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璋赫強力的阻擋下,宋可蘭根本無法接觸到小可桐,就連每天短暫的半小時會面時間都沒有辦法見到女兒一面。
宋可蘭不懂褚璋赫究竟是安什麼心,但她不需要多想,也知道他是想要逼她做些什麼事情。
「褚璋赫!」奔進他的辦公室里,顧不得是否還有其他人在場,宋可蘭先怒喊出聲。
連日來被人莫名其妙的阻擋在加護病房外頭,見不到女兒的她心情非常浮躁,恨不得立即將他踹飛。
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找來,褚璋赫氣定神閑的要兩度見識到他們吵架的安之權先離開,準備好接招。
「喊我喊得那麼大聲,是要做什麼?」
「你到底是安什麼心?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沒頭沒腦的是在說什麼?」他當然明白她氣沖沖跑來找他理論的原因,但連他都很訝異,自己竟喜歡跟他拐彎抹角,似乎是上了癮。
看她氣呼呼的模樣,竟讓他有股報復的快意。
兩年多前,以為她需要一些時間調適,所以他忍痛讓她走,雖然下場是他被一個謊言蒙蔽許久,但至少他不曾後悔當初的決定。
然而他體諒她的心卻被她拿來利用得徹底,讓他不僅傷痕累累,連日子都過得渾渾噩噩。
要他輕易原諒她的過錯,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已經開始享受每日都有她存在的生活。
「你不要跟我打啞謎,你處處針對我,不讓我看小可桐是怎樣?」宋可蘭只要想到連自己的寶貝女兒都看不到就很氣。
「你可以瞞著我想偷偷帶走小可桐,我當然也可以阻隔你們母女倆。」一報還一報,其實很公平,她也不需要這麼生氣。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賴!但宋可蘭氣惱的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他的話。
「這種感覺不好受吧?我只是要你嘗嘗我曾經受過的痛苦。」
褚璋赫著平淡的一句話,瞬間擊潰了宋可蘭。
她無法為自己辯解些什麼,但她真的不想就這樣認輸,輸在自己過去曾犯下的錯誤中。
無助到極點,她沒有辦法再做些什麼,淚水自不服輸的雙眸中涌出,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怒瞪著他。
褚璋赫忽地幽幽嘆口氣,伸手拭去她不斷滑落的淚水。
「別哭了。」
他沒有想過要讓她哭,但打從他們再度相逢以來,她幾乎每一次都會落淚,而他一次比一次更心疼。
其實她不需要白費力去驗DNA來證明什麼,當她告訴他那晚在飯店所發生的事情後,他就已相信小可桐的身世。只是他無法立刻接受這個事實,畢竟這曾經重重打擊了他,讓他對她恨之入骨,如今她卻告訴他一切的真相,他當然沒有辦法立刻就接受。
所以,當父親告訴他小可桐住院時,他沒有辦法表現出一個父親該有的情緒,只能無聲地拒絕父親,因為他需要時間調適心情。
「可惡,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宋可蘭氣惱的推打著他,以極力壓抑的嗓音哽咽的說著。「你知不知道小可桐對我又多重要?你知不知道我很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失去誰……已經快心力交瘁了。」
如果這男人以這樣欺負她為樂,那簡直是可恨到極點!
褚璋赫任由她打、任由她推著,他明白她需要發泄一下,也理解她承受很多壓力,所以沒有阻止她無理取鬧的舉動。
然而他的心因為她的哭泣而不舍,他同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巨大煎熬。
「就算你再恨我,恨到不想見到我,但我拜托你不要把小可桐藏起來……看不到她,我會沒辦法活下去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
宋可蘭歇斯底里的哭喊著,猛力捶打著他的胸膛,越打卻越心痛。
如果愛他是個錯誤,那她寧願自己承擔這個罪,而不是無辜的孩子!
小可桐還那麼小,需要媽媽陪在她身邊長大,教她學會好多、好多事情,她不能年紀這麼小就失去母親!
「別哭了。」褚璋赫再次僵硬的開口,緊緊擁住懷中脆弱的女人。
她沒有停止哭泣,她需要狠狠發泄個夠,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他,沒有一天不在後悔中度過。
因為愛他,所以她甘願自我懲罰,明知他會恨她,而她也告訴自己,這些苦都是她活該受的,因為她過去不曾相信他的真心。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不可以這樣……「宋可蘭無力的哭泣哀求著,整個人幾乎癱軟在他懷中。
她的哀求與哭泣,對他而言是最無法忽視的指控。
是他太狠心了嗎?還是太有信心?
