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邢安安去了一趟洗手間,順便結了帳,等她回來的時候,幾個男人都在聊天了,聊的內容都是金融,很沒有意思,她就坐在思思的身邊等著散場。
令她意外的是,馮毅倒是跟他們聊得挺開的。
「安安,我覺得經理和你前夫都不錯欸。」思思模著下巴說。
邢安安無語地盯著她,「思思,麻煩你不要說話。」只會添亂的家伙。
「呵呵。」思思笑了出來,幸災樂禍的意味很明顯。
不一會,幾個男人要散會了,邢安安也跟著站起來,「我已經付過了。」
幾個男人的臉色千奇百怪,楚辰逸的幾個死黨皆是看戲的神情,而馮毅嘴上說要她請客,實則沒有這樣的想法,被她搶先一步,他有些懊惱。
楚辰逸臉上的表情則是最耐人尋味,輕輕地重復著,「你付過了?」
「對啊。」邢安安無辜地點點頭,「本來我就是要請他們的……」
「咳。」莫言鑫假咳了一聲,瞄了楚辰逸一眼,「沒事沒事,反正你的錢就是阿逸的錢。」
邢安安一听,自然地就想反駁,沒想到馮毅先開口了,「楚先生是安安的前夫吧。」
這話听似疑問,實則肯定,邢安安在心中默默一嘆,這些人為什麼一定要抓著楚辰逸是她前夫的事情不放呢?她夾在中間很難做人呢。
楚辰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走到她身邊,手臂環上她的腰,「付好了那就走吧。」
當他的手繞上她的腰上時,邢安安並沒什麼感覺,直到好幾雙眼楮齊刷刷地看著她時,她才意識到她跟她的前夫太親密了,于是她拉了拉腰上的手臂,沒想到他的手臂就像鐵環一樣,令她掰不開。
「肚子不舒服嗎?」他的手故意拉緊她寬松的衣服,微凸的小骯隨即顯露出來。
他是附在她的耳畔說的,別人只見他們親密的舉止,不知他們在講什麼。
「沒有。」邢安安搖搖頭。
思思眼尖地發現邢安安的肚子,半是嘲笑說︰「安安,你真的是吃太多了,連肚子也凸出來了。」
她一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邢安安的肚子上。
邢安安恨恨地瞪了思思一眼,她們是有仇嗎?
司馬文邪笑著,「不是吧,我看安安吃得不多呀。」
莫言鑫贊同地點點頭,「而且不是肚子,是小骯。」
「恭喜啦,兄弟。」顧俊飛拍了拍楚辰逸的肩膀,一臉的笑意。
「咦?安安,你有了?」思思慢半拍地說,手指向一旁的楚辰逸,「是你前夫的嗎?」
上天,她可以縫了思思的嘴嗎?邢安安嘆了一口氣,心中有說不出的懊惱,手肘狠狠地推了楚辰逸一下,哪知他紋絲不動。
「是我的。」楚辰逸看了一眼馮毅黯淡的臉,又低下頭看著惱怒的邢安安,對著幾個好友說︰「我們先回去了。」
「安安,你們住在一起了?」思思又一次開口了。
隨著思思的每一次開口,馮毅的臉色便多暗一分。
邢安安臉黑地轉過身,楚辰逸這時倒是感謝思思這種不懂看人眼色的本領了,他替邢安安回說︰「嗯,我要照顧她,那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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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安安一言不發地走向停車場,楚辰逸也沒有開口,等兩人都坐上了車,邢安安先開炮了,「喂,你干嘛說出來!」
「我什麼都沒有說。」他只不過是順著別人的話給出反應罷了。
邢安安被堵得沒話說,又不爽地瞪著他,「你怎麼會在這里吃飯?」
「我想找你一起吃飯,但你有約了,我只好找他們了。」他輕描淡寫地說,但眼里覆著一層幽暗。
听他的口氣,好像是她把一切弄成這樣,邢安安賭氣地不開口了。
楚辰逸說話了,「你今天就是跟馮毅吃飯?」
邢安安沒有看見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青筋浮現,「對啦,我……」
想起她請他們吃飯的事情,邪安安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大家都是同事,請一頓飯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喜歡你。」他打斷她的話,以男人的直覺說。
「連你也這麼說。」馮毅喜歡自己?邢安安沒有感覺呀,她不覺得馮毅有喜歡自己。
「還有誰說過?」
「思思羅。」邢安安乖乖地吐實。
楚辰逸撇了一下嘴,思思跟她是同一個辦公室的,邢安安太遲鈍而不知情,不表示思思沒有感覺到,這說明他的直覺是對的,馮毅對她是有意思,但經過今晚應該不會有意思了,喜歡的女人肚子里有別人的孩子,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吧。
「你呢?」楚辰逸冷颼颼地問。
「什麼?」沒頭沒尾的,這個男人在說什麼?
「你喜歡他?」他的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胸口的空氣被壓榨了,一下子被抽空了,楚辰逸的臉色鐵青,宛若癌癥末期的病人,「你、說、什、麼!」
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對他說,她有喜歡的人?該死,她是在挑戰他的耐心!
