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時出現過的尷尬感再度浮現,並且來勢洶洶。
幸好現在是冬天,麥甜不會穿得太過涼快,而他也有大半的時間是在公司度過,所以面對她的壓力也會減少,但只要麥甜還住在這里,尷尬的場景就還是會出現。
比如現在,蘇維康從公司回來後,就見麥甜蜷在壁爐前睡覺,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抬步上前,試圖把她叫醒以免著涼。
壁爐燒得很旺,麥甜本來是裹著毯子睡的,可似乎睡得很暖和,就把毯子踹開了。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帶裙,裙襬幾乎掀到肚子上面,蘇維康別開目光,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麥甜嚶嚀了一聲沒醒過來,反而攬住他的脖子往里蹭了蹭,溫熱的身軀緊緊的貼著他,他直了直腰,試圖拉開一點距離,稍一抬眼就看見她的吊帶領口偏開,幾乎露出了半個雪乳,蘇維康呼吸一緊,狼狽的抬起頭,想趕快把她抱回房間里去。
可昏睡中的麥甜卻不肯放過他,她像是躺得不太舒服,摟著他的脖子往上,豐盈的唇瓣不經意的劃過蘇維康的脖子,讓他瞬間渾身一僵。
蘇維康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讓麥甜住下去了。
她已經長大成人、亭亭玉立,並且發育十分良好,再和自己這個單身舅舅住在一起難免會不方便,當然這也都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另一個陰暗的理由是因為他居然開始頻頻注意自己晚輩的身體,不過隨便哪一個理由,他都不能告訴麥甜。
因此他選了個最穩妥的,「舅舅明天要出國,妳先回家吧。」
正在喝豆漿的麥甜差點嗆到,睜大了眸子問︰「出國干什麼?」
蘇維康面不改色地說︰「談生意。」
麥甜看了他一會,然後抿去唇邊的殘汁,低下頭不說話了。
不該是這個反應的啊……蘇維康覺得有些奇怪,照麥甜的性格,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留下來陪她,所以他提前想好了所有對策,不管她撒嬌耍賴,自己都有辦法對付,可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也跟著靜了一會,最終還是麥甜先開口說話了,「出國什麼的……都是借口吧?」
她怎麼這麼快就猜到了?蘇維康愣住。
麥甜看清他的表情,眼眶一紅,「你果然就是為了趕我走。」
蘇維康正詫異著麥甜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她已經哭了起來,「怪不得這幾天你一直不願意看到我,舅舅你本來不會這樣的……阿茜說得沒錯,男人都是重色輕友的,舅舅你也一樣,有了女朋友就不要甜甜了……」
「什麼女朋友?」
「我、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蘇維康眉頭擰的更深。
「唇膏啊。」麥甜抽噎了一下,「我在你浴室找到的……」
肯定是上次那個女人留下的!蘇維康在心底狠狠的問候了一下那女人的親人。
「還是這麼鮮艷的橘紅色……」麥甜哽咽的說。
「妳去我房間干什麼?」蘇維康無奈的嘆氣,但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你……好吧,是我的錯,我不該亂闖舅舅的房間。」她曲解了他的口氣,頓時覺得嘔得要死!
