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婚姻,倒吃甘蔗,越來越甜美。
她家那位「甜」先生,到底還能多可愛呢?
用壞描杯喝茶的照片,得手了!o(*////▽////*)q馬上設成桌面!
他昨晚睡胡涂時,說起夢話,喊我的名字耶~\(≧▽≦)/~\(≧▽≦)/~,嘻!(要是喊錯人,直接用拳頭塞他的嘴!)
記事本上,一句一句,填得越來越多,都是田圻炎。
「你還在玩電動?打算穿睡衣去吃飯?」田圻炎邊扣襯衫扣子,從更衣室出來。
她正趴臥床上,半空中,腳掌勤快晃動,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標準的低頭族。
「才不是打電動,我在寫『生態記錄』。」
「生態記錄?家里養了新寵物?」他並不記得有瞄見任何阿貓阿狗。
有,超大型的傲嬌黑貓呀!嘻嘻。她偷笑。
「還賴著?」他一掌拍上她的臀,軟綿綿的彈性,愛不釋手。
誰教她趴著的姿勢,擺明引誘他,學習色鬼襲臀。
不打,對不起自己!
「干嘛打我?!」她哇哇大叫,捂著臀,彈坐起來。
「預定的時間快到了,你想遲到?」
她看向鬧鐘,扁扁嘴,「還早嘛,我換件衣服不用一分鐘。」
省掉化妝、挑衣服、弄頭發,她時間很充裕。
田圻炎跟著上床側躺,不去管襯衫會不會皺。
和她相處越久,越懶得一絲不苟。
襯衫不用太筆挺,有個幾道皺痕又何妨。
「還是……你訂的那間餐廳,規定要化妝?」有些正式餐廳,特別要求服裝儀容,她忘了先問。
「不用,你這樣就好。」
化妝是為遮掩瑕疵,對于沒有瑕疵的她,不用多此一舉。
「真的?」
「對。」他保證。
「那我去換衣服。」傅冠雅隨手往衣櫃一捉,進去更衣室。
套上紅色燈芯絨背心裙,頭發梳兩下,真的不到一分鐘,她就跳出來了。「這次的約會,能不能成行嗎?我們每次說要約會,一定都失敗耶。」傅冠雅開起玩笑,又把自己拋回床上窩著。
「我人在這里,司機也在下頭等,待會就要出發,誰能打斷?」他捏紅她的臉頰,「被我放鴿子太多次,你這麼沒安全感?」
「只是覺得……不會那麼順利。」
「好,我們兩個關手機,任何電話都不接,現在直接殺去餐廳。」田圻炎打定主意,這一次的約會,絕不受影響。
「好呀。」她點頭,很同意,手機就擺在床頭,她順手拿到,按下開關,屏幕歸于黑暗。
田圻炎也自床上起身,要去拿手機。
只差一步,手機鈴聲乍響。
「沒關系,你接。」傅冠雅不是那種惡霸,硬要逼他無視。
「是一個很照顧我的長輩打來的。」來電顯示著。
「快點接,我再去整理一下頭發。」剛在床上滾來滾去,絕對亂了。
「嗯。」
田圻炎接了。
通話非常短暫,傅冠雅再出來時,他落坐床邊,握著手機,若有所思。
「怎麼講這麼快?」她笑著走過來,他沒什麼反應,她很烏鴉嘴的猜測︰「你不會要告訴我,約會得取消了吧?」
他抬頭,看著她,表情證明她的瞎猜。
「田先生,你這樣很過分哦。」再好脾氣的人,都會翻臉啦!
一而再、再而三、三還有四、四又來五……厚!
