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嚴畢東手抓著拐杖,急急忙忙跑進來,後頭還跟著數名佣僕,「凱岳?」
嚴畢東吃驚孫子竟然會出現在紗致的房里,再看紗致喊得淒厲,滿臉都是驚懼的淚水,而他的不肯孫子正強抓著她的手,怎麼看,都是準備霸王硬上弓的急色鬼樣。
啊呀呀!他的計謀終于成功了啊?搶新娘的戲碼正要上演了嗎?
雖然竊喜在心,嚴畢東還是要裝作氣得七竅生煙的盛怒模樣。
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欣喜光芒,嚴凱岳確實的抓到了。
想借機栽贓他?門兒都沒有!
「不肖孫!爺爺是這麼教你的嗎?」嚴畢東抓著拐杖沖往孫子方向,舉起就住他身上打,「你想對我的未婚妻做什麼?」
嚴凱岳眼捷手快的抓住閉杖的末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兩只眼看得一清二楚,還敢說不是我想的那樣?」都要對紗致這個那個了,還想辯解?
嚴凱岳冷著臉回頭,此時的紗致已經神智清醒,一臉莫名的看著他們。
「不要只會看,快解釋!」嚴凱岳轉頭低吼。
「啊……」小嘴不解微張,「解釋什麼?」
她剛回過神來時,就見這對爺孫在打架,害得她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明明是石雕像掀開她的被子意圖般她,怎麼突然間變成爺孫在打架?而且她房中還多了一堆人。
難道剛剛是在作夢?
「解釋你剛剛為什麼尖叫。」嚴凱岳沉著氣道。
「小紗,你老實告訴爺爺沒關系,這渾小子是不是企圖強暴你?」嚴畢東老手用力按上縴肩,「不用怕,僅管說,爺爺給你靠!」
說完,嚴畢東還不忘狠瞪著孫子,戲演了個十足。
「沒有啊!」紗致搖頭,「我連他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她不解的搔頭,「還有你們為什麼會……」腦中靈光一閃,「那些會走路的雕像原來是你們?」
「什麼會走路的雕像?」這下換嚴畢東一頭霧水了。
「就是那些……」紗致怯怯的指著雕像,「它們剛剛會走路,還掀我被子,抓我的手,打算殺掉我、吃掉我……」
「殺掉……它們只是雕像,怎麼可能會殺掉你?」嚴畢東擔憂她不會是發燒,所以才胡言亂語了吧?
「你在房間里裝潢的這些石牆雕像她會怕!」嚴凱岳將拐杖整支奪下,「不要以為你的喜好,每個人都能理解!」
紗致有些訝異的抬首看嚴凱岳。
他不是認為她會怕那些雕像是為了接近他的借口嗎?怎麼……怎麼現在又用很肯定的語氣解釋她的恐懼?
「會伯?」嚴畢東內心受到重創,
「你會怕這些雕像?」
「嗯……」紗致點點頭。
「好吧!」嚴畢東含淚道︰「既然你會怕,那……可是每間房間都有雕像啊……」思付了會,「不然這樣吧!我明天就叫人把雕像拆掉。」
「真的嗎?」她終于可以不用作噩夢了,「謝謝嚴爺爺。」
這麼簡單就妥協?嚴凱岳嘴角一撇。
他以前曾說過快被餐廳的彩繪玻璃閃得快瞎掉,但老頭子可沒因此將其換成普通玻璃啊!
她還敢信誓旦旦說什麼老頭子是愛他的?
狗屁!
「對了,為什麼你們會突然來我房里?」她還是不解。
「因為我听到你大喊救命。」嚴畢東說。
「我們也是听到喊救命。」老管家說。
「那你呢?」嚴畢東問嚴凱岳。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嚴凱岳身上。
嚴凱岳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色。
「我也是……」嚴凱岳輕咳了下不順的喉嚨,「听到救命!」
「真的嗎?」驚懼再度回到紗致臉上,「可是我是因為有人掀我的被子,抓著我的手才大喊救命的!難道說……難道說那些雕像真的會動?還是……」
「還是家里出現強盜?」一名家僕突爆驚人之語。
「家里保全嚴密,怎麼會有強盜?」
眾人神色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是不是該先報警?」有人提議。
「說不定強盜還在家里。」
眾人臉色刷白。
「快關上所有對外通道!甕中捉鱉!」嚴畢東下令。
「是!」
「等一下!」眼看事情即將一發不可收拾,嚴凱岳只好出聲阻止,並老實承認,「沒有強盜!沒有會動的雕像!掀被子抓手的人是我啦!」
他再不承認,這個家就要被翻過來了!
「是你?」嚴畢東面色嚴厲,「你承認了?企圖強暴……」
「不是!」嚴凱岳臭著一張臉,非常不情願的在眾人面前吐實,「我早就知道她害怕這些雕像,所以過來探看她的情況。」
就算再想無視,她眼下的黑眼圈仍十分礙眼的干擾他的視線。
就算再不想放在心上,他還是對門縫下的燈光以及輕微的電視聲響感到掛心。
她怎樣都不干他的事,她是老頭那一掛的,但他還是控制不住心的驅使,決定走進來直接證實她是否真的一夜無眠。
大宅內的每間裝潢都類似,就算是客房也有小客廳與寢房之隔,且同樣都是用半面石牆做隔間,牆面一樣雕滿各種神話中的人獸,角落同樣放置各樣雕像。
還沒完全走進寢房,他就看到大床上的棉被像個小土丘高高隆起,再仔細看,那小土丘還隱隱顫動著。她的害怕果然不是做假!
