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徑上。
一輛馬車慢行而來,冷無星是駕馭的馬夫,馬車里坐的是千嬌百媚的阿麗娜。
風中,只听見「林咻咻」的突兀聲響。
冷無星運用真氣飛離馬身,身下的馬匹已連中三枚毒針,倒地不起。
幾個蒙面人不知從何而來,將他與馬車圍在其中,個個殺氣騰騰,出手又狠又毒辣。
他身手利落的躲開每個攻勢,迅速的回招。
數十招之後,蒙面人個個痛苦的倒地,他拉下其中一個蒙面人臉上的黑巾,這張面孔他毫無印象。「說,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哼!」刺客急急的射來一根毒針,打算置他于死地。
他驚險閃過,同一時間,刺客往旁邊一滾,又對他投下一顆迷煙彈,趁著迷霧彌漫,幾名蒙面人倉卒逃離。
打從下山以來,他經常莫名其妙的被追殺。好不容易才有一點線索,他不能任線索中斷!
他要追上去時,馬車里的阿麗娜掀開車簾一角,開口了,「無星,留在我身邊,你要保護我。」
「忘情蠱」讓他記得一切,只忘了用情最深的莫問情。甚至他還記得自己跟一名女子有過三天三夜的魚水之歡,而阿麗娜讓他深信不疑,跟他有過肌膚之親的那個女人,是她。
他要對阿麗娜的一生負責,而阿麗娜對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只要他能接受,他都言听計從。「是。」
阿麗娜從馬車上走下來,「別擔心,無星,我會幫你查明,究竟是誰要暗殺你。」
冷無星搖頭,「阿麗娜,我的事不能把你牽扯進來。」
「無星,我現在沒有馬車可以坐,我已經被牽扯進來了。」
要前往武林大會,這條山徑是必經的路途。這條山路附近既沒店家也沒市集,唯一可以代步的馬匹已死,看來她得走路了。
冷無星歉然的低下頭,無言。
各路英雄好漢,都在前往參加武林大會的路上。
走了數里路,好不容易看到一間簡陋的茶棧,竟擠滿了人。
冷無星跟阿麗娜一走進茶棧,店小二就急忙過來招呼,「客倌,你們來晚了,我們沒有位子可以坐了。請問你們要什麼?」
「幫我把這兩個水壺裝滿水,另外,準備十個饅頭,我們路上吃。」冷無星說道。
「好的,兩位客倌稍等一下。」
「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還能遇到這麼冶艷的女人。你應該跟了哥哥我,而不是找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臉。」離他們最近的位子上,一個留著一臉胡子的男人大嗓門的嚷嚷,色迷迷的眼貪婪地打量著阿麗娜前凸後翹的好身材。
冷無星微眯了眼,不動聲色。
阿麗娜把身子偎進冷無星懷里,故作顫抖的撒嬌道,「他在罵你,你听到了嗎?他也對我不禮貌,實在是讓我害怕。」
大松子男人怪笑一聲,不懷好意的緊盯著她,「跟了我吧!保證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阿麗娜氣極了,右手在胡子男臉旁飛舞,從手上的鐲子里飛撒出白粉,胡子男突然大叫一聲,「好癢!癢死我了……啊……痛死我了……」他雙手撫著
臉,抓出幾道血痕,仍不停手,驀地,他倒在地上劇烈的抽搐了幾下,就頭一歪,昏過去了。
「大伙兒,上!」跟大胡子同伙的都抄起桌上的刀劍往阿麗娜的方向招呼。
「無星!」阿麗娜武功不強,又閃又躲,狼狽不堪,從手鐲里再度撒出粉末,但已無人中招。
冷無星寒眸微眯,身子一晃,拉過阿麗娜躲過致命一劍,他迅快的游走在幾個人之間,打中他們的手腕,讓刀劍落地,拍向他們的四肢,教他們倒地不起。
一些沒有出手的男人看著他流暢利落的身手,其中一名灰衣老者看向他的臉,驚叫一聲,「冷盟主……不,不可能,冷劍不可能這麼年輕!」
冷無星听到了灰衣老者的驚呼聲,卻听而未聞,他看著地上的那群人,「不想死的話,滾!」
那些人自知不敵,不敢再逗留,帶著昏死過去的同伴,頭也不回的拾起地上的武器四處逃竄。
躲在一旁的阿麗娜趁機投入他的懷抱里,「無星。」
冷無星抱著她,面上的冷漠不變。
大部分武林中人就當作是在看戲,沒有上前幫忙。因為冷無星身手了得,並不需要幫手,而武林中總有少數敗類,他出手清理一下也不為過。
店小二這時才敢探出頭來,笑著,「兩位客倌,有位子了,請坐。」他快速收拾起桌子。
阿麗娜率先入座,冷無星以保護者之姿坐在她身邊。
「我們店里的肉包子很好吃,兩位客倌要不要來幾個?」
阿麗娜點頭,「先來五個,再加兩碗豆漿。」
「好,馬上就來。」
不過眨眼工夫,店小二已快手快腳的把他們的水袋遞上,並送上熱騰騰的肉包子跟豆漿。「兩位客倌請用,你們要離開前我再幫你們包好十顆饅頭。」他說完就去忙了。
阿麗娜機警的先用頭上的銀簪測試,確定肉包子與豆漿沒有被動手腳,兩人才開始食用。畢竟在外不比在家,一切小心為上!
