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水聲傳進耳里,那股沁入骨子里的寒氣,讓諸葛明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睜開眼,感覺全身浸泡在水里,那股冰涼的觸感,讓她猛地瞪大美眸,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周遭的溪流。
水!這里居然會有水!若是司徒羽看到,肯定會開心得手舞足蹈吧?不過,經過這兩個月的相處,她倒沒見過他情緒失控的模樣,難不成作官的人都是如此內斂?不過那個周文通很明顯的就不是啊!看來是因人而異。
強撐著身子站起,她只覺得一陣暈眩,腳步有些踉蹌,感覺身體傳來一陣酸痛,抬眸望著方才她跌下來的地方,目測這個距離,她沒摔死已經算是萬幸了。
正當她還在打量著距離時,一雙健臂從背後緊緊的環住她,她嚇了一跳,但垂首望見那熟悉的白色袖袍,她唇角微揚,伸手覆上那雙手的主人。
「你怎麼了?沒事把我抱得這麼緊,是想趁機報復嗎?」她神情自若的揶揄道。
听著他玩笑性的話語,司徒羽索性扳過她的身子,忙不迭的審視著她,就擔心她傷了哪里,直到看到她臉上的燦爛笑容,他這才松了口氣。
「你有傷著哪里嗎?」他輕撫著她的臉,那冰涼的觸感,不禁令他眉心緊鎖。
「幸好掉進水里不礙事,倒是你怎麼也跟著下來了?」她可不認為他也是摔下來的。
「我擔心你,所以就跟著跳下來了。」他一落水,便急著尋找她的身影,擔心她會因此丟了小命,幸好這妮子福大命大,平安無事。
「跳下來?」一听到他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她瞠大美眸,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這男人看來斯文俊秀,就算身材結實,也不像是個習武之人,他也不惦惦自己的斤兩,若是摔壞了腦子或是跌斷手腳,她可是會心疼的。
「你以為你是武林高手呀?沒見著這里少說也有數丈之深,你若是受傷了怎麼辦?」
她柳眉微蹙,忙不迭的打量著他,深怕他身上有絲毫損傷。
瞧她緊張兮兮的模樣,令他心頭一暖,對她的喜愛,一天勝過一天,只是他從未親口听她對他傾吐愛意,盡避他明白要姑娘家主動告白,著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但在尚未確認她的心意之前,他的一顆心始終是懸宕著啊!
「你關心我?」他莞爾問著,黑眸里有著柔情。
「你問這豈不是廢話?」她不經意的抬眸,便迎上了他那雙柔情似水的深邃眼眸。
他的雙眸,有如一潭深幽的湖水,澄澈透亮,卻又深不見底,眸心仿佛有道吸力,將她牢牢的吸附住,瞬也不瞬的迎視著他,胸膛里的那顆心劇烈跳動著,隨著他的逼近,更加明確。
她知道她是喜歡他的,可是像這樣劇烈的反應,讓自謝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她,也不由得感到一陣手足無措,嬌顏染上兩朵紅霞,有如含苞待放的花兒,是那邊引人遐思。
感覺到他的欺近,她呼吸一窒,若再任由他這麼「頻送秋波」下去,她肯定會因為呼吸苦難窒息而死,屆時別說尋找水源了,只怕她就要一命嗚呼了。
「沒事就好,真沒想到這里居然會有水呀!看來水勢還不小,若是能引進城里,居民們就能暫且松了一口氣了。」她干笑兩聲,雙手輕拍著他的胸,暗一使力,欲拉開兩人的距離。
司徒羽識破她的小計謀,索性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覆上她的粉臂,一個使勁,讓她整個人貼合在他的身上。
沒料到他會使出這種小人招數,諸葛明月驀地刷紅了臉,虧他是堂堂一國宰相,卻三不五時的佔她便宜,他究竟知不知恥?
「司徒羽,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懊惱的抱怨。
「我在回應你的關懷之情。」抱著她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讓他更加舍不得放手。
「不要客氣,舉手之勞罷了,大人不用這麼熱情。」抱也就算了,那只大掌還在她臂部上下其手是怎樣?
