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顧瀟瀟拒婚的行為,蘇維良還是不太能接受。
他想了無數個理由都沒辦法合理的解釋,這個一向溫順听話的小女人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難道是有新歡了?不應該啊,她長得只能算是乖巧,而且他又把她盯得那麼緊,她根本沒機會劈腿,那還能是因為什麼?想了一圈之後,蘇維良確定了個理由,嗯,她中邪了。
于是蘇維良給了她幾天驅邪的時間。
好吧,他再給她個機會,男人嘛,就得有男人的肚量,雖然他也不是非娶這個女人不可,她那麼普通,自己又完全有能力找到個更完美的,但……長輩的遺願也不好不完成,而且他也不想背上個始亂終棄的黑鍋,所以說他還是可以原諒顧瀟瀟一次的。
可是之後幾天他才明白顧瀟瀟完全不上道,她像是鐵了心要拒婚,無論誰勸都沒有用,對他更是切斷了所有的聯系。
顧瀟瀟表現出的決心終于令蘇維良憤怒了,顧瀟瀟居然不要他?他都沒嫌棄她笨呢,除了他大發善心、不挑不揀,還有誰會要她這種又笨又呆又不解風情的女人?她長得一般,又沒胸、沒腰、沒,他都沒說什麼,可是她卻突然鬧了這麼一出。
蘇維良真的要氣死了、氣爆了,在暴怒的情緒之下,一個邪惡的念頭就在他的心里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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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瀟瀟的繼母何美麗今年三十八歲,幾年前她嫁給顧宴林,不過到現在顧瀟瀟還在懷疑,何美麗根本就是因為顧家和豪門蘇家的關系才嫁過來的,所以從她成年以後,何美麗和她的話題就沒離開過女圭女圭親、蘇家、豪門、兒媳等關鍵詞,但顧瀟瀟一直以為她都只是用嘴說說而已,但誰想到這女人還真的敢付出行動。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天顧宴林是夜班,家里只有放假的顧瀟瀟和沒工作的何美麗,顧瀟瀟下午和同學出去逛街,晚上回來時看見了一桌的飯菜,這讓顧瀟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她都不知道何美麗還會進廚房。
吃飯的時候何美麗的話題也沒什麼新意,仍舊是圍著蘇家打轉。
「還是有錢人出手闊綽,上次吃飯時,他們帶給妳的那個表可是限量版呢,妳當時被維良拉出去沒看到,我就替妳收著了,妳要不要戴?要戴的話去我那里拿……不過妳一個學生,去學校戴這麼貴重的東西也太招搖了。」
顧瀟瀟有一搭沒一搭的听著,听一半就明白了,「我不喜歡戴那些東西,妳留著吧。」
何美麗瞬間笑得合不攏嘴,「也是,那麼貴重的東西,總戴出來晃確實太招搖了,不過妳也得適應這種生活,以後嫁到蘇家就是正牌的少女乃女乃了,進進出出都有保鏢跟著,那時候也別這麼小心了,該戴就戴,要不然怎麼讓人知道妳有錢呢?」
顧瀟瀟扒著碗中的菜,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
何美麗瞄著她,試探的問︰「瀟瀟啊,我看妳怎麼沒有一點要訂婚的喜悅呢?」
顧瀟瀟一听訂婚兩個字就覺得渾身冒汗,虛虛的說︰「有什麼好開心的。」她扒了口飯添添勇氣,「我不會結婚的。」要是以前,現在她肯定會听見何美麗的炮轟、各種嫁入豪門的好處和不嫁就不知好歹的話,但今天何美麗很奇怪。
「妳還是小孩子心性,有些事早晚會明白的。」何美麗只是臉色變了變,垂下目光,接著抬起頭繼續笑,沒再多說,只是起身走進廚房,半晌過後幫顧瀟瀟端了杯橙汁出來。
「阿姨不和妳嘮叨了,別吃得這麼急,喝口橙汁。」她把杯子往前推了推,笑容更深。
顧瀟瀟樂得不用听她的洗腦說辭,想都沒想的就拿過橙汁喝了一口。
何美麗露出笑容,在她要放下杯子的時候伸手過去托住了杯底,「都喝掉,這可是現榨的,放久了就有沉澱物了。」說著一點點的把杯子往上托,「乖,都喝光。」
顧瀟瀟嚇了一跳,兩手扶著杯子,咕嚕咕嚕的把橙汁喝光了,當最後一滴橙汁滑入口中的時候,何美麗才放手,顧瀟瀟立刻放下杯子,被嗆得咳嗽了幾聲,抹了抹嘴,疑惑的抬眼,看見何美麗臉上的笑容已經淡了,只見她不冷不熱的拿起了筷子,對著菜指了指,「吃吧。」
顧瀟瀟更是一頭霧水了,她被灌了一肚子橙汁,忍不住打了個嗝,之後也沒了食欲,敷衍的挾了幾口菜之後就放下了筷子,她又等了一會,看何美麗也沒有再和自己說話的意思,于是就往後挪了挪椅子說︰「阿姨妳慢慢吃,我吃飽了,先……」
她站起身來,忽然覺得腦袋一陣暈眩,眼前也有些花。
顧瀟瀟瞇了瞇眼又甩甩頭,接著一只手扶在了桌上,四肢的力氣都在一點點的抽離,在世界完全變黑之前,她看見何美麗朝自己走過來,臉上帶著一抹得逞的笑容。
顧瀟瀟強撐著上眼皮,腦海里閃過了無數個狗血電視劇里的綁架、殺人、分尸等等血腥橋段,一個個小劇場迅速閃過之後,還頭暈的顧瀟瀟瞬間被嚇得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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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顧瀟瀟睜開眼,渙散的焦距緩緩聚攏,然後化成了一抹驚恐。
她迅速的抬起手,第一時間就按在了自己的胸上,豐盈的柔軟填滿小手心的時候,她松了口氣,還好胸還在,接著又依次確認了自己的其他器官是否完好,在朝兩腿之間模去時候,旁邊突然鑽出了一聲輕笑,顧瀟瀟登時渾身一僵,接著頭一格一格的往旁邊看過去。
是誰?是怪叔叔、殺人狂、還是僵尸先生……
豐富的恐怖想象在看見那個人的瞬間,喀喇的碎成了餃子餡。
蘇維良!
