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媽咪,那只小羊為什麼要跪著吃女乃?他媽媽為什麼不躺下來,像小兔子一樣。」
因為羔羊跪乳呀!祈筱涵,這典故你長大就會知道了。祈煜翔在心里說著,殊不知……
「不跪著就吃不到女乃呀,你看小羊快長到羊媽媽的肚子,他長大了,沒法蹲低,只好前足往下一跪,頭往上仰,這樣才吃得到。」這是動物本能,為了生存。
咦!有這種解釋?祈煜翔訝異地眨了眨眼,他用動物的觀點去想一想,確實這才是正確的,物競天擇。
「哇,秀芝媽咪好聰明,什麼都知道,我媽媽只會挖死人骨頭,烤出來的吐司是黑色的,好苦。」祈筱涵吐了吐小粉舌,表示超難吃。
「有句話我現在教你,你可能听不懂,這句話是‘術業有專攻’,意思是說每個人都有他最會做的事,例如馬可以載著人跑得很快,牛的力氣很大等等。
「……像你會數數了,秀芝媽咪會做好吃的東西;爹地很厲害,我們弄了好久的計算器都不會動,爹地一踫就亮了;周阿姨會掃地洗衣服,許伯伯種的花最好看,所以說我們不可以嘲笑別人不會的,要想想我們能做什麼,把自己會的事做好了就是很厲害的人!」
「那我最厲害的是調皮搗蛋,我昨天把小花埋在土里面,明天他會長出兩只。」小花是蚯蚓,切成兩段有再生能力。
苗秀芝失笑。調皮搗蛋也成了專長?「好啦!我們再往前走,還有很多地方可以逛喔。」
畢竟是孩子,精力再旺盛也有限,走了兩區就喊腳酸要人抱,不等苗秀芝開口說找個陰涼處休息、歇歇腳,祈煜翔便已將人抱起,讓她坐在肩上。
「哇,好高,爹地的肩膀比爸爸高,可以看到好遠。」
苗秀芝一怔,突然意識到祈筱涵口中的爹地不是真爹地,她有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有自己的家,終究有離開的一天。
目前的保母工作是短期的,雖說六個月的契約如今才過了兩個月,可是面臨考古隊伍的處處受阻,有可能明天小鮑主就被接走了,到時她便無人可帶。
沒有孩子她就等于失業,還能每天往祈家跑嗎?
不曾思索的問題浮上台面,苗秀芝第一次有不舍的感覺,不只是對小鮑主,還有那身邊外表冷硬、內心柔軟的大男人,他們對她來說都是很難割舍的。
「……秀芝媽咪,在發什麼呆?鴕鳥快吃掉你的手了。」魂不守舍的,該不會是累了?
手肘被推了一下,回過神的苗秀芝看見祈筱涵略帶倦意的小臉,說道︰「我看小鮑主也累了,現在回家剛好趕上晚餐時間,我煮白醬海鮮意大利面給你們填填肚子,吃完洗漱就該上床睡覺了。」
「你剛在想什麼?叫你都沒反應。」他在後頭喊著,她木然的往前走,讓他有些不安。
她搖頭,習慣一個人處理自己的心情。「沒什麼,就是累了,覺得體力沒以前好,快變成行將就木的老人。」
「是不是家里有事?上次來找你的四嬸給了你難題嗎?需要我幫忙盡避開口。」他雖從李秘書口中得知一些,但她不說他也沒辦法插手,畢竟是個人隱私,清官難斷家務事。
看他關心神色,苗秀芝心暖的揚唇,輕踫他手臂。「我不會放過你的,到時要你出錢出力可別閃到天涯海角,人家答應我的事沒做到我可是會記仇的。」
祈煜翔忽然感覺背脊一涼,陰森森得像有人盯住他的後腦杓,似豺狼虎豹,他覺得她話中有話,而且針對他而來。
他有答應別人卻沒做到的事嗎?
苗秀芝接過祈煜翔肩上的小女孩,輕放入車中的安全座椅,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毯子蓋住兩人,自己也精神不濟的垂下眼皮,有了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感受到地在動,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睡眼惺忪的看到厚實的肩膀,半側的臉上光影交錯,刀鑿的稜角很有型,極具男人味……
不對,她沒在走路怎會動?