「他是我很重要的親人,比我自己的父母更疼我,當初若不是他收養我,不會有今天的田圻炎……他情況危急,說不定……是最後一面。」他語氣沉重。
傅冠雅瞬間消氣,孰輕孰重,她分得很清楚。
只能怪她自己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她記得他淡淡提及父母雙亡,沒有多提其他,她並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位長田圻炎從沒有將她介紹給「長輩」認識,八成因為「長輩」身體不適,不方便吧。
「我陪你一塊兒去看他?」傅冠雅問。
「不!」田圻炎拒絕得非常快,幾乎不假思索。
看見她怔忡,他發覺口氣不對,握了握她的手,很勉強地牽起微笑。
「我自己去,你……」要不要自己去餐廳吃?這句話,他問不出口。
「我在家里等你。」
田圻炎埋首在她手心,親吻細膩的掌膚。
「我很快就回來。」
他說完,被她催促著出門,病患是不等人的!
但,直至深夜,田圻炎都沒有回來。
「你這臭小子!那麼久不來看我,工作忙,忙還有時間鬧緋聞?」
那位「奄奄一息、意識不清、送去急救」的長輩,威嚴坐定大床上,中氣足、音量響、氣色還算健康……起碼,離「最後一面」,遠得很。
田圻炎立即明白,那通急電,純屬詐騙。
他皺眉,目光瞄向一旁的蘇幼容。
她一臉歉意,唇形無聲蠕動︰爺爺逼我那麼說的……
「你不用看她,是我叫她打的。不說我快死了,你會趕來嗎?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把我這老頭子放心里!」
床上老人,蘇無敵,性格正如其名,所向無敵。
昔日年輕時,是商場無敵戰將,手腕強硬,勇往直前,打下一片輝煌江山,成為營造業龍頭。
事業一帆風順,只可惜,家庭沒有這般「無敵」。
他妻子走得早,獨留一個兒子,當時,蘇無敵全心沖刺工作,對兒子並未多加關心。
雖然生活富裕,但兒子心靈空虛,渴望親情,從父親身上無法獲得,便往家庭之外尋找,由同儕、由同齡的戀人。
蘇無敵為工作日日晚歸,他兒子比他回來得更晚,甚至幾天幾夜不見人影,也是稀松平常。
鴻溝越來越巨大,等到蘇無敵想修捕,為時已晚……
他的兒子,躺在冰冷停尸間,吸毒過量暴斃,寶貴的性命就此斷送。
他正為兒子死訊痛苦、沮喪,一個滿頭挑染成金色的女孩,抱著女嬰,鬧進家中,將女嬰丟給他,一句「這是你兒子的女兒」,說完,女孩便走得不見人影,不曾再出現過。
小女嬰正是蘇幼容,他唯一的孫女。
「爺爺,我沒有這意思,我心里還是很惦記您。」能讓田圻炎低聲下氣,口吻敬重,獨獨蘇無敵能。
「哼!」蘇無敵重重撇開頭,不看他,像個使性子的老頑童。
耍酷沒兩分鐘,忍不住又轉回來,指向田圻炎道︰「既然惦記我,你倒是給我說說,外頭亂七八糟傳些什麼?你是哪時找了只狐狸精,還想和她結婚?幼容怎麼辦?」
「我已經結婚了,她也不是狐狸精。」田圻炎略做修正。
蘇無敵往棉被上拍掌,拍不出響亮的聲音,倒是吠吼,比什麼都大︰「我不準!你怎麼可以對不起幼容!爺爺是這麼教你做人嗎?喜新厭舊!用情不專!」
蘇幼容咬著唇,低著頭,靜靜站在床邊,根本不敢抬頭看任何人。
「不要這麼生氣,您身體禁不起。」田圻炎安撫著。
「知道我禁不起,你盡做些讓我生氣的事!」蘇無敵冷嗆。
田圻炎不會說抱歉。
他絕不會因為娶傅冠雅,產生一絲絲的歉意。
蘇無敵見兩人不說話,神情各自古怪,又開始訓斥。