「明月,你喜歡我嗎?」他猛地開口,讓她為之一愣。
他炙熱的雙眸,有如火焰般的熨暖了她的心,一向沉穩內斂的宰相大人,居然會如此直截了當的問她這種事,盡避她是個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但至少也是個姑娘家,這種事她哪敢和他說?
「宰相大人,你這話未免太唐突了些。」她故作鎮定的輕笑出聲,手心因為緊張而冒著汗。
她支吾其詞的模樣,讓他心頭一沉,莫非是他一廂情願?皇宮里有多少佳麗,就連紅顏冊里的眾多紅顏他也見過,卻沒一個讓他留心的,唯獨她,這個來路不明又古靈精怪的女子,盈滿了他的心房。
「你並不排斥我吧?」否則她不會這樣讓他踫觸。
「你……」她瞪了他一眼,這個二愣子,究竟懂不懂女人心呀?
不懂她眸底的含意,他板著臉,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將她緊緊的貼靠著他身上,她軟馥的嬌軀,驀地勾引出他蟄伏的,那股來得既猛烈又迅速,讓他屢屢招架不住。
該死!他居然在她面前如此失控,在官場多年,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識過?卻頭一次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焦躁。
「你還沒回答我。」他執意要知道她的心意。
「我……我喜歡誰何必向你報備呀?」她羞紅了臉,打死她都不想說。
「難道你有其他的心上人?」除去靳如鐵,她還有心儀的對象?
聞言,她秀眉微挑,心上人是不少,但真心喜歡的人倒只有一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趁他不備,一溜煙的鑽出他的懷抱,若再繼續和他摟摟抱抱下去,只怕她連招架姓啥名啥都不知道了。
他們是來辦正事的不是嗎?怎麼他這個宰相做得這麼不稱職?
看著胸前空了一塊,心頭瞬間浮上一抹空虛,此行原就不是讓他來論兒女情長,眼下這不斷涌出的泉水,不就是他尋覓許久的水源之地嗎?他又怎能讓自己的私事誤了大事?
思及此,他微斂眸,迅速俺去眸底的灼熱情感,只見他從容不迫的上了岸,不發一語的往深處走去。
被晾在後頭的諸葛明月,大驚失色的拎著裙擺跟了上去,方才他還纏著她不放,怎麼不過半響功夫,他馬上又變回以前的悶葫蘆了?
「司徒羽,你等等我!」她嬌嚷著,寬闊的洞穴里,回蕩著她的聲音。
「女子不該如此毛躁。」對于她的大而化之,他忍不住出言訓斥。
「這恐怕有些困難。」她天生活潑好動,要她改變性格根本不可能。
「諸葛世家一向注重禮法,不論男女皆是儀表不凡的人中之龍,若你真是諸葛家的人,沒道理如此豪放不羈?」他提出內心的質疑。
搞了半天,他還是不相信她,壓下心底微微失落的情緒,她不動聲色的繼續擺著笑臉,故作從容的望著他。
「你說的禮法是指我父親那一輩才有的吧?我和我哥從小到大,幾乎都在外頭闖蕩,凡事若還講究禮法,那在江湖上根本生存不下去了。」只怕還會橫尸街頭。
「可你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如此不拘小節,往後該如何找到好婆家?」他眉心微攏,不禁以兄長的角色訓誡著她。
聞言,她身子微微一震,甜美的笑容斂去,一抹受傷的神情在她臉上浮現,從未見過她臉上顯露出如此哀傷的神情,他心頭一擰,眉心緊鎖,大掌不自覺的想撫上她的臉,卻讓她不著痕跡的避開。
「找不找得到婆家也該是我的事,無須大人您費心了。」她淡然開口,面無表情的越過他。
「明月……」看著她縴細的背影,他一掌握住她的肩頭,不讓她離開。
「大人要找的水源就在眼前,眼下您該將心力放在百姓身上,我的終身大事不足掛齒。」她技巧性的掙月兌他的鉗制,自顧自的往前走。
「明月,我方才並沒有惡意。」他不過是隨口說說,並不是當真要數落她不合乎禮法。
「我明白。」她深吸了口氣,波瀾不興的回應。