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得好放肆、雨下得好狂烈……
午後的香港街上,正莫名承受著這陣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原本該是熱鬧的街上霎時間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名臨時找不到遮避場所的陌生游客,無奈的詛咒著這變化莫測的天候。
「SHIT!」被淋得跟只落湯雞沒兩樣的席時稷,俊顏上淨是不悅的神色。
在狂奔了好一會兒,總算找到一處騎樓得以遮風避雨後,他這才用力的拍拂掉滿身滿臉的雨水,望著自己一身的濕透落魄樣,心底忍不住再次暗咒著老天爺為何這麼愛找他的麻煩。
今天是他最後一天待在香港,明日一大早,他就得飛到拉斯維加斯去將一直困擾著家族企業的某些棘手瑣事給處理妥當;而那幾天也將是他所剩無多的最後的自由歲月了。
他本想好好利用這次的「私人時間」,讓自己早已緊繃到不行的神經得以稍微紓解一下,卻沒想到似乎連老天爺都不肯站在他這一邊,淨是將他想四處逛逛的閑情逸致給打散。
「真他……的!」雖然好想罵髒話,但素來高規格的優良教養,卻讓他只能含蓄的將最難听的那個字眼含在嘴里含混帶過。
唉!但就像現在這樣能偶爾講些粗俗低下的罵人話語,恐怕在未來的好幾年里,他也再無法放肆了吧?
一這麼想,他那張原本就已顯得十足陰郁的俊顏,又更添加了幾許憤恨不平的神采。
如果此刻有人乍見到這樣的席時稷,準會被他嚇到。畢竟,他可是席家那個尖酸刻薄、卻恰巧是當家做主的席老女乃女乃,口中最最夸耀的得意金孫,是席家未來正統接班人啊!
爬梳著濕淋淋的濃發,他現在只想趕緊找間飯店,好好將自己梳洗一番。
「這位先生……」
突然,他被身旁乍然響起的一道好听的女性嗓音給嚇得立刻回過頭,霎時間驚見有人在對他說話。
那是個身高長得小巧玲瓏,看起來卻讓人十分賞心悅目的女孩。她有著一雙彎彎的新月眉、一雙圓滾滾的大眼、一個挺俏的小鼻頭,外加上一張水女敕女敕的櫻唇,配在她那張圓呼呼的隻果臉上,還真的是讓人一看就覺得她滿好欺負的模樣。
席時稷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想「欺負」她的念頭?在他過去那尊貴的二十八個年頭里,他可是席氏家族里最正經八百、做事最一板一眼的人啊!
那他怎麼會對她產生了一輩子從未產生過的呢?
別問他,連他自己也弄不懂自己腦中的想法。
「你全身都淋濕了,」她邊說話,邊雙手環胸,像是被一陣又一陣刮起的狂風吹得好冷似的。「這樣會感冒的,不介意的話,歡迎你來我家取蚌暖、換下這身濕衣服。」
她順手指著自己身後,騎樓里的某扇小門。「你可以把自己弄得暖和些。」
嗯——這是因為,她白苡若恰巧是紅十字會的忠實成員,又是慈濟團體香港分會的未來成員之一,她向來最見不得別人過得不好了。
「我……」席時稷只思考了一秒鐘不到,便決定听從眼前女孩的建議,去到這個陌生人的家里。
這要是在平時,他是決計不會如此的隨興、如此的莽撞、如此的不經大腦思考,就做出行動,要知道他可是個貴族世家之後代,身上所背負的責任與重擔,豈是一般世俗人所能想象的?
再加上他長得風流倜儻、溫文爾雅,光是一張恍如石刻般雕鑿的俊顏,那深邃的五官就夠讓女孩子趨之若鶩,在在吸引著各政商階層的名流淑女。而如果他的行為舉止稍微隨意了點,那可是會讓眾女子搶到機先,隨隨便便就跟他發生感情,那還得了?!
要知道他家當家的席女乃女乃,可是相當重視門當戶對的傳統觀念;而他也是打從三歲起,就不時的被耳提面命的呢!
但今天……或許是因為他渾身上下實在是濕透得難受;抑或者是他心知自己已沒剩幾天的自由日子好過,所以,他就是想任性一下、想隨興一下……
「嗯——那就不好意思麻煩妳了。」他邊講著客套話,人已毫不客氣的跟著走進白苡若單純的生活里。
而白苡若若是能預知未來,她絕對不會邀請這個長得人高馬大的俊帥男人踏入她的地盤,她該是會躲他遠遠的;但千金難買早知道,她又怎可能跟既定的命運相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