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不對勁。
姚語瞳一頭長鬈發扎成包包頭,身上套著圍裙,手中握著拖把,一如往常的進行地板清潔工作。
一雙琥珀色眸子,隨著她身子時而移前,時而移後,如影隨形的繞著她打轉兒。
剛開始她還不覺有什麼,畢竟跟黎君侑相處也有一段時日,兩人之間已不算陌生。
只是好幾回她抬首仰臉,伸手撩開垂落在臉上的發絲,目光總不經意的與他撞上,那當心口微微一震,蕩漾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感。
「你今天不用工作嗎?」趁著清洗拖把的時候,她忍不住好奇的偷覷靠坐在長沙發上的男人。
純淨如雪國一般的客廳中,唯獨黎君侑一身黑裝,醒目而搶眼的存在感太濃厚,實在令人無法忽略。
他姿態優雅且慵懶地靠著沙發,聆听著自百萬音響流瀉而出的古典樂,大腿上擺著一本財經雜志,眸光卻始終凝注在她身上。
「我決定休一個長假。」他口氣悠閑的說。
「易辰同意你休假?」她好詫異。
「我想休假就休假,不需要誰同意。」琥珀色眼瞳不悅地微瞇。
啊,對了!黎君侑也是「Lord」的投資老板,他當然有權利自行休假。
「那你還沒完成的工作怎麼辦?」她替易辰感到苦惱。
「當然是順延。」事實上下一個拍攝工作,因為該品牌苦尋不著合適的攝影師,所以臨時喊卡,他也順理成章推掉其他工作,提前放起年假。
「這樣易辰會很困擾的。」她噘起粉女敕的小嘴。
黎君侑心跳驟然落了數拍,體內屬于雄性掠奪的那一面被喚醒,若不是自制力緊緊拉住他,他可能已經上前狠狠蹂躪那張小嘴。
「你那個吸血鬼哥哥,一天到晚在考驗我的體力限度,幫我安排了多少工作,我難得休個假並不為過。」逼迫自己別開視線,黎君侑嗓音沙啞低沉,透出幾分壓抑與不自在。
「你的聲音听起來怎麼怪怪的?」姚語瞳心細,可沒漏掉,隨即放下拖把有些怯怯地走向他。「我可以模模你的額頭,幫你測一溫嗎?」
她伸長白女敕的小手,又在臨近他面龐之前縮回手,一副忐忑不安的可愛模樣,讓他胸口醞釀不停的騷動持續擴大。
喉頭緊澀一縮,黎君侑佯裝不悅地點頭。
獲得允許,姚語瞳才又怯怯地伸出小手,輕輕的放上他飽滿的前額,另一只手則是測量著自己的額溫。
軟綿綿的手心觸踫著他的額,帶著一絲水果甜香,混合著女性的幽香蕩入鼻尖,勾誘著男性的。
「溫度正常,沒有發燒。」她低聲的說,手心才要收回,忽然在空中被大掌攔截。
心口猛然一悸,她睜著水眸,怔然地與那雙美麗的琥珀色眼瞳對視。
「黎……君侑,你的手……」她結結巴巴的,心底像打翻了什麼,思緒混亂。
「我的手怎麼了?」薄唇微挑,他用力一拉,小搬羊一個重心不穩,跌入他早已準備好的寬闊胸懷。
「呀!」她驚呼,整個人跌坐在他強壯的大腿上,羞赧的紅暈涌上兩頰。
「你一直在誘惑我。」他趁機做出擾亂她判斷力的控訴。
「我、我沒有啊!」她驚呆了,以為他指責的態度是認真的。
「你在我身邊晃來晃去,不斷吸引我的注意。」
「那是因為我在拖地。」她急慌慌地解釋。
所以她才覺得今天的他很不對勁啊!
