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意圖奪取于家繼承權的貪婪者。」于若水諷刺的冷笑。
「什麼?」
「我的家族,除了那個只要權勢,不要家人的爺爺之外,直系血親中僅剩我一人,如果我死了,旁系血親就是第二繼承者,那些人看我是個女人,認為我沒有資格得到所有的財產,所以為了擁有于氏企業的經營權和所有的于氏財產,他們聯合企業大老綁架我,逼我交出繼承權,可是我不願意,所以他們就將丟在島上,任由我自生自滅。」
突然想到什麼,她露出笑意不達眼底的笑容,「可惜的是,他們誤算了一些事,于氏股票和資金全都被我存放在其他的金庫,而那里除了我本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可以私自領取。如果我三個月內沒有回去,而他們也找不到那些東西,于氏企業將會面臨破產危機。半年內如果還是沒有找到股票和資金,公司將只剩下一個空殼,然後于氏企業會正式破產。」
最槽的結果,就是政府接收所有的爛帳,接下于氏的經營權,一切從頭開始,而被她藏起來的那些股票,也將變成一堆沒用的白紙。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她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其中夾雜著他听不懂的奇怪語言,羅德忍不住皺趄眉頭,沒有發現自己正緩緩的靠近她。
「也就是說,那些想要我的性命的家伙,現在大概急得跳腳。」于若水苦澀的微笑,一想到自己竟然也成為利益下的犧牲者,不禁覺得有些可悲。
「你……」發現她的眼底染上哀傷,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望著與自己稍微接近的羅德,她眼底的哀傷消失無蹤,再次微笑的聳聳肩,「于氏企業相繼承權,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想要,因為那些都是家族內斗後所得來的骯髒錢,要不是為了替我去世的母親爭一口氣,有時我還真為自己身為于家人感到丟臉。」
因為母親是二房,又只生了她這個女兒,所以在于家的地位十分低微,更別說得到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疼愛。
就在母親因病去世前,她曾經對母親發過誓,絕對不會讓于家任何人小看她,絕對會為母親曾經受到的委屈出一口氣。
至于于家第三代的兩個男人,一個花錢如流水,恣意揮霍,還偷偷拿錢玩女人,包養情婦,後來被爭寵的情婦殺死;另一個酒後開車,撞癱了腳,從此一蹶不振。
最後,于氏的繼承權僅剩下她有資格接手。
再加上當年她為了爭一口氣,除了努力讀書外,還在自家企業內打工,由職員做起,熟悉公司的基本營運。
生成在長輩不愛、兄長不疼的于家內,連僕役都會看她受冷落而欺負她,所以她從小就獨立,也懂得自我保護,連勾心斗角這種事都學會了十成十,也因此,于氏的擁有者為她,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只可惜,就是有人眼紅,看不慣她擁有所有的權勢,因此暗地里對她下狠招。
「你……」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羅德清楚的看到她的眼中閃爍著狠戾的光芒,那種充滿著危險氣息的陰冷,就像可怕的詭計正充斥在她的心底,與她清亮美麗的臉龐有著格格不入的差異感。
斂下陰狠的眸光,于若水再次笑望著他,「不過我還是得回去,畢竟那里是我的責任,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原因,否則該是我的責任,我就必須將它處理好,這是我的做人原則。」
「女人,你到底在說些什麼?」羅德瞪著她,她自顧自的說,完全沒有設想對方到底听不听得懂。
「邁倫多先生,如果你已經選擇相信我,那麼請幫助我,我需要離開這里。還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不要用『女人』這兩個字叫我,我有名字,我叫做于若水。」被叫做女人,感覺受到輕視。
「于……洛隨?」羅德浮現可笑的疑惑表情。
「是若水,不是洛隨。」于若水微微一笑,知道西方人對于中文的發音總是有某種程度上的障礙。
「漏……漏水?」
「若水。」
「若水?」
「是的,若水。」她揚起清亮的微笑,「那麼邁倫多先生……」
她和他在冷靜的相處過後,似乎少了爭吵的煙硝味,連對話的方式都言明多了,瞧!這樣子不是很好嗎?
羅德斂下眼,語氣故作淡然,「羅德,我允許你叫我羅德。」
「羅德?」直接呼喚他的名字?于若水有些別扭的咳了一聲,「那麼,羅德,請問在你相信我之後,是否願意幫助我?」
「抱歉,我來晚了。」查理找了許久,終于來到羅德的身後,並刻意壓抑微喘的氣息。
其實于若水有所不知,她誤闖的這間廳房,已經整整十年沒有人進來過了,而羅德身為這棟房子的主人,更是因為某些原因,禁止所有的人進入,包括他自己。
也因此,查理才會在尋找羅德時,刻意忽略這間廳房,直到確定他不在所有可能會待留的地方,才猶疑的來到這里,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出現在這里。
于若水注意到查理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訝,態度很快的轉為從容,不禁心生疑惑和好奇。
「查理,幫助于……于漏……寫信聯絡她的人來接她。」羅德的態度回復以往的冷漠,神情高傲冷冽,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也消失不見了。
「不,不是寫信,電話在哪里?」一般人會用寫信嗎?電話聯絡比較快。
正欲轉身離去的羅德停下腳步,「電話?」
「電話。」她看著一臉茫然的查理,還有在陰暗中的羅德,不了解他們為什麼是這種反應。「羅德?」
「那是你住的地方嗎?」查理問出心中的疑惑。
「什麼?」于若水僵了僵。
「你說的電話。」查理再次平穩的出聲。
「電話怎麼了?」
「是你住的地方?一個國家,一座島,還是鄉城?」查理嚴肅認真的問。
羅德同樣也是專注的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于若水茫然的眨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干笑的說。「如果你是在和我說笑話,那麼……你成功了,這笑話有點冷。」
查理正色的盯著她,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羅……羅德?」她猶豫的出聲。
「這不是在開玩笑,我沒有听過這附近有叫做電話的地方。」羅德嚴肅的說。
于若水瞪大眼,想象不到這種可笑的問題竟然會從這個冷漠的男人口中吐出。
這些家伙……是從哪里來的異類?還是……她才是怪胎?
