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宗玉錦在晚上回到宗家,還未向父母請安,便鬼祟的來到春鎖的房門前。
他出了一趟遠門,把春鎖一個人丟在家里自生自滅,不知道春鎖會不會記恨、不理他?
這幾個月,他跟著齊叔學了好多事,也知道了自己之前根本只是只井底之蛙。不過,齊叔也真狠,什麼工作都派他去做,跟農民、工人、伙計們混在一起,他倒是快過勞死。
這一趟出門,他沒有白費力氣,只是心頭總有一抹牽掛放不下。
那人影在白天、黑夜晃過,他的心不由得緊縮,想努力工作,又放不下她。
如今有了借口請了假回來瞧瞧她過得好不好,他才能安心。
「春鎖,你在嗎?還是你已經睡了?春鎖,你在嗎?」他特地帶了甜品來賠罪,不曉得她會不會喜歡?
可是他叫了這麼久,怎麼一點回應都沒有,難道她出了什麼事?不會吧,宗家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還是她又蠢蠢的闖禍了?
「春鎖!春鎖,你在嗎?」敲門的聲音愈來愈急,他擔心她,她不懂人心險惡,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出遠門的這一段時間,他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了。
「好人?」
宗玉錦一凜,他回望,正對春鎖,整個人僵住了,他太久沒見到她,有種驀然回首,伊人在燈火闌珊處的欣喜。
他是真的確定自己愛上她了。
「好人!」春鎖喜的撲到他懷中,「好人,你回來了。」
宗玉錦來不及反應,只能任由她在懷中磨蹭。
老天,他可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不能忍受一個凹凸有致的女人在他身上亂來。
「春鎖。」他把她抓下來,再下去就換成他欺負她了,而他什麼都不可以這樣做,因為春鎖什麼都不懂。
「好人,你去哪里去那麼久?我好想你。」
她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使得宗玉錦亂了手腳、心跳加快,「你在胡說什麼?我又沒去多久。」
春鎖不依的撒嬌,「好幾天沒見到你,你有沒有想春鎖?」她反問他。
宗玉錦臉紅,平心而論,他也不能沒有。「我當然有想你,而且還帶了禮物來給你,高不高興啊?」
「哇,是酸梅耶!」春鎖迫不及待的搶過他手中的食物,仔細的挑了一顆含入口中。
「喜歡嗎?」
「嗯。」
宗玉錦滿足的看著春鎖一臉幸福的模樣,便月兌口承諾她說︰「下次我再帶其他不一樣的東西來給你。」
听到他的話,春鎖落寞不已,「好人,你還要走啊?」她好想他,他才剛回來又想著要遠去,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心情。
宗玉錦模模她的頭,「沒辦法,我得再去處理一些事。」
春鎖開心的問︰「你是特地為我回來的?」
宗玉錦臉紅,但在黑暗中看不出來,「吃你的酸梅吧!」
春鎖嘻笑,她好高興他這樣做。
「春鎖,在宗家沒人再欺負你了吧?」宗玉錦關心她的近況,把她交給玉芝是希望沒有人會再欺負她了。
春鎖搖頭,喂了他一口酸梅。
宗玉錦張口含入,品嘗酸中帶甜的美妙滋味,「味道腌得剛好。」
春鎖突然的問︰「好人跟爹吵架了嗎?」
宗玉錦一愣,差點梗住,吐出梅子,望著她純真的臉,實話無法掩藏,「我想走自己的路,父母卻成了阻礙我的人。」
春鎖點頭,她明白,「我也不喜歡我爹。」
宗玉錦淡淡的勾起嘴角,「不一樣的。」他伸手想踫她、想拉拉她的小手,與她分享兩人之間的親昵,卻听到不尋常的痛呼。
春鎖低聲叫︰「痛。」
「春鎖,怎麼了?你的手怎麼了?」宗玉錦急問。
春鎖搖,她不能說,她把手藏在背後。
「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春鎖不依。
「春鎖,你不听話,我就回房間去了。」
春鎖不想讓他那麼早走,只好乖乖的把手伸出來給他看。
宗玉錦皺眉,「你的手怎麼會傷成這樣?你去玩火了?」宗家沒讓她燒了,真是萬幸。