通常她在進行清潔工作的時候,厭惡髒亂的他都會在房間內補眠,或是听音樂看書。
可今天他不是,從她踏進公寓的那一刻起,他便坐在沙發上,目光時不時的瞟向她,令她緊張不安,好幾次地拖著、拖著,她還差點跌倒。
「剛才你故意噘嘴,讓我注意你的嘴唇。」黎君侑繼續做出不實指控,反
正讓她急、讓她慌,她心一亂,便是他進擊的時刻。
「你亂說……我才沒有!」姚語瞳掙扎著,卻怎麼也掙不月兌他強壯有力的手臂。
「好吧,也許你沒有,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大掌捧過她別開的緋紅臉蛋,黎君侑傾向她,如磁石一般散發魔性魅力的雙瞳緊緊勾瞅著她。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失速狂躍,血液在血管中急速奔流,種種奇怪的反應皆令她不知所措。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些幻想嗎?」他的臉越靠越近,灼熱的呼吸吹拂過她發燙的頰,搔亂了心潮。
「為什麼?」嬌甜的嗓子不由自主地顫抖。
形狀優美的薄唇,徐緩貼上她發抖的唇,在完全密合之前,她听見他揚起沙啞性感的嗓音,低低的說︰「因為我一直渴望著你能這樣對我。」
她倒抽一口氣,粉女敕的唇瓣被狠狠吞噬,滾燙的熱舌喂入口腔,屬于他的男性氣息一瞬間充滿了她的肺腔。
強悍霸道的熱舌攪動著香軟小舌,尋覓著那份軟膩,甚至激切地吸吮起來。
霎時,她渾身發麻,大量的熱氣往腦袋瓜涌入,什麼也無法思考。
她嘗起來就像水果糖,甜得讓他愛不釋口。
黎君侑放縱自己,在那甜軟的芳腔內予取予求,明知從她的反應可以推估出她在這方面肯定毫無經驗,他應該放慢攻勢,一點一滴,循序漸進。
可他慢不下來。
她好甜,好軟,嘗起來像水果糖,吻起來軟如甜甜的棉花糖,讓他一口緊接著一口,完全沉溺其中。
火熱的舌頭宛若柔軟小魚,在芳腔內嬉戲悠游,鑽進鑽出,她呆住,傻住,晶亮的大眼怔怔地瞪圓,嬌憨的反應惹來他一串低低的悶笑。
他……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親她!
白女敕的小手開始推拒著硬繃繃的胸膛,甚至是生氣的敲打,她想躲開他霸道的糾纏,卻始終不能如願。
舌根泛麻,嘴唇好似也著了火,她整個人變得好奇怪,體內好似有什麼正在瓦解,心跳一下比一下還要響亮,如雷聲一般震著她的耳膜。
唔,好難過……這一點也不像她,好可怕的感覺!
「Shit!」薄唇驀然嘗到了咸味,黎君侑低咒一聲,連忙抽身。
壓坐在他大腿上的姚語瞳,正抽抽噎噎地啜泣著。
「嗚……嗚嗚……」她連話都說不完整,只是一徑的低啜。
黎君侑也好挫敗。
有幸被他吻過的女人不多,女人渴求他的吻,一如膜拜神祇般全心全意的渴望著。
他破天荒難得的主動索吻,結果對方並不領情,更沒為此意亂情迷,反而徹底污損他男性自尊的哭了起來。
唉,莫非她就是他命中的那個克星?
