且倦累的身子來上班,果然,過度的放縱是會引發不適的。
想起昨夜的激情……楊曉希不自覺地身體跟臉龐都火熱了起來,她趕緊搖頭將那旖旎的畫面給拋開。
「曉希,你的快遞包裹。」門口有同事喊道。「我順便幫你簽收了喔。」
「好的,謝謝。」
同事簽好名之後,將包裹送到她桌前。
那是一個正方形,精致白色銀邊包裝的包裹,從外頭看不出里面是裝著什麼東西,月姐從一旁探過頭來。
「愛慕者送的禮物?」這包裝看起來像是個禮物。
楊曉希聳聳肩,沒有屬名,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送來的快遞包裹?
她將包裝拆掉打開後……「哇,是最新款的觸控面板手機。」月姐發出驚呼。「這愛幕者真是大手筆。」
楊曉希皺起眉,心忖是不是發件人搞錯對象了。
「是誰啊?沒有卡片嗎?」
楊曉希伸手去拿手機,發現手機是開著的,忽地,手機響起,上頭的來電顯示竟然出現「張拓載」三個字,嚇得楊曉希趕緊將手機抓起,躲到走廊去接起電話。
「喂!」她的聲音好緊張。「你怎麼會……」
楊曉希頓住想了想,張拓載知道這手機的號碼,那這手機不就是他所送的,為什麼他會送她手機呢?
「以後我們就用這支手機聯系,我的私人號碼已經儲存在你的手機里。」
「我不能收這手機。」
「為什麼?」
「太貴重了,還有。我是答應跟你交易,但並不表示我願意隨傳隨到。」一旦有了只能跟他做聯系的手機,那麼她不就被他給制約了。
這是她小小的反抗。
但張拓載怎麼可能任由她反抗,他霸道又語帶諷刺的說︰「你放心吧,我還不至于閑到三天兩頭就打電話要你赴約,除了你之外,多得是女人想跟我共度春宵。」
如果張拓載這話是想傷她的話,那麼他成功了。
楊曉希極力忽略心頭此時像被針扎到會流血的痛。
「還有,以後不準你在我睡著的時候偷偷離開。」
為什麼他非要如此惡霸不可。
「我隔天必須早起上班,不可能留宿在飯店或任何地方。」
「我會送你回去。」
「不……」
「我現在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告知你。」
總之,他厭惡醒來就看不見她的感受,那會讓他想起當年她提出分手的隔日即不告而別。
「就這樣,我還要忙,記住,手機要隨時開機。」說完,張拓載便掛了電話,楊曉希不可置信的瞪著已經結束通訊的電話,對于他的霸道啞口無言。
一整天下來楊曉希的心情宛如洗三溫暖,昨晚她接到張拓載的來電,要她空出今天晚上赴約,然而在下午時分,他又來電告知,臨時必須到香港出差,晚上的「約會」取消。
這是他們維持「關系」兩個月來,張拓載頭一回取消「約會」,望著他送的手機,楊曉希形容不出來心頭的感受。
這兩個月下來,張拓載誠如他所說的,沒有那麼閑常常約她,但楊曉希以為必須管理兩家公司的他應該分身乏術才對,但他卻總有辦法在每個禮拜硬擠出一個晚上的時間跟她見面。
而且每次見面的情節總是火辣激情,讓她懷疑他驚人的體力到底從哪兒來?他根本跟二十幾歲時的他沒兩樣。
當年的他們在彼此身上初嘗到情=欲的美好之後,年輕且熱情的他們幾乎每晚都沉浸在欲=海中。
所以現在每當他們做=愛的時候,楊曉希總會情不自禁跟當年相愛時的畫面重疊在一起,但悲哀的是——他們現在是「交易」,床上的交易,並不能稱之為「」。
「曉希,你今晚有空嗎?」同事小涵一臉期盼的走了過來。
「本來有約,臨時取消了。」突然空下來的周末夜晚,有些寂寥,但也松了口氣。
「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小涵雙手合十乞求。
「什麼事呢?」
「我們晚上有一場苞科技新貴的聯誼,說好雙方男女的人數要相當,但我們女生這邊卻臨時有人爽約了,你能不能陪我出席順便充當人數?」
「這不好吧。」楊曉希很為難。
「小涵,人家曉希有男友了,你怎麼可以要她去參加聯誼?」月姐插嘴道。
「啥?你有男友了?」小涵有些詫異,從沒听楊曉希提過呀!
楊曉希急忙否認,「月姐,你誤會了,我沒有男友啦。」
「咦,送你手機的那個不是你男友嗎?我看你常對著他送的手機發呆,一副思春的模樣。」
楊曉希小臉都紅了。
「不是的,月姐你誤會了!」
天啊,難道她潛意識里是希望張拓載常來電嗎?