「你再睡一會兒,不急。」低柔的嗓音像窖藏的葡萄美酒,醇濃回韻,有淡淡的水果香氣。
「小鮑主」
「我抱她到房間睡了,她睡得很沈,雷打也不醒。」小孩子很幸福,能吃能睡,沒有睡眠上的問題。
「玩了一天也該倦了。」這個懷抱很溫暖,真想一輩子窩著。「祈煜翔,你的記憶力真的很差,你怎麼會忘了我呢?我老家菜園里那棵龍眼樹還是你種下的,你說……」
苗秀芝有些睡胡涂了,不經意溜出語焉不詳的夢話,時而輕語,時而發惱,時而含糊,讓人想听清楚又听不真切,碎語不成句,吊人胃口。
不過也令人有機可趁,睡夢中最好套話。
「我說什麼?」
「你說……的時候,爬到樹上摘……刻名字、劃……人傘……一輩子做牛做馬……」她很累,不要吵她。
真是的,就記得這件事,一輩子做牛做馬,祈煜翔想也沒想的將人抱進自己的臥室,讓她睡在雙人床的另一側,拉上被子蓋好、捂實,在她唇上偷偷一啄才笑著走開。
他從衣櫃拿出換洗衣物到浴室沖澡,沐浴乳是新的,洗發精也是新的,是樨子花香味,苗秀芝挑的品牌,他付錢。
洗了頭,沖掉身上的泡沫,男人的習性就是不修邊幅,他胡亂的以毛巾擦擦頭,沒幾下便把毛巾丟在一旁,濕淋淋的頭發還在滴水,圍著一條素面大浴巾遮住重點。
不知是狗像主人還是人學狗,他帥氣的甩了甩頭發,想把一頭濕發甩干,沒想到水滴飛濺,正好甩向被水流聲吵醒的苗秀芝,她半裹著棉被坐在床頭,眼神有些呆滯。
她一抬頭,兩人四目相對,「你怎麼沒穿衣服?」
祈煜翔滿臉漲紅,故作鎮靜的回答,「我剛剛洗澡,全身熱得很,不想穿。」
「我也很熱,全身是汗。」她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貼花地磚還是濕的,他怕她滑倒就幫她開著門,以為她要洗臉淨手。「我在門口,有事叫我。」
出來後看到自身的赤luo,他才想到換洗衣物還放在浴室里的架子上,一拍額,他失笑的搖頭,走向衣櫃再拿出另一套舒適的家居服,很自然的順手解開腰上的浴巾,浴巾受地心引力滑落在地,習慣穿四角內|褲的他一腳套進褲管時,一聲尖叫從浴室傳來嚇得他差點摔倒,他趕緊站好,沖向浴室。
「發生什麼事?你摔倒了嗎?我扶……」呃,他好像沖得太快,但是……沖的好呀!
「水……水好冷……」苗秀芝抬起頭,身體微微打顫,蓮蓬頭噴出的水是冷的。最大的重點是她跟新生兒一樣光luo,玲瓏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該凹的凹、該凸的凸,雙峰挺實飽滿。
祈煜翔若無其事的指著銀質水龍頭。「你開錯了,左邊有紅色按鈕的才是熱水。」
被冷水沖清醒的苗秀芝訝異的瞠大了貓眼注視某一處。
「你……呃,要不要處理一下,它正對著我。」不尷尬也尷尬了。
低頭一看,他這才發現光溜溜的,一條內|褲被他踩在腳下。「這是自然反應,你勾引了它。」
有些一不做、二不休的意味,他干脆坦蕩蕩的面對她,把早該解決的事一次了結。
「我勾引了它?」他在說什麼瘋話?!她什麼也沒做啊!低頭一看的苗秀芝趕緊背過身,雙手抱胸一遮。
殊不知轉過身的背影更迷人,牛女乃白的背雪女敕無瑕,滑膩的肌膚透著珍珠光澤,在燈光的照射下更顯得嬌女敕細致,縴腰豐tun隱隱勾動男人心底最深層的欲|望。
「苗秀芝,你做我女朋友吧!」祈煜翔大聲的說著。
「你有沒有搞錯,在這種情況下叫我做你的女朋友,你腦袋被牛踩過是吧!」她羞惱的拉過一條毛巾遮掩,口氣很凶卻也帶著一絲又羞又氣的別扭。
「我喜歡你。」開了口便容易多了,他聲音微啞。「我喜歡你眉眼飛揚的得意,喜歡你眼底的囂張,喜歡你嘴角微翹的驕傲,喜歡你發自內心的笑。」
「……先幫我把衣服拿來再說,我放在客房。」帶孩子容易弄髒衣服,所以她自備幾件以防不時之需。
「我喜歡你,你的回答呢?」沒得到答復他不肯離開,其實他心里也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很想翻白眼的苗秀芝沒好氣說︰「不討厭,可以了嗎?」
「所以……」他心懷忐忑。
「所以你打算冷死你的女朋友再換個更辣的美眉嗎?」她幾乎是用吼的,脖子以上紅成一片。
他呆住了,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祈煜翔--」
如夢初醒的祈煜翔听著震耳欲聾的獅子吼,怔愕的嘴角慢慢往上揚,露出兩排白牙,有些不敢相信,有些雀躍,也有被雷擊中般的驚喜,傻笑著走了出去。
一步、二步、三步……他又沖回來把內|褲拾起,邊走邊穿的哼著歌。
「笨蛋。」她眉兒彎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