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許盈蘭擔憂地看著女兒忽喜忽悲的表情,輕輕握住她擱于桌面的小手,「你還好吧?沒事吧?」
回過神來的趙茜搖搖頭,「我很好啊!
媽干嘛這樣問?」
「那個……王勇祥為什麼要跟你分手?」
趙茜抿了抿唇,對于他分手時的那些惡毒言語,她不想告知母親。
她是母親所生,被說笨、沒內涵、腦袋裝草包、只有外表可看……這不就等于間接罵了母親嗎?
就像她的身體不好,母親也一直認為是她的責任,是她沒生給她一個健康的身體因而自責。
「因為……」她想到徐寧還有閻任予的推測,「他那時有別的喜歡的人。」
「什麼?他劈腿!」許盈蘭氣呼呼地站起,「死孩子!竟敢劈腿!好的不學,壞的學!他電話多少,給我,我好去罵他!」
「不用啦!」糟糕糟糕,好像用錯借口了,母親氣呼呼的模樣好嚇人呀!
「都分手很久了!」
「就算分手很久也要罵!」許盈蘭拿起無線電話,「快跟我說!」
「真的不用啦!」情急之下,趙茜月兌口而出,「我也有男朋友了,不在意他了啦!」
「什麼?」許盈蘭放下電話,快步走來,「你交新的男朋友了?」
本來不打算這麼早說,讓許盈蘭過度關心的趙茜微紅著小臉,點點頭。
「是怎樣的孩子?人好不好?對你怎樣?」
「他是公司的設計師,人很好……」很好嗎?好像有待商榷,「對我也很好!」
只是常大呼小叫,不顧她的意願就把她綁架上車!
「出社會了啊!」許盈蘭若有所思地點頭,「出社會也好啦!萬一還在讀書,將來還要當兵什麼的,變數比較大。」
「是啊!」趙茜附和著,低頭吃早餐的動作加快。
「但是……」
什麼但是?嘴巴塞著吐司的趙茜抬起頭來。
「他幾歲了?很大了嗎?會不會急著想要結婚呢?他知道你不能生小孩嗎?如果考慮到未來的話,要跟他說清楚喔!其實最適合你的,應該是那種不想生小孩的頂客族,或者已經離婚或老婆死掉,自己已有小孩的男人。」
只要交男朋友,類似的話題就會來一次。趙茜在心中哀號,真想打管不住嘴巴的自己兩巴掌。
「我知道啦!」趙茜頓了頓,「但是現在的醫學很進步,若只是生一個孩子,應該沒關系的吧?」
「不可以!」許盈蘭拍桌而起,「萬一生產途中撐不過死掉了怎麼辦?」
「可是……我想幫他生個孩子耶!想讓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媽,就讓我生一個嘛!」
「絕對不行!」許盈蘭用力抓住女兒的手,強硬的力道傳達她的堅持,「絕對不準生!我寧願你孤身一輩子,也不要讓你冒著生命危險去生孩子!」
「好,我知道了啦!媽,你抓得我好痛!」趙茜死命掙扎。
「對不起!」許盈蘭連忙松手,「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話還沒問完,就見趙茜邊咬著吐司邊沖進房里拿包包。
「糟糕!我快來不及了!媽,我得走了,我的便當呢?」
「在這里!」許盈蘭趕忙入廚房拿出便當交給女兒。
「我上班去了,拜拜。」趙茜雙腳滑入女圭女圭鞋內,推門踏出,須臾,又轉回頭來,「媽,過一陣子,我會帶他回來給你認識,到時你有什麼疑問再問他吧!」
只是若他知道她不能生小孩,會不會就不要她了呢?
或許,她可以瞞著媽媽偷偷生一個。
只是生一個,應該沒關系吧?
那天他看著那家人的神色一直在她心中徘徊不去,她猜測他一定很喜歡小孩,想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的!
他是她的最愛,若他想要,她拼了命也要給他!
「好!」許盈蘭審視著女兒開心的笑顏,心想,這男人應該對女兒不錯,也跟著笑了,「我等著。」
閻任予因為「私怨」而開除了設計助理小婉一事,很快的就在公司引起軒然大波,尤其導火線還是因為新人小會計,更是讓只有五名女孩子的公司內部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這事很快地傳入老板涂正皓的耳里,同事均對此事大表不滿,畢竟小婉在工作上又沒出什麼差錯,就這樣被開除,實在很不近人情!
而且總監又不是老板,憑什麼開除同事!
就算是五個設計師,也比不上一個閻任予,更何況被開除的只是一個設計小助理,涂正皓根本覺得不痛不癢,只是員工的抱怨讓他很煩,只好找空檔,直接在辦公室將閻任予叫進來問個清楚,也算是給那些抱怨的員工有所交代。
「听說你因為私怨把小婉給開除了?」涂正皓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跟閻任予共事多年,他太清楚若他東轉西繞,花了老半天時間才切入正題,絕對會讓閻任予當場摔門走人,到時正事都別說了。
「嗯啊!」閻任予淡應,低頭玩著自己的指甲。
「員工對此事頗有微詞。」
「喔!那又怎樣?」老子不爽砍人,還要經過那群庸才的同意?
