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上辦公桌,他抓起桌上的手機,是趙東迅打來的。
「總裁,出事了。」
「什麼事?」崔士皓聞言凜容。
「出車禍了。」
「你出車禍了?」
正想打電話給向丁糖時,手機卻先響起了。
「對啊,我撞到一個人了。」
「我請江秘書過去幫你處理。」
「但是我撞到的這個人總裁你也認識,所以我想是不是該先通報你一聲。」趙東迅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通報崔士皓一聲比較好,畢竟他們兩個的關系,似乎……還挺不尋常的。
尤其秘書老愛在腦中發夢,說崔士皓是喜歡向丁糖才會對她窮追不舍,听久了,他都要被「洗腦」了。
「誰?」
「就是那個咖啡師傅向丁糖,她突然沖出來。
你說誰
趙東迅被突如其來的大吼差點耳鳴
「是那個向丁糖……」他的聲音弱了。
慘了,他後悔了,他不該報這個信的啊
「你在哪?」他覺得全身血液在剎那間逆流,回不到腦子,他幾乎無法思考了「在和平東路前方的巷子口
崔士皓未掛電話就急沖出辦公室
「喂?總裁?總裁?我們已經去醫院了喔……」
崔士皓到了巷子口找不到出事現場,再電話詢問方知傷者已送到最近的醫院。
向丁糖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看上去慘兮兮。
她的額頭跟手都纏著繃帶,脖子上也環著固定器,雙陣緊閉著,若不是暈了就是睡了。「她人怎了?」崔士皓抓著趙東迅的手臂急問。
「啊啊啊……痛痛痛……」被抓得疼的趙東迅哀號。
雖然這里就是醫院,也犯不著直接叫他再進急診室一次啊。
「醫生說都是皮外傷,脖子在落地時扭到,不過沒有很嚴重,若沒明顯不舒服就可以回家了。」一旁有道嬌滴滴的女嗓道。
崔士皓轉過頭,看清楚對方五官,「你怎麼也會在這?」這不是趙東迅的秘書?
「呃……我……我當時也在車上。」秘書不知所措道。
「五個小時前就下班了吧?」
「人、人家加班啊……」慘了,她跟趙東迅的關系要被發現了。
這種時候能加什麼班
況且Perfetto的員工鮮少加班,更別說一個秘書加到晚上十點!崔士皓冷眼斜睨體態嬌柔的秘書。
「我明天請人事主管把你調離現在職位。」他不禁止辦公室戀情,但可不準同處一間辦公室!「怎麼這樣?」秘書含淚望著趙東迅。
「總、總裁,我就是人事主管。」趙東迅提著心提點崔士皓。
「或者是你想調動?」崔士皓凌厲的陣望著趙東迅。
趙東迅決定大義滅「親」
「我明天就會將這事處理好。」
「你真的要把我調走?你怎麼可以這樣……」秘書扁嘴抗議,趙東迅立刻將人帶出急診室安撫。崔士皓此時也無暇理他們,他走近病床,居高臨下望著假裝昏沈睡著的向丁糖。
遠看沒發現,近看才察覺長長眼睫正微微顫動著,眼皮遮蓋下的眼珠子亦有些不安分的轉動。
假睡。
崔士皓未揭破她,拉了張椅子在床前坐下
蹺起二郎腿,一會兒又坐正,上半身前傾,略彎著背脊,手肘靠在膝蓋上,手腕自然垂放兩膝間,默默看著她要裝睡到何時。向丁糖從來不是個耐性足的女人。
她一看到崔士皓出現,立刻閉眼假寐。
曉得趙東迅撥電話給他,她心中雖有期待,但一點也不抱任何希望他真的會出現,畢竟兩人才剛大吵一場,而且他還把兩人關系斷得干干淨淨了不是?
身邊好半天沒動靜,偶爾流入耳中的談話既不是趙東迅也非崔士皓,而是急診室內其他病床的病人或家屬
他走了吧
他們都走了嗎?
留她一個人在這里嗎?
這怎麼可以!
就在她打算睜眼瞧仔細時,睫毛忽然被拉扯,她痛得拍掉那只惡作劇的手,揉著發疼的眼。「還裝。」一道沈嗓在耳畔響起。
崔士皓?!
