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位于市中心精華地段的豪宅,外觀華麗氣派,結合了現代簡約與歐洲宮廷的元素,牆面與地板皆為進口的高級花崗岩石材,六大棟相通,中庭有水舞噴泉,甚至還有歐式跟蘇式庭園造景,以穿廊相連,住戶非富即貴,並有著嚴密的警衛保全,閑雜人等無法進入,必須經過通報,確認與住戶相識,並押下證件,才有辦法越過管理處,進入住戶的私人領域。
此刻,奔馳轎車熟門熟路地駛進地下停車場入口,警衛站在崗哨上朝車內的男子恭敬致意,迅速放行。
衛司和瞟了眼警衛,沒有太多表情,維持一貫的淡漠。
高傲冷酷的貴公子——這是這些警衛保全與大廳接待處的女人們私下對他的稱呼,男人帶著點不屑,女人則帶著很多的仰慕。
這樣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身為衛氏集團接班人的衛家第三代單傳獨子,擁有得天獨厚的俊帥容貌與結實挺拔的身材,更別說那顆金頭腦,身為柏克萊大學經濟所畢業的高材生,集所有優點于一身,簡直就完美得不象話,也難怪他有本錢驕傲了。
奔馳車在自家停車位緩緩停妥,車門同時打開,修長的雙腿跨出了車外,衛司和理了理襯衫上的折痕,大步走進了電梯。
這里是一層一戶,電子卡只能啟動電梯到屬于自己的那一層,讓住戶徹底保有隱私。
電梯內大片鏡面映照出衛司和如獵豹般健美的身材,BURBERRY格紋襯衫配上同系列卡其休閑褲,腳上穿著PRADA的黑色皮鞋,難掩貴氣,手腕上的PANERAI機械腕表,低調奢華,與他俊帥的臉龐相互輝映,更烘托出他那不凡的王者氣質。
電梯門緩緩開啟,一個上了點年紀的婦人馬上迎上前,擔心的朝衛司和道︰「少爺,你總算回來了,太太正在發脾氣,說你不回來,她就不吃藥呢。」
衛司和無奈輕嘆了聲,朝福嬸眨眼道︰「我知道了,福嬸,端杯水給我。」
福嬸是跟著衛母從娘家一起陪嫁過來的,從小看著衛司和長大,在衛家的地位不比一般尋常女佣。
福嬸慈祥的對衛司和笑笑。她知道外頭的人都說少爺是個驕傲冷酷的人,但其實他是個很有責任感、很愛家人,對自己人非常溫柔,同時也是非常護短的人,而她有幸被歸類為「自己人」,所以根本沒辦法理解別人口中說的那個強勢冷峻的男人,會是自己眼前這個偶爾調皮淘氣的大男孩。
福嬸轉身將早就準備好放在桌上的水杯跟藥包遞給他,望了眼衛母房間的方向,提醒他道︰「小心,她今天已經鐵了心腸非要你就範不可。」
衛司和霎時苦了一張臉,又一聲輕嘆,拿著水杯跟藥包,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我不吃藥,反正我的人生也沒什麼樂趣了,干脆早點走還比較省心。」
才走到門口,母親的埋怨聲便竄進了他耳中。
看樣子真如福嬸所言,今天又有一番攻防戰好打了。
衛司和深吸口氣,推開半掩的房門走了進去,爽朗的朝躺在床上的母親道︰「媽咪,怎麼又在使性子了?」
床上的女人雖有點年紀,但保養得宜,風韻猶存,眉宇之間還帶著點小女孩的嬌氣,「哼,你舍得回來啦?」任婉甄橫了眼兒子,又將臉撇開。
「母親大人召喚,做兒子的怎麼敢不听從?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從公司趕回來了。」
若不是中途發生那樁假車禍,又冒出個不分青紅皂白的蠢女人自以為是的主持正義,他應該可以提早三十分鐘到家。
「還說,你若真的那麼听話,我就不會被你氣到生病了。」任婉甄抱怨著。
今天這麼快就切入主題?衛司和暗嘆了聲,英俊的臉龐掛著溫柔的笑容,「媽咪,不是我不听妳的,實在是我現在沒時間交女朋友。」
任婉甄眼楮忽的一亮,自床上坐起,拿起放在床頭櫃的無線電話便要撥打。
「媽咪,妳想做什麼?」衛司和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是說沒時間交女朋友?我打電話給你爸,叫他放你長假,等你帶媳婦回來再回公司上班。」任婉甄跟衛司和肖似的唇瓣勾起抹愉悅線條。
衛司和愣了愣,長臂一伸,迅雷不及掩耳地將電話給搶過來。他相信若母親真的向父親提出這樣的要求,他那個把太太當成寶貝一樣疼愛的父親肯定會二話不說地答應。
「衛司和,把電話還我!」任婉甄鼓起雙頰命令。
「媽咪,妳別胡鬧了,難道妳想要我當一個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況且,正因為是自家公司,我更不能讓人在背後指點我是靠爸族,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像個只知道享受的紈褲子弟。」衛司和難得對母親正色嚴肅的說話。
