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康柔用盡生平最大的音量大叫,打斷了他的話。「佑楠另有所愛沒什麼不好,你憑什麼拆散?你憑什麼認定我非得嫁給他不可?你憑什麼認定怎樣做對我是最好的?你憑什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拚命忍住,不容自己沒用地哭出來。
他的心中明明有她,為什麼死不承認?為什麼硬是要將她推給別人?
「這是很早以前就定下來……」
「取消它不就好了?」她反問,淚眼定定地望向他。「我不愛他,一點也不愛!你覺得嫁給一個自己不愛、對方也不愛自己的男人,我會幸福嗎?!」
「你現在還小,根本就分不清好與壞,佑楠只是在跟我賭氣,他並不討厭你。」雷佑樺道,回避了愛不愛這點。
「二十一歲對你來說或許仍是小孩子,但在法律上我已經是大人了,我懂得什麼是對錯,我分得清楚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對他,我只視為哥哥,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夫妻,我對你……你真的一點也不明白嗎?」
「你忘了嗎?」雷佑樺將車停在路邊,低嘆一聲。「我說過有些事不能隨便說出口,因為不一定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有分別嗎?」她再度反問。「有說沒說,對你而言真的有差別嗎?你會不知道我愛你嗎?我只想當你的新娘,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他對她的關心遠超出青梅竹馬的情誼,比兄妹的關懷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敢說當中不沾半點情愛?
「小柔!」他低咆,卻在下一秒頓住了。「夠了!」
康柔因為他的粗聲粗氣而愣住。
他竟然喝斥她?他向來都將她捧在手心中呵護,舍不得對她大小聲,只要她輕蹙眉頭,他也會跟著難過,想盡辦法也要讓她重拾笑顏,現在,他竟然因為她的告白而斥責她?
她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嗎?我明白了。」語畢,她快速地解開了安全帶,並開了車門,迅速地逃離現場。
離開的剎那間,眼淚承受不了重量下墜,他的反應已經清晰說明他對她真的不抱有任何情愛,一直以來都是她一相情願,是她自作多情。
就算他沒有女朋友,即使他在乎她的一切,盡避他待她親昵如情人……都不等于他愛她,全部都是她擅自做的詮釋,是她讓自己落得此刻難堪尷尬的境地!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雷佑樺耗盡所有力氣才能控制自己別追上去。這種難過她早晚都要承受,與其在開始以後面對分離,倒不如從沒有開始過。
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听見她近乎絕望的反問,他真的想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她入懷,向她訴說埋藏心底的情意,可是說出以後,他們會有幸福美滿的結局嗎?
他扯開一抹帶有嘲諷的笑意。不可能,等待他們的絕不可能是幸福,愛上他只能讓她承受痛苦!
既然如此,他只好逼她斬斷對他的情意。
所有的心痛,讓他獨自承擔就好。
難過地合上眼,良久以後他吐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開車離去。
康柔的淚顏無時無刻浮現眼前,教雷佑樺好幾次在會議中失神,幸好他一向不多言,也沒有太多的表情,所以並沒有人發現他心思不在此。
最近,他們並沒有見面,也沒有通電話,既是因為他忙于上海成立分行的事宜,也是因為他怕讓她產生不必要的幻想。加上正值考試季節,給予他最佳的借口,不去聯絡她。
會議結束之際,已經差不多是黃昏時分。雷佑樺回到辦公室,重重地坐在皮椅中,一手支著額角。
雷佑楠已經跟齊柏恩和好如初,雷佑嘉則準備前往上海擔任分行行長,似乎跟前未婚夫真的告吹了。
即使時光能倒流,讓他回到六年前,他還是會毫不猶疑利用妹妹的戀情,因為他實在太需要一個穩固的靠山讓銀行能東山再起,而且他真的以為古昊書對妹妹是真心的……只是他失算了。
盡避六年來,他一直被妹妹怨著,他也不打算為自己抗辯半句。
從來他所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他們好。他希望妹妹找到能付托終生的男人,他亦希望弟弟能迎娶康柔,代替他好好照顧她。
他以為自己安排好一切,弟弟妹妹會照他的意願去做,偏偏他太自以為是,結果……他只能不斷以工作來麻痹自己,讓自己累得沒有時間去思念康柔。
他沒有資格對哪個人有所牽掛。
一手握住鼠標,雷佑樺正要查看最新的股票價格,目光陡地被一封新收到的電郵吸引了。
這是雷佑嘉發給他的。
點開郵件,一幀有點模糊的照片瞬間躍進眼底。雖然不夠清晰,他還是一眼看清主角的身分。
一襲低胸貼身短裙,將縴細的線條包覆,身體前後被兩名赤luo上半身的壯碩男人圍攻,美麗的臉龐是一抹惹艷的嫣紅色,誘人的肢體動作揭示她樂在其中,配上聳動標題︰富二代夜店情挑半luo男模。
該死的!
康柔什麼時候變壞了的?