春鎖氣呼︰「沒有玩火,煮的藥,娘說好喝。」
「春鎖乖,我沒罵你的意思。」
春鎖一時興起,馬上說︰「好人,我去煮給你吃。」她已經好久沒煮東西給他吃了。
「你等一下。」宗玉錦拉住她,「現在太晚了。」
「明天。」春鎖要他答應,至少明天再走。
「好,明天,不過你這雙手這幾天最好別踫水了,不然會化膿的。」宗玉錦拿出隨身帶的膏藥幫她涂抹。
春鎖搖頭,「不行,小芝芝會生氣。」
「不要理她。」宗玉錦忍住怒氣,他會找玉芝算帳!他把人交給她,她竟是這樣幫他照顧的。
「不行,得在中午前洗好衣服,不然沒飯吃,餓餓。」春鎖低頭低語,告訴他她的原因。
「她竟敢這樣做?」宗玉錦月兌口怒罵,他會找玉芝算帳的。
春鎖抽回手,拍拍胸口,「好人,不要生氣,怕怕。」
宗玉錦勉強放松自己,不想再嚇到春鎖,「我不是在生你的氣。告訴我,你一天要做什麼事?」
春鎖為了證明自己很听話,高興的向他說明,「洗衣、煮飯、整理花園和小芝芝的房間,不過能拿針,她晚上教我。」
宗玉錦倒吸一口涼氣,他的家人竟如此待她,他感到羞愧,也為春鎖心疼,「你為什麼不向我抱怨呢?」他有托齊叔問她過得好不好,可是總只有一句好字,其他什麼都沒說。
春鎖搖頭,「做這些事就能留在好人家了。」她想待在他身邊。
宗玉錦憐惜輕斥,「傻瓜。」
他這句話踩到了春鎖的痛處,「我不傻瓜。」
宗玉錦取笑,「是,是,春鎖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
「我不是,好人才是。」
宗玉錦一笑,他得想個辦法,不然春鎖會太累,而且他也看不過去他們的作法,春鎖是他的寶貝,容不得其他人欺負,他的家人也不行。
春鎖拉拉他,引起他的注意,「好人,來。」
宗玉錦狐疑她要做什麼,但也乖乖的任她帶領,來到一棵樹下,茂密的樹影連在晚上都能感受到它的壯麗。
「什麼?」
春鎖蹲下來,挖著地上的土,最後挖出一個沾滿土壤的怪東西,「你看。」她現寶似的要他看。
「這是什麼?」
「你不知道?」
「我看不出來。」他沒有透視眼,無法看見土壤里有什麼東西。
春鎖硬要塞給他,「好人,你一定知道的。」
宗玉錦拒絕接過來,「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誰曉得那鬼玩意是什麼?要是里頭是什麼動物尸體,他可是會惡心想吐,他的表情也會傷到她。
春鎖哀怨的覷他,看得宗玉錦萬般心虛,可是他左看右瞧,還是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來,干脆問她比較快。
「春鎖,這是什麼?」
「這是幸福物啊!」春鎖小心翼翼的撥開黑土,里頭有一只翠綠的手環,說什麼都不像是春鎖會有的東西。
宗玉錦驚愕,「春鎖,這東西你哪來的?」
「小芝芝給我的,她可以許願,但不能說。可是好人不一樣。很漂亮,想給好人看。」
「春鎖,這玉環給我好嗎?」他可以想到會用這個來陷害春鎖。
「好啊,它讓好人回來。給你。」
「不是它,是你。算了,這樣說你也听不懂。春鎖,答應我,以後不可以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可是——」
「答應我,除了我給你的東西以外,誰給的都不可以拿。」
「好,以後除了好人,誰給的都不拿。」
「春鎖乖。」
「不是小孩子!」
宗玉錦被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不是小孩子,是小泵娘。」她竟然也會介意這種事了。
「不是。是大姑娘。」
宗玉錦何嘗不知道,只是他不該知道,更不該在夜晚這種時刻去確定她是個女人,只怕自己動了心、亂了性,所以他只能模模她的頭安撫她。
春鎖生氣的揮掉他的大手,拒絕他的好意,也弄壞了他想念她的好心情,但他沒再多做什麼,只是輕輕的放下手。
倒是春鎖不甘願他裝傻,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抗議什麼?她要的是什麼?如果他對她只是一份責任,那麼她不應該在這麼晚跟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