端詳孫子表情變化的嚴畢東嘴角暗暗揚起了笑。
就說同住在一個屋詹下可以使感情大躍進嘛!看凱岳多關心「他」的未婚妻啊!還知道她害怕那些雕像,所以跑來看她哩!
這些平常老被嫌到死的雕像可是立了大功啊!相信再過不久,搶新娘大戰就會開始了,到時凱岳就必須承認,他做了違背倫理之事,竟然愛上爺爺的新娘,然後他就可以大方的告訴他,如果他真的喜歡小紗,他願意割愛,然後孫子就會因為感激而與他和好!
這是多完美的計劃啊!
既然如此,這些雕像更是不可以移走了!
「既然不是小偷的關系,那大家回房睡覺吧!」嚴畢東朝後頭的佣僕揮了揮手,接著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爺爺也要回房睡了,老人家沒辦法熬夜的!」
說完,就丟下兩個年輕男女,與佣人們一起離開,還不忘「貼心」的將房門關上。
「我回房了。」嚴凱岳才想離開,睡衣下擺突然一緊。
回頭,是在他有了動作的剎那,下意識就出手拉住他的紗致。
小小的臉蛋余悸猶存,兩片女敕唇血色仍未恢復,大眼仍寫著驚懼。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一點也不想獨自待在這間房里。
「抱歉!」他一轉過頭來,紗致立刻收手,「晚安。」
俊眸一瞥標準尺寸的雙人床,輕撇嘴角,「過來我房間睡。」
她愕愣抬首,「你是說真的?」
「不過,我不能保證我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他刻意讓臉上的笑顯得猙獰。
紗致自然听得懂他指的是什麼。
水眸垂下猶豫了一會,毅然決然抱起了枕頭,跟上已行到門口的男人。
她知道跟著他走的行為很傻,這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對她的所作所為可以說都是為了報復她與爺爺的連手。
但是就為了他注意到她夜晚不成眠,注意到她真的是害怕寢室內的石雕,她決定賭上一賭。
說不定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冷硬,他只是被憤怒焚毀了理智,才會不斷的傷害她。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也許仍是昔日那個總是無法嚴厲的拒絕她的要求,疼她、愛她的好哥哥!
而且說不定……說不定他那日提起的女朋友,真如嚴爺爺所言,是編派出來的謊言。
他只是為了打擊她而已!
她抱著滿心期待,隨著他入了房間。
她會選擇跟過來讓他有些訝異,畢竟他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無法保證她入他房間會發生什麼事,而她心里也很清楚,他是不可能跟爺爺進行搶新娘大戰,他甚至巴不得她去跟老頭子打小報告,讓爺孫之間的戰火越見激烈。
那還是選擇跟過來是為什麼?
真的害怕成這樣的話,她可以去找老頭子啊!
至少老頭子不會對她上下其手,不會侵犯她的身子……不!那可不見得!
想起他在餐廳的測試,老頭子還真有那個意思想親紗致的嘴。嚴凱岳心頭竄起了一把火。
誰能保證色老頭真的能夠對自動送入口的小綿羊保持距離!
一跨入房間,他就像怕真有人將她搶走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臂膀,腳踹上房門後,將她直往寢房拖。
被拉得莫名其妙的紗致不小心掉了枕頭,他未給她撿起的機會,將她扔擲在柔軟的大床上。
欲爬起來的身子被大手強硬壓下,俊臉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一腳踏在地毯上,另一腳則彎起膝蓋跪在床上,同時頂開了她的。
「嚴哥哥?」
「跟著來就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吧?」
清朗的眼神遲疑的與他對視,胸腔下的小小心髒怦咚怦咚跳得好急。
「我可沒比你房間里頭那些實際上不會移動也不會害人的雕像危險!」
鬼都沒有活人可怕!
清澈的黑色瞳眸略顯驚慌,驚悸的模樣讓他有些許滿意的微揚嘴角。
「是你自己挑選的,怨不得我!」
他垂首,吻上修長優美的頸項。
是她自己挑選的,沒錯!
明知還有更安全的地方可去,她偏不去,主動踏進了龍潭虎穴,就只是因為他那曇花一現的溫柔,讓她肯定他所表現出來的蠻暴與實際上的他有著天差地別。
她寧願相信小時候的印象——那總是帶著淡淡的無奈,順應她的希冀的好哥哥!
他只是在生氣,氣她跟平日與他最不對盤的爺爺連手起來欺騙他,所以才會傷害她、欺負她。
她雖然因此悲傷難過,但明明對她不假辭色,仍是注意到她夜不成眠,就讓她對他的想法翻盤。
她所看到的不會是真實的!
她不再相信眼見為憑,她信任他,只要再給彼此一些時間,待他怒火消褪,她就可以好好的告訴他一切的緣由,而到時他也會因此不再與嚴爺爺針鋒相對,更會像昔日一樣,對她疼寵,甚至愛她。
想到「愛」這個字眼,小小的身軀就情不自禁微微顫起抖來。
多麼美好的一個字啊!
只要他明白,這一切都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他就會愛她了。
她面露喜悅,縴腰因為所帶來的快感而情不自禁的弓起,平坦的小骯迎向他的昂然,將那份火熱夾在兩人之間。
這麼主動,是因為對開竅了嗎?嚴凱岳微沉著神色想。
他未曾在性事上帶給她任何歡愉,他也未順他們的意思照他們的計劃走,那麼她今晚近似獻身的行徑是為了什麼?
還是他們另外有計劃?
不管是什麼計劃,他都不會照他們的意思走的!
他並不打算跟老頭子有任何和好的時候,而關于這個背叛他不只一次,用著清純天真的面孔欺騙他的青梅竹馬,她是再也見不到過去將她捧在心上疼的嚴哥哥了!
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