「鬧也鬧夠了,該處理的,趕快處理處理,來路不明的女人,早點一腳踢開,省得日後麻煩。你和幼容吵些什麼,爺爺不清楚,但吵完,就快給我和好!」
他直覺認為,小兩口鬧脾氣,誰也不肯先低頭。
他的心里,當然希望田圻炎讓步,無條件認錯。
畢竟,蘇幼容是他的寶貝孫女,自小到大,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淚。
因母親懷孕期間,仍大量吸毒,導致嬰娃時期的蘇幼容,出現「新生兒戒斷癥候群」狀況,比起一般的孩子更難以看顧。
看著女嬰瘦弱、發病的模樣,蘇無敵毅然決然,舍棄所有事業成就,自商場急流勇退,全心全意照顧孫女。
天底下,沒有任何財富,比起失而復得的親情,更加珍貴。
他堅信,蘇幼容是老天再給他的一次機會。
蘇無敵用無比耐心,幫她治療,伴陪她度過辛苦的過程,好不容易將孫女兒養得健康、漂亮,沒留下任何後遺癥狀。
對蘇幼容,他當然是疼入心、寵入骨。
領養田圻炎,有絕大的私心,要為蘇幼容找一個可靠依賴。
蘇無敵口拉起田圻炎的手,示意蘇幼容挨坐身旁,一手握住一個,再將他們兩人的手掌交迭,口氣轉軟︰「圻炎,你可是爺爺唯一能放心托付、將幼容的幸福全部轉交的對象,爺爺盼你和幼容結婚,生個曾孫給我,盼了有多久呀……」
田圻炎想抽手,又清楚感覺到,手背上那只蒼老的掌,是用盡多大氣力強撐著。
他不忍,也無法拂逆蘇無敵。
耳邊,听見蘇無敵又說︰「你向來知道,幼容的終身大事,是爺爺這輩子最在乎的事,要是活著時,沒能親眼看到她嫁給你,爺爺死都不瞑目。」
蘇無敵口吻好輕,話卻說得好重。
「爺爺……圻炎他結婚了,您別強人所難……」蘇幼容終于開口。
「離婚還不簡單?給那女人一筆錢,打發掉就好,一點小事都辦不妥,哪配在商場上打滾?圻炎,明天去辦一辦。」
蘇無敵像在討論「退貨」這種芝麻事。
「爺爺……」她面有難色,完全不敢看田圻炎。
「放心,爺爺給你作主,吵架了,爺爺也站你這邊。你們兩個,從小到大吵架,哪一次不是圻炎先道歉?這次,他隨便找個女人結婚,想氣氣你,做法太過分了,爺爺幫你討公道,乖。」
蘇無敵還有另外三項「無敵」——耳朵無敵硬、個性無敵拗、脾氣無敵臭!
「不,你們很少吵,圻炎那麼疼你,和爺爺一樣,當你是心肝寶貝。」蘇無敵握著兩人不放手,三人四掌,緊密貼合。
說起往事,無非想讓他們兩人回想,一同長大的童年光陰。
這一提,講了足足幾小時。
若不是蘇無敵難掩疲倦,口氣開始虛軟,蘇幼容強制他休息,不知道還要說多久。
待蘇無敵睡沈,兩人才放輕聲響,退出房間。
蘇幼容跟在他身後,螓首始終低垂。
田圻炎沒有逗留意願,筆直往大門方向走。
「謝謝你沒在爺爺面前說出實情。」怯怯地,她開了口。
「沒什麼好說的。」他沒有回頭,沒有停步。
「對不起,我會找機會向爺爺開口,坦承一切,你……你別听爺爺的話,與你妻子離婚……」
「我不會離婚。」他說得斬釘截鐵。
伸手打開門鎖,蘇幼容遲疑了片刻,開口喚他︰「圻炎……你結婚,是為了氣我嗎?」
她的問句,停住了他的動作。
田圻炎挺直了背,緩緩回頭,睨向她。
她眼中微微濕潤,帶有不該有的期待。
會嗎?
會像爺爺所說……他是太氣她,才胡亂找了傅冠雅結婚?
蘇幼容不由得產生一絲盼望。
她可以有這樣的……貪求嗎?
「不是。」
他的回答相當決絕,切斷了她的希冀。
不想再多說半字,他不需要向蘇幼容解釋——
他結婚,是因為傅冠雅。
是她,讓他動了念。
沒有其他人,只有傅冠雅。
這些,與蘇幼容無關,她不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