他以為自己可以像輕易的忘記蘇歆寧一樣忘記她,然而無論經過多久,只消再看她一眼,對她的憐惜就更深。
這樣的他,真的有辦法把自己的心交給時間來遺忘一個女人嗎?
更加擁緊懷中柔軟的身軀,那一滴滴濕潤他衣襟的淚水熨燙著他的肌膚,而他終于再也無法忽視心房一直張狂呼喊著愛她的聲音。
「別哭了……」褚璋赫知道自己不該為了面子問題而讓她承受這些壓力,他早就欠她一句話,「對不起。」
輕柔微顫的嗓音揉合了對她無盡的憐惜,如果他能夠早些低下頭,那他們兩人是不是就不會再繼續痛苦?
「我承認我沒有辦法忘記你。」
褚璋赫捧著她哭濕的淚顏,如棉花般輕柔的吻逐一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如果可以輕易的忘掉你,早在我們簽字離婚的時候,我就不可能一延再延,不告訴爸媽這件事情。」
宋可蘭眨了眨淚濕的眼,忽地發覺他正以一種極為溫柔的嗓音對她說話。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心底升起了一些疑問,他是否正在跟她解釋著什麼?
「我一直記得飯店的那一晚,只是不知道與我溫存的女人究竟是誰,也認為那只是單純的一夜,所以,當你告訴我這件事時,我沒有懷疑過,因為我相信你不會騙我。你根本不需要放下尊嚴去做什麼鬼DNA鑒定,對于你的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因為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所以當他看到小可桐的出生日期時,他才會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對于你,我很矛盾,我從來沒有這種拿不了主意的感覺,我可以很輕易的拒絕蘇歆寧復合的要求,可以為了原則毫不眨眼的推掉所以我熱愛的事物,可是我就是割舍不下你。」嘆了口氣,他想,自己真的被她抓得死死的了。
「你……」宋可蘭楞楞的睜大淚眼。
「我想忘記你、想推開你,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只能任性的以欺負你來得到報復的快感……要不然你教教我,該如何忘了你,才不會一直繼續心痛?」
他的小手在他令人感動的話出口後,緊緊的揪住他的袖子。
「不,我不要你忘了我,也不要你因我而心痛……我要你這輩子都因為我而充滿歡笑。我或許沒有辦法給你跟蘇歆寧一樣的愛情,可是我可以給你一起到老的保證。」
濃濃的懊惱在心中盤旋,宋可蘭深深的為自己過去的錯誤懺悔。
愛情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有心醉的感覺,是在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後,對方的每一個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個眼神,都可以輕易的記在心底,那時才會有沈醉的沖動。
褚璋赫承認自己不是個好男人,尤其當時兩人要結婚的理由竟然是年紀到了這種爛原因,也難怪她會充滿了不安。
宋可蘭則承認自己太沖動,從沒有相信過他會對她有付出真心的那一刻,所以當兩人的婚姻生活起了些風吹草動時,她就很容易想歪,以為自己成了棄婦。
「別哭了。」褚璋赫擦去她的淚水,收起悲傷的情緒,現在他們兩人還有更重要的仗要打。
他移動桌面上的鼠標,點開之前被他隱藏的窗口,是一張掃描與胸部X光攝影。
「你……」宋可蘭驚訝的發現,熒幕的右上方顯示出的是小可桐的名字。
原來他並不是完全不在意小可桐!
「從我接到消息後,就一直在這里看小可桐的檢查報告。」他眉頭深鎖,顯得欲言又止。
「怎麼了嗎?」從他的神情中,她看出了一點眉目,預感告訴她,接下來他要說的話絕對不會是她樂意听見的。
「我看過小可桐的出生病歷,上頭有心室中隔破了一個小洞的記錄,但正常來說著並不影響後來的發育生長,甚至會自己愈合……只不過,現在那個洞卻越來越大,導致心髒功能嚴重衰退,也影響肺部功能運作……這若不開刀治療,是沒有辦法治好的。」
「怎麼會……」
宋可蘭不敢置信地低呼,激動的淚水沾濕了眼眶。她腦子里亂糟糟的,根本無法思考些什麼,只知道她的孩子正在受苦!