「我喜歡呀,因為他是我……啊……」
急匆匆的煞車聲在安靜的夜晚里顯得格外的刺耳,邢安安驚恐萬分地看著急煞車的男人,她努力地喘息著,小手不斷地拍著胸脯。
「楚辰逸,你發瘋了,我……」她是孕婦欸,她會活活被他嚇死的。
冷著臉的男人將車急急地停在了一旁,兩眼幽冷地注視著她,上身橫到她的上方,「邢安安,你喜歡那個男人。」
他不是大吼、不是大罵,而是以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語調緩緩地說話,邢安安的心髒不堪負荷地加速,讓她難受地張嘴呼吸。
「你……」邢安安被刺激得閉了閉眼楮,「楚辰逸,你腦子有問題!」
邢安安生氣地解開安全帶,小手欲推開門時,男人的鐵臂緊緊地拽住了她。
「想去哪里,要去那個男人那里?要不是懷孕,你是不是要跟他交往?」
楚辰逸怒火交加,說的話很難听,「你跟我離婚也是因為他?」
「啪」的一聲在安靜的車廂里清楚響起,楚辰逸的臉上有一抹觸目驚心的手印,他的臉色在幽暗釣車廂里更顯得隱晦。
「你為了那個男人打我?」楚辰逸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打過巴掌,他臉上的冷酷夾雜著怒火。
「你胡說什麼,我跟經理根本就沒有……」
「你說你喜歡他!」楚辰逸火大地說。
「他是一個不錯的經理,我喜歡他錯了嗎?」邢安安大聲地反駁,一雙眼楮委屈得紅了一圈。
他一愣,「什麼?」
邢安安推開他,小手搓著眼楮,「你走開!」他說的是什麼話,把她形容得水性楊花,她才不是這樣的人。
臉上的怒意和冷意都來不及退下,他將她壓在車椅上,利用男人天生的優勢和車廂的狹窄,她被他困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
「你說清楚。」楚辰逸重重地說。
他從來沒有用這麼凶的口氣跟她說過話,邢安安心有余悸,一時不敢不從,只是她的身體在顫抖,「我……不是那種喜歡,就是同事之間的喜歡……嗚嗚……」
說到最後,她受不了地哭了出來,明明是沒有的事情,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蔑她。
就算他們同住一屋檐下,就算他們共育寶寶,他也不能這麼欺負她,可惜她現在肚子微大,動作不能太大,否則她要撲上去狠狠地揍他。
空氣又重新回到他的胸膛處,他緩緩地吐息,看著身下淚水縱橫的小女人,心又跟著抽緊。
真的只是為了復合,才會這麼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嗎?真的只是為了寶寶,才會這麼心心念念地關心她嗎?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嗎?他問自己,卻給不出任何答案。
心一陣陣的疼,他輕撫她的臉柔聲細語,「安安,我錯了,我不該胡說八道,你別生氣。」
男人願意俯首投降,但止不住邢安安臉上的淚水,邢安安的眼就好比水龍頭,一開就怎麼也關不上了。
楚辰逸的痛隨著她的淚一點一點地加深,他難以自拔地俯身吻住她的淚,溫潤的唇一踫到她的臉頰,一時之閭她忘記了哭泣。
他的唇很柔很溫暖,一下一下地貼著她的眼淚,吮去那扎疼他心的淚珠,「對不起。」
每舌忝去一顆淚珠,他便低語一聲對不起。
邢安安停止哭泣,紅著眼楮看著男人滿臉的內疚,听著他飽含歉意的道歉。
「安安,我不喜歡別人說我是你的前夫、你是我的前妻,我不想听到,我討厭這樣的關系。」
這樣不對嗎?他們是這樣的關系呀,他們說的沒錯呀,邢安安這麼想著。
「我跟你本來就是一對夫妻。」她心里想,那是之前,現在他們離婚了。
「告訴我,為什麼要跟我離婚?」他終于開始好奇了嗎?邢安安望著他真誠的雙眼,她可憐兮兮地說不出話,因為聲音都哭啞了。
楚辰逸默默地一嘆,知道自己把她嚇壞了,「我從來沒有這麼失常過。」
他像是不爽這樣的自己,又像是無可奈何,「遇上你,一切都亂了。」他嘆氣。
邢安安張了張嘴,啞著嗓子說︰「你、你干嘛弄得……像告白……」
听到她的聲音,他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從杯座那里抽出保溫杯,擰開蓋子按下開關,將水倒在杯蓋里,「冰糖悉尼潤喉。」
邢安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該不會是早知道她會哭,所以預備著吧?
她懷疑的眼神讓他很挫敗,楚辰逸狀似尷尬地咳了一下,「不是,秋天到了,潤喉。」
他又不是變態,雖然他剛剛有些失態,但他不是一個以看她哭泣為樂的人,看著她哭,他的心也會跟著不舒服。
「你剛才發什麼神經?」邢安安接過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覺得喉嚨舒服了不少。
邢安安看向一聲不吭的男人,她懷疑自己看錯了,他臉紅了?天要變了!
楚辰逸是臉紅了,因為他吃醋了。
「喂,到底為什麼?」邢安安不願自己剛剛無緣無故地受委屈,所以執意要一個答案。
「回家吧。」楚辰逸這麼說,接著坐回了駕駛座。
「喂喂,我要知道。」邢安安不認輸地說道。
楚辰逸的嘴就像蛘一樣,怎麼也撬不開。
邢安安嘟著嘴,重新系好安全帶,郁悶地轉過頭不再去看他一眼。
楚辰逸望了她一眼,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