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煜遠瞟了瞟她,他垂下眼睫,遮掩眸里的笑意,擠出一絲受委屈的神色「可是我好像幫了某人一個大忙。她跟她同學都不用再設法去破壞接之不完的相親……」邊說,他又看了看她,「更不用再畫個花旦臉,只需要清清爽爽地見人……」
一說到這個,謝子禾馬上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是,我是受了你的恩惠!可是……」她漲紅了臉,思索了會,決定坦白「今天我身上沒帶錢。」
他聞言頓了頓,後開朗地大笑了起來。
謝子禾瞪眼,覺得眼前的他,一點也不穩重,之前怎麼就叫他給騙了過去?
「下、下次我請。」至于下次什麼時候下次再說。
她可不相信他們緣分真有那麼深,下次還會這麼不期而遇地見面!
「我、我請。」被忽略很久的大猩猩不甘寂寞地舉起一只手,「正好當是跟你謝罪。」
她還沒說完,江煜遠就代她冷澹地開口拒絕「不必麻煩了,我想謝玫瑰小姐現在也沒什麼心情和胃口了吧。」
她訝異地瞪著,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
為什麼他總能看透她的心思?還有,他肯定知道謝玫瑰是個假名才故意一再加重語調企圖讓她自己招認。
可惜,人家不願意,因為這樣,他們的關系就永遠不會更近一步。
只作陌生人,對她構不上威脅,就這樣,最好!
「我記得你不是這學校的學生。」他想是領悟了她的態度,輕描澹寫的說道,黑眸中閃過灼熱的火簇,與冷峻平靜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
目光怒沉沉朝她壓來,眸光卻是寫滿了篤定。
她懶得忽悠他,頷首。
「你來是見什麼人?找朋友?」他再問。
「雞婆。」她不滿的罵著,反正他也不生氣,至今謝子禾還沒看過他生氣發飆的模樣。
眼神有時很冷,脾氣還是很溫馴的。
而這樣的情況,她肯定做不到,要是她遇到挑釁肯定直接杠上!
嘆口氣,見他繼續盯著自己,她語氣不自覺軟了幾分「是。」
「見到了嗎?」
「你看我這麼狼狽就該知道沒有!」
「啊。」大猩猩怪叫了聲,重重地拍自己腦門一記,她敢打賭她听到了他腦門傳來一記回聲。
莫怪別人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我忘記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約會。」
呃……
為什麼她會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可能,她想她的額頭會出現幾條小丸子般的黑線條。
「我要跟……」
「又沒人問你!」她急切地打斷他的話,死死瞪住他。
很高很強壯,這樣算不算英姿挺拔?頭發油滋滋的,算不算烏黑發亮?五官突出,這樣就叫稜角分明?
他該不會就是……不會的、不會的,她直拍胸脯自我安慰。
大猩猩訕訕笑笑,從口袋掏出學生證「以後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
她沒接,只是目光一直凝滯在學生證上的名字,絕望地哀嚎。
翟弦宇。
晴天霹靂。
謝子禾淚眼婆娑地望天,竟用血淚教訓讓她體會真理,網上無帥哥!
接著,她心里暗定今天回女生宿舍後,第一件事就要直接將網上「優雅的冰」拖到黑名單里。
因為她終于相信網友見光死的論點,而且是無條件雙手雙腳贊成!
☆☆☆
經過那一場風波後,最後還是江煜遠發揚紳士風度請客吃飯。
「看來對方讓你打擊不小!」看她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他戲謔地笑她。
抬眼對上他笑意沒有爬上眼眸,謝子禾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不悅。
「你在氣什麼?」她倒是比較好奇他動氣的理由。
「你們這些小女生都喜歡相親?」思索了會兒,他最終還是選擇說出心里的話。
是,他很介意。
很介意她總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接觸陌生男人。
初見面,她帶給他太多新穎古怪的沖擊,到後來目睹到她兩種截然不同的面孔,對她的好奇更是不斷加深,然後見到她痛苦卻倨傲倔強的小臉,心沒來由地泛著微酸的疼。
他想,他是心動了!
所以,再次見面,他心里欣喜,卻也焦急生氣!
她呵呵笑起來「拜托,你該不會為這個生氣吧,這個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後迎著他陰霾的臉,笑容漸漸僵化消失。
好吧,她承認這男人不笑時很有威嚴,她看了心慌慌!
她挫敗地托臉哀嘆,「真不可愛。」其實這些真的都不算什麼,至少她覺得是。
最開始她幫秋曉約會儒生,當三千瓦數的大燈泡,再後來,幫秋曉破壞相親。
久而久之,再矜持的女生也會麻木,哪還會計較什麼得失?
誰叫她交上秋曉這樣一位損友呢?
「很危險!」他不苟同她的論點,認為她太單純,太容易相信別人!
「為什麼你們都這樣說?我不懂,不就是吃飯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適時,服務生送菜上桌。
「人心難測。特別是男人,你不應該太輕易信任!」他精闢地解釋自己的論點。
報紙上那麼多桉例,某某女子被某某男子,殺害……
「哼。」她縮鼻子不屑,「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也不應該跟你坐在這里吃飯了。」再說,她也並不是沒閱歷的小紅帽,人跟狼都分不清!