任婉甄一臉委屈的倒回床上,將被子拉起蓋過了頭,「好啊,我就是胡鬧,你回去上班,最好每天加班不用回來看我了。」
人家說老小老小,他這個從小生長在富裕家庭,後來嫁給個門當戶對的豪門老公、備受寵愛的媽媽,更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在公司可是人人懼怕的魔鬼上司,在商場也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競爭對手,但唯獨面對家人——尤其是母親,他常常只有認輸的分。
「是我不對,妳別生氣了,來,快把藥吃了。」衛司和哄小孩似的柔聲道。
母親有輕微的先天性心髒病,當初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才生下他,卻從此必須每天服藥控制病情,也因此他對母親更加感念跟孝順。
「我不要,今天你黃阿姨才打電話來炫耀他兒媳又給她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已經第三個——第三個了!」她加重語氣在數字上,將棉被拉下至胸前,哀怨的瞅著兒子抱怨,「明明她兒子還比你小,人家都已經生三個了,你卻連個女朋友都不交,害我整個被比下去,叫我怎麼不生氣?」
衛司和耐著性子,溫聲道︰「媽咪,妳忘了蔣欣儀?」蔣欣儀是他大學學妹,才貌兼具,不過最吸引他的,卻是她那溫溫淡淡的性子,相處起來毫無壓力。
「蔣欣儀?你到現在還在想她?」任婉甄更氣了,「人家都不顧你移民美國啦,你堂堂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想學王寶釧?」他們大學交往時她就反對了,現在他還在提?
「媽咪,妳說到哪去了?」衛司和無奈的輕嘆,嚴格來說,他跟蔣欣儀其實也不算交往過,只是,她卻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讓他覺得投契的女人,如果沒有意外,也會是他最後的選擇。
「司和,媽咪不喜歡她,若你要跟她繼續往來,媽咪第一個反對。」任婉甄表明態度。
「媽咪,所以說,不是我不交,是妳太挑,怨不得我。」衛司和不懂母親的堅持,但至少會是他的一個好借口。
「這可是你說的,那媽咪現在就要你答應跟一個女生交往,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阻擾你。」任婉甄彷佛正在等他說這句話,馬上接口。
衛司和愣了愣,有種跌入圈套的不祥預感。
「怎麼不吭聲了?你不願意?」任婉甄的臉一沉,又將棉被拉蓋過頭。
「媽咪……」唉,衛司和嘆口氣,打開了藥包,將藥丸倒在掌心,拿著水杯輕哄道︰「有什麼話,等妳吃完藥之後我們再慢慢討論好嗎?」
任婉甄沒有回應。
「媽咪?」衛司和見棉被下的身軀突然微微抖動了起來,心頭一凜,趕緊強硬的掀開棉被查看。
只見任婉甄臉色蒼白,額邊滲出了點點汗珠,清麗的臉痛苦的扭曲著,一只手則緊緊按著胸口,看似心髒病發。
他神色大變,迅速決定,「妳忍忍,我們去醫院!」
「不要!我不要去!」任婉甄撥開他的手,硬是要拉回棉被。
「任婉甄!不許妳任性!」衛司和怒了。
每當他真的動氣,就會連名帶姓喊母親的名字,誰叫他有個極度孩子氣的母親,有的時候,他反而覺得自己像她爸一樣。
「總之,你今天不答應我,我死也不去!」任婉甄不像以往只要兒子動氣就妥協,硬杠上了。
衛司和知道母親的脾氣拗起來根本是有理說不清,現在這種狀況又沒時間跟她慢慢耗,心一急,只好無奈妥協,「我都听妳的就是了,別胡鬧。」
「沒騙人?」任婉甄不放心地確認。
「沒有!」衛司和正色保證。
誰知他話才說完,任婉甄原本皺成一團的臉蛋突然舒展開來,半坐起身,朝他伸出手。
著道了衛司和眸中閃過抹懊惱,可還是小心翼翼的服侍母親吃藥。等她吞完藥,喝完水,接過水杯放在一旁,才無奈的迎向那閃爍著得意目光的晶燦雙眼。
「我跟你說,你要相信你媽的眼光,媽咪絕對不會害你的,以後你一定會感謝我的。」不等他開口,任婉甄拉著兒子的手,興致高昂的道。
他暗忖既然她這麼開心,就浪費點時間敷衍一下那女人也無妨,反正到時再想辦法讓那女人知難而退就好。
「說吧,妳想要我怎麼做?」衛司和認了。
任婉甄眉開眼笑,唇角咧得更大了,「我跟你說,其實那個女生你早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