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遠遠地望著心愛的人,不能也不敢去踫觸的滋味,竟是這般酸澀。
這些年來,海府改變不少,不再有海老爺怒罵大兒子的嗓門,不再有十二名侍妾為海天麟爭風吃醋,不再有海天麟的壞脾氣四處肆虐……面對海老爺,海天麟已經連和他頂嘴的力氣都沒有。
面對那一打侍妾,他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干脆全部遣回。
面對一個個誠惶誠恐的奴才,他才發現自己以前是那麼糟糕的主了。
人見人怕的滋味,其實很孤單,很寂寞,他不想要變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然而,他以前就是那麼糟糕的一個主子、那麼糟糕的一個男人!要不然李藤兒怎麼可能會恨他至此?
她回來了……她是如他的願回來了,可為什麼他仍然覺得她離自己好遠好遠,遠得不可思議?
她的眼底甚至不再有他的存在,一心一意只剩下小穆兒。
望著櫻花樹下玩得開懷的母子兩人,海天麟竟覺得自己就象個外人一樣,甚至完全沒有讓他融入的空間。
當初得知李藤兒生完孩子當晚就離開海府,他的理智被憤怒掩蓋了,一心一意認為李藤兒不愛他,所以才會連孩子都不願抱走,所以將所有的怨與怒都發泄在孩子身上,選擇漠視孩子的存在。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完全容不下任何人。
一直到他再次遇見李藤兒,他才發覺過去的自己竟然囂張跋扈得令人發指……他活該!
「很不好受吧?」海天麒出其不意地出現在海天麟身旁,半諷刺地開口揶揄他。
海天麟訝異地望著弟弟,沒有想到去塞外進行買賣的二弟已經回家了。「你回來了,這麼快?」
「快?大哥,我都去三個月了呢!」海天麒沒好氣地說道,仿佛在提醒他這個做大哥的根本不關心家人。
「呃……」海天麟尷尬地望著弟弟,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咦?那身影不是李藤兒嗎?」海天麒原本就沒有多少表情的俊臉隱隱約約露出了抹笑,還故意開口問道。
那個讓他挨了親大哥一拳的小女人,這回是要回來挑戰大哥沒剩多少耐心的性子嗎?
其實他早就知道李藤兒母子倆就在櫻花樹下玩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開口諷刺海天麟,他只是想看看海天麟的表情而已。
哼!他一定會找時間把那一拳給討回來的!
「怎麼象只縮頭烏龜躲在這里看人家?這不是你的作風呀!海大少爺。」海天麒在一旁的石椅坐下,涼涼地說道。
「用不著你管!」被弟弟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海天麟面子多少也掛不住,忍不住回嘴。
「愛人家就要說出來呀!這樣扭扭捏捏的,真不象個大男人。」
「是誰……誰告訴你我愛李藤兒?」被說中心事,海天麟開始反擊,音量也跟著大了起來。
但也只不過是紙老虎在嚇唬人而已!
海天麒才不吃他這套,眼角瞥見櫻花樹下的人影已經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搖搖腦袋,好心地出聲警告他︰「別太鐵齒,也別太自負。」
「我本來就不愛她!」海天麟想也不想地便低吼出口,只是不曉得到底是要說服海天麒,還是要說給自己已經沉淪的心听?
「那你這兩年多來每天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地活著是怎麼回事?那並不是你的本性呀!大哥。」海天麒可不是什麼大好人,尤其兩年前被眼前這莽夫胡亂揍了一拳的仇他還沒有報呢!
眼角瞄見那抹縴弱的身影越走越近,當海天麟的違心之論越來越控制不住音量時,那張柔美的小臉就越見蒼白……「那不是我!我告訴你,這輩子我不可能愛上任何一名女子,即使是李藤兒也一樣!」
被挖掘到心底最深處的渴望,掛不住面子的海天麟完全沒有察覺李藤兒已經站在他的背後,將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听進耳里了……「哦?」海天麒挑起劍眉,假裝沒有看見李藤兒的存在,又繼續開口說道︰「原來如此,我看我還是去跟老頭子說盡早把李藤兒趕出海府,省得多浪費海家的米飯。」
「你說什——」海天麟還來不及開口制止弟弟的建議,後頭已經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我不是一名寡廉鮮恥的女子,不勞二位公子費心了。」
那輕輕柔柔的嗓音讓海天麟的心弦瞬間拉緊,他猛然回頭望向一臉冷然的李藤兒,不敢相信他剛才逞強的話全被她給听到了!