早在幾天前麥甜就找到了這支唇膏,那時候她已經隱隱感覺到蘇維康的不同,但也沒有說什麼,畢竟身為晚輩,她不該過問舅舅的私生活,可是之後蘇維康對她的閃躲越來越明顯,今天更是直接找理由要趕她走了,這種被嫌棄的感覺讓麥甜覺得很委屈。
她猜的沒錯,舅舅果然厭煩自己了,他迫不及待的要給自己找個舅媽了!一想到這里,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撲簌簌往下落。
麥甜充滿控訴的眼神看得蘇維康心頭一緊。
他喉頭一緊,那些解釋的言語就這麼卡著,見他沉默,麥甜以為是默許,不禁更加委屈,生氣的抹了抹眼楮,臉頰微紅,「我要是礙事了,你可以直接說,不需要這麼拐彎抹角的,依我看半個假期也不要住了,我現在就搬走,省得我又看見什麼不該看的!」說完就瀟灑的轉頭就走。
蘇維康邁出一步,還沒開口就見已經上樓的她停住了腳步,接著她又利落的轉過身來, 的走下樓,氣勢洶洶的折回來,「那個女人是誰?」
蘇維康被她問得一愣,旋即了然的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女人。」
麥甜明顯不相信,「那這個唇膏不是女佣的吧?我沒看到有哪個阿姨這麼花枝招展啊。」她眼楮紅通通的,略有些濕潤的眸底透出了一絲尖銳,好像是在審問出軌丈夫的妻子一樣。
她的口氣勾出蘇維康的不悅,雖然他很不願意讓其他女人令麥甜不高興,可是他也無法接受一個自己養大的小表頭像審犯人一樣審自己。
「沒什麼女人。」蘇維康擰眉,「甜甜,不準這麼和舅舅說話。」
麥甜強忍著淚,梗著脖子說︰「那你要我怎樣說話?我的舅舅為了一個女人都想趕我走了,我還要笑呵呵的接受?我才不要!如果你真的要去找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那我就……就回去告訴我媽,讓她來教訓你!」
她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居然把蘇妙安都搬出來,他堂堂的蘇氏董事長,難道會怕自己的大姊?
他沉了口氣,靜了會還是吞下了喝斥的話,只是說︰「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干涉。」
但這輕飄飄的一句還是準確的踩上了麥甜的尾巴,令她一下子就怒了,「我不是小孩子!」
蘇維康無奈,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算是妥協,「別鬧了好不好?舅舅帶妳去吃東西。」
麥甜猛地揮開他的手,怒氣沖沖的說︰「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吃貨!」
蘇維康壓低了眉看著她,眼底有不悅在涌動。
麥甜有些心虛,也覺得自己剛才甩得太大力了,但又不肯就這麼低頭,于是也不說話。
氣氛變得有些僵,麥甜的氣勢在靜默里一點一點消了下去,舅舅好像真的生氣了,她又沒有錯,本來就是舅舅先趕她走的,可自己似乎太激動了些……
麥甜咬唇,轉念一想還是覺得很氣,于是癟了癟嘴,忽然撲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半撒嬌半任性的大叫︰「我不管,我不搬走,也不讓你找女人!」
「舅舅本來就沒有要妳搬走。」蘇維康拿她沒辦法。
「那你也不準找亂七八糟的女人。」
「不會找亂七八糟的。」擅自把私人用品落在他們家的那種女人直接列入黑名單!
「那不是亂七八糟的呢?」麥甜又問。
蘇維康靜默了,忽然想到今天這場爭執所預示的其他問題,如果說他的女伴都會令麥甜這麼反感,那他未來的妻子呢?他不可能一直沒有女伴,不可能一直陪著麥甜。
或許在不久之前,這也並非不可能,蘇維康始終不覺得用一個承諾束縛住一段男女關系是什麼好事,但現在他覺得自己一定要開始一段穩定的關系,以壓制自己最近越來越不正常的想法,「甜甜,舅舅不想騙妳也不想敷衍妳,所以無法作什麼承諾。」
「這是什麼意思?」麥甜眨了眨眼,眼底仍有淚光。
「妳已經長大了,也該明白舅舅早晚也是會結婚的,到時候一定會有個女人住進來。」
麥甜頓時覺得腦袋轟的一響,當自己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從蘇維康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所帶來的震懾仍舊難以想象。
畢竟妻子與情人的意義截然不同,也比情人更具威脅性,妻子擁有一個更權威的代名詞,女主人,如果說她會怕蘇維康因為情人而忽略自己的話,那麼女主人呢?
這簡直令她不寒而栗,麥甜想著想著唇角一歪,嚶嚶的哭了起來。
蘇維康心頭一軟,但還是忍著沒開口去哄,只是靜默不語,麥甜也沒再鬧,垂著頭哭了一會之後一言不發的轉頭就走,上到二樓之後在欄桿邊站了會,又倏的扶著欄桿對樓下喊了一句,她向來喜歡大驚小敝,蘇維康也是一貫面無表情,雖然蘇維康對她的虛張聲勢已經免疫,這次卻被她所說的內容狠狠的嚇了一跳。
「那我和你結婚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