灰衣老者一直冷眼旁觀著冷無星的容貌,他……真的好像當年的武林盟主冷劍啊!
可是,冷劍已死,冷夫人也跟著跳崖殉情……
他……難道是當年被丟入大海,幸運的沒有葬身海底的冷劍之子嗎?
灰衣老者回想起當年的武林大戰,恍如昨日哪!
「你……等一下!」
阿麗翅親昵的牽起冷無星的手,兩人起身往外走了幾步,灰衣老者就忍不住喚住他們。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除非有血緣關系,不然不可能長得這麼像冷劍。你是冷劍的兒子,對不對?」灰衣老者眼里含著激動。
冷無星微蹙雙眉,淡漠的眉宇間有不容人親近的距離感。
阿麗娜嬌叱一聲,「你是誰?不要半路胡亂認親戚!」他現在是她的所有物,她是不容許任何人帶走他的!
「別理他,我們走!」阿麗娜命令道。
冷無星完全听令行事,灰衣老者還持續糾纏。
「擺月兌他!」她氣道。
冷無星抱起她,提氣一縱,健步如飛的拉開跟灰衣老者的距離,灰衣老者輕功輸他一大截,只能搖頭嘆氣。
「太像了……他一定是冷劍當年那下落不明的兒子!看他去的方向……他是要去參加武林大會!太好了,我們還會再見,今年的武林盟主大戰肯定精采!」
一下山,歐陽如意便命令莫問情帶她去找那個負心漢。
莫問情不敢違逆,步伐卻極其緩慢,十天的路程,足足拖了一個月還沒到阿麗娜的竹屋。
歐陽如意的耐性快被磨完了。莫問情的個性就是認死扣,即便對方負了她,她也不願負了對方。該說她痴情,還是哉她愚笨呢?
在路上,她听到很多消息,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各路好手都要去參加武林大會。
武林大會,她夫君曾失之交臂的盟主之位……這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一年的武林大會……他飲恨慘敗!
四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今年正好又要舉辦。
她已近二十年不過問江湖事,一路上,听說今年盛況空前,似乎有更多好漢要去參加,連貌似當年武林盟主冷劍的年輕男子也要去……
歐陽如意一臉凝重,宛如千年寒霜。
貌似冷劍的年輕男子?難道當年那個孩子沒有死?
冷劍的兒子真的還活在世上?
就因為那句「貌似冷劍的男子也要參加武林大會」,讓歐陽如意暫時放下找冷無星算帳的計劃,臨時更改行程,要莫問情先回山上,她要去參加武林大會。
「不,師父,讓我陪著你!我跟你一起下山,就要跟你一起回山上,徒兒不能棄你于不顧!」
莫問情的孝心她收下了。對于她的堅持,歐陽如意也莫可奈何,只好同息。
反正她們兩人現在易容為一對樣貌普通的父子,沒人認得出來。
「問情,師父告訴你,害死你父母凶手的兒子很可能還活在這世上,我要你殺了他,為你父母報仇!」她一臉悲憤。
「師父,他是誰?」莫問情咬著牙,含淚怒吼。
「我還不確定。我們去參加武林大會,我永遠都記得那張臉,如果他兒子長得像他,我一認出他,就會告訴你,讓你殺了他報仇雪恨。」歐陽如意的眼里滿滿都是仇恨,令人不敢逼視。
莫問情點點頭。
她的雙親已經死了,但她有師父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養育長大,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已經死了,至于凶手的兒子……
如果對方是善良的,她不想冤冤相報。她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怨,讓無辜的下一代承受。
但這些心里話,她不敢對懷著復仇決心的師父說,只能埋在心里。
唉,到時候隨機應變吧!
「師父,你一直沒告訴我,我父母的墓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他們。」
「等你復了仇,殺了冷劍的兒子,我就帶你跟冷劍兒子的頭顱血祭去。」聞言,莫問情的身子沒來由的重重一顫。
冷劍的兒子……害死她雙親凶手的兒子,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