向丁糖迅速睜眼,掀被起身,摔傷的背在她一有動作就發出抗議,她痛得哀叫了聲。
「啊……」我的媽呀
接著,她就被強迫躺回床上。
按在她胸口的大手,無疑是崔士皓的,想起「新仇舊怨」,水眸狠戾的瞪向他,像是集結了一輩子的恨。
「別這樣瞪著我。」他淡道。
「你在這邊干嘛?」她惡聲惡氣問,「看我摔傷很開心吧?」
他收回手來,定定看著她,眨也不眨,一瞬也不瞬的,反而是向丁糖先將眸移開了。
「干嘛啦?」
「那一天,我在路上撿到你的薪水,」他突然解釋起那天的情況,她雖然不想听還是忍不住豎直了耳。「抽出里頭的錢算清楚後,就被搶走了。那個人說是他的錢,我當時沒想太多,等察覺那個男人應該不叫向丁糖時,他人已經不見了。」
「你報案了嗎?」她急著想坐起問個明白,孰料才一動,背又痛得讓她不得不躺回去。
「你沒報案嗎?」不然干嘛不講話
「我後來忘了。」若報了案,薪水袋也就不會留在他手邊了。
他人還沒到警局,就入了海藍,隨後遇到了她,親眼見識到那完美的拉花手藝,他完全把報案的事給忘得一干二淨,腦子里只想著怎麼把這個女人弄到自己身邊來。
「你明明知道我多需要那筆錢,為什麼不報案?」這樣說不定她的錢就會找到了呀!
「因為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你。」
「你、你你……」明明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向丁糖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我如果沒走進海藍,就會去報案了,不過抓到犯人拿回錢的可能性很低,以結果論,你我都該慶幸我忘了。」
怎麼都沒人告訴過她,他還挺會狡辯的。
「那個人長什麼樣?」
「太久了,我忘了。」跟那犯人不過驚鴻一瞥,他怎可能記到現在。她懊惱的嘆氣。「那你剛干嘛不說?」現在才解釋?
「因為我太高估你的智商。」
「啊?」他在罵她腦殘嗎?
「我怎麼可能偷你的錢,而且還區區兩萬多,你不也很快的找到解決辦法?我以為這麼簡單的邏輯不用說你也該懂,沒想到你還真的挺笨的。」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薪水袋就出現在你抽屜啊,我這段時間過得這麼辛苦,就是因為少了一個月的薪水啊,你沒像我這樣窮得快被鬼捉去,所以不懂啦!」
向丁糖惱怒的回敬,「我看你的智商也不高啦!」
「那跟智商無關,是同理心的問題。」
「那你一定有王子病。」
「以為你不說我也會懂,有這種癥狀的女的叫公主病,男的就叫做王子病!」她怒聲指控。「那你就是灰姑娘了。」
「對啦,我又髒又窮啦!」
「需要一雙玻璃鞋嗎?」
「不用!」她火大撇嘴,「老娘不需要被施舍。」
崔士皓忽然拉開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所有急診室病房內的人都看著他們,她又羞又窘的捶了他肩頭兩下。「你干嘛?我還可以走啦!」
「沒了玻璃鞋的灰姑娘,就認命一點讓王子抱走吧。」都受傷了還這麼不乖,動手動腳的。「沒有玻璃鞋,你就不知道我是那個舞會上的公主了。」
「脾氣這麼臭又這麼硬的公主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這是在嫌棄她嗎?