「沒有男友更好,曉希,拜托你了,就當來吃一頓免費大餐,因為臨時我也找不到單身的朋友。」
楊曉希頓了一下,心想去參加也好,免得被人誤會她有男友。
「好的,小涵,我去。」
「太棒了,那下班後就搭我的車一起過去吧。」
熱鬧的意式餐館,聯誼的主辦人為了讓大家都有機會認識彼此,特地要店家將所有的餐桌列成一長排,讓聯誼的男女面對面而坐,然後每二十分鐘,男生依序向左輪替換位置坐,如此一來每對男女都有機會可以認識對方。
雖然楊曉希無心于男女戀愛,也不想認識異性,但今晚的聯誼若把它視為單純的交朋友會是不錯的選擇。
這家餐館的意大利面很地道,咖啡跟點心也不錯,主持人很活潑非常會制造話題炒熱氣氛,號稱來自科技業的十幾位單身男也都挺優秀的。
由于楊曉希心無旁礙,所以跟每個科技男都能以平常心聊得挺開心的。
一直到此時換坐到她面前男人自我介紹說,他任職于開益科技,楊曉希的心漏跳了一拍。
「楊小姐有听過開益科技嗎?」
楊曉希趕緊搖頭,她說謊了。
仿佛是想懲罰她說謊,此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張拓載送給她的那支手機響了,而會撥那支電話的人只有一個。
楊曉希驚跳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
她側過身壓低聲音的將電話接起。
「你在哪里?」張拓載趁參與無聊宴會的空檔,走到飯店外露台撥電話給楊曉希。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如此痛恨額外附加且推托不了的行程,若他無須飛來香港的話,此時應該已經跟曉希見面了。
原以為楊曉希此時應該是在家休息了才對,但沒想到電話彼端卻是傳來一陣陣的歡聲笑語。
張拓載質問的口氣讓楊曉希不悅。
「我正在參加聯誼。」她月兌口而出。
「聯誼?」
張拓載眯起眼,今晚的香港氣溫相當的低,天空還飄起微雨。
「對,跟科技新貴的聯誼,其中還有來自你公司的工程師。」
「喔。」張拓載冷冷的回應了一聲。
之後兩人間是長達好幾秒的沉默。
「若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楊曉希受不了那沉重的靜默感,連忙收了線。
「真是不好意思。」楊曉希勉強對聯誼的對象擠出笑來。
「沒關系。」
他們兩人又聊了一下,然後,楊曉希的手機又響了。
前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張拓載又打電話來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這一回換楊曉希率先發難。
「你在哪家餐廳?」
「你到底要做什麼?」楊曉希堅持不說。
「餐廳名稱。」但張拓載比她更堅持。
僵持不下的後果是楊曉希先投降,將餐廳的所在位置告知張拓載,反正他人在香港,不可能做出什麼事來。
但她錯了。
「半個小時之後我的助理會抵達餐廳門口,她會帶你回家拿護照然後再送你到機場,班機時間是晚上十點鐘應該來得及……」
「等等,你在說什麼?什麼護照、什麼班機?我怎麼都听不懂。」
「你不懂就算了,我的助理會幫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只要準時搭上飛機即可。」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若你半小時後沒出現在餐廳門口的話,我的助理會親自進餐廳,跟在場參與聯誼的所有人解釋。」
他在威脅她。
「夠了,我會出現的。」楊曉希冷冷的掛掉電話。
這一回他真的太過分了……她的心冒著炙熱的怒火。
深夜一點鐘,楊曉希很難相信,但她此時人已經在香港飯店的總統套房里了,現在距離她在意式餐館聯誼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張拓載的女助理準時在半個小時後抵達餐廳門口,然後載她回家拿護照,再送她到機場,只差沒有親自「押送」她上飛機而已。
她抵達香港之後,又有另外一名助理到機場接她,將她送到張拓載入住的飯店,還「畢恭畢敬」送她到總統套房門口,好似怕她跑掉般。
原來張拓載的助理還充當「馬夫」,楊曉希落寞的嘲笑自己。
現在她跟張拓載之間的關系不就像是「妓女」跟「嫖客」嗎?只不過她的價碼高了些,或許她可以稱自己為「高級妓女」?
看著布置富麗堂皇,擺設樣樣都是精品或古董的總統套房,她的心中卻是充滿著深沉的悲哀。
此時,張拓載正好結束今天的行程,回到房里。
他看到楊曉希已經在他的房里,很滿意兩位助理的辦事能力,楊曉希看到張拓載嘴角得意的笑,她忽地抓狂,隨手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朝他丟過去,一個還不夠,干脆將手邊所有能抓得到的抱枕通通當成武器攻擊張拓載。
張拓載正在月兌西裝,卻忽地遭受抱枕攻擊,他反應很快的閃過第一個,卻被第二個擊中肩膀,還好接下來的抱枕都在楊曉希亂丟的情況下一一失準了。
「你怎麼了?」他皺起眉來。
楊曉希火怒的瞪著他,但她嘴巴說出來的話卻是——「對不起,我不該對‘客戶’發脾氣的,尤其像您這麼一位付錢爽快的‘大客戶’。」
這次換張拓載瞪她。
「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是說實話,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很像嗎?嫖客跟妓女,呵,我該感到高興的,哪個妓女可以像我一樣拿到一千五百萬的嗎……」
「住口!」
張拓載要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她的眼里閃著悲傷。「為什麼不讓我說,有什麼不能說的,這是事實不是嗎?你花了一千五百萬跟我交易,那我不是妓女是什麼?」
「我不想听了!」
張拓載震怒,甩掉手上的西裝,走進浴室洗澡,留下傷心欲絕的楊曉希一人獨自在臥房里。
他在浴室待了許久,心情復雜,一張俊臉繃得死緊。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他才步出浴室,臥房的燈已滅,楊曉希已經睡了。
他忍不住輕嘆,月兌下浴袍也跟著上床躺下,沒有任何遲疑的,他輕輕繞過手將背對著他的曉希圈入懷里。
感覺她的身軀倏地緊繃,他知道她還沒睡著。
「別再說你是……你不是。」妓女兩字他實在說不出口。
他擁著她低語。
楊曉希听見了,她哀傷不已,並沒有甩開他的手,她其實還是眷戀著他的擁抱的。
她不能將全部的罪過都丟給他,她也有錯,是她許了交易,是她還貪婪他的溫暖。
她轉過身來面對他,無聲的淚流滿面。
他吻去她的淚水,緩緩的且溫柔無比。
她反手圈住他的頸項,今晚他們的心情都很哀傷。他們纏綿的深吻,仿佛想將對方給揉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他眷戀的舌忝吻著她的下唇跟頸窩,在她的身軀留下一個又一個屬于自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