「以後要開除誰,你盡避說,但只要對我說就好,這種劊子手的事由我來做,不用動到你的大刀。」
閻任予這才抬首,給予讓涂正皓感激涕零的微笑,「我知道了。」
好啦!那些在外頭嘰嘰喳喳的員工們,我有照你們的意思傳達不滿了,可以放過他這個老板了吧!涂正皓一臉輕松地靠回椅背。
「你是真的跟小會計在一起啊?」雖然早有耳聞,但他還不曾親自跟當事人證實。
聞言,閻任予的面色起了淡淡的變化,「是啊!」
「真沒想到你會喜歡那種像小孩子一樣的女孩。」涂正皓還以為閻任予喜歡比較成熟款的。
「她還滿可愛的。」閻任予不想說太多。
「她的表現怎樣?」涂正皓好奇地將身子傾前。
「什麼怎樣?」閻任予微蹙眉頭。
「床上的表現啊!」
男人們聊天,很容易就走到低級咸濕的部分,過往,不管誰有女朋友,一瓶啤酒下肚,心情放松的男人們什麼該說、不該說的,全都百無禁忌!
閻任予霍地抬眸,銳利的鷹眼狠瞪向一臉好奇的涂正皓。
涂正皓被這凌厲的眼神嚇得心頭一驚。
靠夭!問錯話了!誰知道閻任予這麼保護小花精,連稍微隱私一點的問題都不能問!
「當我什麼事都沒問!」涂正皓連忙搖手。
「你知道我因‘私怨’把小婉給開除了!」閻任予意有所指地威脅。
涂正皓僵硬地點點頭。
若他敢再亂說話,下一個被「開除」的,恐怕就是他這個老板了。
唉……他模模發涼的頸子。
誰教閻任予是小廟里供奉的大神呢!
一天到晚有人要挖角,一天到晚有人鼓勵他自立門戶,身為老板,為了不讓搖錢樹生腳跑掉,當然得小心供著啊!
「你……」長指滑過胸口中央的淡淡疤痕,「這是疤嗎?」
趙茜低頭看著胸口上淺到幾乎看不清楚的疤痕,「這是小時候調皮受傷,留下來的痕跡啦!」
「喔!」閻任予再瞥了那痕跡一眼,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縈繞在心頭不去。
「對了對了,員工旅游你要去嗎?」光著上半身,只著小內褲的趙茜趴在他身上問。
剛在旅館戰過一回合,洗完澡的兩人躺在床上,邊看電視邊聊天。
「我從不參加員工旅游!」
「為什麼?」趙茜癟嘴,「我第一次參加,好想去!」
「那就去啊!」閻任予捏捏她的鴨子嘴。
「但我希望你去!」
「要去參加那種玩意,我寧願在家睡覺。」跟一堆平常也不太有交情的人去國外五天四夜,會好玩才有鬼!
鴨子的嘴巴癟得更翹了。
「人家好想去嘛!」小小的身子蹭游而上,將臉兒埋在他的頸窩里,殷殷哀求,「人家想跟同事打好關系。」
自從「小婉開除事件」後,同事對她的態度都不是太友善,她希望能借此機會修復跟同事們的感情。
說實在的,本來公司內比較會跟她聊天的就只有小婉,現在小婉被「男朋友」開除了,其他就真的變成點頭之交了。
她又不像閻任予一樣,習慣獨來獨往,且他本來就很少出現在辦公室,就算人來了,不是在老板辦公室內,就是在私人辦公室內,不像她,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六點都須跟同事共處,自然希望能一起快快樂樂地共事嘛!
他怎麼就不為她設想一下呢?
「我又沒不準你去。」干嘛一定要拖他下水?
「去嘛去嘛!我也想跟你去旅游,這是我們第一次出國旅游!」
「真想去的話,排假我帶你去。」
重點不在這里啦!趙茜癟嘴的小臉狀似快哭了。
「好啦!不要吵了!」他覺得累了,拉起被子蓋上果軀,「我要睡了,你要去玩就去,我不會去的!」
趙茜很哀怨地縮在床角,握著公主床的床柱,手指在被褥上畫圈圈。
反正她人微言輕,不管說什麼,男朋友都不會理她!
他是大暴君,從來只有他的決定是對的,她的要求統統都不被采納!
討厭討厭!陪她去玩一下有什麼關系?而且這也是她第一次出國耶!她想要跟他在一起嘛!
「喂!」暴君開口,「你要不要來睡覺?」
趙茜轉過頭看他,依然一臉哀怨。
「公司旅游……」
「這事不要再提了喔!」他警告。
「好嘛……」她很不甘願地垂下臉。
閻任予拉開被子,手臂橫在枕上,「睡不睡?我問最後一次!」
「睡……」她爬回他身邊,將頭靠上他的上臂。
他收攏,將小人兒密實地摟在懷里,下巴靠著她的頭頂,沒一會兒,就听到均勻的鼻息傳出。
他一定都沒煩惱吧!趙茜想。
有能力的人真好!她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