「靠好。」他調整姿勢,好讓她在他懷里躺得更舒服一點「對了,為什麼你會來?」她好奇問道。
「趙經理通知我來的。」
「他知道我們兩個……的事嗎?」向丁糖大驚。
「趙經理雖然長得一臉辦事不牢靠的樣子,但很會看人跟察言觀色的。」
「難怪能當人事經理。」這樣也看得出來。
「這方面的天分你就完全是零了。」
「對啦,我只有技術而已啦!」其他方面都很糟糕啦「床上也還行。」
向丁糖聞言,俏臉通紅。
「你干嘛……你……你干嘛說這個?」丟死人了。
「在國外也待了不少年,這方面還這麼保守?」真是出乎意料。
「我去國外學技術的啊,又不是去交男朋友的!」她沒好氣道。
「在國外都沒交過男朋友?」
「沒空啊!」她忙著偷師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思想男朋友。
「你是不是在偷笑?」雖然只是嘴角微微微微微微的上揚,但看起來就像在偷笑。崔士皓的回答是低頭香吻一個……企圖堵住她的嘴。
「喂喂喂,」她抬起他的頭,「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不知道比較好。」他語帶玄妙的閃躲此話題
「五個?」「猜錯。」「十個?」「不對。」
「十七個?」
他搖頭。
「你繼續猜吧,總有一天會猜對的。」
她賭氣鼓著雙頰。
「哼,我不猜了,管你幾個,現在只有我一個。」
「腦子稍微聰明一點了。」他贊許。
「個性這麼機車搞不好一個也沒有。」向丁糖嘟嘟囔囔。
向丁糖訝異瞪大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他面色微微一凜。
他剛剛是不是閃過一個不豫之色
哇靠!她是不是不小心猜到一個驚天秘密?「偷笑什麼?」崔士皓低眸斜睨。
「沒有。」她是第一個,噗噗,她可是第一個,「有鬼!」他低頭,直接咬了小巧鼻尖一記。
「啊,痛!」他竟然咬她!「我也要咬回來。」
呵呵,她是第一個耶,哈哈哈
縴手將他的頭拉下來,張嘴想咬他的鼻,沒想到竟被他轉了彎,鼻子沒咬成,還又被突襲一個吻。「我們回去吧。」他道。
「回去哪?」
「在你找到新住處之前,先住我那。」他是不可能再放她單獨住在那間治安不佳的破舊公寓的。「啊?」
「你公司跟海藍那邊都辭職了吧?」
「還沒。」
「那明天統統辭掉,後天來我那上班。」他決斷道「工作哪能說辭就辭的啦。」是沒上過班嗎?總不會他一出社會就當起老板了吧_「不然大後天來上班。」
「大哥,你是開公司的耶,你準許員工一辭職就走人嗎?」
他勉為其難的道︰「那就下星期吧。」
「一星期也很短耶。」
「你又不是做什麼重要工作,不需要交接吧?」
「你看不起我喔,就算我是個打雜的,也是有我的工作範圍的。」她要怒告他有職業歧視!「那不然我從公司調個人去代做你的打雜,直到他們找到人為止,你從明天就來上班。」
「你暴君啊!」哪有人這樣的?
「我本來就是。」
向丁糖態度強硬,「我不管,我要做到這個月底。」
「二十五號。」
「月底。」
「二十六號。」
「月底。」
就說她比他機車吧。
「照你的意思!」他這個人字典里頭沒有「妥協」,但自從遇到她,就只能認命的加進去了「耶!她歡喜高呼。
崔士皓真想撫額嘆氣。
他干嘛找一個脾氣跟個性都比他還倔的女人來談戀愛,根本是自找麻煩!痛的模樣,又覺得這樣?就著她也無妨。
「那到月底之前,我接送你上下班。」
「萬一你又跟今天一樣沒來呢?」遲到要扣錢的耶。
「誰叫你沒給我電話。」
「你也沒給我電話。」
可再看她開心的忘了身上疼
「我有給你名片。」
啊,她輸了。
「好嘛,等等就給你手機號碼。」
崔士皓這才滿意的勾揚嘴角。
「你笑了耶,再笑一次給我看。」她從沒見過他半次明顯的笑呢,他立刻撫平嘴角。
「你很小氣耶,再笑給我看嘛!」
崔士皓嘴角微微抽搐。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才老是擺臭臉給我看啊?連笑一個都不願意?」這女人真會強人所難!崔士皓嘴角抽了抽,勉強拉起一個弧度。
「你得多練習啦,笑得好丑喔。」
「像我一樣笑,cheese!」
不理她。
「快嘛,cheeseo」
他快翻白眼了。
縴指直接插入他嘴角兩側,硬是要把他嘴角給拉開。
這煩死人的妞,在這個時候,就只有一個方法能讓她停下手邊所有胡鬧舉--于是,他又低頭吻她,吻得好久好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