「瞳瞳不哭,別哭了,全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倘若被家族成員看到他現在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肯定不敢相信他是那個驕傲自負的黎君侑。
姚語瞳跌跌撞撞地從他腿上跳下來,背靠著沙發椅,滑坐在地上,當然,扯動某人五髒六腑的啜泣聲從未間斷。
「你太過分了……好過分……好可惡……」不善與人交際又善良單純的
她,即便滿月復氣怒,也說不出一句重話。
黎君侑听了,自然是不痛不癢,可她的哭聲卻像刺一般螫著他每一條神經。
該死,真該死!他只有甩過女人,卻從來沒哄過女人。
過去只要踫上女人開始歇斯底里,哭哭啼啼的時刻,他唯一會做的事就是冷冷地轉身離開,不屑留下來陪女人演肥皂劇目。
可眼前這個完全不在他欣賞標準之內的女人,卻是生平第一個被他吻哭的女人,也是第一個他無法裝作視而不見,轉身離開的女人。
于是,沒嘗到太多甜頭的他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我錯了,大錯特錯,瞳瞳,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你怎麼可以……嗚嗚……嗚嗚嗚……」
「你說什麼?再說清楚一點。」
「嗚嗚……你怎麼可以喊我瞳瞳……嗚嗚……」
好奇怪,他從來不喊她名字的,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喊她?她好不習慣,覺得心底好慌,彷佛有什麼就要從心底深處涌現。
馬的,韓森、唐肯可以喊她瞳瞳,憑什麼他不行?這下黎君侑的火氣全都涌上來。
大掌捧起那張淚眼汪汪的小臉,她呆怔著,來不及反應,只能傻傻地回瞅他凝滿怒氣的俊顏。
「不準哭。」他口氣凶惡的命令。「看著我的眼楮,不準再哭了,听見沒有?」
「嗚嗚……」嚇阻沒生效,反而使她哭得更厲害。
沒轍了。
黎君侑放棄脅迫,決定改用利誘。他起身走向房間,再返回客廳時,懷中多了一個約莫三十公分大的白色禮物盒。
禮物盒外頭綁上了粉紅色緞帶,比較特別的是,盒蓋上戳了無數個小孔,隱約從盒內發出耙抓聲。
他蹲下高大身軀,將禮物盒遞近她眼前。「打開禮物盒,看過里頭的東西後,如果你還想繼續哭的話,那我就上警察局自首。」
「……真的?」她抽抽噎噎的問。
黎君侑無語。這個女人真想見到他以性騷擾罪名被移送法辦就對了!天曉得外頭有多少女人晝夜渴求他一吻,她卻當他是在犯罪!
畢竟自小到大從未被女人拒絕過,天之驕子的他,男性自尊不禁大大受傷。
深呼吸,再吐氣,黎君侑努力抑制下哭笑不得的怒氣,用著這輩子絕無僅有的好聲好氣說︰「我保證,你看完我送你的禮物,絕對不會再想著要把我送進警察局。」
姚語瞳抬起紅腫如核桃的水眸,吸吸秀挺的小鼻子,瞅了他討好的表情幾眼,才緩緩垂下腦袋瓜。
他就是在房間藏了這個禮物盒,所以先前她打算進房間打掃時,他才會一再阻擋?只為了不讓她見到禮物盒?
里頭究竟裝了什麼,可以讓他如此大費周章?唔……他不會裝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來嚇唬她吧?姚語瞳忐忑不安地緊瞅著禮物盒。
「別怕,這麼小的盒子也裝不了怪物。」耳畔傳來黎君侑的嘲謔。
小手抽掉禮物盒上精致的蝴蝶結,有些怯怕的遲疑半晌,然後才掀開戳滿小孔的盒蓋。
「喵嗚。」一只全身雪白的暹羅貓從盒內一躍而出,撲進了驚詫的姚語瞳懷里。
暹羅貓才剛足月不久,體型瘦小,一雙帶著神秘氛圍的淡藍眼珠緊瞅著牠的新主人,活潑而不畏生地蹭著新主人的手心,時不時低嗅或舌忝舐。
「好漂亮!」小嘴逸出一聲贊嘆,浸滿淚水的明眸這會兒忙著欣賞懷中美麗的暹羅貓,早已忘記哭泣。
直到她重綻笑靨,抱緊了懷中愛撒嬌的暹羅貓,黎君侑梗在胸口的一口氣,總算得以吐出。
幸好她不排斥貓,否則他這個驚喜可就白準備了。
事到如今,黎君侑也明白對她急不得,只能按部就班讓她卸下心防。
他從來沒追過女人,她是第一個……或許,他只是說或許,也極有可能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