蘇維良就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上,手里端了一杯牛女乃。
他只穿了一件浴袍,衣襟半敞,露出了大片如玉的胸膛。
蘇維良栗色的頭發半干,瀏海撥到了腦後,如果不看那肌肉清晰的胸膛的話,他的臉就像個年輕陽光的大男孩,他今年二十三歲,雖然也算是半個大男孩吧,不過顧瀟瀟很清楚,他的內心可是一點都不年輕陽光。
在顧瀟瀟錯愕的目光里,蘇維良緩緩的看了過來。
她渾身寒毛直立,「我怎麼會在這……」
蘇維良輕晃了下玻璃杯,搖了搖腦袋沒說話。
顧瀟瀟揪緊被角,一個念頭閃過後就月兌口問︰「你該不會串通何美麗對我下藥了吧?」
蘇維良輕挑了眉梢,「這回妳倒變聰明了。」
顧瀟瀟不敢相信,「為什麼啊?」她從床上跪坐起來,難得大聲的質問蘇維良,「你們為什麼這麼做啊?該不會因為我不結婚,就把我……」把我做掉吧?顧瀟瀟吞掉了後半句話,語氣也弱了下來,抱著被子不禁又坐了回去,臉上微露恐懼。
「是不是如果我不用這個方法,這輩子就都看不見妳了?」蘇維良欣賞著她驚慌的表情,心底還是有一陣陣憤怒在翻涌,「顧瀟瀟,妳還真是硬心腸,今天我把妳弄來是想再給妳個機會,妳再說一次,要不要和我結婚?」他輕抿了口牛女乃又說︰「好好想想再說。」
顧瀟瀟最討厭他這種皇帝、大爺似的語氣。
被何美麗和蘇維良連手算計了的顧瀟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對蘇維良的恐懼和對何美麗的厭惡奇妙的融合為了一股真氣,眼下就要噴涌而出了,如今既然已經挑明,看來她再怎麼裝傻裝呆,對方都不會放過她了,那麼她就不客氣了。
顧瀟瀟卷了卷衣袖,再次跪坐了起來,「我不結婚!」
蘇維良一愣,握著玻璃杯的手一緊。
顧瀟瀟一鼓作氣,「蘇維良,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以前覺得你不過是性格怪而已,可是現在看來你還很卑鄙,居然給我下藥……」
在蘇維良冷冰冰的目光里,她語氣漸弱,然後迅速眨了眨眼,又強撐著氣勢,拔高了音調,「就算你打算把我解剖、分尸、郵寄,我也不會妥協的,不結婚,絕對不結婚!」
「解剖、分尸、郵寄?」蘇維良怒極反笑,「妳是恐怖片看多了還是腦子秀逗了?」
顧瀟瀟懵了一下,「秀、秀什麼逗?」
蘇維良又喝了一口牛女乃,然後把杯子往床頭櫃上一放,「既然妳鐵了心,那我也沒辦法了。」
顧瀟瀟捂著被子的手一緊,「你……你要干什麼?」
蘇維良斜她一眼,「和妳喝個分開前的酒。」說著走到房間另一邊的小型冰箱前,俯身打開,拿了兩瓶插在冰桶里的啤酒出來,然後用牙咬住,接著只听「啵」的一聲響,啤酒蓋就被他撬開了。
顧瀟瀟瞠目結舌的看著,大眼楮里寫滿了警惕,但還是安靜的看著蘇維良走過來,把其中一瓶遞到她眼前晃了晃。
「沒杯子嗎?」
「杯子在樓下,懶得拿了。」
「房間里連啤酒都有了,怎麼沒杯子……」
「哪這麼多廢話,喝。」蘇維良又不耐煩的凶她。
顧瀟瀟一撇嘴,接過了啤酒,蘇維良這麼痛快的要和她分手,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剛才那些勇氣膽識也沒地方發揮,難道這麼順利的就分開了?顧瀟瀟有些不敢相信,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心頭還有那麼一點莫名其妙的低落。
為什麼低落?可能是因為她難得有勇氣了,卻沒機會說那些長篇大論吧。
顧瀟瀟沒做他想,心頭越來越明顯的郁結,令她忍不住揚起小腦袋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