他並沒有關閉郵件,幾乎是跑至雷佑嘉的辦公室,連門也沒敲便直接入內,令正跟助理商量往上海的細節的她面露不悅。
示意助理離開,雷佑嘉兩手環于胸前,難得看到哥哥這副焦急的樣子。
「你最好給我沖進來的理由。」
「該死的!你不是知道嗎?可別忘了你傳來什麼樣的電郵!」這不過是一分鐘前發生的事。
「喔?」她挑眉,等待他說下去。
「這是還未出版的雜志,對吧?你跟他們的總編輯很熟,教他們換掉這篇報導!」雷佑樺近乎命令的說。
「這是不可能的。」雷佑嘉道。「人家也是要賺錢的,這麼好的題材往哪找?平常是乖乖女的名媛千金,在快要大學畢業之際來個大解放,幾乎夜夜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間,狗仔跟蹤了好幾個星期,現在要對方抽掉報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能夠事先知道已算是不錯的了。」人家總編輯先給她漏點風聲,好方便她通知康柔準備面對記者追問。
雷佑樺緊握了拳頭,指尖扎進掌心中也不自知。
夜夜?意思是康柔最近都流連夜店?他想起剛才入目的不堪畫面……一向溫馴乖巧的康柔怎麼會變了,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放蕩?
「你要是早就知道,為什麼不阻止她?」他氣沖沖地質問。
「怎麼阻止?」雷佑嘉好笑地反問。「如果這是她的選擇,我憑什麼去干涉?她不是小孩子,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她不是康柔的保母,也不是康柔的監護人,何況……她大概猜到了康柔的用意,所以更是抱著旁觀者的心態,不作任何規勸。
她絕對相信康柔並沒有想象中的溫吞好欺負。
只是……她之前也質疑過康柔這麼做是否真的能逼出哥哥的情感?不過在看見他的反應以後,她開始覺得這樣做或許有用。
男人總是在失去以後,才會懂得什麼叫做珍惜,才會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有多混帳。
「可惡!」雷佑樺禁不住咒罵。只要想到她的清純被別人玷污,便感到胸口像是燃起了千萬道火焰,痛徹心扉!
她跟那些男人親吻過嗎?甚至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嗎?想到她竟能露出那種冶艷的神情,他覺得胸坎不住地抽搐,劇痛彌漫全身。
她是想藉此試探他,還是說她真的覺得這種浪蕩的生活才是她一直想追求的?
「我知道今晚這家夜店舉行Secrt,sNight,要是客人願意付錢的話,好像會提供不同種類的服務。」雷佑嘉將一張小小的卡片放在桌面上。
雷佑樺一手拿起卡片。什麼Secrt,sNight?分明就是為了掩飾提供特別服務巧立名目。僅僅是想到康柔身在其中,跟別人耳鬢廝磨,他就恨不得立刻前往,將她帶走!
即使明知妹妹是故意告訴他這些,他也沒法子視若無睹,他根本就容不下其他男人觸踫康柔!
知道這種節目往往是半夜才開始,雷佑樺回到辦公室,試圖以工作讓紊亂的思緒平復下來,偏偏任憑他如何教自己冷靜,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康柔媚眼半張的神清。
再度開啟了郵件,黑眸定定地看著照片,他的心髒幾乎被砍成兩半。
就這麼凝視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待他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十一點了。
他匆忙地離開公司,片刻以後便抵達那間夜店,越過了重重保全人員,來到臨近舞池位置,周遭彌漫帶著濃俗香氣的煙霧,加上閃爍不停的雷射燈光,以及節奏強勁的音樂,雷佑樺頓時覺得頭痛極了。
她在哪?
因為實在不好找人,而且人數也遠比預期中多,他費了好一會才看到于舞池扭動身體的她。她正被幾名男人團團圍住,肆意磨蹭,而她臉上流露明顯的醉意,看得他怒火中燒!
也不管會否撞到別人,他硬是走進了舞池,一手抓住康柔的手腕,她身上濃郁的酒氣瞬間襲來,他蹙起眉頭,將她拉近身前。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其中一名正在享受軟玉溫香的男人怒叫。
「她是我的!要是你還不想死的話,現在可別惹我!」雷佑樺咬牙切齒地說。
「放手!」這次換康柔抗議了。「我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我還要玩!」
「跟我走!」沒有理會她的抗議,他狠狠地拽住她離開。
男人們悻悻然地鳥獸散,反正場內美女多得是,他們自然會找其他目標。
被拖離的康柔不斷掙扎,反復扭動手腕,始終掙不開他的箝制,最後只得用另一手拍打他。「放開我!你管我干什麼?你又不是我的誰!我還要玩!」
雷佑樺一把將她推搡抵住車門,兩手撐于她肩頭旁。「玩?你知道自己在玩什麼嗎?每晚勾引不同男人,是件好玩的事?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低賤?」
「對啊,我低賤,那又如何?反正得不到我想要的,換成什麼樣的男人有什麼關系,只要他們願意哄我、疼我,有什麼不可以?」她朝他低吼。
他定楮于她臉上的濃妝艷抹,目光逐漸往下移,她身上是一襲貼身得如同第二層肌膚的裙子,長度剛好蓋住臀部,酥胸半露,完全是勾引男人的暴露衣著。如同火上澆油,怒火猛地升至極致,將理智焚毀,他半聲不吭,憤然將她塞進車廂中,在坐進駕駛座的剎那間,狠狠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因為酒醉的關系,加上被他拖拉前行了好一會,又跟他吵了數句,康柔已沒有氣力作出反抗。
半晌,雷佑樺停了車,將她拉下車,進入他投資而另外購入的居所。
拉著她走進浴室,任由她靠著浴白,他扭開了水龍頭,放任冷水自蓮蓬頭淋在她單薄的身體上。
「啊……」她冷得發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