那張小臉蒼白得嚇人,但李藤兒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她甚至沒有哭。
「我會再次回到海府是因為小穆兒,從來就不曾希罕海大公子那少得可憐的感情,你還是把你的心思全部放在你的侍妾身上吧!」她出言譏諷他的絕情,接著便彎低身子抱起小穆兒,轉身離去。
愕然地望著那抹縴細卻又堅強的背影,一回頭,海天麟的拳頭瞬間往弟弟身上招呼去!
「你是故意的!懊死!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海天麟氣憤地指控,然而剛才的場面卻讓他羞愧得無法指控海天麒。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他的錯,怪不得別人!
「呸!」將口中的鮮血吐掉,海天麒模模又痛又辣的臉頰,慶幸牙齒沒有被打斷。「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是你自己喜歡逞強又口是心非。」
擒緊在半空中的拳頭,怎麼也打不下第二拳,海天麒說的對,是他自己愛逞強,愛面子……是他活該!
頹然地收回拳頭,海天麟垂喪著臉,轉身離去。
***
原來這就是麻木的感覺……听著海天麟如何宣示他不愛任何一名女子,甚至永遠都不可能愛上她時,她的心居然不痛,只覺得麻麻的、刺刺的……司徒大哥看錯海天麟那男人了!海天麟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只愛她一人的男人,也不可能會是她這輩子的依靠!
她每天每夜都自我催眠,告訴自己已經不在乎海天麟如何看待她,告訴自己已經不在意海天麟這個人,告訴自己這輩子她只要對小穆兒好、只要對海老爺好、只要對那些真心待她的人好……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她回海府已將近半年了。
白天她幫忙海家的大小雜事,只要有需要她的地方,她都會盡力去幫忙,夜晚她親自哄小穆兒入睡,也許是私心,但她已經錯過兩年的時光,她想要好好彌補小穆兒。
她回到海府後,海老爺也將原本的女乃娘辭退,讓她一人專心養育兒子,這段時間雖然過得平淡,但她卻覺得很幸福,因為她擁有了跟過去在海府不一樣的平靜。
這晚,李藤兒依然將晚膳端到房內使用,仍然不願也不和海天麟有近距離的接觸,即使是和所有海家人坐在同一桌共享晚膳,她也不願意。
用完晚膳,她到小穆兒的房里陪他玩耍,等到他累了,便哄他入睡,等他睡熟了,才離開小穆兒的房間。
就要入冬的晚風有些刺骨,她加快腳步想回房間盡早歇息。
走進房內,她迅速將門闔上,月兌去溫暖的棉襖掛在屏風上,才一轉身,卻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鼻子聞到沖天的酒臭味,李藤兒又慌又亂地張開嘴就要大喊救命,然而一雙薄唇卻比她的動作還要迅速許多,在她張開嘴的那一剎那,已經完完全全堵住她紅女敕的小嘴,吞沒了她的聲音。
入侵者來勢洶洶,完全沒有讓她可以掙扎的空間,她身上的薄衣也被他給褪盡……使勁咬下在口中肆虐的火舌,趁著那人吃痛放開她之際,慌慌張張地想奪門而出,然而手都還沒有踫到門,她整個人已經懸在半空中,被人丟入床墊。
火燭照亮了來人的臉龐,男人飽含醉意且狂鷙的臉龐印入李藤兒眼底。
「是你?!」她又錯愕又慌亂地低喊,試圖找遮蔽物來掩蓋暴露的身子。
大半夜的,海天麟為什麼會渾身酒臭地闖進她的房里,甚至對她上下其手?
他象是沒有听見她的驚呼,龐大的身軀已經壓制住縴弱的李藤兒,將她完完全全釘在床上,動彈不得,更別說是要逃了。
「你放開我!你已經沒有資格踫我了,你也不能踫我……」她氣急敗壞地反抗他,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牽扯。
他不發一語,黝黑的眸子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俯身用力親吻她紅女敕的唇瓣,大掌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游移。
他相當清楚她的敏感帶,輕易就撩撥起她最深沉渴望的情感。
「住手……快放開我呀!」她依然不願臣服于他帶給她的歡愉,仍舊要和他反抗到底。
他沒有讓她拒絕的余地。
久未嘗過滋味的身子,因為他激烈的動作而產生些許的疼痛,然而緊接而來的快意卻幾乎讓她沉淪。
他激烈地品嘗她帶給他的快意,用盡鎊種姿勢與技巧讓她達到巔峰,卻從未對她說過一句話。
她在他身下無法自抑地吟哦出聲,縴細的身子因為他的動作而不斷顫抖,一再沉淪在他所給予的一切。
他不語,只有身體不斷地動作再動作……一直到他精疲力竭,才願意撒手放開早已沒有力氣的女人。
過度激烈的讓她立即沉睡,絲毫沒有察覺男人的離開,而她也沒有力氣去指責他的不是……夜,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