「怎麼辦?璋赫,你告訴我要怎麼辦?」她慌亂的揪住他的衣袖,痛苦的低喊,「她還沒有叫過你爸爸,她怎麼承受得了這種痛苦!」
之前當她看見小可桐被插著管,小小的眉頭偶爾皺緊,躺在加護病房內,就已幾乎昏厥,從沒想過那麼有朝氣的孩子竟會有如此孱弱的一天。
「先別慌,可蘭。」褚璋赫低語安撫著。
其實此刻他心里也很慌亂,但總不能所有人都亂成一團,至少他該冷靜下來。
「我會和院內的小兒心髒科團隊商討看看,你先別哭了,我們要打起精神來。」
接下來,他們兩人還得面對許多事情,即使再累、再疲倦,也不能先被打敗。
因為他們還要繼續走下去。
每天下班後來到醫院探望女兒,已經成了宋可蘭的生活,而為了方便,她有時候也會到褚璋赫家里過夜。
褚璋赫明白宋可蘭為了女兒的身體狀況已經煩惱不已,為此他沒有再提兩人的事,決定等孩子病情穩定之後再作打算。
雙方的父母知道他們已經盡釋前嫌,都樂觀其成,然而一談到小可桐,紛紛都垮下臉,沒有人不希望小可桐趕快好起來。
或許是听到許多人祈福的聲音,在昏迷十天後,小可桐已經慢慢有動靜,可以張開眼楮看人,兩只可愛的小手偶爾還會胡亂抓東西,時常讓護士們哭笑不得,不得已之下,只好把她的兩只小手用布巾裹住。
醫療小組認為這是好現象,與褚璋赫商討後,認為以小可桐目前的狀況已經可以應付冗長的手術過程,一次決定明天開刀。
夜晚,宋可蘭拗不過褚璋赫的要求,還是隨著他回家休息。
兩人梳洗過後躺在床上,各懷心事。
「明天,你別來醫院了。」
褚璋赫低沈的嗓音打破沉默,劃進宋可蘭耳里。
她幾乎是立刻反駁。
「為什麼叫我不要去?我不想跟小可桐分開,我要去陪小可桐,陪她面對所有難關。」
她像刺蝟一樣渾身長滿保護自己的刺,反應激烈得像是他做了什麼不能原諒的事情一樣,褚璋赫忍不住失笑。
「別那麼緊張,我不是要把你們分開。」
「那為什麼要我別去醫院?」她不解。
他用溫暖的懷抱摟住她,低首親吻她粉女敕的臉。
「我希望你能等待我給你的消息,不管是好是壞。」
輕觸她柔軟的黑發,在他眼里,她仍然美麗如昔。
他想,無論經過多少歲月,他都不可能忘記她,就算……未來她可能會恨他。
老實說,對于小可桐明天開刀之後結果會如何,沒有人可以給他一個明確的解答,連他自己也是無解。
雖然現階段小可桐已經恢復意識,但由于小小的心髒已經負荷過重,就算動了手術也無法完全根治。
即使手術成功,小可桐不再呼吸困難而需要仰賴呼吸器,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事,仍然很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又面臨現在的狀況。
所以,這場手術,並不能根治小可桐的病。
若要完全根治,除了替小可桐更換一顆健康的心髒以外,別無他法。
褚璋赫甚至沒有十足的把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地開完這台刀。
他不希望她在手術室外等待結果,他相信那時候的她一定極為焦慮不安,那種恍然然的情緒,真的很難熬。
他寧願自己一個人承擔這個痛苦,所以由他來陪小可桐就足夠了。
「可是我會擔心。」她不想與孩子分開。
當她的孩子在手術房內孤獨奮戰的時候,她希望自己能在外頭為她祈禱。
「別害怕,一切交給我。」他輕輕地保證道,只想拔出她心中那根扎得她很疼、很疼的針。
奇異的是,他的話就像最強的定心丸,讓宋可蘭心中的大石落下,不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或許她真的可以微笑等待明天的結果,因為她相信,他一定會盡他所能醫好小可桐的病。
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從此不再有任何事情阻礙著未來的路,可以一起幸福的生活。
露出許久未見的燦爛笑容,宋可蘭拉下褚璋赫的頸子,與他熱情擁吻,感受他最動人的體溫。
衣物逐漸褪盡,直到兩人都一絲不掛,他強烈而霸道的渴望著她,而她激情熱烈的響應著,在最原始的中解放。
他時而溫柔,時而強悍,大掌撫遍她全身柔美的曲線,在肌膚相觸之間激起的火花危險而熱情,對他而言,她是最難以割舍的寶。
激烈而羞人的喘息不受控制的逸出口,宋可蘭深切的體會到他在體內點燃的熱火,狂野奔放,逗得她無法抗拒。
他們都期盼明日奇跡的到來,她將自己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他,包括她最純真的一顆無悔的心。
褚璋赫感受著她最溫暖的包圍,像個流浪許久的孩子,需要一個懷抱來支撐他。
火熱的激情交纏了整夜,他們暫時忘卻了煩惱,只想在彼此的懷抱中取得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