「清醒一點。」
听著熟悉無溫的嗓音,于若水茫然的睜大眼楮,僵硬的抬起頭,臉色蒼白,唇瓣無助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剛從屋外走進來的關系,還是由內心散發,感覺身心充滿恐懼的冷意。
就在方才,她站在大雪紛飛中,宛若失去知覺的傻子,呆愣的望著四周的景象。
不,不是屋子,這棟房子根木不是她想象的那種屋子。
「難怪會像迷宮,難怪這里的房間這麼多,難怪……」
這根本是一座古堡,貨真價實的古堡,那種只有在圖片上、在書中、在旅游簡介上才會出現的城堡。
想起昨天醒來後,她從房間的窗戶眺望外頭的世界,總覺得底下那一大片被大雪覆蓋的屋子似乎太小了,原來不是她的錯覺,因為她正待在建立于山頭上的古堡內,由山上俯視而下,眼底下的一屋一瓦理所當然顯得小巧無比。
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里?
「你到底怎麼了?于若水。」羅德叫對了她的名字,發現她前所未有的無力。
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總是充滿活力和生氣,勇敢的面對他,即便他憤怒、對她怒聲相向,她也無懼的直視他。
而今那雙亮眸暗淡無光,令他十分不喜歡。
「這里……是英國?撒倫島靠近哪個區域?英格蘭、蘇格蘭、威爾斯,還是北愛爾蘭?」看過城堡的外觀建築後,于若水不甚確定的追問。
因為從小就夢想能環游世界,她喜歡看世界各國的旅游雜志,從中了解當地的剪影介紹,而這種雄偉華麗的城堡……只有英國才有。
就她的記憶,從來沒有看過關于撒倫島的介紹,更別說曾經听過這個地方。
之所以出現在這里,不是因為旅行而進行城堡參觀,她記得被那些人綁架,在海上航行了大約兩個小時,便被丟在島上,沒想到竟然會讓她從亞洲迅速來到北大西洋的地理國家,這根本不合乎邏輯。
她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北愛爾蘭?不,愛爾蘭也是聯合王國的一部分,這里是蘇格蘭的統治領域,只不過撒倫島不被列入統治。」查理對她奇怪的話語感到質疑。
于若水疑惑的皺起眉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明明記得很清楚,公元一九二二年,愛爾蘭自由邦月兌離聯合王國,但北愛爾蘭留下,直到一九二七年,改名為愛爾蘭共和國……
「不被列入統治是什麼意思?」她都被搞迷糊了.
查理靜靜的看著羅德,再緩緩的低頭。
「羅德?」她望向坐在與自己有著相當距離的羅德。
「這與你無關。」他清晰的表達對她疑問的抗拒和排斥。
「抱……抱歉。」于若水有些尷尬,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過問這種私人的問題。
她的腦袋太過混亂,有太多無法解釋的東西無法理清,令她感到迷惑……等一下!她僵硬的臉龐浮現匪夷所思的遲疑。
「這里只有油燈?」
「是的,這是在夜晚帶給大家光明的便利道具,是爵爺無意間發現的東西,只要在蠟油內放入一根棉線,便可以帶來光明。」查理神情驕傲的解釋。
于若水難以置信的瞪大眼,「便利?這叫做便利?」
如果連油燈這種東西都被稱為便利,也難怪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電話了……等等!她又想到是哪里奇怪了。
「羅德,愛爾蘭自由邦還沒有月兌離聯合王國,自立國號嗎?」
羅德不語,質疑的看著她。
「呃……我是說,剛才查理是指愛爾蘭也是聯合王國的一部分?不是他說錯了?不是……北愛爾蘭?」她的腦海不自覺的竄出一個可笑的想法。
羅德還是沒有出聲,打量著她僵硬的臉孔。
「若水小姐,聯合王國接受愛爾蘭直到今天已經是第十三年了。」查理好心的為她解釋。
「十……十三年?」她的臉色慘白,渾身發冷。
羅德冷笑著,嘲諷的說︰「由大不列顛王國和愛爾蘭合並為大不列顛與愛爾蘭聯合王國,卻宣布將撒倫島摒除在外的共同執政第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