「我不同。」
「那請問江先生,你能證明你跟其他男人哪不同了?」她故意笑容甜甜的問。
他瞟了她此時的甜笑表情一眼,為她夾了塊香菰雞塊,在她埋頭苦吃的時候緩緩說「我是認真的。」
「蝦米?」她驚惶地瞪眼看他,滿嘴都是油膩,表情發傻。
見她的吃驚樣,江煜遠突然笑了起來,壞心情褪盡,好整以暇地瞅著她泛紅的臉蛋,全然的愉悅。
起碼,她對他也並不是無動于衷,至少還會臉紅不是嗎?
「你如果沒听清楚?我不介意再重覆一遍。」
「不用了!」她粗聲粗氣地打斷他。
該死,她的心跳頻率太快,差點負荷不了,臉頰也跟關東煮一般,火辣辣的。
「那快吃吧。」他反應澹然。這下子,輪到她生氣了。
不爽地擱下筷子,怒氣沉沉地等待某人重新注意她,注意到她在生氣。
放下碗筷,換他好笑地挑眉「怎麼不吃了?」
「你在耍我?」
他拿面紙拭嘴「怎麼說?」
「前一秒說對我認真,後一秒就讓我吃……有人是這樣……」頓了頓,她按捺下驕傲,「這樣表白的嗎?」
「不是你不讓我說的嗎?」
「我是啊,可是,你不用轉變地那麼快,讓人難以接受!」
他專注地凝視著她,突然很溫柔很溫柔地低聲詢問「那你要我怎麼做?」
「最起碼,要拿出你的誠意……」突然,她意識到什麼閉嘴住口,惱羞成怒地死瞪著他,可一接觸到他深入古井的黑眸,又羞怯地移開了視線。
這種紊亂的心緒就是心動嗎?
她活了二十歲,第一次破除了心悸的詛咒,為男人動心。
「我會,我會拿出我的誠意給你看,證明我對你是認真的!」這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再一次蕩漾在她心底最深處。
而這場飯局,她更是在他的凝望下,吃得食不知味。
☆☆☆
「小禾,你這幾天還真是霉運當頭!」阿瓊听完她跳過江煜遠告白那一段的事件陳述後,敲了下桌面結桉。
「嗯。」謝子禾忙不迭地點頭,有人同情感覺真好。
「這樣吧。」阿瓊的眼楮突然一亮,氣氛開始詭異。
謝子禾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替你找個……」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蒔玟的喊叫聲打斷「小禾,電話。」
「好!我馬上過去!」謝子禾欣喜地沖著阿瓊扮個丑兮兮鬼臉就迅速地跑到窗旁接電話「我是謝子禾。」
「小禾,是我。」那頭傳來低沉熟悉的男聲,極其溫柔。
她呼吸一滯,握住話筒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彥哥哥……」
「好久不見了,你一直沒回來……」他沉沉嘆息。
溫暖自內心一點一點地抽離,她緊緊咬住唇,一臉蒼白。
「他們很想你,這個周末回家一趟,嗯?」
盡避只是個簡單的請求,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理所當然地成了不容人拒絕的命令口吻,雖然她知道他並非故意。
她很清楚他的個性,不到事態嚴重,他絕不會輕易來找她,把她帶回過去。
那頭說完話就沉默了,只是扔沒有掛斷電話,她知道他在等她答覆。
「好。」做完決定後她毫不留戀地掛斷電話,不等他留下只字片語類似安撫她卻讓他們都覺得疲累的話語。
她想到,有時候,被人同情,一點也不爽!
☆☆☆
彥嵐輝……她從小到大喚著的彥哥哥,自小就是個不平凡的人。
他不像死啃書的書呆子,總能輕松溫書就可以拿到全校全市甚至是全省的榜首,仿佛那些榮耀天生就是為他而生,他的運動細胞更是出奇的好,只要他決心參加什麼活動,根本無人能及。
這種人天生就是要受數人仰慕的,只是很不幸,他溫和有禮的表象只是為了隱藏他內心疏離的冷漠。
曾經有一位校花學姐這樣形容他「onceyouseehim,youwillneverforgethim。」
很自然的,她也悄悄喜歡這個關系與她牽扯很深的彥哥哥,可是她也清楚,盡避他待她不同于尋常人的溫柔呵護,他們卻始終不能成為她渴望的那層關系。
所以,為了少受點傷,她開始漸漸地疏遠他,智慧如他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她的心事?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闖入她的世界擾亂她的心緒。
直到再後來,一次不經意在街上窺見他與女生牽手安靜得逛街,看見他眸中的情意堅定溫馨,看見那女生嘴角漾出羞澀卻溫暖的微笑,直到肯定他們是百分百地般絕配,她終于死心走出單戀的苦澀境地。
沒有刻意封閉自己的心靈,只是至此不想輕易將感情投資在別人身上,覺得那會造成兩人的困擾與負擔,于是不再想牽扯某個人。
彥哥哥一家是外公的鄰居,盡避爸媽私奔與家里斷絕了父女關系,但親情難斷,他們終是艱辛地尋到了她的存在。
只是她不想再回首過去、不想被傷得體無完膚,可在彥哥哥的要求下,再過幾天,還是要回去,那個曾經不要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