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從洛杉磯過來看陶怡和那未出生的外甥,他有模有樣地把頭貼在陶怡的肚子上,
「姊,他踢我了、踢我了。」
「都八個月了,很正常啊。」
「是嗎?但是你現在和姊夫……這樣真的好嗎?孩子都這麼大了。」
陶怡認真地回答他,「我最近在想啊,或許我們一輩子不結婚也沒關系,如果他可以追我一輩子,甜甜蜜蜜一輩子,這樣也很好啊。」
陶昕听不下去了,「姊,你這樣很自私耶,人家又沒有欠你,憑什麼追你一輩子?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陶怡剛要反駁,手機就響了,「啊,對對,我是,你說什麼?」手機從她的手里掉了下去,與地面踫撞發出了聲音。
「姊,發生什麼事了?」
陶怡緊緊地抓住陶昕的雙手,力氣之大,幾乎要掐斷他的骨頭,臉色慘白,眼神里的無助讓陶昕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出車禍。」
如果沒有陶昕的支持,陶怡完全沒有力量走到醫院,剛進了急診室,就看見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被推了出來,陶怡腦子一片空白,雙腿一軟,就撲到那白布上號啕大哭起來。
「哇哇,木頭,你說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的,你給我醒來,木頭……我不能沒有你,拜托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木頭……」
一道熟悉的人影慢慢地走到了病床旁邊,陶昕剛要發聲,就看見對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拜托他不要出聲,他點了點頭,知道這里沒有他的事了,陶昕索性離開了醫院,他從小就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
「可是你又不肯答應我的求婚。」
尸體顯靈了,這是多詭異的事件,沉浸在巨大悲傷中的陶怡竟然沒有發覺,開始跟尸體對話,「誰說我不答應,你、你只想跟我做\\ai做的事情,你從來沒有跟我求過婚,從來沒有……」
難道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那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只要你肯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木頭……」
雖然看不見陶怡埋在白布上的臉,光是听聲音,應沐也能想象她心中的悲慟,他一直很不齒方默的方法,也認為自己會用實際行動感動陶怡,但到了最後他還是沒忍住,用了這種卑鄙的方法。
「別哭了,乖,我沒事,你抬頭看我一眼,我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應沐一連重復了好幾遍,陶怡才慢吞吞地抬起了頭,她哭得實在太狠,眼楮紅得跟兔子眼有得拚,鼻頭也紅紅的,臉上濕漉漉的一片。
「木頭,你是木頭?不是我的幻覺?」
「你抱抱我就知道是不是幻覺了。」應沐鼓勵她,走到她面前讓她模自己的手,陶怡舞怯怯地伸出了手,當指尖觸踫到溫暖的皮膚的時候,她立刻就跳了起來,如同火箭筒一樣狠狠地撞到他的懷里。
應沐被撞得直抽冷氣,但也不敢抱怨,伸出右手輕拍陶怡的背,過了好久,她的情緒才一點點地?*呂礎 br />
「你沒事?你不是出車禍了嗎?」
「也是運氣好,開車的客戶也就是被你攔著哭的那位,他當場死亡了,我只是輕微腦震蕩,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問題,當時我被震得暈過去了,大概醫護人員不知道情況,通知你的時候沒跟你說清楚。」應沐用袖子替陶怡抹淚。
「喔,既然你沒事,那剛才我和尸體的對話……」看到應沐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陶怡立刻就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搞錯了,還在那邊……」
應沐立刻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沒關系,你不用把之前的話當真,不答應我的求婚也沒關系……」
陶怡打斷了他,「是你不想求婚吧?」
「當然不是。」應沐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聲音不由地提高了一個音階,「陶怡,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
陶恰踮起腳尖親了親應沐的嘴,「答應不答應我不告訴你,誰教你欺騙我,但是你可以試著向我求一下婚。」
「沒問題。」
說著應沐就要單膝下跪,陶怡連忙攔住他,「你瘋了呀,在醫院急診室里求婚,你戒指準備了嗎?你什麼都沒準備,我一定不會答應你!」
「也對喔。」應沐傻笑著模了模鼻子。
陶怡望著應沐因為自己一句話就開心成這個樣子,她想或許真的是她亂擔憂了,她和應沐經歷過那麼多,應該更懂得珍惜彼此,而不是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理論來阻止兩人的親近。
車禍事件過去一個多月了,陶怡都懷疑應沐是不是忘記要求婚這件事時,應沐帶著她去了母校的圖書館的天台。
天台周圍放滿了自動吹泡泡的機器,兩人一走入中心位置,就彷佛走入了童話世界一般,周圍都飄滿了一個個彩色的夢想。
「木頭,好漂亮……」
陶怡沒發表完自己的感嘆,應沐就對著她單膝跪了下去,右手伸到了她的眼前,食指和拇指捏了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陶恰,請你嫁給我。」
「木頭,七年前,我報復了你,就在這里搞臭了你的名聲,你為什麼還願意……」陶怡實在不懂,為什麼他會把這里當做求婚地點。
應沐笑了,「對啊,我也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回來這里,但我想明白了,逃避絕對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今天我把你帶到這里,只要我求婚成功,七年前留下來的那些傳言就會不攻自破。」
「你怎麼知道你一定能夠求婚成功?」陶怡反問。
「我不知道。」應沐在這一點上很誠實,「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第二次在這里丟面子,因為我知道你愛我,不會比我愛你少上一分。」
陶怡瞪他,「你威脅我?」
應沐不說話了,只用一雙比鑽石還要迷人的眼楮看她。
陶怡整個人都要醉在他的眼里了,哪里還拒絕得了,她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我願意。」
應沐嘴上說得自信滿滿,心里其實一直非常緊張,一直听到這三個字,他才徹底放下心來,迫不及待地為陶怡戴上了戒指,然後抱著她在天台上一直轉圈。
他不暈,陶怡都暈了。
「木頭,你別瘋了,喂,我頭暈,木頭、木頭……我要生了、我要生了,真的,你快放我下來……」
應沐緊張得背上都出了一層汗,乖乖地把陶怡放了下來。
陶怡一獲自由之身,立刻就拋棄了可憐兮兮的面具,「笨蛋木頭,這麼容易上當,騙你的呢,我下去了,不跟你玩了。」
應沐被氣到了,剛要上前教訓教訓這個「浪來!」的小女人,陶怡卻發出慘叫︰「木頭,我真的要生了,快送我去醫院!」
「別怕別怕,沒事,我馬上送你過去。」
應沐抱起陶怡就往樓下沖,陶怡穩穩地躺在他的懷里,她雖然被陣痛折騰得十分難過,然而望著手指上閃閃發亮的鑽石,疼痛彷佛消失了一大半。
木頭,我愛你,謝謝你讓我遇見你,我才能這麼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